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5章 瓜分战果(1 / 1)

少帝成长计划 中丞佐吏 13077 字 9个月前

汉正武元年,秋九月丁亥(二十四)。

马邑战役爆发第十二日。

在后世记载当中,这一天,恰恰正是马邑战役的转折点。

这一天,大将军柴武亲自率领的中军北出马邑,向着武州塞方向逼近!

同样是这一天,由卫尉秦牧所率领,在先前十二日都潜藏涔山,伺机而动的西路军,也终于从涔山走下,阻断了匈奴先锋沿善无方向撤逃的道路。

依旧是这一天,被大将军柴武暗中调动至武州塞东北方向的飞狐都尉部,在留下大纛以及数千将士,减丁加灶,营造‘兵力愈发强大’的假象的同时,秘密移动到了洪涛山以东。

至此,汉室花费无数人力、物力、财力,针对匈奴先锋折兰、白羊、楼烦三部所布置的‘马邑之谋’,终于形成最终形态。

——武州塞方向,由曲周侯郦寄、郎中令栾布所率领的东路军六万将士把守!

——善无方向,由卫尉秦牧所率领的西路军三万将士阻隔!

——马邑方向,柴武亲自率中路军步步北逼,一点点缩小匈奴先锋的活动区域!

而摆在匈奴先锋面前的最后一条路——洪涛山,也已经有了飞狐都尉两万余将士,在洪涛山东侧‘翘首以盼’。

战时进展到这个地步,陷入重围的匈奴先锋唯一能仰仗的,或许就只剩下与善无、武州塞隔五路山南北相望的盐泽一带,所驻扎着的单于庭主力。

但让匈奴先锋数万将士至死都没想到的是:知道汉室的大包围圈正式形成的秋九月丁亥日(二十四)之前,单于庭主力对于折兰、白羊、楼烦三部的处境,都是一无所知······

············

“末将等参见大将军!”

时隔十数日,此次马邑战役的参战将帅,终于又一次聚首。

大将军柴武所率中路军,在秋九月丁亥日(二十四)从马邑北出,于次日晚间抵达武州塞以南二十里!

卫尉秦牧所率西路军,在秋九月丁亥日(二十四)从涔山北端走下山林,肃清了善无一带屏蔽战场的匈奴哨骑之后,沿善无步步为营,在秋九月己丑日(二十六)午后抵达武州塞以南二十里,与柴武所部中路军汇合。

而陷入包围中的匈奴先锋折兰、白羊、楼烦三部,先是分为两部分,折兰、白羊两部潜入战场以东的洪涛山。

楼烦部则逃向西北方向的善无,在和秦牧所部撞了个满怀,并在引以为傲的‘射术一项’,被秦牧麾下羽林军射声校尉部杀的丢盔卸甲之后,连阵亡将士的尸首都没顾上收敛,就也向东逃入洪涛山,追随折兰、白羊部而去。

到现在,由西北方向碍口的善无、东北方向的武州塞、正南方向的马邑所形成的‘Y’字战场之上,已然没有了哪怕一个活着喘气,手持兵戈的匈奴骑兵。

除了死在马邑城下、武州塞以南、善无一带的尸首,被慌忙逃亡的匈奴先锋抛弃之外,还有上千潜入洪涛山的匈奴人‘迷了路’,在山上绕了一圈,被汉军士卒撞了个正着,不费吹灰之力所俘获。

如果说,先前匈奴先锋折兰、白羊两部从马邑城下无功而返,柴武还不敢掉以轻心的话,那在折兰、白羊、楼烦这三个匈奴单于庭引以为傲,誉为‘单于庭三驾马车’的精锐慌忙逃窜入洪涛山的现在,柴武终于可以拍着胸脯说:马邑一战,汉室胜矣!

原因很简单:在汉室战前的预案当中,善无、武州塞、马邑所围堵而成的‘Y’字形战场,就是主体包围圈!

至于‘Y’字形战场三侧的五路山(北)、涔山(南)、洪涛山(东),都是类似后世网络生存游戏中‘毒区’的存在。

而现在,汉室原定的包围圈当中,已经再也不见匈奴军卒的身影,匈奴先锋的残存势力,也已是被汉军赶入了战场东侧的‘毒区’——洪涛山!

不出意外的话,高数百上千丈,东西宽近三十里的洪涛山,以及遍布于山林中的蛇蝎虫兽,将让潜入山林中的匈奴先锋承受三分之二的兵力损失,以及八成以上的马匹损失。

待等匈奴先锋残存的万人,饥肠辘辘的从洪涛山东侧走下山林,等待着他们的,将士汉室最为精锐的一支北部作战力量——飞狐军!

到这里,包括柴武在内的诸位将帅,自然都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豪爽的拍拍胸脯,满是自豪地说一句:仗打完了!

我们,是胜利者!

而此时此刻,位于武州塞以南二十里的中军大帐,柴武、秦牧、郦寄三人,不出意外的聚在了一起。

就连留守楼烦,在正常马邑战役都没有什么‘参与感’的后将军周灶,都派来了手下最得力的副将,以代表周灶与会。

后世常言:解决小问题开大会,解决大问题开小会,解决急迫的问题不开会。

很显然,这样一场只有四位汉室高级将领参加的会议,其所讨论的内容,绝对不可能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抵达中军大帐之后,除了那位代表周灶前来的副将没有动作之外,郦寄、秦牧、柴武三人,都不约而同的从怀中逃出了一卷竹简。

在这些竹简之上,没有写只言片语的废话,只有一个个此时或许还不为人所知,未来却必将为天下所知的人名罗列其上。

在那一个个人名的背后,还跟着一串密密麻麻的数字;在柴武身旁,一位身形魁梧,身着甲胄,却满是儒雅气质的青年正洗笔研磨,似乎是准备核算那一串串不知代表什么的数字。

而这样一场颇有些诡异的会议,也终于在柴武一声略带些自豪的提议声中,拉开序幕。

“还请诸位详述斩获,老夫也好修奏一封,上报长安!”

——没错!

这一场只有四个人与会,帐内只有一人负责记录的会议,恰恰就是此次马邑战役的‘功勋确认’大会!

或许在后世人看来,武勋这种东西就和血型一样,只要确实有,就根本跑不了。

但在以斩首,尤其是‘俘斩’作为计算方式的封建时代,军队斩获的计算方式,却会使得每一个敌方首级的归属,都将对某位高级军官的生死,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原本的历史上,魏尚为云中守,匈奴每有南下犯边,云中郡尉部都损失不小,反观斩获却是零星几个,可谓凄惨无比。

当然,这不能怪魏尚是个草包——实际上,在高皇帝刘邦底定汉室到世宗孝武皇帝刘彻剑指草原,这长达近百年的时间间隔内,云中,永远都是最坚固,最不容易被攻破的一座城池。

尤其是在魏尚为云中守的数十年当中,匈奴人在云中城下,更是丢下了数千居尸首,其中不乏‘大当户’这样的匈奴高级贵族!

在匈奴‘万物皆可为神’的宗教背景,以及‘打不过的都是神’的认知背景下,云中郡守魏尚,也荣幸的得到了匈奴牧民‘塑泥为像,早晚祭拜’的荣誉。

而在魏尚驻守云中这样一座‘塞外之城’的数十年时间当中,匈奴人的步伐,从来就没能跨过云中城的任何一面城墙!

在孝惠刘盈到孝景刘启这数十年当中,云中城的城墙之上,不止一次上演了‘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热血奋战!

为了保卫家园,勇敢的云中军民可谓是前仆后继,拼着家家戴孝乃至于族谱断绝,将云中城‘绝不可能被攻破’的烙印,深深烙在了每一个匈奴人的灵魂当中!

但让魏尚屡屡受挫,甚至险些被羁押长安,秋后问斩的,恰恰就是匈奴人的‘抢尸之俗’。

汉军制:北方地方部队对外作战,无论双方兵力对比、实力对比,以及具体的战况,统一一刀切——俘斩。

浮斩,也就是斩首数量减去本方阵亡数,得正便为‘功’,得负便为‘惩’。

这也是那句华夏名谚:‘一将功成万骨枯’之由来。

——一个将军,哪怕把手下一万将士拼了个全军覆没,只要战后能拿出一万零一颗敌军人头,那就算有功!

反之,若是某将军以弱敌强,以五千兵马对抗敌方十万人,杀敌一人,自损二人,便也算‘指挥失当’。

在这种丝毫不见情面,只看浮斩,即‘净斩获’的制度之下,几乎每一个率军将领,对本部每一个斩获都抱以无比的重视。

有了这一个人头,没准浮斩就是正,功劳不功劳且不提,起码不用被降罪;

可万一没这个人头,浮斩刚好得了一个负,那战后班师回朝,可就有得苦头吃了。

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作为东路军主将的曲周侯郦寄,都已是不顾武州塞随时可能面临匈奴单于庭主力攻击的危险,将指挥权交到了副将栾布手中,自己则亲自来到了柴武的中军大帐。

盖因为郦寄必须保证,自己所部的每一个斩获,都要被柴武那一封‘战报’清楚地罗列出,并上报长安!

即便是如今战斗还未完全结束,东路军还有极大概率,要在武州塞和匈奴单于庭来过一场,郦寄也对此重视无比。

——要知道汉室的功侯勋贵上战场,那是有任务指标的!

