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波剑眉倒竖,冷哼一声:“哼,就你!还不配!”
字字珠矶,话语中满是厌恶之情。其实这句话,他早就想对她说,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想想她过去对待自己,对待云娘的种种,白秋波就恨得她牙根痒痒。没想到今天她还有脸以长辈自居,真是好笑。
“你......”白二夫人被白秋波的话给逼得通红。她虽然知道这一回见到他肯定不同以往,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果真有些始料未及。
“我若不是念着你与我父亲有旧,我岂会见你。直接把人丢进井里、或者悬崖下即可。”白秋波面色凝重,不再复以往的天真烂漫、温温尔雅。
“你敢!”白二夫人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似乎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给一口一口给吞下去。
“哼!有何不敢。”白秋波冷笑一声,“你莫不是忘记了过去对我所做的种种吧!”
此话一出,惊起白二夫人一身冷汗。她是不应该忘记,自己当初是如何对待白秋波,对待云娘的。在蜀中那里的一波三折,还有在回京城路上设置的山匪,以及回到京城以后的明争暗斗,想起过去的种种,确有许多令白秋波变得心狠手辣的地方。
“你想怎样?”白二夫人转过话头问道。
就在昨天晚上,形势得到了逆转。
原本自己积蓄所有力量,打算在京城与白秋波拼死一战,没有想到千算万算还是被白秋波钻了个空隙。自己开富贵酒楼的银两还未收回,请来的面具神厨居然落败,白白花了银两不算,还丢尽了颜面,可见做了份亏本买卖。
听闻白秋波强占了京城的香料市场,便重整旗鼓,打算将自己所掌控的全部身家换成银两,与白秋波背水一战。没想到终究是棋差一招。
白秋波竟然联络他老子的朋友与属下,把京城的香料市场做得是天衣无缝。任凭自己搅尽脑汁,都无法涉入。上一回京城的香料之祸,就缘起于他们俩。白二夫人拼命收货,而白秋波掌握着香料货源,就是不轻易出手,这才闹得京城香料全无,各大酒楼只得到外地去进货。
狗急了,终是要跳墙的。昨天晚上,桂管家带着一帮人来到白秋波香料的仓库,想要放一把火。结果被白秋波的属下抓了个人赃并获,这才有白二夫人上门来讨人一事。
白二夫人自知理亏,语气中不由较之前降了几分。
“白大少爷,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您大人不计小心过,不要与我这等女流之辈计较。将那无关之人放了吧!”
“哦?对不起我的事,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无关之人,谁是无关之人?”
“......”白二夫人。
“事到如今,你若是想要我放也,也可。交出白家的掌家手令,还有白家的家产,我自当不计前嫌,放了那个畜牲,让你们去别处谋生。”
“休想!”白二夫人恶狠狠的说出这句话。
白二夫人原本清秀雍容的脸上露出狰狞之情。这白家掌家权,是这么多年来费尽心力才弄到手,如何能够轻易拱手让出呢。
“你不肯,也可。我将那人随意处置便可。可是,以你目前的身份,如何还能呆在白家?”白秋波冷冷言道。
“我的身份?我什么身份?我是你白家堂堂正正的掌家太太。”
“哼,好个掌家太太!当初,我爹在世,是看你为我们白家诞下一子,而我又在外求学,他身体不适,才让你掌家。你倒好,还果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你知道就好!再怎么着,我也是你们白家二公子的亲娘,是你的庶母,是......”
“住口!”白秋波咆哮道,“你还好意思说亲娘两个字,莫不是忘了他是你和谁诞下的野种!”
此话一出,白二夫人的脸色霎白,面无血色。她瞒了这么久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不过白二夫人毕竟是白二夫人,在关键时刻就是沉着冷静。转瞬间她又装做没事人一般,笑道:“你说什么,我怎和以听不懂。”
“看样子夫人虽然年纪不大,却记忆力如此不好。该不会连自己孩子的爹究竟是谁都不记得了吧!你不记得,好,我来告诉你!忠伯。”
“忠伯?”白二夫人心里暗暗吃惊,当初在蜀中,哑婆和忠伯都被自己派去的桂管家刺中了。哑婆已死,忠伯虽然不见尸体,却也是凶多吉少,怎么会在京城出现,难道......
还不等她多想,忠伯已经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白秋波道:“你不必惊讶,忠伯是我救下的。为未他再遭不测,我便把他藏了起来,免得你再害他。”
“什么叫我再害他!”白二夫人狡辩道。
“你休要多言!今日我叫忠伯前来,是有事要他讲。忠伯,请说。”
“是,白公子。五年前,白二夫人诞下一子,那接生的产婆说那孩子不足月,只有七个月大小。此事只有我等几个下人知道,白二夫人将我们不许对外声张,特别是不能告诉老爷。”
白秋波继续问:“为什么不能告诉老爷?”
