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颜回来时脸色苍白,小翠也不敢多问,早早服侍她歇下。
第二日早上用完膳,她又回到房内,静坐着不想动。未过多久就听屋外有谈话声,正好可以从窗户里看到。
“小翠姐姐,琦颜姑娘可好?”是月芽,管家遣来每日请她练习舞蹈的丫头。
“小姐昨日没休息好,像是染了风寒,今日恐怕不能去凤凰台了,劳烦妹妹向庄管家通报一声。”小翠声音中带着些担忧。
“那要不要请个大夫瞧瞧?”月芽忙关心道。
“这个就不必了,小姐休息几日自然会好的。”
“那请琦颜姑娘安心休养,小的先告退了。”月芽躬身行个礼才离去。
小翠这丫头真是深得她的心,很多时候不用她交代便能按着她的心思行事。待她到房内奉茶时琦颜给了她一个赞许的微笑,小翠也是会心一笑。
今日便没去凤凰台,琦颜打定了主意,从今以后也不去了。凭什么命令她研习舞蹈去取悦他人?慕容瑾,虽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休想利用我达成你的目的!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有如此幼稚的行为,但胸中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
接下来的几日倒也过得清闲自在,慕容瑾此后也再未光顾碧轩阁,琦颜心里却有些担忧,不知他还要幽禁她多久,刚刚从一个牢笼里出来又钻进了另一个,她什么时候才能到外面自由行动?困扰她的身世,担忧她的亲人,不行,一定要逃出去,只是等着他放她走估计是不可能的。
“月芽,小姐病情突然恶化,你快去找大夫!”小翠满面焦急地搓着手,直跺脚。
“啊,我马上上报庄管家。”月芽也有些慌了神。
“那不如这样吧,你去向管家报告,我去请大夫来,小姐的病耽误了咱们都担待不起。”
“好,劳烦姐姐了。我这就去告诉庄管家。”月芽说着急匆匆去找管家了。
琦颜躺在**,双目紧闭,脸颊苍白。不多时就听门外杂乱紧促的脚步声,未几,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当先一人已然快步踏入房内,坐在床沿上俯身凝望着她,她不敢睁眼,心跳猛地快了好几拍。
那人握住她置于小腹上的左手,一阵温暖透过手心传来。感觉他的身体又倾下了几分,紧紧凝视着她,一动也不动。
“大夫呢?”暗哑的声音中带着强压的怒火,是慕容瑾。
“已经叫人去请了,大概在来的路上。”管家战战兢兢回道。
“废物!一群废物!”慕容瑾轻轻放下琦颜的手,猛地站立起身,“养你们何用!为何她病了这么久竟然无人告知本王?你们都不想活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等着陪葬!”
然后就听一片磕头如捣葱的声音,一屋子的人只有吸气声,大气也不敢出,没想到慕容瑾发起怒来竟是这般恐怖……
“琦颜姑娘洪福齐天,一定会康复,还望王爷息怒,不要伤了身子。”
“你给我住嘴!连个人都照看不好,你这个管家是怎么当的?!”慕容瑾依旧是怒火冲天,指着底下这帮子人大发雷霆。
“皇兄,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对手下这般苛责?”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地从外面传来,“我看是琦颜姑娘太过娇贵了,不然这么一大屋子的人伺候她,怎还会生病呢?皇兄不要过虑了,依我看她只是染了风寒,不碍事的,大夫一到自然药到病除,皇兄大可不必如此大动肝火。”
“七弟,你怎么来了?”慕容瑾声音中微微有些惊异。
“我听说皇兄在此处,所以特来探望琦颜姑娘。”还是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可以想见他脸上挂着一副怎样嘲弄悠然自得的表情。
这时小翠请了大夫来,见到襄南王在此,忙不迭行礼:“参见王爷。”
慕容瑾未加理会,只对大夫道:“快些给她诊脉医治。”
又听得庄管家道:“小翠,还不快给七皇子行礼?”小翠便又躬身行礼,只听七皇子冷哼一声,很是不屑:“起来吧。”
怎么突然间又跑出来个七皇子,看来跟慕容瑾还很要好,琦颜心中暗暗厌烦,听着这七皇子的声音她就有点来气。
“她怎么样了?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大夫刚刚为她诊完脉慕容瑾就发了一连串问。