若是勋贵传到某一代,没能完成相应的战争指标,那待等这一位‘不学无术’‘不肖其祖’的勋贵死去时,爵位传到下一代,就要开始递降了!

彻侯降为关内侯,关内侯降为大庶长,大庶长降为驷车庶长······

所以比起那些只有将衔、官职,却没有爵位在身的军官,郦寄、柴武这样的功侯勋贵,对斩获的重视程度更甚一分。

除此之外,汉室的时代背景,也使得军队的高级将官,天然负有‘为属下请功’,起码也要保证所部将士功劳不被抢走的义务。

——稍一想就可以知道:士卒拼死追随一个将领,如果到头来,将领却连手下军士的武勋都守不住,那往后,恐怕就没人拼死卖命,为这位软脚蟹冲锋陷阵了。

而这一点,从帐内几人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大吵一架的驾驶当中,就可见一斑。

若非柴武比其余几人都年长,地位也高出好大一截,恐怕片刻后的帐内,能上演一出‘上将军、卫尉、蓝田都尉混战一团’的戏码。

就在郦寄、秦牧二人蓄势待发的目光注视下,柴武满是无奈的摇头一笑,终是先将自己手中的有功将士名单拿了出来。

“此,乃为马邑一战,羽林军材官校尉部,及关中有功将士之名录。”

“及有功将士之斩获,因匈奴抢尸之俗而未得首级,乃俱以将士自述所录,还请诸位过目。”

这,就是柴武之所以要召集秦牧、郦寄二人支持,召开这样一场‘分赃大会’的原因。

——马邑保卫战的斩获,柴武所部中路军,没有拿到哪怕一具首级!

若非此战是汉室针对匈奴布置的围歼战,匈奴先锋在潜入洪涛山之前,也将阵亡将士尸首遗弃,那此战,柴武所部中军的斩获,就将是零!

零斩获,外加马邑保卫战,中路军阵亡的数千将士,算下来正常战役,柴武所部中路军的浮斩还是负数!

带着‘负几千’的浮斩回长安,饶是柴武身大将军之贵,也逃不过千夫所指,羞愧下台。

反之,武州塞所部东路军借防御工事所得斩获,以及秦牧所部西路军,在善无一带与匈奴楼烦部的遭遇战,两方都成功割取了敌方阵亡者的首级,军功已经是牢牢攥在了手里。

所以,柴武只能寄希望于二人能有点汉人风骨,诚实的将中军在马邑保卫战中的斩获让出来,让中路军割取首级。

很显然,郦寄、秦牧二人都还没到‘抢他人武勋’的下作地步,柴武刚一开口,二人便想都不想,只答应了下来。

没等柴武想好如何‘答谢’,二人接下来的问题,却让柴武不由一愣,旋即陷入一阵苦涩之中······

“今胡已潜入洪涛山,战前,陛下同朝堂诸公所议者,亦乃‘深入多杀为上’。”

“敢问大将军:今胡窜逃,吾等掩杀否?”

言罢,郦寄、秦牧二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堪称神同步的舔了下嘴唇,眼带狂热的望向柴武。

看着二人目光中的狂人,再想想已经溃散逃亡,在洪涛山上宛如散逃羊群的匈奴先锋,柴武不由苦叹一声,又暗摇了摇头。

“陛下平日里常言,秦者,兴于虎狼之师,亡,亦因虎狼之师。”

“今日看来,陛下所言,实乃至理!”

暗自感叹一声,柴武只稍一思虑,便眉头一紧,似是恼怒的一瞪眼。

“万万不可!”

番外:《新史记·太宗本纪》(中元)一

太宗皇帝正武元年,大赦天下,赐天下爵五大夫以上者绸一匹;年七十以上者酒一石,肉十金,棉、絮各五斤。

前一年,关中由于诸吕之乱、齐悼惠王诸子之乱而没有得到好的收获,关中百姓都非常担心正武元年的生计。

太宗皇帝是一个十分关心百姓生活的人,在得知关中百姓的收获都减少了一半,关东的百姓也都没有得到好的收获后,下令开敖仓之粮以稳定关中粮价。

敖仓的粮食原本是用来稳定关东民心的,对于太宗皇帝调敖仓粮食的举动,朝中的百官都非常担忧。

这时,后来的大农令杨毅在太宗皇帝身边做侍郎,得知太宗皇帝在为粮食发愁,就建议说:宿麦虽然味道糟糕,但也能抵御饥饿。

太宗皇帝旋即命人做一碗麦饭,只吃了一口,就眼含热泪的垂泣道:我得太祖高皇帝、先孝惠皇帝、孝怀皇帝的重托,以看顾这天下百姓,怎能让我汉家的民众,吃这种难以下咽的东西呢?

杨毅知道太宗皇帝的想法,于是偷偷跑到了少府,用石磨把宿麦磨成了粉,用水和成面,打算带回家里烹煮。

恰逢当天,杨毅被宫内的事务所耽搁,杨毅和出的面被杨妻用布片盖住,放了一整晚,直到第二日清晨,杨毅才回到家。

看到已经从木桶里溢出的面,杨毅无奈的摇了摇头,正要再去少府磨一些面粉。

杨毅的妻子是一个十分简朴的人,见杨毅要把发面丢掉,便立马说说:不管怎么说都是粮食,就算发了,也不应该浪费啊?

拗不过妻子的杨毅于是就用发面捏成团,蒸了一些面饼,面饼还没完全熟透,杨府外便聚满了闲人懒汉。

杨妻见状心奇,出门相问,门外的懒汉都说:你们家中飘出的味道实在是太香,如果可以给我们施舍一些食物,我们愿意为你们耕作田亩。

杨毅是墨家出身的官员,家里虽然有高皇帝赐下的薄田,但做了官后,杨毅却并没有兼并土地。

听闻妻子说起门外的事,杨毅迟疑的拿起一个发面做的饼,尝过之后又过了半天,确定身体没有问题后,才让妻子把剩下的面饼发放给门外的懒汉,并说:这些面饼都算借给你们的,如果要还,将来还给更穷苦的百姓就好。

第二日清晨,杨毅便入宫面见太宗皇帝,以宿麦磨粉,和面发面的技术为献,太宗皇帝命少府和宫内的御厨反复测试后,终于确定这个办法可行。

杨毅也由于这个功劳,被太宗皇帝任命为少府监令,后来成为了上林苑监,为墨家后来的强盛开启了一个好的开端。

当年冬天,太宗皇帝下令关中百姓补种宿麦,并将宿麦纳入了粮食保护价政策中,于是关中百姓家家补种宿麦,次年春,关中收获宿麦几万万石,关中从此再也没有缺过粮食。

是年,太宗皇帝年满十六,在太后主持下行了加冠之礼,而后选秀入嫔,正式临朝称制。

夏四月,出使南越的太中大夫陆贾从南越回到长安,将南越王和谈的条件告诉了太宗皇帝。

见太宗皇帝不想答应,陆贾就以非常傲慢的姿态对太宗皇帝说:南越王答应不再称帝,陛下就应该高兴了,至于不质子、不朝贡,这些都是粗枝末节。

听到陆贾的说辞之后,太宗皇帝召集了朝中文武大臣,让陆贾把先前的话再说一遍,陆贾却默默无言,羞愧的说不出话。

这时,酂侯萧禄和平阳侯曹奇二人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指责陆贾卖主求荣,太宗皇帝这才知道陆贾的阴谋,旋即罢免了陆贾的官、爵,让陆贾告老还乡。

在回到家乡楚地之后,陆贾于正武四年春坐盗牛,当夷三族,后以金抵罪。

罢免陆贾之后,太宗皇帝派担任奉常的酂侯萧禄为正使,平阳侯曹奇为副使,斥责南越王赵佗蛊惑当朝大员。

在萧禄和曹奇离开长安之后,太宗皇帝又令大将军柴武为帅,隆虑侯周灶为后将军,卫尉秦牧为前将军,曲周侯郦寄为左将军,郎中令栾布为右将军,召集关中青壮十万,东出函谷,在梁都睢阳待命,随时准备讨伐南越。

得知太宗皇帝打算讨伐自己,南越王赵佗十分恐惧,屡屡想要行贿萧禄、曹奇二人,却都被严词拒绝。

萧禄、曹奇二人对赵佗说:大王的这点伎俩,对付陆贾那样的小人或许有用,但我们二人出身功侯之家,绝对不可能做出有辱先祖威名、有负高皇帝恩德的事。

确定二人不收受贿赂之后,赵佗满是敬佩的感叹道:我做了二十多年诸侯,今日才感觉到了汉官的威仪。

于是南越上表请臣,质子、朝贡之制一切照旧,并献上南越堪舆、良种水稻,以表明忠心。

得知南越愿意俯首称臣,太宗皇帝正打算让睢阳的柴武、周灶等部大军撤回长安,北墙却传回消息,说故韩王信的部众打算回归故土,遭到了匈奴人的追杀。

在和朝中大臣反复商议,并得到孝康太后的允许之后,太宗皇帝下令驻扎睢阳的柴武率军北上,在代国北方的马邑接应南下的故韩王信部众。

秋八月末,韩王信的嫡孙韩婴、庶子韩颓当率残部进入马邑,之后被护送到了代都晋阳,而匈奴单于冒顿雷霆震怒之下,亲自率领十五万起兵追击至武州塞外。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柴武赶忙派出支援部队,但还是晚了一步,驻守武州塞的杨余、栾季、李忡、何不识、魏盎、卢垣、陈季七壮士英勇战死。

