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云娘,桂管家又满脸挂上笑容,启身作了一个揖。
“柳姑娘,二夫人有请!”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云娘正想会一会这个白家的掌事人白二夫人呢。
“要不要叫我师傅一同前去?”云娘问。
“二夫人说了,只请柳姑娘过去。日后再请这林师傅。”
“哦?”云娘心中泛起一丝疑云。
“柳姑娘,请!”桂管家一边说着,还一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等等,这见白家夫人怎么能空手而去。让我准备准备,给夫人略备一点见面礼。”
“这......”
“桂管家不必为难,我片刻就好,不会耽误太多时间。”说完,云娘就在厨房里忙乎起来。
不肖片刻,云娘就将准备好的一小罐东西放入食盒当中。
“走吧,桂管家。”
跟在桂管家后面,不一会儿云娘便来到了白家二夫人的院子里。
这家院子与其他院子不同,先不说宅院比其他的院子大一倍。里面住植得花花草草也是争奇斗艳,院子里还住了一棵硕大的梧桐。这一到夏天,恐怕要比其他的宅院里清凉许多。这白二夫人还真会享受呀!
走见屋内,里面散发着一阵淡淡的清香。像是茉莉,却又不是。只觉得香味沁人心脾,让人乐而忘返。
房间内却布置简单,却也件件华丽。每件家具都是用上好的檀香木做成,而且做工精细,雕工精美。这些家具在当时应该要花不少银子吧。
在里屋一张方榻上,一个衣着鲜艳的女子端坐在床前。那女子虽是中年,却也冰肌玉肤,仪态大方,自有一股子风韵在其中。只是她沉静中却带着一丝冷酷,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一般。
那女子手中还牵着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童。那小童也是稚气未脱,娇小可爱,看着就招人喜欢。
云娘一看,心里就揣测着:这榻上坐着的想必就是白家的当家人白二夫人。而这牵着的小童,怕就是白家的二公子了。
“云娘见过白夫人。”云娘上前行礼,面带微笑的说道。
那妇人微微点头,开始还是面容寒霜的表情,立刻就换上了一幅笑脸。“哟,这就是那订了娃娃亲的姑娘呀!果真是秀外慧中,天生一个妙人啊!”
她仔细端详了云娘一阵子,拉着云娘就要往榻上坐。
“夫人不急。云娘匆匆前来,来时略备一点小礼,不成敬意。还望夫人笑纳。”
说完,云娘从食盒里取出自己刚刚准备的一小罐东西。打了开来。
白二夫人一看,吃了一惊。这里面不是别的,正是她喜欢吃的秦淮特产,甜芸豆。
那一颗颗的豆子,宛如一颗颗红色的宝石,发出诱人的色泽。时不时还飘着悠悠的清香,让人垂涎欲滴。
白夫人一看,立刻有了食欲。用筷子夹起一颗,尝过之后,一股思乡之情涌上心头。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甜芸豆?”白夫人不解,好奇的问道。
“听下人们说,夫人是秦淮一带的人。思来想去,秦淮一带最有特色的便是这甜芸豆了。不想夫人真的爱吃,下回云娘还可以多做一些。”
白夫人听后,马上略一皱眉,心中一惊。心想,这个柳云霜还挺有心机的,这么快就把自己打听得这么清楚。原先还真是小看了她!
不过,不肖一刻,她马上又换了一幅嘴脸,脸上露出似乎很满意的笑容。
“柳姑娘费心了!”
“娘,娘,我也要吃!我也要吃!”站在一旁的小娃娃早就嘴馋了,看见自己的娘亲尝过,马上哭闹起来。
“这孩子,就是嘴馋!桂管家,快把小少爷带下去,把这罐甜芸豆也拿出去吧。我和柳姑娘说会儿话。”
说完,桂管家就带上小少爷出去了。
“妹妹最近在家里住得可好?”白夫人关切的问道。
云娘心说,过得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吗?散布谣言说我们是妖孽、不吉之人的人不就是你嘛,还在这明知故问。
云娘不露声色,笑着应答,“托夫人有心照顾,我们师徒二人在府上过得还好。”
听着云娘的话里有话,白夫人心里一震。想不到这京城里的烧菜丫头,嘴巴还挺厉害的嘛。
“柳姑娘,言重了!你初到白家,我还没好好照顾你,让你生分了。”
云娘微微一笑,好假的婆娘!
