倾树阳抚掌,“左相千金果然是玲珑心思,单凭树阳的支词片语都能想的如此透彻,若是身为男子,树阳一定重用小姐。”倾树阳也没作隐瞒,反正这事他再解释,魏言灵也会直道倾树阳是巧言辩解。还不如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倾树阳不慌不忙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好似这云州地图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二皇子看起来也没多着急啊?”魏言灵嘲讽道,“现在想想,大概也是属国那边动的手。”魏言灵深深的看了眼倾树阳,又继而摇摇头:“真可怜,二皇子这肯定是没打算让陛下知道,就不知道前线会有多多少好男儿死在异地,沦为野兽口粮。不过,言灵这儿想,大概最让二皇子气愤的,应该是背叛二皇子的人吧?”
魏言灵面露好奇:“否则,我实在不相信一个陌生人会拿走二皇子的东西。听说,二皇子近日里冷落内院,特别是苏夫人,难不成这个人是苏夫人?”魏言灵斜眼看着倾树阳,只见倾树阳手上一顿,内里的茶水泼出几滴。
“这不劳小姐费心,小姐只需告诉树阳,这忙小姐是帮还是不帮?”倾树阳阴郁的开口。从他听到管家结结巴巴的解释后,他就对苏末就开始有了防范。过去倾树阳只当苏末是全心全意爱自己的女人,可现在他没了当初的自信心,青衣的逃脱放倾树阳意识到苏末的十分必定少了那么一二分。
云州地图的丢失,这边倾树阳力图再做出一份来,那边倾树阳已经派出暗人务必捉到阿恒和青衣。至于管家,倾树阳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还是等大婚以后换人吧,管家已经该去了。
倾树阳阴郁的口气和魏言灵明亮的嗓音形成对比。“帮,怎么不帮?言灵哪有这本事不看二皇子的面子?言灵不敢也没这资格。”魏言灵斩钉截铁的说道,那口气抹去丝丝的嘲讽,就只剩下看戏的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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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一抹黑影极快的从满是巡逻兵的属国兵营中溜了出来,极为熟练的在山上丛林间穿梭,一个时辰后,他立在一座掩盖在丛丛灌木后的木屋。
“师兄。”魏言灵听到屋外轻微的响动,疾步从屋内出来。一袭淡黄长裙在黑夜月光下份外灵动。裴然拉过魏言灵,低声询问:“怎么了?”
只见近距离一看,魏言灵的面上冷若冰霜,极少生气的魏延琳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裴然,瞧你那德行,好像还真是不知道一样。”莫乐坐在一边冷声冷气的说道。陶然朝裴然耸耸肩,女人心,海底针。说实在的,他眼神儿一直不好,所以就一直没有捞到莫乐的那根针。
“我知道?”裴然更为不解。他一直就被裴承看着,一天到晚听的就是裴承的冷嘲热讽,还有那些将领军民间的荤段子,最近最好笑的就是探子探来的近况。这个时候的边境,有哪个有心人不知道庆国军营里出了个假女人?看上的还是一直冷面的四皇子。
安墨?裴然狐疑的看了眼陶然,陶然喏嘴示意。
“真没想到,小素儿竟然有这样缺男人的弟弟!”魏言灵咬牙切齿。在魏言灵心里无疑是把小小素当成自己亲妹一般,小小素连日来的消息也经由裴然传到裴然这里,历叔这边早就把小小素和安墨的事情告诉裴然。又哪有魏言灵不知道的?
而这个时候,庆国营地里却出了一个紧紧贴在安墨身上的表弟,又怎么不让魏延琳莫乐气恼?
“我说,你是恨连月是男人还是嫌弃他扒上的是安墨?”陶然摩挲了下巴,半是好奇的问了出来。他总觉得魏言灵和莫乐的思想有异于常人。
“当然是美人!那可是我妹夫!”魏言灵叫道,不满的剜了眼陶然。
“那就是说,你并不认为男人不该喜欢男人?”陶然诧异,复又点头,“也没规定男人不允许喜欢男人啊?”
裴然白眼,按住一边躁动的魏言灵:“着什么急?你难道不相信安墨?”