而后,匈奴先锋折兰、白羊、楼烦三部跨过武州塞,兵临马邑城下,由折兰、白羊两部攻打马邑,楼烦部则戒备西北方向的善无城。

这时,柴武所率领的大军已经抵达马邑以南的楼烦,得知匈奴人的动向便做下了布置:让隆虑侯周灶驻守楼烦,自己亲自率军驻守马邑,秦牧、郦寄二人分别领兵。

其中秦牧潜入涔山,戒备善无一带的楼烦部,郦寄则在栾布的陪同下,率兵从洪涛山潜行至武州塞,将匈奴先锋的退路堵死。

秋九月,折兰、白羊两部强攻马邑,柴武所部羽林军材官校尉舒駿把守马邑北墙,材官校尉誓死抵抗,让匈奴人连马邑被城墙都没有登上。

也正是这一战的武勋,让材官校尉有了足够的威名,后来从羽林军分离了出来,成为了孝康陵卫;三十九年后太宗皇帝驾崩,太子登基之后,孝康陵卫帮助世宗皇帝肃清了残余的周亚夫逆当。

没能攻下马邑的匈奴先锋北退到武州塞,发现武州塞已经被郦寄、栾布所率领的军士占领,关墙两侧被遂营校尉布下了无数机关。

与此同时,潜藏于涔山的秦牧所部也赶到了善无附近,重挫楼烦部,彻底堵死了匈奴先锋的退路。

无奈之下,匈奴先锋残部退入了洪涛山,在秋九月末跨过山脊,来到了平城一带,却被早就等候于此的飞狐军拦住去路。

原来早在率军北上之时,柴武就行使自己大将军的职责,让飞狐都尉令勉率军北上,来到了平城附近。

在经历一个月的苦战之后,面对养精蓄锐的飞狐军,匈奴先锋终于放弃了抵抗,楼烦王投降汉室,后来被太宗皇帝封为归义侯,白羊王兵败被俘,折兰王逃亡途中,被羽林校尉司马全旭生擒。

太宗皇帝正武二年朔望日,柴武、周灶、郦寄、秦牧、栾布、令勉等将领在平城设台祭祀,飞狐都尉以胡酋首级两万七千八百四十一级做成京观,以慰白登之围阵亡的汉军英烈之灵。

这也是飞狐军自令勉之后,以敌酋首级铸造京观的传统正式开始。

正武二年冬十月,太宗皇帝下令封赏马邑战役有功将士。

——卫尉秦牧被封为轵侯,加上将军的职务;

——材官校尉舒駿被封为丹阳侯,升任为卫尉丞;

——郎中令栾布被封为俞侯;

——生擒匈奴折兰王的羽林都尉司马全旭被封为忠武侯,升任射声校尉;

——材官校尉司马何广粟获封为章武侯,升任材官校尉;

——曲周侯郦寄溢封食邑二千户,加卫将军衔;

——飞狐都尉令勉获封彭侯。

其他有功将士都得到了相应的赏赐,阵亡的将士都得到了抚恤。

在得知长安有阵亡将士的孤孀遗亲被热巴欺辱之后,太宗皇帝勃然大怒,命令内史申屠嘉亲自审查此案。

并颁布诏谕:只要是死于王事的烈士遗孤、遗孀,如果有人胆敢欺负、侮辱,那就按谋逆的罪名惩罚,不可以用金钱或者爵位抵罪。

几日后,长安城内就有三位彻侯,因为牵连入欺辱功侯之后的案件,被内史衙役拉至东市外腰斩。

想起有功将士的亲人被欺辱,太宗皇帝感到十分伤心,于是又让少府制作了上万块牌匾,花了数十天的时间在上面题字,写的是:精忠报国。

将这些牌匾给阵亡将士的家中送去之后,太宗皇帝又在北阙昭告天下:从今天开始,汉室天下,凡欺负、辱骂功臣后代的人,全部都按最严重的惩罚处理,这条律法子孙万代不得废黜。

岁初的大朝仪之后,丞相审食其因病告老,大将军柴武本该被太宗皇帝拜为丞相,但在核算敌首斩获时,柴武谎报人头五级,于是被太宗皇帝剥夺了赏赐。

于是拜北平侯张苍为丞相,春二月,拜大将军柴武为御史大夫。

春三月,匈奴来使,以马邑一战向汉室求和,大汉奸田丹却让匈奴单于冒顿用长宽各一尺二寸的国书,想要以此来羞辱太宗皇帝。

得到消息之后,太宗皇帝只派了一个四百石的官员接见使者。

匈奴使者惶恐不已,最终只能擅自将匈奴单于冒顿亲笔的国书,在长宽处各削去二寸,以长宽各一尺的国书上呈给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这才接见了匈奴使团,得知匈奴想要求和,太宗皇帝便说:听说匈奴人有把父亲的妻子当成自己妻子的习俗,这在我们汉家是有悖人伦的;

如今馆陶公主在匈奴,冒顿也已经命不久矣,如果冒顿死了,难道还要让馆陶公主做冒顿之子的妻子吗?

如果想要求和,就把馆陶公主送回来吧。

匈奴使者于是提出赎回白羊王、折兰王及两部俘虏的请求,太宗皇帝便让少府令田叔去谈判,最终商定:匈奴献出战马一万匹,牛五万头,以换取白羊王、折兰王二人,以及两部俘虏五千余人。

夏六月,馆陶公主被接回长安,随行宦官、宫女皆如故,唯有大太监田丹一人留在了匈奴,甘愿为蛮夷走狗。

馆陶公主在长安百姓的拥护下进入了长安,在北阙外见到了父亲刘恒,太宗皇帝对馆陶公主心有亏欠,于是将隆虑县赐予了馆陶公主,作为汤沐之地,并把馆陶公主许配给了忠武侯全旭。

在嫁给全旭之后的第二年,也就是正武三年,馆陶公主生下了后来的阿娇皇后,全旭也因战功获封隆虑侯。

秋七月,何姬生下皇长子和长公主,也就是后来的世宗皇帝、何长公主,朝中百官联名请求太宗皇帝册立太子,太宗皇帝以世宗皇帝年幼为由婉拒。

秋八月,张太后颁布懿旨,册立皇长子、长公主之生母何姬为皇后,入主椒房,母仪天下。

在被册立为皇后之后,何皇后的同母胞弟何未央也被太宗皇帝召入宫中,以亲自教导。

在进入皇宫之后,何未央总是往石渠阁去跑,后来太宗皇帝下令求购天下的书籍,收回了淮阴兵书、太公兵法的残卷,并将拓印版放到了石渠阁,何未央总是爱不释手。

秋九月,淮南王刘长入长安觐见,在街上遇到了辟阳侯审食其,质问其当年为何不阻止吕氏子弟。

刘长的母亲是被吕氏子弟害死,审食其当时并没有阻止。

闻言,审食其只傲慢的说:黄口小儿,能懂什么叫天下大事吗?

刘长怒不可遏,一气之下抡起腰间的巨锤,将审食其砸死在了未央宫外。

番外:《新史记·太宗本纪》(中元)二

太宗皇帝得知辟阳侯被淮南王一锤砸死在未央宫外,旋即令卫尉上将军秦牧将淮南王捉拿,由宗正押送至陛前问罪。

太宗皇帝问淮南王:辟阳侯是侍奉过四代皇帝的老臣,又是开国功臣,还做过丞相,为什么要杀死这样的老臣呢?

淮南王说:太祖高皇帝驾崩之后,臣的母亲留在了长安,吕后对臣的母亲多有照顾,但吕氏子弟则屡屡有不敬的言行;

后来吕氏子弟逼杀臣的母亲时,审食其是右丞相,却对臣的母亲不管不问,任由吕氏子弟羞辱,最终,臣的母亲不堪屈辱,含冤死在了宫中。

臣一看到审贼,就觉得对不起生母,一时怒不可遏,便将审贼砸死在了宫外,大祸已经酿成,无论陛下如何治罪,臣都甘愿伏法,绝对没有埋怨的想法。

听到淮南王含泪说出这些往事,太宗皇帝潸然垂泪,说道:淮南王和母亲离别许久,连母亲逝世的时候都没能尽孝,朕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朕继位足足四年,太后却依旧被陈、周二贼囚禁在宫中,朕却全然不知,如果天下做人母亲的人,都被儿子这样对待,那汉家以孝治国的政策,就将变成一纸空文了。

