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老Baier有些志得意满,吹着口哨。Michael忍不住说:“您不必如此的,私生子说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今晚我曝了光,这事瞒不住,很快就会人尽皆知。”
老Baier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轻松地说:“儿子啊,到了我这把年纪,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地位、金钱、事业我都有了,要说名誉,我如果还把你们母子藏着掖着,那才是耻辱,如今不是三十年前了,我希望我们不仅是私下见面,以后还能经常一起出入社交场合,让整个德累斯顿甚至全德国都知道你是我Hartmut Baier的儿子。”
“我不会改名的。”Michael语气还硬着。
“我没想过让你跟我姓,表面文章不值一提,真正重要的是你身上流着我的血。”
Michael很想掉眼泪,硬是止住。
下车时,老Baier毕竟年纪大了,膝盖发麻,一下子没能起身,跌回座位,Michael忙去扶他,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爸爸,小心!”
老Baier抓紧了他的手,眼泪涌出来。两父子站在一起,紧紧拥抱,Michael忍了一夜的眼泪滚滚而下,这声酝酿了三十几年的爸爸,终于叫出口。
当夜回到房间,Michael脱下礼服,泡在浴缸里,把一夜的紧张和激动都抛下。长这么大,头一次知道有父亲的感觉这样好,站在父亲身边,他像回到了小男孩的时期,渴望有一个更强大的人来引导他,帮助他,做他的偶像和楷模。
他一直泡到水凉才起身,站在镜子面前慢慢擦干,打量自己。维持得很好的身材,恰到好处的肌肉,匀称的骨架,笔挺的腰板,说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不夸张。Michael心里泛起从没有过的骄傲之感,终有一天,他也会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大人物,所到之处会有无数双手渴望和他握一握。
Michael内心在自问自答——如果我变得更强大,羡君可会喜欢我吗?Sebastian到底是哪里迷住了她呢?那点雅痞的邪气?那种穷追猛打的毅力?我不比Sebastian差,Michael想,哥哥总是比弟弟强。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才是Hartmut Baier最出色的儿子。
23号这一天,Sebastian在柏林一家朋友的私人会所为Lapo庆生,他如今声名大噪,身材伟岸、容颜出色,常被狗仔跟踪,因此出入应酬特别谨慎,这次私会他可不想被狗仔拍到,给Sebastian带来麻烦。按照约好的方法,羡君可先把Sebastian送到会所,她亲自开车到一处繁华商场,Lapo提前到达那儿,火速买身新衣服换装,戴上毛线帽子甩掉狗仔,走入地下车库,闪入羡君可的车子里面。
Lapo和她来个热情的拥抱:“君可,好久不见,真想你!”
“胡说,秋天的时候才在法兰克福见过!”
“那都隔了好一阵子啦!”L
apo说的是真心话。
他在柏林很寂寞,每天都忙得天翻地覆,可是知心朋友半个也没有,因为拍了电影爆红的缘故,现在来往的要么是趋之若鹜的崇拜者,或者时尚圈里面的工作伙伴。今天是他的生日,晚上还有个大派对,他只能在白天和羡君可他们见面。
到了地方,侍者引领羡君可一行人进入四楼一处隐蔽的餐厅,这家私人会所是贵族庄园改建的,大花园里面一座白石头房子,车道外面大铁门一锁,与世隔绝。
侍者推开沉重的雕花木头大门,Lapo看见站在房间里春风满面的Sebastian,两人像死党一样拥抱一下,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曾经是同性恋人。饭菜都准备好了,只待人到齐就陆续上汤和前菜,开了一瓶香槟酒。
Sebastian问:“你一切都好吗?我听说电影12月30号首映,为着赶上明春的柏林电影节参赛。”
“是的,你来参加吗?你可是剧本第一作者。”Lapo很期待。
Sebastian歉意地笑笑:“我另有计划,那一天无法出席,很抱歉。”
Lapo耸耸肩:“我猜你也不会来的,你本就不愿意别人把你的笔名和你本人对上号,何况……若是被狗仔队挖出来你和我有关系就麻烦了。”
Sebastian忙说:“Lapo,不是为了这个,我并没有害怕别人知道我跟你……”
侍者敲门送主菜上来,Sebastian止住了话头。羡君可不想气氛走入僵局,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送给Lapo,他拆开包装盒一看,是一个独立设计师手工制作的小羊皮Ipad保护套,妖艳的酒红色,还特地缝上了他的姓名缩写的小铜牌LP。
他抱住羡君可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你,我很喜欢。你肯定很早就准备了吧。”
“是啊,早就排队预定了,虽然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但是手工做的,可以认为是限量版吧!”