“听说柳姑娘和白少爷订的是娃娃亲。怎么没听我家老爷在世的时候提起过?”
云娘心说,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认为我和师傅是为了白家的家产,而摊上这门亲事。
“这是家父与白老爷生前订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多亏有白少爷与我的信物在此,若是外人不知,还以为我是为了白家家产才嫁了过来呢。”
白夫人一愣,马上陪笑说:“姑娘说笑了,谁会这样想呢?既然有信物,云姑娘方便让我见识一下吗?”
云娘心中一笑,就知道你信不过我。好在师傅特地把那半块金牌放在我身上,倘若拿不出来,你岂不是还要说我诳你白夫人。
云娘不紧不慢的从脖子上取下半块金牌,交到白夫人手中。白夫人在手中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金牌倒不面生,以前好似见过。”
云娘松了一口气,还怕你说我连金牌都是造假的呢。
“这本是白家之物,白老爷在世之时赠与我家。夫人见过自然不稀奇,只是这东西原本是我小姨保管,后转交我师傅手中。现在小姨不在我身边,师傅却把拿半块金牌奉若至宝,睹物思人,记挂着我小姨。还望夫人看完请交还予我,我还要将它送还师傅。”
“哦,还有此事?”
云娘点点头,又匆匆取回了金牌。
只是这白夫人看着云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本是一段好姻缘,只可惜偏巧就是这时候。”
“怎么了,白夫人?这话可怎么说?”
白夫人故意面露失落,眼角还挂着点点泪痕。
“我苦命的妹子哟!白家大公子怎么偏巧就得了痴症,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都不能娶,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痴症?”云娘故作吃惊,“不知夫人此话从何说起?”
白夫人用手绢擦擦眼角滴滴泪水,缓缓说道:“妹子还不知道吧!就在你们到白家的前两天,白家大少爷他,他,他竟然好端端的疯了!我遍寻名医来医治,却怎么都医治不好他。大夫们都说,白家大少爷是患上了痴症。”
“白夫人,您在说笑吧!这人怎会好端端的就疯了呢。就算真是患上痴症也得有个来由吧!”云娘面色微慬,语气生硬的问道。
白夫人听罢愣了愣,心说这小丫头竟然这样和我说话,难道是在怀疑我在说谎吗?
白夫人故作淡定的说道:“姑娘刚来我白家,你是不知道呀,我们白家以前就有过不干净的东西,鬼魅索命的事情以前就有发生。也不知道白家大少爷是不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前头晚上还好好的对我说,家里有喜事宣布,第二天竟然就疯了。真是冤孽呀!”
“这样说来,白家大少爷发疯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应该就是白夫人了?”云娘听出端倪,口气里略带质疑。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夫人经云娘这么一问,脸竟然有些发白。
“夫人不必生气,云娘乃是粗人一个,说话自然要真爽一些。只是云娘从小便不相信什么鬼魂妖孽一说,只觉得白家大少爷病得蹊跷,自然想问上一句。”
“不妨,我怎会和你计较。只是这婚姻大事,岂容儿戏。白家大公子目前这个样子,想要完婚恐怕不易呀!”
“云娘也不想让夫人烦心。如果方便的话,希望能亲眼见上白公子一面,最好能把事情当面讲清,也好再生枝节!”
“这......他现在人是疯的,你还要见?”
“谢夫人关心,只是我和白大公子自幼认的娃娃亲。算起来他已是我半个相公,就算不成亲,也应至少见上一面,才合乎常理。”
白夫人心说,好你个枊家丫头,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好,就让你见一见你那痴傻的相公,到时候你可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