于是太宗皇帝赦免了淮南王的罪责,只勒令淮南王赔偿辟阳侯的家人金钱,并赐辟阳侯冥器若干。

听到太宗皇帝的做法,张太后十分感动,但也怜悯辟阳侯的家人,于是派宫中寺人前往慰问、吊喧。

正武三年,月氏送翁侯女前来长安,想要和亲,太宗皇帝在得到了太后的许可后,答应与月氏和亲,并收下了月氏送来的种马一千匹,母马一万五千匹。

冬十月,关东诸侯按照惯例朝见长安,来长安的有燕王刘信,代王刘武,齐王刘遂,梁王刘恒,楚王刘郢客,淮南王刘长,长沙王吴臣。

冬十一月,太宗皇帝颁布诏谕:裂楚国土,封楚元王刘交的儿子刘礼为临淮王,封刘富为东海王,楚国自此一分为三。

春二月,马韩来使,说燕国以北有东胡的残部,效仿上古时期的周礼施行井田制,太宗皇帝大怒,遣使问责。

夏四月,燕王刘信上奏:东胡残部,是如今匈奴的先辈、乌恒两个部落,已经不再受匈奴管辖。

太宗皇帝于是命上将军秦牧率军出征,于夏六月抵达燕东地区,在马韩朝鲜的帮助下抵达乌恒山以南,鲜卑、乌恒两部固守不降。

秋七月,卫满朝鲜派兵支援鲜卑、乌恒,汉军又因为安东地区的气候而止步不前。

卫满朝鲜,是燕王卢绾得手下,燕人卫满鸠占鹊巢,墙垛箕子朝鲜社稷得来的。

由于卢绾得缘故,卫满朝鲜对汉室也一直没有臣服之意。

知道卫满朝鲜派兵增援鲜卑、乌恒两部,燕王刘信便派燕国兵东出,将鲜卑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上将军秦牧则留下少量部队包围乌恒山,带着其余部队杀到了卫氏朝鲜的都城,

汉军兵临城下,卫氏朝鲜都城的百姓箪食壶浆,卫氏朝鲜的掌控者卫离被王宫内的武士砍了脑袋,朝鲜自此被汉室收入版图。

卫氏朝鲜覆诛之后,鲜卑、乌恒两部不再做抵抗,乌恒部献降,鲜卑部诈降之后,暗中派人送消息到匈奴单于庭。

匈奴单于得到消息之后,几欲召集军队南下,最终还是被左贤王劝回,单于最终抑郁而终。

正武四年,匈奴单于挛鞮稽粥继位,是为老上稽粥单于。

冬十二月,太宗皇帝以上将军秦牧开疆扩土的功劳,封秦牧为长平侯,食邑九千六百户。

春三月,在得到的卫氏朝鲜区域新设辽东、乐浪两军,并裂土三百里,封梁王刘恒的第四子刘揖为朝鲜王。

秋七月,岁不丰登,太宗皇帝昭告天下,农税取三十税一,口赋纳三人一算,每人四十钱,并将男子开始缴纳口赋、农税,履行兵役、徭役的年龄推迟到二十岁。

正武五年东十月,匈奴单于轻率大军进攻北地,北地都尉孙卯率所部将士誓死抵抗,不数日,月氏人派兵东出河南地,匈奴无功而返。

次年春,匈奴来使,再替和亲,太宗孝文皇帝以汉家没有适龄公主为理由,让匈奴单于送女子入汉室,匈奴单于只能答应。

夏六月,济南伏生献尚书,太宗皇帝派奉常掌故晁错前往受教;晁错学成归来,太宗皇帝任晁错为二千石尚书博士。

秋九月,楚王刘郢客薨故,太宗皇帝命令有司盖棺定论,最终,刘郢客被谥为楚懿王,是因为刘郢客忠心不二,支持推恩策,将楚国的国土封给两个弟弟的缘故。

正武六年冬十二月,匈奴入侵云中,云中守魏尚率领云中军民誓死抵抗,最终使云中安稳如初。

夏五月,匈奴单于派来使者,与太宗皇帝修订和亲,太宗皇帝雷霆大怒,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呵斥匈奴使者。

太宗皇帝说:从正武二年开始,匈奴每年冬天都进攻汉家的北方,又每年春天来和亲求和,我本着礼教的缘故,每每答应匈奴单于的建议,但匈奴屡屡再犯,实在是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于是,太宗皇帝让匈奴使者回去告诉单于:如果想要和平,需要答应以下几个条件。

一,每年秋八月,送马十万,牛十万,橐驼二十万,羊五十万至马邑,随行牧民不得携带刀刃。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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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皇帝得知辟阳侯被淮南王一锤砸死在未央宫外,旋即令卫尉上将军秦牧将淮南王捉拿,由宗正押送至陛前问罪。

太宗皇帝问淮南王:辟阳侯是侍奉过四代皇帝的老臣,又是开国功臣,还做过丞相,为什么要杀死这样的老臣呢?

淮南王说:太祖高皇帝驾崩之后,臣的母亲留在了长安,吕后对臣的母亲多有照顾,但吕氏子弟则屡屡有不敬的言行;

后来吕氏子弟逼杀臣的母亲时,审食其是右丞相,却对臣的母亲不管不问,任由吕氏子弟羞辱,最终,臣的母亲不堪屈辱,含冤死在了宫中。

臣一看到审贼,就觉得对不起生母,一时怒不可遏,便将审贼砸死在了宫外,大祸已经酿成,无论陛下如何治罪,臣都甘愿伏法,绝对没有埋怨的想法。

听到淮南王含泪说出这些往事,太宗皇帝潸然垂泪,说道:淮南王和母亲离别许久,连母亲逝世的时候都没能尽孝,朕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朕继位足足四年,太后却依旧被陈、周二贼囚禁在宫中,朕却全然不知,如果天下做人母亲的人,都被儿子这样对待,那汉家以孝治国的政策,就将变成一纸空文了。

于是太宗皇帝赦免了淮南王的罪责,只勒令淮南王赔偿辟阳侯的家人金钱,并赐辟阳侯冥器若干。

听到太宗皇帝的做法,张太后十分感动,但也怜悯辟阳侯的家人,于是派宫中寺人前往慰问、吊喧。

正武三年,月氏送翁侯女前来长安,想要和亲,太宗皇帝在得到了太后的许可后,答应与月氏和亲,并收下了月氏送来的种马一千匹,母马一万五千匹。

冬十月,关东诸侯按照惯例朝见长安,来长安的有燕王刘信,代王刘武,齐王刘遂,梁王刘恒,楚王刘郢客,淮南王刘长,长沙王吴臣。

冬十一月,太宗皇帝颁布诏谕:裂楚国土,封楚元王刘交的儿子刘礼为临淮王,封刘富为东海王,楚国自此一分为三。

春二月,马韩来使,说燕国以北有东胡的残部,效仿上古时期的周礼施行井田制,太宗皇帝大怒,遣使问责。

夏四月,燕王刘信上奏:东胡残部,是如今匈奴的先辈、乌恒两个部落,已经不再受匈奴管辖。

太宗皇帝于是命上将军秦牧率军出征,于夏六月抵达燕东地区,在马韩朝鲜的帮助下抵达乌恒山以南,鲜卑、乌恒两部固守不降。

秋七月,卫满朝鲜派兵支援鲜卑、乌恒,汉军又因为安东地区的气候而止步不前。

卫满朝鲜,是燕王卢绾得手下,燕人卫满鸠占鹊巢,墙垛箕子朝鲜社稷得来的。

由于卢绾得缘故,卫满朝鲜对汉室也一直没有臣服之意。

知道卫满朝鲜派兵增援鲜卑、乌恒两部,燕王刘信便派燕国兵东出,将鲜卑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上将军秦牧则留下少量部队包围乌恒山,带着其余部队杀到了卫氏朝鲜的都城,

汉军兵临城下,卫氏朝鲜都城的百姓箪食壶浆,卫氏朝鲜的掌控者卫离被王宫内的武士砍了脑袋,朝鲜自此被汉室收入版图。

卫氏朝鲜覆诛之后,鲜卑、乌恒两部不再做抵抗,乌恒部献降,鲜卑部诈降之后,暗中派人送消息到匈奴单于庭。

匈奴单于得到消息之后,几欲召集军队南下,最终还是被左贤王劝回,单于最终抑郁而终。

正武四年,匈奴单于挛鞮稽粥继位,是为老上稽粥单于。

冬十二月,太宗皇帝以上将军秦牧开疆扩土的功劳,封秦牧为长平侯,食邑九千六百户。

春三月,在得到的卫氏朝鲜区域新设辽东、乐浪两军,并裂土三百里,封梁王刘恒的第四子刘揖为朝鲜王。

秋七月,岁不丰登,太宗皇帝昭告天下,农税取三十税一,口赋纳三人一算,每人四十钱,并将男子开始缴纳口赋、农税,履行兵役、徭役的年龄推迟到二十岁。

正武五年东十月,匈奴单于轻率大军进攻北地,北地都尉孙卯率所部将士誓死抵抗,不数日,月氏人派兵东出河南地,匈奴无功而返。

次年春,匈奴来使,再替和亲,太宗孝文皇帝以汉家没有适龄公主为理由,让匈奴单于送女子入汉室,匈奴单于只能答应。

夏六月,济南伏生献尚书,太宗皇帝派奉常掌故晁错前往受教;晁错学成归来,太宗皇帝任晁错为二千石尚书博士。

秋九月,楚王刘郢客薨故,太宗皇帝命令有司盖棺定论,最终,刘郢客被谥为楚懿王,是因为刘郢客忠心不二,支持推恩策,将楚国的国土封给两个弟弟的缘故。

正武六年冬十二月,匈奴入侵云中,云中守魏尚率领云中军民誓死抵抗,最终使云中安稳如初。

夏五月,匈奴单于派来使者,与太宗皇帝修订和亲,太宗皇帝雷霆大怒,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呵斥匈奴使者。

太宗皇帝说:从正武二年开始,匈奴每年冬天都进攻汉家的北方,又每年春天来和亲求和,我本着礼教的缘故,每每答应匈奴单于的建议,但匈奴屡屡再犯,实在是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于是,太宗皇帝让匈奴使者回去告诉单于:如果想要和平,需要答应以下几个条件。

