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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人!”
李幕博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见他一脸愤然,苏离弦吓了一跳。长孙琪也不知道老太守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转头看向苏离弦,只见后者也是一脸茫然,不禁纳闷。
“李大人?郑大人去检查堤坝了,现下不在此处。”苏离弦连忙迎上前去,“有什么急事,不妨先对我和长孙大人说。”
李幕博冷哼一声:“他郑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在我供西地界想要将我城中百姓处死,竟然都不曾知会过我。他以为我这个供西太守是个死人么?!”
苏离弦与长孙琪面面相觑,看来郑敏杰与李幕博两人积怨已深。这次刁民偷粮之事,他与长孙琪两人也都是亲眼所见,只是不知道郑大人何时下令斩杀刁民,竟然连他们都被瞒住了。
长孙琪心中疑惑,这便开口问道:“李大人,我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管怎么说,李大人是供西太守,郑大人一定会按规矩办事。也许……也许郑大人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知会李大人也说不定。”
“哼!”李幕博当真气的不轻,苏离弦为老太守搬了凳子,可他刚坐下没多久,心里越想越气,拍案而起,“他不见我,我就去找他!”
说着,老太守怒气冲冲的出了门。
苏离弦见李幕博怒极,连忙对长孙琪说道:“长孙大人,你快去看看。可莫要让二位大人打起来!”
长孙琪听了苏离弦的话,也觉得十分有理。李幕博性情刚烈,倘若他与郑敏杰两句话说不到一起去,说不定就大打出手。这供西灾情尚不稳定,两位主事的大人就闹出分歧,这可如何是好?
长孙琪连忙追了出去,苏离弦站在门口,心头也有些乱。
前两日抓到的小偷,他本来以为郑大人打他一顿,惩戒一番也就是了,可万万没有想到,郑大人竟然想要将那个年轻人处死。
凡是有远见的官员应该都能明白,供西正逢大难,天灾人祸,百姓食不果腹才会作出偷盗之事。郑大人如果趁着这个机会杀鸡儆猴,恐怕会激起民愤,到时候灾情不但不能得到控制,事情还会发展的更加严重。
这个郑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离弦越想越心惊,各种利害关系错综复杂,怎么能让郑敏杰将事情闹得更大一些?
“穗童!穗童!”苏离弦连忙唤来小厮。
“苏大人有事?”穗童擦着手,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这几日长孙大人耳提面命,叫他照顾好苏大人起居,叫他不得怠慢。苏大人素来待人和善,像这般着急的时候还真是少见。
“我问你,平日里郑大人都会去哪儿视察?”苏离弦一边说着,一边穿上草鞋,外面道路泥泞,还是不好走路。
穗童想了想,说:“通常都在东边儿坝子那里,这几日我也没随郑大人出去,也不知道郑大人去哪里了。我猜,郑大人还在那里吧?”
苏离弦皱起眉头,草草吩咐道:“我要去找他们。”
“苏大人!”
说罢,苏离弦没有理会穗童阻拦,将长衫下摆在腰上一系,夺门而出。
穗童看了看天色,连忙回了屋子,抓上两把伞跟上苏离弦。
“苏大人!”
苏离弦回头,见穗童跟了上来,穗童小跑过来说道:“苏大人,我是供西人,路比你熟。苏大人这么跑出去恐怕也找不到地方,我带你去。”
苏离弦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个小侍童如此仗义。他点了点头,穗童走上前来说道:“苏大人,这边请。”
跟着穗童一路走过去,这里的路已经不能用泥泞两个字来形容。土黄色的泥汤里间或泛起一丝波纹,似是从什么地方流淌过来的一般。每走过一段路,便能看到被房屋压塌的树木横七竖八的躺在泥汤里,树叶已经腐烂,**的根须被泥水冲刷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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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路并不好走,因为他们没办法知道脚下到底踩的是什么。树木的根须犹错综复杂,好几次都差点将他们绊倒。
才走过这么一段路,苏离弦的汗水已经湿了衣襟。脚下的泥水冰冷,只这么一段路,他的腿已经被冻僵了。
苏离弦不住咳喘,胸肺之间竟是闷痛之感。穗童搀扶着苏离弦,生怕这病弱公子摔倒。他在一旁折了两根儿臂一般粗细的树枝,自己手里的那棵用来探路,交给苏离弦手里的那棵树枝是为了让他稳住身形。
“苏大人慢些,等走过了这段路,上了坡,道就好走了。”穗童用树枝戳了戳地面,确定并无危险,才引着苏离弦一步走过去。苏离弦点了点头,心中不禁对穗童的细心称赞有佳。
等上了坡,他们两个甩了甩草鞋上粘着的泥巴,两人都有些微微轻喘。穗童抬起手,指了指坝子的另一边说:“我想大人们应该在那里。”
苏离弦眯着眼睛,也没有看到长孙琪他们的影子:“我们过去。”
堤坝上面还算好走,这几日没有下雨,路面都被风干了。老坝子土实,下面的水也没有漫上来。看起来,这里也确实是个比较理想的避难居所。
朝着穗童指引的方向走了不到半里,远远便能听到争吵的声音。
苏离弦与穗童两人加快了脚步,等到了跟前,果然听到李幕博的怒吼声:“郑大人!看来你是不想放人了?”