“是独一无二!”
Lapo转头看向Sebastian,他会意,掏出他准备的礼物,轻飘飘的扁长盒子扎着白色丝带,像一个文件夹。Lapo拆了包装纸,里面是几张纸而已,他疑惑地看了一下,原来是一部当下大热电视剧的客串邀约。
Sebastian说:“这是我一个认识的人制作的电视剧,我和他联系了一下,他对你很感兴趣,正好有个角色比较适合你,如果本季你愿意客串几集的戏份,收视率理想的话,说不定下一集会捧你当男主角。这种电视剧拍摄周期很短,剧情轻松,不会对你模特的工作影响太大,报酬不低,曝光率也高,可以说比拍电影还划算。”
Lapo不知说什么好,即使分手,Sebastian对他仍旧不离不弃,源源不断地提供各种慷慨的帮助。他促狭地笑起来:“你不会又是投资者之一吧?Sebastian,你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不必再继续为我花钱铺路。Pescara那座别墅的钥匙
我还留着呢,我仍然可以回去住吗?假如我去意大利工作的话。”
“当然,你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留着,随时可以去住,我之后很少会用到那房子。”
Lapo对羡君可眨眨眼睛:“你男朋友对已经分手的情人这样慷慨大方,君可,你会吃醋吗?”
羡君可大笑起来:“Lapo,你对我们而言是很特别很重要的人,不是过去式,是现在时和将来时。”
“你们别对我太好哦,我很粘人的,搞不好你们会后悔哦!”Lapo这样威胁着,心里却是巨大的幸福感蔓延。
羡君可问:“圣诞节你怎么过?回意大利老家吗?”
Lapo撇撇嘴说:“我肯定留在柏林,但是我会寄钱和打电话回家的。”
Sebastian冲着羡君可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追问。
她圆了一句:“那好,如果圣诞节期间我们还能找到空闲的话,再来看你。”
一顿愉快的午餐结束,蛋糕送上来,Lapo吹灭25岁的生日蜡烛,象征性地吃了一口,晚上还有大吃大喝的派对,他得控制卡路里。到了不得不走的时间,仍旧是羡君可先送他回市区,再返回接Sebastian。
到达Lapo所住的酒店式公寓的地下停车场,他依依不舍,捧着羡君可的脸说:“亲亲我吧,下一次见面又不知何时。”
她捂住他的手,冰凉:“很快的,有空我就到柏林看你,或者你到法兰克福来看我们,好吗?”
Lapo眼里都是悲伤,25岁了,他还是孑然一身,最亲近的两个人,马上就要分别。他不由分说地把羡君可扯过来,吻她。他的唇准确无误地贴在她的唇上,灵活的舌头尝试着侵入她的口腔。她愣了,不敢动,不敢推开。这个吻仿佛比一场宴会还要漫长,他温情脉脉地缠着她的舌头,越来越深,越来越饥渴,他的喉咙里甚至发出难耐的呻吟。他的胳膊箍得死紧,她失去了力气,好像溺水一样,事情失控了,她终于鼓起勇气挣脱,侧过头说:“Lapo,这样不对。”
他从云端跌落地面,沮丧地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羡君可尝试寻找一个最简单也最温和的句子:“我是Sebastian的女人,他是个控制狂,若是他知道了会很不开心。下不为例,好吗?这个吻就当生日礼物。”
她开车离开,很快消失在他视线里。Lapo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里面已经堆了不少花花绿绿待拆的礼物。他面朝下趴在枕头里,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来,瞬间化成热泪,枕头晕开一大片水印。这是伤感,还是缠绵?他怀念这个吻,她是香香的软软的,和男人不一样,她那样温顺,他简直想吻她到地老天荒。
Lapo发现了他对羡君可产生了情欲,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但之前只是纯粹的生理反应,这一次,却是从心脏里缓缓流出来的秘密情感,渗透、满溢、覆水难收。他忘不了羡君可,她对他的好,点点滴滴,刻骨铭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