一,每年秋八月,送马十万,牛十万,橐驼二十万,羊五十万至马邑,随行牧民不得携带刀刃。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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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新史记·太宗本纪》(后元)一

正武十二年秋,九州鼎出汾水。

太宗皇帝十八年冬十月,颁布改元诏书,正式改元文鼎。

得知九州鼎重新出现之后,天下的文人士子都聚集在了长安,各学派的学者也都前来,太宗皇帝让少府妥善安置了抵达长安的文人士子。

汾水出现的九州鼎之上,已经没法分辨铭文,于是太宗皇帝在祭拜高庙、太庙、社稷之后,令少府匠人在神鼎上纂刻下了‘汉鼎’两个字。

文鼎元年冬十一月,太宗皇帝颁布诏谕:汉鼎是上苍降下的祥瑞,是为了表彰太祖高皇帝、孝惠皇帝、孝怀皇帝将天下治理的很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把汉鼎送到高庙供奉,朝臣百官、功侯贵勋、宗亲诸侯、后世子孙不时祭祀。

诏书被颁布天下之后,许许多多的百姓感动的流泪,说太宗皇帝英明神武,泽及鸟兽,却把所有的功劳都加到了先祖头上,实在是孝道典范。

但恰逢此时,儒生辕固赶来长安一睹汉鼎真颜,听说太宗皇帝把汉鼎送去了高庙之后,顿时感到非常气愤。

高庙是太祖高皇帝享受后代香火祭祀的神庙,如果没有得到皇帝的命令,就连宗亲也很难进去。

汉鼎被送进高庙供奉,辕固生就没有办法看到汉鼎,所以心中非常不满。

得知辕固生是齐地享誉盛名的学者之后,太宗皇帝礼请辕固生进了宫,但由于被法家、墨家蛊惑的缘故,太宗皇帝并不喜欢儒生,所以对辕固生只给出了很高规格的礼仪,却并没有以国家大事相问。

看到太宗皇帝如此对待自己,辕固生心里的恼怒更甚,便跪在了太宗皇帝面前说:陛下只因为汉鼎在汾水出现,就改元文鼎,但在真正的学者面前,陛下却丝毫没有虚心纳谏的意思,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恐怕高皇帝的江山,早晚都要被败坏掉。

太宗皇帝本来就对儒生有很大的不满,听到辕固生的话,顿时雷霆大怒。

此时,袁盎已经从北地都尉的职务升迁回到长安,在太宗皇帝身边做侍中,见太宗皇帝大怒,赶忙上前劝太宗皇帝。

过了片刻,太宗皇帝勉强按捺住心中怒火,于是问辕固生:先生从遥远的齐郡来,我不顾及自己皇帝的身份,用宫中最高规格的礼仪对待先生,先生为什么要当面羞辱我呢?

辕固生说:君王永远是臣子的君王,臣子也永远是君王的臣子,上下尊卑不能乱套,但是在君王犯了错误的时候,臣子应该指出来。

陛下从汾水得到了汉鼎,而后就把汉鼎放到了高庙,这岂不是说上天降下汉鼎,就只是为了嘉奖高皇帝的功劳吗?

我认为,上苍降下汉鼎这样的祥瑞,是为了嘉奖那些为陛下任劳任怨,替陛下治理江山的天下官员的。

太宗皇帝气极而笑,便招来了朝中百官公卿,将辕固生的话重复在了百官面前。

听到辕固生的话,此时担任丞相的张苍说:太祖高皇帝顺天应命,先是追随楚隐王推翻了残暴的秦,而后又打败了不知百姓疾苦的项羽,建立了汉室之后,又给天下的百姓赐予田亩、爵位,并派官员治理地方,派军队保护百姓。

太祖高皇帝对天下百姓的恩德,用整个南山的竹子都写不完,辕固生以儒家的学问闻名齐地,如今看来,恐怕是浪得虚名的。

御史大夫申屠嘉说:有汉以来,功侯元勋们带着军队安定天下,黄老学派的君子们无为而治,让天下百姓休养生息,这是百姓之所以能有好生活的原因;臣记得高皇帝说过,儒生都是些空乏其谈的人,如今看来,还真的是这样。

之后,百官也对辕固生指指点点,觉得辕固生种着高祖皇帝赐予的田地,头顶高祖皇帝赐予的官爵,吃着汉粟,却不知道忠君,实在是让人不齿。

在这种情况下,当时已经成为内史的贾谊站了出来,对太宗皇帝深深一拜,便说道:陛下不喜欢儒生,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道理,但我也是儒生,陛下却并不讨厌我。

这是因为陛下喜欢踏实肯干,能为民做事的官员,而不是整天把先贤典故挂在嘴边,却连百姓的生活都不了解的豪强子弟。

辕固生现在自称是以儒家的知识闻名齐地,我也对儒家的学说有些研究,可以替陛下试一试,辕固生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儒家官员。

太宗皇帝一直很敬重贾谊的学识,听到贾谊这样说,便点头答允了。

于是贾谊便问辕固生:几百年之前,先贤孔夫子诛杀了少正卯,阁下以为,孔夫子究竟是对是错呢?

辕固生想都不想就说:孔夫子怎么会有错?孔夫子做的所有事,自然都是正确的。

听到辕固生的回答,贾谊笑着摇了摇头,讥讽的问道:阁下对孔夫子这样一个面都没见过,只从书本看来的人都如此盲信,却对眼前能看得见,天下人有目共睹的圣君视若无睹,阁下究竟是闻名齐地的老先生,还是披着儒皮的逆贼呢?

见辕固生回答不上来,贾谊便对太宗皇帝再一拜,说:陛下,臣已经试过了,辕固生并不是孔夫子的徒孙,只是一个自我标榜为儒生,却连忠君奉上都不知道的匹夫罢了。

听到贾谊的话,太宗皇帝满是欣赏的点了点头,让禁中武士把辕固生扔出了长安,而后又半路截回,流放到了乐浪郡(安东)。

朝中的百官公卿都离开了未央宫之后,太宗皇帝单独把贾谊留了下来,问道:先生刚才说,儒生不应该是辕固生那样的人,那儒生应该是怎么样的人呢?

贾谊回答道:公羊春秋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孔夫子也曾经说过,只要是华夏的君王向外族蛮夷发动的战争,就都是符合正义的。

所以在我看来,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儒生,有两个最简单的标准——支持君王对外扩张,教化蛮夷,让蛮夷都进入华夏的怀抱,成为光荣的华夏人,还有就是要对历代先祖的屈辱牢记于心,穷尽所能取报仇,以慰先祖在天之灵。

太宗皇帝闻之大悦,感叹道:先生说的哪里是儒生,分明就是忠臣义士,国之栋梁啊······

于是罢免了担任太子少傅的田叔,让贾谊兼任了太子少傅。

文鼎二年秋,丞相张苍的任期结束,从丞相的位置上光荣退休,太宗皇帝赐御剑五柄,并给予张苍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荣耀。

文鼎三年设立太学,以北平侯张苍为山长,设立格物、算术、汉史等课程,广召天下法、墨、儒、黄老学派的老者前来授课。

文鼎三年夏六月,在长安西郊举行了第一次科举,共有天下文人士子四万余人参加,有一万五千人得到了‘可以聘用为吏’的认可,四千人得到了‘可以做百石官员’的认可,另外有四百多人通过了所有考试。

秋八月,这四百多人在未央宫参加了殿试,最终由汲黯夺得榜首,成为状元。

在单独接见汲黯之后,太宗皇帝让汲黯成为了太子洗马,教授太子黄老无为之道。

四年冬,登闻鼓被敲响,太宗皇帝从未央宫走上了北阙,见登闻鼓下站着一位少女,便让少女说出冤屈。

这个少女,就是后来的冠军侯,嫖姚将军何未央的妻子缇萦,见到太宗皇帝之后,缇萦大哭着说出了自己的冤屈。

原来是缇萦的父亲被人暗害,被官府判处割鼻的刑罚,缇萦不忍心让父亲受苦,想要用自己代替父亲接受惩罚。

太仓令淳于意精通医术,在临淄很有名气,很多达官贵人都和淳于意有来往;有一次,淳于意碰到了一个肯定会死的人,所以拒绝了救治,于是就和这家人暗中结下了仇怨。

后来,这家人的长子用金钱贿赂了临淄的官员,这才把淳于养丢入了大牢。

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太宗皇帝感怀于缇萦的孝心,派人把缇萦安顿在了驿站,并立刻召见了已经成为廷尉的张释之。

当日,太宗皇帝驱走了所有的寺人宫女,半个时辰后,张释之捂着鲜血直流的额头走出未央宫,当夜便出了长安城。

一个月之后,张释之回到了长安城,又和太宗皇帝单独奏对。

春正月,太宗皇帝颁布诏谕,因为欺压百姓的缘故,判处齐王相、中尉、内史在内的官员上百人腰斩的刑罚;以齐王刘遂暗中收受贿赂,搜刮百姓钱财,过度使用徭役,暴毙王相违背法律为由,废除了齐王刘遂的王位,齐郡从此被化为了郡县。

文鼎四年夏五月,淳于意进入长安,被太宗皇帝任命为太医令。

淳于意早年跟随公孙光学医,并师从公乘阳庆,学了黄帝、扁鹊脉书等医学著作,医术十分了得;在淳于意成为太医令之后,太宗皇帝专门在尚冠里外划出了一块空地,设立太医官署。

文鼎五年,诏令长安城开始重新建造,蒿街以北的百姓居住区全部重新改造成火砖、泥灰建造的砖瓦房,长乐宫翻新修整,高庙、太庙翻新,唯有未央宫,太宗皇帝不让任何人大兴土木。

当时,御史大夫申屠嘉已经被拜为丞相,就问太宗皇帝:陛下从少府出钱,为长安城内的百姓重新建造房屋,花费远不至数十万万钱,长乐宫的翻新也花费了十几万万钱,陛下为什么不顺便拿出一点钱,稍微修缮一下未央宫呢?