“这位姑娘体质偏弱,加上近来气急攻心,感染了风寒,饮食不调更加加重了体虚,是以一病倒就卧床不起。待老夫给她开几剂药,按时服用,好好调养一阵就可以了。”说着大夫就大笔一挥,写下了一份药方,字迹龙飞凤舞颇有神采。
临走时慕容瑾客客气气地送他出去,打赏了不少银钱。
慕容瑾一直坐在琦颜床前,静静看着她,久久不肯离开。七皇子自觉无趣,早早告退走了。
琦颜四肢僵硬躺在**,心中五味陈杂,为何要这般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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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满天星辰,一弯弦月隐匿在薄雾之中。园里草藤已经结了一层霜,空气中丝丝寒意弥漫,屋子里也透着冷寂。
“都准备好了吗?”琦颜问。
“嗯,我这就去请人过来。”小翠会意道。
未多时,管家,月芽还有另外几个仆人被请到了她院子里。
“请大家随意,今夜设宴主要是感谢各位这段时日对琦颜的照顾。琦颜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大家待我的好我心中都明白,日后还请庄管家和在座的各位多多关照。因为我的病害得大家被王爷责骂,我心下好生自责,今日特地赔罪,琦颜敬大家一杯,先干为敬!”说完她一仰脖子喝干了杯中酒,微倾酒杯一字开,滴酒未剩。
管家连忙站起来:“这怎么敢当!都是奴才们应尽的本分,来,老奴也敬姑娘一杯!”说着也一饮而尽。其他几人见是如此,也都一一向她敬酒,她含笑一一饮下。
酒过三巡,看他们一个两个还吃喝正乐,琦颜心中不禁渐渐着急起来。
“琦颜姑娘,今日菜肴俱是别出心裁,可否让小翠教教厨房那些个粗手笨脚的人?他日王爷来也好叫王爷尝尝鲜……”管家嘟囔完这句便头一歪趴在了桌上。
“庄管家……”月芽叫了一声,便也失去了知觉,其他几人也相继倒下。
小翠从管家身上搜出钥匙,两人回到房中取了包袱便趁着夜色逃出碧轩阁。
她早就盘算着要逃跑,装病只是为了拿到麝香雄黄和党参以制迷药,前些日子夜探杜府时用光了从师父处偷来的迷药,这次只得自己制作,倒是便宜了那个大夫,两头拿钱。估计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她会逃跑吧,所以才对她这么没有防范。
其实也只是用了一点小伎俩,小翠给她斟的根本就不是酒,而是水,以她的酒量,不出三杯就会被灌醉。只是他们喝的酒里面都被放了迷药,麝香雄黄党参制作的迷药无色有味,可使酒变得更加醇香,药效缓而猛,估计他们明日才醒得过来,那时候她只怕早离开这皇城了。
幸好小翠对邺城比较熟,拉着她直奔东边的前进门,不然凭她一己之力根本逃都不知道往哪逃。
此时城门早已关了,她们便在离城门不远的一座桥下歇息。
“小姐,我们出城后是去哪里呢?”
“去宜……呃,燕京,去燕京。”
“嗯,那往南走就好了,我知道近道,翻越邙山走一个月的样子就可以到。”边说小翠边低头在包袱里翻什么东西。
琦颜抬眼讶异地望了她一眼,初时还以为她只是个心思单纯阅历浅薄的小丫鬟,跟她处得越久越发觉得她不简单。
“天凉了,小姐披上这个吧。”说着小翠把刚刚找出来的那件厚衣裳披到她身上,琦颜心中一暖,对她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小姐,我们就这么走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啊,看襄南王对小姐好像……”静了一会小翠忽又开口道。
往桥墩又挪了挪,掖了掖盖在身上的袍子,琦颜睁开眼来看住小翠,正对上她澄亮的眼眸。
“奴婢该死,一时胡言乱语冲撞了小姐,还请小姐责罚!”小翠一触到她清凉寒洌的眼神吓得立时翻身跪倒在地,神色慌乱。
“起来吧,好好歇会,明天要赶路。”琦颜只淡然道,自顾闭目养神,愁肠满腹,压根就睡不着,以前的种种都回复在眼前,挥之不去。
慕容瑾,这个名字就像个魔障,每每想到就觉得头疼。童年时跟他在一起快乐的时光,那时候他待她多好啊,为了救她可以不顾生死,六年后的重逢,已然是判若两人,自己还差点死在他手里,可一转眼自己装病他又表现得如此,真教人分辨不清,哪个是假哪个是真。
正半睡半醒间,忽听得一个慵懒的声音嘲笑道:“好好的有床不睡,却要露宿在外,真是不会享受,天生贱命。”
琦颜心道不好,襄南王这消息也忒灵通了吧,才刚刚逃出来就要被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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