“因为七个月前,老爷正在外地经商,根本不在家中。”
白秋波接着道:“既然不在家中,如何能使夫人受孕。明明七个月大的婴儿,却要骗人说已有九个月。我倒想问一下,你安的什么心。还有,那孩子的爹究竟是谁,想必夫人心中应该清楚。”
白二夫人略有些紧张,“我不明白。那孩子确是我和老爷所生。”
“贱人,事到如今,你还要矢口否认!那孩子明明是你和桂管家的野种。你怕事情败露,将知道此事的下人一一赶走,赶不走的也想办法杀掉,就像对付哑婆一样。若不是我救下忠伯,恐怕他也难逃你的毒手。”
“不,不是这样的。那个孩子确实你们白家骨肉。”
“哼,你以为自己死不承认就可以当没有这回事吗?你可听过滴血验亲这一说?”
“滴血验亲?什么滴血验亲?”白二夫人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只需要将父子两人的血液各取一滴,放在一起,若是血液相溶,便是逃不掉的父子关系。”
“这个,你做不了。他们,二公子不在......”
“哼,这个你不用担心。你的宝贝儿子,我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早在前几日,被我派人带往京城。现在,只等我一声令下,便可来场滴血认亲的好戏。”
“这,这,这不可能?”一听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被带到京城,白二夫人脸色立刻憔悴起来。神情也开始有些疯狂。
“怎么,你不相信?那你看看这是什么?”白秋波拿手一扬,手里面是一个小香袋,那是白二夫人亲手为儿子做的,好让他趋吉避凶。
怎么会在他的手里,难道......
扑通一声,开始还有些趾高气扬的白二夫人现在已经面容憔悴的跪倒在白秋波的面前。
“求求你,求求你,放了他吧!他还只是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不应该把他卷进来。”
白秋波冷冷道:“他曾是我弟弟,我自然不会虐待他。只是我要你承认他确不是我白家骨血,还有,交出白家掌门令牌。”
“这......”
“你不肯?不要紧,我这便派人把他们二人叫来,来个现场验亲。”说完,转身便吩咐忠伯道,“忠伯,把大夫请来!”
“等等......好吧,我交出来。”白二夫人崔头丧气的说道。
说完,她悻悻的从怀里拿出当家令牌。
白秋波从她手中接过令牌,道:“放心,你若是交出令牌。我也不会难为你一家三口,你等只是离开京城,离开白家,我便不会再难为于你!”
“白公子,你当真如此绝情吗?”白二夫人梨花带雨的问道。
白秋波扫视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白二夫人:“绝情?我和你可曾有情可言?”
一听这话,白二夫人脸上露出几分绝望的神情。一直以来,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若非是他要成亲激怒了她,如何又会做出这么多事。她以为,自己有情,而对方或多或少对自己也有些意。只是碍于彼此的身份,才不能在一起。
却原来,当初自己所想的,全是错的。他绝尘而来,可曾对自己怀有半分怜悯。如今的他分明就是个复仇的影子,一心想把她赶出自己的世界。
白二夫人缓缓的爬起。神情迷离的说道:“是的,你堂堂白家大公子,岂会对我有情。当初你在外苦读,我给你送寒衣,送香纕,你可曾在意。你回到白家,我对你百般关心,你又何尝留心。你的身边从来没有年青的丫环,我只派忠伯、哑婆陪在你身边,你当我只是因为他们二人是你生母的人吗?”
白二夫人越说越激动,身形竟往白秋波身前靠了几分。白秋波对她的意外之举颇有些吃惊,身体不由的往后退了几分。
白二夫人已是一无所有之人,继续疯言疯语的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我是不想别的女人靠近你。可是,可是,在你眼里,我竟永远只是你的庶母,永远是你爹的女人。你可睁眼仔细看过我半分!”
“你,你疯言疯语说些什么?”白秋波有些愤怒了。
这些话他好像听过,就在当初蜀中白家。当时自己正兴冲冲的告诉她,自己打算娶那与自己订了娃娃亲的女人。却没有想到等来的竟是自己庶母的一席莫名其妙的话。他以为是她不想把掌家权交给自己,才故意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却没有想到如今她又故事重提。莫非......
“你说我说什么,你当我说什么?我倒要问问你,我在你心目中,是不是永远只是个庶母!”
白二夫人越说越激动,竟然上前拉着白秋波的手问道。
“够了!”白秋波忍无可忍,用力推开白二夫人,“你不要以为我爹已死,就想与我有什么不伦这事。我告诉你,在我心目中,只有云娘一人。而你,我对你只有厌恶,根本不配庶母二字。你快滚吧,免得我对你不客气。”
白二夫人的心冷到了极点。一直以来,她都为了这个男人多看自己一眼,才会如此力争上游。却没有想到,他对自己却只有厌恶之情。
忠伯把白二夫人送上了马车,还有那年幼的小公子,以及那被打得遍体麟伤的桂管家。他们已经在白秋波派人的监视下,离开了京城。如今,他们气术已尽,恐怕再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了。
白秋波给云娘留了一封信。深情款款的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以及对云娘的爱慕之情。他向云娘说明,自己还有一些白家的家事未处理,等全部处理完毕,便和云娘做一对简单的夫妻。
总算事情也有个了结,云娘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
......
在一辆奔离京城的马车上。一个妇人,依依不舍的回望着京城的方向。她的眼睛里留流出恨意。
咬着牙,冷冷道:“云娘,不要以为我离开了,你就可以和他双宿双栖。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