太宗皇帝说:用少府的钱为长安城内的百姓重建房屋,是因为少府的钱,本来就是百姓交上来的口赋;我当然想帮天下百姓都重建房屋,但国库还负担不起,只能从长安开始,一点点翻新。

修缮高庙、太庙,翻新长乐宫,是我作为孙子、儿子所应该尽到的孝心,如果我不这么做,天下的百姓都会学我的样子,不再尊敬父母、长辈。

少府的每一分钱,都是苦难的百姓用血汗换来的财富,我战战兢兢的坐在皇位上,享受着天下百姓的供养,连那些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的百姓,我都还没给他们新房子,又怎么有脸把我自己住的富丽堂皇的宫殿翻新呢?

申屠嘉听到太宗皇帝的话,感动的泪流不止,从未央宫前殿跪着倒退到宫门外,依旧在哭。

宫门处的禁中卫士上前搀扶,故安侯府的晚辈子弟上前安慰,申屠嘉却执拗的拒绝了搀扶,拉着家中子侄晚辈跪了下来,对破旧的未央宫宫墙磕了三下头,才离开了宫门。

回到家中,申屠嘉召集了家里的子侄晚辈,跪在了家里的宗祠前,严肃的教训道:从今天开始,只要是姓申屠的人,都必须忠心于姓刘的皇帝,一旦有人敢违反,我绝对不会放过。

后来,太宗皇帝听说了申屠嘉对家中晚辈的教训,便让贾谊在未央宫外勒石纂字:民无新衣,君无新锦;民无新屋,君无新亭;民无八尺子侄,君无纨绔宗亲。

在最后几年,太子已经行驶皇帝的权力时,太宗皇帝每每以这句话教育皇长孙。

太宗皇帝说:只要做到这些,申屠嘉的子孙就会一直忠心于我们刘家的皇帝。

皇孙疑惑的问道:天下百姓有几千万人,只有申屠嘉这一家人忠心皇帝的话,那还怎么治理江山呢?

太宗皇帝笑着说:天下的百姓,全都是和申屠嘉一样的忠臣义士,只要申屠嘉能忠于刘家的皇帝,那天下的百姓,也就都会爱戴老刘家的皇帝。

这句话,影响了当时年仅四岁的皇长孙,也就是后来的孝宣皇帝刘彻。

孝宣皇帝在位总共十四年,终其一生,都没有在未央宫内动一砖片瓦,未央宫从太祖高皇帝时,萧相国建造未央宫起,就再也没有被修缮。

直到孝宣皇帝驾崩当晚,未央宫东墙崩塌了一段宫墙,未央宫才被卫太后下令修缮了一番。

而在这时,汉室天下百姓三千四百六十一万户人家,基本全都住上了当年,太宗皇帝在长安施行的砖瓦房。

番外:《新史记·太宗本纪》(后元)二

文鼎六年夏五月,嫖姚将军何未央率麾下一万五千骑兵北出云中,大破龙城。

恰好在这时,大司马秦牧因伤卧榻,太宗皇帝便让秦牧安心在家养伤,让何未央做了大司马。

秋七月,岁不丰登,太宗皇帝心忧生命疾苦,就颁布诏谕,免除了当年全天下的农税,并将口赋降到了三人一算,每人四十钱,又将男子开始履行徭役、兵役的年龄推迟到了二十三岁。

从这一年开始,一直到太宗皇帝驾崩的文鼎二十七年,汉室只在文鼎九年、文鼎十七年、文鼎二十一年,按三十税一的比例收取了农税,其他的年份,都免除了天下百姓的农税,口算也一直按照三人一算,每人四十钱的标准。

文鼎七年,将少府从九卿的行列中剥除,分为了军工、纺织、民工三部分,三部分别有比二千石级别的主官一人,千石级别的副官二人。

内史分为中尉、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四个部分,中尉升为九卿,主官中二千石,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三部分别有二千石级别的主官一人,比二千石的丞吏一人,千石的副官三人。

在将内史分为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的同时,将关中的范围扩大,河南郡、河内郡被纳入关中。

秋九月,朝臣百官联名上书,请求将大农纳入九卿,太宗皇帝先请示了太后,然后答应了百官的请求。

文鼎八年大朝仪,制定了新的三公九卿制度,以丞相、御史大夫、尚书令为三公,以中尉、卫尉、廷尉、大农、郎中令、宗正、太仆为九卿,改奉常为太常,改典客为典属国。

夏五月丁亥(二十四),太后驾崩,太宗皇帝在灵堂跪哭三天,令天下百姓共哀。

夏六月,将太后合葬到了孝惠皇帝的安陵,令朝堂为太后盖棺定论。

朝臣百官商议之后,上奏太宗皇帝,谥太后为庄慈太后。

这也是汉室第一次为太后盖棺定论,从此之后,给太后盖棺定论成为了定制。

秋七月,太宗皇帝颁布诏谕,赐天下为人母者锦一匹、布三匹、棉絮十斤,并下达了后来影响汉室多年的《忤逆令》。

在《忤逆令》中,太宗皇帝严厉的斥责了对父、母、兄长及长辈不敬的举动,并规定:凡是在父、母、兄、姊及血亲长辈训斥时,敢直起头看向长辈的,由父母双亲向当地县一级官府报忤逆,官府不得拒绝审查。

一旦属实,对罪犯处以黥刑,且不得以金钱和爵位抵罪;街坊邻里、亲人知道情况而不报告官府的,一律视作同犯。

对父母长辈有不敬之语的,按照故意杀死他人的标准惩处,对父母有肢体碰撞的,一律按谋逆论处。

且此条为公室告,不得撤销。

秋九月,匈奴单于军臣传国书,以吊喧庄慈太后的名义,对太宗皇帝、庄慈太后进行了羞辱,太宗皇帝雷霆震怒。

文鼎九年冬十月,太宗皇帝亲自到长安以南的蓝田大营,颁布了震惊天下的《讨胡令》。

《讨胡令》规定,只要是太阳所能照耀到的地方,都是上苍赐予汉皇帝的土地,汉室的军卒可以自由进入;

在汉室军卒进入这些地方时,任何不在汉军名册的人,无论汉人还是蛮夷,只要手持刀刃,就都视为谋逆,汉军将士可先斩后奏。

对于那些没有持刀刃的,还没有被教化的蛮夷,由典属国羁押到关中,由军工部接手。

这些蛮夷中,男的为汉室服徭役十年,在这十年中能学会汉话,对汉室忠臣,服役态度良好的,可以在经过丞相府批准,尚书令、皇帝用印之后,归入农籍。

女的送入纺织部,工作十五年,在这十年中能学会汉话,对汉室忠臣,服役态度良好的,可以根据自身意愿,或聘用为纺织部女工,或恢复自由身;在经过丞相府批准,尚书令、皇帝用印之后,归入农籍。

为了甄别蛮夷,太宗皇帝制定标准:凡是不在汉室农籍、商籍、宫籍、士籍、工籍,且不在诸侯王子民册中的,统统视为蛮夷。

在籍的人当中,不向长安或诸侯王缴税,不为长安或诸侯王服从徭役、兵役的,也统统视为蛮夷。

颁布《讨胡令》之后,太宗皇帝细说匈奴单于对孝惠庄慈太后的羞辱,蓝田大营聚集的汉军将士和百姓都义愤填膺,跪求太宗皇帝召集大军,讨伐匈奴单于军臣。

冬十一月,长安军民二百余万人递上血书,再次请求太宗皇帝派兵讨伐匈奴。

春二月,太宗皇帝任命大司马何未央为帅,以曲周侯郦寄率领弓弩军队二十万、俞侯栾布率领陌刀卫十万,弓高侯韩颓当率领重甲枪骑兵十万,中郎将李广率轻甲弓骑兵十万,合计五十万大军,从武威、朔方、云中、马邑北出草原。

春三月,大司马何未央所部中军在朔方以北七百里遭遇匈奴单于庭主力,双方大战至夏五月,最终,匈奴单于军臣率残部数万人,西逃到了姑且水。

韩颓当所部重甲枪骑兵,在狼居胥山以东数百里的地方,遭遇了匈奴左贤王部,不过十天之后,韩颓当所部歼灭了匈奴左贤王部四万余骑兵,俘获了左贤王部,包括左贤王于单在内的贵族、牧民、骑兵三十多万人,马、牛几十万匹,羊不计其数。

李广所部轻甲弓骑兵部队,一路尾随单于庭追到了匈奴水,逼迫匈奴单于庭继续西迁到了呼揭山。

到这个时候,整个草原都已经见不到匈奴人的骑兵,牧民也都被各路军队捉拿,北海以南,都插满了汉军的旗帜。

秋八月,太宗皇帝下令,由捕获的匈奴牧民为苦力,沿狼居胥山向东西方向建造长城,并派边卒五万到在姑且水一带防守。

文鼎十年,在草原新设弓卢、幕东、居胥、浦奴、文汉五郡,并在大幕以南设立安北都护府,由大司马何未央为第一任安北都护府都督。

春二月,太子行冠礼,加冠成人,并册立李氏为太子妃,这就是后来的孝文皇后。

夏四月,颁布敕封诏谕,封冠军侯何未央为英国公,年俸五百金,不享封土。

秋七月,李广所部武威都尉西进至蒲昌海,西域楼兰、车师等国上表请奏,愿意以汉室为宗主国。

秋八月,太宗皇帝下令,言蒲昌海南北建造长城,新设敦煌、酒泉、居廷三郡。

以武威都尉李广开疆拓土的功劳,敕封李广为汝阴侯,食邑四千户。

文鼎十一年,太宗皇帝在坐御辇前忙上林苑的途中,遇到了一位走路非常吃力地老人,太宗皇帝就让太仆停下御辇,上前问道:老者这是想要去哪里呢?