魏言灵一听,立马安静下来,可心底还是有丝不确定。听说,连月有张和小小素七层相似的脸。
“明天,陶然你就带着莫乐和师妹去找安墨,我这边拖了那么久,想必裴承和老夫人该忍不住了。”烛光下裴然俊朗的脸缓缓挑起一抹笑意,看的陶然一阵儿为裴承胆战心惊。
裴然在军营了呆了那么久,他一点也不相信裴承会真像一开始那样让自己出出主意就行,反倒是趁机让自己死在战场上才有价值。那样的话,长信侯府不但可以谋取荣誉,更能将自己手下的财务据为己有。
“知道要怎么做了吗?”裴承忍着怒气说道。
“知道,不就是去护送粮草了吗?多谢大哥,让弟弟领了这样一份轻松差事。”裴然不无高兴的对着裴承一番道谢。
裴承不想去看裴然脸上的笑意,却压住声音温声说道:“记住,这事容不得你耽误,云州季将军还等着你。”裴然忙答是,一副尊重兄长的模样。
翌日,裴然率领一千精兵运粮八百石往云州边境出发。裴承叫过心腹,一番耳语后才满意放行。
“公子,想不到吧?”满脸疤痕一身黑衣的女人粗哑着嗓音独自一人站在百来开外的地方,对着裴然说道。
声音传不到裴然随行人的耳里,可是清歌却知道裴然一定会听到。因为,裴然一眼都没有看自己。
那日裴然离开时,清歌绝不相信自己就会这么的死了,容颜尽毁,连这身体都不知道经过多少男人的碰触。她是瞎了眼,才没看清裴然对自己的冷情。
清歌越走越远,默默的计划着距离。瞧着马上的那人漠不关心的样子,清歌笑了起来:“公子,你以为侯爷都不知道你那小师妹在哪里?你以为你的小师妹还真的就平平安安?”
清歌笑岔了气,见得裴然猛然挺直了背。“公子,你也知道,我既然活着,就断没有忍辱活下去的事情,我不高兴,你们也别想开心!”清歌指着裴然,身形一动,掏出随身的响鞭,朝天空一放。
啪——
硝烟在空中落下,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不待随行精兵的反映,两边冲下一群用布捂鼻的匪徒拿着大刀大枪。
裴然没有丝毫想要搏斗下去的想法,这股味道让精兵们或多或少都软了下去。没多时,匪徒们就抓着裴然回到了本营。
匪头一见裴然,立马吼道:“谁叫你们把他带回来的?还不砍了他!”匪头气急,按照主子的命令,是劫杀裴然哪能到现在还留着的道理?更何况,主子说这人诡计颇多。
“慢着!”清歌走了进来,制止住匪徒。“凤大当家,我还留着这人一报前仇,怎么能一刀下去让他死的这般的痛快!”
“胡闹!若是主子怪罪下来,你当的起?”凤大当家一拍椅背,当即说道。
“我胡闹?我有胡闹吗?我知道主子想要什么,你又知道多少,更何况你以为我会放了他?”清歌冷哼,踱步走到裴然面前,“怎么不说话?公子?想不到最后倒是我这个丫头让你多活长了一点。”清歌轻手抚上裴然的脸:“这是多俊的脸,公子,我要是把它毁了,你那亲亲师妹还会不会要呢?哦,我差点忘了,公子,这个时候,那两个美人应该在奴婢兄弟们的**吧?”
话音刚落,背后的匪徒们都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来。
裴然晶亮的眼睛被睫毛挡住,“我以为你会聪明点,原来非但没有聪明下来,还能这般的异想天开,我猜你能活下来,还能得到我大哥的启用,代价还真大。”裴然勾起嘴角,没人看到他嘴边的笑。
“胡说!胡说!”清歌像是受到刺激一番,一巴掌打在裴然的脸上,当即裴然脸上就印上红肿的五指印,足以看见清歌的力道。
凤大当家看清歌突然发狂,忙从主位上下来,一把抱住清歌,“别生气别生气,你要留着就留着,我不拦你。”
裴然若无其事的抬起头,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两人。还真没想到,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会对清歌这样的柔情。
凤大管家扫了一眼裴然,恶声道:“还不把他给拖下去,把他手脚都给绑严实了,喂他一瓶软骨散,我就不相信这样还能弄出差错来!”
裴然当即被人架起,听到凤大管家的安排,裴然还恶情趣的想着,这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家伙。只是这软骨散——,裴然眯起眼睛,是断不能入口的。
“清歌,莫气莫气,为那人气着不值当!”等众人散尽,凤大管家忙哄着清歌安抚道。“我把那人留着,等着你怎么处置都行!”
趴在凤大管家怀里的清歌一听这话,一直打闹的手脚停了下来,嘴角上钩,温柔的贴近眼前宽厚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