郑敏杰态度傲慢,丝毫不肯妥协:“李大人,你说我不按规矩办事,可你执意要将刁民放掉,是何道理?”
苏离弦上前,却发现长孙琪横在两人中间,劝也不是,拉也不是,一脸为难。
“哦!我知道了!”郑敏杰冷眼一眯,轻蔑说道:“李大人执意要保刁民周全,难道此次刁民盗粮,便是李大人授意的么?!好啊好啊,官民勾结,我定要禀明圣上,请他老人家来定夺!”
“郑敏杰!你……你混蛋!”李幕博龇目欲裂,如果不是有长孙琪在前阻拦,他兴许已经上前暴打郑敏杰一顿了。
“恼羞成怒?哼。”郑敏杰冷笑一声,见李幕博盛怒,他似乎颇为高兴,两个人似乎憋了很久的气,这次也发泄出来了。
“李大人息怒,看在少琪的面子上,算了吧。我们有话好说。”长孙琪拉着李幕博,真不知道这个老太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脾气,他一个年轻人,几乎拉不动他。
李幕博才管不了许多:“你的面子?长孙大人,你的面子值多少两银子?你的面子能值一条人命么?!”
他这一句话,堵的长孙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离弦见长孙琪已经压不住这两位大人,于是连忙上前,拦住李幕博,说道:“李大人稍安勿躁,我们四人均是主事官员,有话好好商量。我和长孙大人既然奉皇命前来,就定然不会让供西百姓受到一点委屈。”
李幕博听苏离弦一言,平静许多,他狠狠的瞪了郑敏杰一眼,放下话来:“郑敏杰,郑大人!我告诉你,在我供西地界,我绝对不允许你杀我城中一个百姓!”李幕博勉强压下满腔怒火,倘若不是苏离弦说了那么一句话,他今天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郑敏杰冷眸一眯,他看向苏离弦,冷言说道:“苏大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怎成方圆?你莫不是也要袒护刁民吧?”
苏离弦对郑敏杰此人说不出的厌烦,他本想息事宁人,可看郑敏杰的样子,他似乎完全不想就此罢休。这般不依不饶,他倒是想不通透:“郑大人,事有轻重缓急,所谓规矩,也不过是你我订出来的而已,何必强人所难?”
“哼,倘若此等刁民不严加惩治,他人若是效仿,这供西还不被这群人搅翻了天?!”郑敏杰说得振振有辞,说得也是理直气壮,一幅秉公办理的模样。
长孙琪似乎有些看不过去,他皱起眉头,忽然问道:“郑大人,我们三人皆是皇上派来的钦差。想必郑大人来时,皇上也和郑大人说过要协助李大人治水的话吧?现在郑大人捉到了盗粮的刁民,还未经过我们几人商讨,草草的便决定人他人生死,郑大人不怕旁人说我们为官者草菅人命么?”
郑敏杰未曾料到长孙琪会帮着李幕博说话,他微微一愣,心下恼怒,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李幕博狠狠的等着越走越远的郑敏杰,紧紧的抿着嘴角,像是努力压抑心中恼怒。
“李大人,先行回去吧。”苏离弦连声闷咳,“一切……咳咳,一切事情有我和长孙大人在,郑大人也不会胡来。”
李幕博咬紧了牙关,冷言说道:“他郑敏杰到我供西地界,不但丝毫没为治水作出一点贡献,反而跑到我这里来撒野!哼!”
说罢,李幕博不管苏离弦和长孙琪二人,转头便走。
苏离弦与长孙琪二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这两位大人为何积怨如此之深。
“苏大人……你看……”长孙琪说不出一句话来,没想到一捧粮食,竟然惹来了那么大的麻烦。
苏离弦紧皱眉头,心里闪过无数念头:“长孙大人,我总认为事有蹊跷。”
长孙琪略微点了点头,似乎同意了苏离弦的说法:“那我们?”
苏离弦挥了挥手,将穗童招到面前问道:“穗童,我问你,这离灾民的临时住所还有多远?”
穗童看了看路,恭敬问道:“回禀大人,顺着这条路走,过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苏离弦点了点头,对长孙琪说道:“长孙大人,我们不若亲自走这一趟吧?”
长孙琪猜不透苏离弦心中想法,只是点头应诺,一切全听苏离弦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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