老者说:如今汉室人人都吃穿不愁,唯独文人士子苦于想要报答国家,却没有门路。

我饱读百家经典,活了好几十年,都没有能做一个一百石的小官,现在正要去那个凭借武勋嫌贵的后辈家里,祈求收容。

太宗皇帝顿时感到奇怪,便又问道:当今天下,法、墨、儒、黄老诸学派的学说都存在,就连杂家、阴阳家、纵横家出身的士子,也有一些做了汉室的官员,老者为什么会觉得文人士子没有报答国家的门路呢?

老者说:如今天下大行考据,文人士子自然可以凭借认识几个字,算几道算术题,就在地方的县衙做一个刀笔吏,但那些真正有才华,有治理国家能力的贤者,却根本无法得到报答国家的机会。

太宗皇帝顿时感到惭愧起来,将老者请入了宫中,居住在石渠阁,不时请教国家大事。

夏四月,太宗皇帝召开石渠阁会议,召集天下所有文学学派,让这些学派派出学识过人,受人敬仰的代表,一起来商议大事。

这次石渠阁会议,是各个文学学派后来发展的重要转折。

在这次会议中,儒家、墨家、法家、农家、纵横家、阴阳家、黄老学派都派代表参加,太宗皇帝亲自与会,并让太子旁听。

在这次会议当中,各个学派都表述了本学派的中心思想,互相之间都交流、学习到了很多正确的东西。

此次会议后,太宗皇帝为各个学派做出了评论:

——黄老学,善于通过无为而治的方法,给予百姓休养生息的机会,比较适合用在乱世之后,百废待兴的时间。

——法家善于通过严明的法律,严格的纪律推动国家的强大,适合用于国家弱小,但朝气蓬勃,需要改革的时间。

——墨家擅长工具器械的技术,对于国家的军队、设施建造都有很大的贡献,对于百姓的生产工具,也总能有很好地改善,是国泰民安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农家善于教百姓更好的耕种土地,从土地中种出更多的粮食,可以说是国本的维护者。

——纵横家擅长以不动用武力的手段,将那些还没有接受教育开化的蛮夷化为诸夏,在和外族蛮夷的交流过程中,有着消除兵戈的作用。

——阴阳家分离自老庄学说,本身还是以《易》为核心思想,其所擅长的卜卦之术,对于历法的制定有着重要的作用。

对于儒家,太宗皇帝并没有说太多,只拿内史贾谊的例子,说:儒家的学说,几乎算是诸子百家的来源,说明其学说还是很重要的,但儒家士子大都喜欢夸夸其谈,只是偶尔能出现贾谊这样踏实肯干,不妄想着一步升天的君子。

在太宗皇帝做下这个评论之后,天下有很多把孩子送到儒家士子门下学习的百姓,都在很短的时间内找了另外学派的老师。

石渠阁会议结束之后的夏五月,太宗皇帝举行了第二次科举,在参加这次科举的九万多士子当中,儒家的士子有六万多人。

通过第一轮,得到‘可以任用为吏’认可的,总共有两万七千多人,但儒家士子只有四千多人。

通过第二轮,得到‘可以任用为一百石级别官员’认可的,总共有九千多人,儒家只有五百多人。

通过第三轮,进入殿试的,总共有七百人,儒家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太宗皇帝第二科取士的状元,颜回的玄孙颜异。

在知道颜异是儒家出身的士子后,太宗皇帝奇怪的让御史大夫去查,看颜异是否通过某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通过考试。

最后,御史中丞送来了颜异在三轮考试以及殿试的答卷,其中前三轮都是满分,只有最后的殿试,被太宗皇帝亲自扣了五分。

于是太宗皇帝召见了颜异,将颜异殿试的试卷拿出来,问道:殿试的答卷,你为什么要写故齐悼惠王罪不可赦,但其所为不应该被天下的百姓知道?

颜异回答说:故齐悼惠王一门,连续三代都出了反贼,陛下废黜齐悼惠王的宗庙,也是应该的;但悼惠王是孝惠皇帝的兄长,陛下作为孝惠皇帝的子嗣,不应该把故悼惠王一门的事告诉天下的人。

太宗皇帝问为什么,颜异说:儒家的学说中,有亲亲相隐的说法,意思是作为亲人,应该帮犯错的亲人隐瞒错误,免得家族的颜面被丢失。

太宗皇帝反问道:那为了隐瞒亲人的错误,就应该让这个错误不得到惩罚吗?

颜异说:不是,这不是亲亲相隐,而是狼狈为奸,只有让人作呕的鲁儒才会这么做。

真正的亲亲相隐,说的只是隐瞒错误,保全亲人和家族的颜面,就像‘家丑不外扬’;但帮亲人隐瞒错误,只是在外人面前隐瞒,在官服面前,还是应该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这样才符合君子的道德典范。

太宗皇帝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对身旁的人说:这次考举,我汉家又得到了贾谊那样真正的儒家君子啊!

于是让颜异到尚书令属衙做事。

秋九月末,霸陵邑建成,在确定颜异不是夸夸其谈,却四肢不勤的腐儒之后,太宗皇帝将颜异任命为了霸陵邑的县令。

番外:《新史记·太宗本纪》(后元)三

文鼎十二年冬十月,丞相申屠嘉任期满,被赐予赞拜不名,入朝不趋的荣誉。

冬十一月,任命曲周侯郦寄为丞相,以贾谊为御史大夫。

春二月,南越王赵佗送来了收成很高的稻种,朝堂百官建议太宗皇帝下令,在关中大规模种植水稻,以替代粟米。

太宗皇帝说:天下百姓习惯粟米为粮食已经很多年,宿麦也是最近几年才被百姓接受,如果把所有土地的粟米都改成水稻,那百姓可能会不习惯。

百官纷纷表示太宗皇帝明眼万里。

于是太宗皇帝下令,以主爵都尉标出水稻价格,每石按七十钱的价格收购。

这个时候,主爵都尉的粮食价格,已经比正武年间下降了很多,百姓从主爵都尉买粮食,粟米每石只需要四十五钱,宿麦每石六十钱,麦粉一斤一钱。

听说主爵都尉标出每石七十钱的水稻价格后,长安百姓纷纷前往大农,想要购买水稻的种子。

这时,担任大农丞的公孙弘站了出来,告诉太宗皇帝:水稻的种植需要很多水,如今关中的土地,能满足水稻种植的地方很少。

大农丞公孙弘,也就是后来的公孙丞相,是在文鼎七年的时候,被菑川国举荐为了贤良方正,和贾谊同龄。

听到公孙弘的建议后,太宗皇帝派大农有司去勘察,发现种植水稻确实需要很多的水。

于是太宗皇帝开内库,拨钱二百万万,在关中广设水利。

在过去,朝堂建设水利,都是让百姓服徭役,只发放每天五钱的劳役废,以及口粮,但太宗皇帝却说:徭役当然是百姓的责任,但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也同样是皇帝的责任。

百姓家中的壮年男子,从春天到秋天都要忙碌在田间,冬天家里还要补种冬小麦,适龄的男子还要去参加冬训。

如果我在关中大开徭役,那关中百姓家中的田亩就会没有人照料,家中的老幼也会没有人照顾,冬训也可能被荒废,这是明智的君王不会采用的。

于是颁布诏示,按照壮年男子每天五十钱,稍年长、稍年幼的男子四十钱的标准,在关中兴修水利。

同年夏四月,关中的龙首渠、六辅渠、白渠,以及汉中地区的褒斜道同时开始动工,关中数以百万计的余子参加到了其中,原属于少府的军工部也贡献出了将近一百万蛮夷奴工。

秋七月,太宗皇帝又下令,在秦郑国渠的基础上清理、拓宽河道,并挖掘更多的支流,让更多的土地得到灌溉,并让御史大夫贾谊作为这件事的主事人,大农丞公孙弘作为助手。

秋九月,御史大夫贾谊、大农丞公孙弘联名上书,表示关中的水利工程耗费了太多钱,内库的储存受到了很大影响,这对于皇帝掌握朝堂十分不利。

文鼎十三年冬十月,太宗皇帝颁布《盐铁令》,规定天下所有的盐、铁,都只能由官府来负责销售。

这其中,铁的售卖被交给了原属于少府的军工部,另外在主爵都尉下新设一司,负责盐的售卖。

冬十一月,主爵都尉并入大农。

春正月,吴国丹阳郡发生汉军将士杀害商贾的事件,太宗皇帝让廷尉张释之细查。

最终,廷尉张释之上奏太宗皇帝:被杀害的商贾,都是在吴地和南越之间倒卖粮食、布匹、铁器的商人,通过行商,在过去十多年积累下了几万万钱的财富,却没有上缴过商税。

这些商人又通过贿赂当地官员,在过去十几年都没有服徭役、兵役,由于家里没有土地,也从没有缴纳过农税,口赋也去向不明。

丹阳郡的军卒按照太宗皇帝颁布的《讨胡令》,将这些商人不交税、不纳赋、不服役的举动,归为了蛮夷,所以才杀死了这些商贾。

消息传出,天下商贾都人心惶惶,短短半个月之内,前往内库缴纳商税的商人就把长安所有的客栈酒楼给沾满,内库在十五日之内收回了商税近四十万万钱。

得知这些状况之后,太宗皇帝颁布诏谕,重申了吕太后所制定的《金布律》,并认可了丹阳将士对不缴纳商税,不服从徭役、兵役,不缴纳农税、口赋的商人,视为蛮夷的做法。

春三月,朝堂三度通过太宗皇帝《车船律》作为吕太后《金布律》、《津关律》的补充条款,并在御史大夫门下新设立水衡都尉,由义安侯田叔担任都尉。

《车船律》规定:商人除了按照《金布律》《津关律》缴纳的商税之外,还要按照运送货物的乘具大小,缴纳行商的税费,标准为每辆马车行走五百里一算,每个船行驶百里一算。

除此之外,水衡都尉将有权力随时查看商籍,并在每年年终,对商人的财产、过去一年的盈利做出核算。

商人过去一年的盈利高于十五万钱,低于三十万钱的,按三十税一缴纳商贾税;

高于三十万钱,低于五十万钱的,按照二十税一缴纳商贾税;

高于五十万钱,低于七十万钱的,按照十五税一缴纳商贾税;

高于七十万钱,低于九十五万钱的,按照十税一缴纳商贾税;

高于九十五万钱,低于一百二十万钱的,按照六税一缴纳商贾税;

高于一百二十万钱,低于一百八十万钱的,按照四税一缴纳商贾税;

高于一百八十万钱的,统一按照三税一,来缴纳商贾税。

商人的行商所得,由水衡都尉按照商贾的货物购买价格、出售价格,以及购买、出售数量来核算,其余人力、损耗等成本,按照当地平贾给出的标准计算。

水衡都尉需要在每年春正月之前,核算出天下商人去年的盈利,以及应该缴纳的商税,商人务必在春三月之前,把应该缴纳的税款上缴当地官府,并由官府转呈长安,不得截留。

发现商人谎报收益,逃税、漏税的,抄没所有财产,完为城旦舂,当地县衙一百石以上的官员处以流放河南(河套)、安东的处罚,郡衙当年的审计课为殿。

在核算出商人去年的行商所得,以及应当缴纳的税款之后,核算内容需要在商人所在的县衙外公示一个月,当地百姓对核算结果有异议的,可以到当地县衙或郡衙举报,县衙、郡衙务必上报水衡都尉。

如果最终审查结果属实,举报的人按照被举报商人家产一百分之一的比例,赐给奖赏。

太宗皇帝推出的《车船律》,以及修改、完善的吕太后《金布律》《津关律》,被后来的世宗孝文皇帝统一归为了《商税律》,具体的内容被我写到了《货殖列传》当中。

这三条律法,将汉室天下从正武三年开始兴盛起来的商贸稍稍抑制住,让天下的商人愈发变得遵纪守法起来。

尤其是在《车船律》推出按照商籍上的户主,作为税率比例核算标准之后,天下许许多多的大商人,如舒駿的卓氏、程郑氏,荥阳的任氏,洛阳的师氏等,都把财产分散在了家中子侄的手中,成为了一个个资产数百万,每年盈利不超过三十万钱的小家庭。

这样一来,原本呈现出大家族,大宗族雏形的商人家庭,自此成为了一个个小的家庭,很少出现地方豪强势力大,地方的二千石官员不能治理的状况。

文鼎十四年,水衡都尉核算商人收入的模式,也被御史大夫用在了官员收入审核当中,从此时开始,汉家的受贿之风开始逐渐减少。

汉室的官员俸禄虽然不低,但随着汉室百姓愈发富裕,粮价越来越低,官员拿到手的俸米其实越来越不值钱,再加上御史大夫属衙开始严查官员受贿,整肃贪污腐败的败坏风气,官员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当时在担任廷尉的张释之,每年能得到朝廷二千一百六十石的麦面作为俸禄,但在御史大夫属衙开始审查官员资产之后,也萌生了告老还乡的意图。

身边的好友问张释之:阁下努力这么多年,才得到了如今九卿的位置,为什么想要告老还乡呢?

张释之说:做了这么多年官,我兄长的资产被我花费的越来越少,如今,兄长要面临水衡都尉的商税核查,我也要面对御史大夫属衙的官员核查,再这样下去,我怕等我在廷尉的位置上老去,兄长的家产就要被我花费的一点都不剩了······

这就是后来张释之留下的典故:久宦没(mò)仲产。

在听到这些议论之后,太宗皇帝找来了已经从丞相的位置光荣退休的故安侯申屠嘉,问道:难道不让官员贪污,是我做错了吗?

申屠嘉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陛下愿不愿意到臣的家里去做客?

太宗皇帝不明所以,但碍于申屠嘉的颜面,还是答应了下来。

跟随申屠嘉走进尚冠里的街道,太宗皇帝脸色隐隐带上了一丝骄傲。

身旁的平阳侯曹奇好奇的问太宗皇帝,太宗皇帝说:尚冠里的功侯贵勋,都把家里的门面布置的威武不凡,这说明我没有辜负高皇帝的重托,把功侯贵勋都照顾的不错吧?

曹奇想要出言反驳,却不知说些什么。

一旁的申屠嘉也只是默默不语,只带着太宗皇帝徒步走向自己家的宅子。

走到故安侯府面前,太宗皇帝的面色顿时僵硬了下来。

在尚冠里,太宗皇帝看见功侯勋贵的家门口,无一不是用两头石狮装点门面,大门也都是用红色的漆刷的亮堂堂的,十分的富贵奢华。

但申屠嘉的宅子看上去却没有任何壮士,门也是用普通的木板做成,上面既没有漆,也没有明黄色的铁定作为装点。

申屠嘉的妻儿都来到了门外迎接,身上的衣服也都只是普通的布衣,并没有锦缎、齐纨的踪影。

除了申屠嘉的妻儿,门内也只有一个老管家,两个小门房跪地迎接,并没有像其他的功侯家里那样奴仆数百,子侄满堂的状况。

太宗皇帝顿时感到羞愧不已,说道:我对故安侯的照顾,实在是辜负了太祖高皇帝的交代,还请故安侯开口,需要什么,我这就叫人从少府去取,故安侯家的宅子,我也叫宫里的人来修。

听到太宗皇帝的这番话语,申屠嘉笑着露出了嘴里已经没剩几颗的牙齿,说道:臣家里什么都不缺,还请陛下入内,简单地吃一顿饭吧。

太宗皇帝满怀羞愧的进入故安侯府,没过一会儿,申屠嘉的妻子便拿上来了两碗亲手做的汤面,申屠嘉对太宗皇帝稍一拜,就自顾自吃了起来。

把汤面吃完,申屠嘉舒服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见太宗皇帝面色郁结,眼前的汤面也没有吃下,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申屠嘉说:臣原本只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幸好有太祖高皇帝兴起仁义的军队,臣又侥幸进入到了高皇帝的军队中,才有一口饭吃。

后来,臣侥幸立下了一点点功勋,太祖高皇帝就把臣任命为队率,成为了五百个军卒的首官,对太祖高皇帝,臣是满怀感恩的。

再后来,孝惠皇帝把臣任命为了淮阳郡的郡守,陛下又不吝啬的捡拔了臣,封臣为侯,又让臣做了管理关中的内史,直到如今,臣已经从丞相的位置上荣退。

在年轻的时候,臣并没有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幻想,只想着每五天,能吃一顿饱饱的粟米饭。

说到这里,申屠嘉笑着看了看太宗皇帝面前的汤面,说道:现如今,臣已经能每顿饭都吃饱,而且吃的,都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宿麦面。

做人,需要的其实就是吃饱穿暖,有事可以做,等老了有儿孙绕膝,颐养天年。

陛下觉得,臣如今的日子,难道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吗?

听到申屠嘉这一番话语,太宗皇帝感动的流下了泪水,起身对申屠嘉深深一拜,旋即起身离去。

次日,太宗皇帝颁布诏谕:改善官员俸禄制度:

原本的中二千石改为六千石;

真二千石改为五千石;

二千石改为四千石;

比二千石改为三千石;

千石改为二千石;

比千石改为一千五百石;

六百石改为千石。

与此同时,太宗皇帝再次重申:汉官威仪不容玷污,必须完全杜绝官吏之间的贪污腐败行为,违反者,一律由廷尉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