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大笑起来。他抱着她翻来覆去，甜蜜的缠绵的吻，然后为她穿上睡裙，自己也把内衣穿上，抱她在怀里轻轻拍着，哄她睡觉。

她疑惑了：“怎么，你居然不想做？”

“已经很满足，我想保留今晚的记忆在最后一刻，你抚慰我的感觉。谢谢你君可，我知道做这个对你而言需要突破很大的心理障碍，我感激你对我敞开身心。Make love这件事，不是为了那几秒钟的快感，而是为了两颗心的靠紧。我这样爱你，即使只有拥抱亲吻也很幸福，你听，我的心跳得很快呢！”

她听见了，有力的急促的心跳。

她感觉到他还坚挺着，她扭身上去凑在他耳边问：“你不难受吗？这样一整夜。”

“嗯，当然难受，所以明天早上弥补一下，好吗？愉快的周日，我们以身体和上帝沟通，床就是我们祷告的教堂！”

她又气又笑，狠狠捶了他几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被教堂的钟声吵醒，六点的敲钟声持续了整整一分钟，震耳欲聋。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Sebastian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鼻子在她长发里嗅着，大手顺着睡裙往上，准确地抓住了他最爱的柔软面团，要揉出个形状来。她按住不安份的熊掌，他干脆带着她一起探索她的身体，这样还不满足，他索性把她掰过来面对面。

她的身体在清晨微弱的光线中呈现出瓷器的质感，他用手指描摹她的曲线，用目光欣赏那些温和的起伏，她真像一片丰饶的大地，有甘泉，有森林，有小丘，有四溢的芬芳。他真的像小熊觅食一样去嗅她皮肤的味道，上面混着他的体味，他们在一起，多好，他喜欢这种感觉，同床共枕的亲密。

“泰迪熊想它的瓷娃娃了……”Sebastian温柔地拨开她脸上蓬乱的长发，吻她。他吻过她许多次，可每一次都像初初相遇时那般美好。他也抱过她许多次，永不厌倦，瓷娃娃是冷硬的，她有着瓷娃娃般精致的脸，却比瓷娃娃柔顺温暖千万倍。这就是爱的感觉，借由拥抱和亲吻传递的电流，直通心脏。

昨夜的Sebastian是和缓的抒情小夜曲，今晨的他则是压抑之后热烈的爆发，他亲得她软了下去，不知日夜，忘却了身在何处，她有些茫然，怎样才能承受一个男人如此丰沛的爱意？他驾轻就熟地分开她的双膝，两具身体彼此早已熟识。

结合的一瞬间，Sebastian叫喊出来，他爱死这种感觉，合二为一，如两条河流在大海中汇聚。她笨拙地承受着他的重量，气喘吁吁，他抱着她翻滚，用他的厚实去托起她的轻盈。她骑在他身上，俯瞰着他，他脸上是祈祷般的虔诚。

他们相互抚慰又彼此索取，互相攻占又互相慰藉。Sebastian在迷乱中说着不成段的句子，羡君可跟不上他的节奏，她已经无法思考，她被充塞得满满的，每个空虚的角落都被抚慰了。

她忍不住叫他的名字，零碎的又感激涕零的：“Seba……stain……Seba……”她恨他的名字有太多音节，她快断气了。

天亮了，教堂的管风琴在奏乐，阳光从百叶窗里面一格格地洒进来，他们的身体就在那光斑中沉沉浮浮，两个人紧紧缠着一起去了深海。

进入六月以来，天光渐长，羡君可每天都尽量早早地回家，有时候她烧饭，有时候Sebastian做。他白天在家写作，每天中午雷打不动打电话给羡君可，问她今天的工作忙不忙，在公司餐厅吃什么，下午几点下班。重复的交谈却永不厌倦，羡君可总是悄悄躲到角落和他窃窃私语，她没察觉，可是同事们都看见了她眼角含春，红潮满面。

这番情景，有人欢喜有人愁。

Felix是个好管闲事的，很快就把这个八卦偷偷告诉在法兰克福的Michael：“羡君可在跟某人同居，从前是个工作狂，现在开会稍微拖得晚一点，她就不停看手表，每天都恨不得早点下班回家。你猜是我们在餐厅见过的那个金发男人吗？”

Michael看了这条短信，苦笑，他知道Sebastian在科隆，能说什么呢，他算羡君可的什么人呢？一年见几次的同事，偶尔联络的朋友。

他心中苦闷，回一句过去：“你别这么八卦了，这是她的私生活，你又不是她的直属上司，瞎操心做什么。”

Felix一脸坏笑：“我不是替你多长双眼睛盯着么，你要是真的喜欢羡君可，行动就太慢了，不如早点想法子把她调到法兰克福去，近水楼台先得月。世上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只有不结实的铁锹，只看你肯不肯。”

Michael愈发难过：“你别瞎操心，顺其自然。”

Felix关上手机，长叹一口气，Michael和他私交很好，他喜欢羡君可早就是昭然若揭，可是这个慢热的正人君子总是没有展开攻势，这不，让外人抢了先。其实作为伴侣，羡君可是顶合适Michael的，都是著名学府毕业，工作勤奋努力，性格温和友善，对同事真诚热情，无可挑剔。Michael为什么就不着急呢？

这天羡君可买了菜回家，忙着烧饭，Sebastian灵感来了，还在书桌上用电脑写稿子。她准备好了饭菜再去招呼他吃饭，今天她有心要考验Sebastian，做一桌家常的川菜，青椒木耳炒牛肉丝、干煸四季豆，都是偏辣的口味，木耳也不知道Sebastian爱不爱吃。

她递了双筷子给他：“试试看，别老是用刀叉吃中餐了，怪别扭的。”

Sebastian微笑说：“去香港的那一次努力学过，可惜没派上用场，忘光光。”他努力地学着羡君可的样子，用筷子夹菜，从碗里拨饭吃。

羡君可看他吃力，替他布菜，一边问：“你去香港是做什么，也是参加慈善活动吗？”

“不是，那时候我刚毕业，跟我关系很好的一个同学是香港人，研究英国文学的，他回香港后在那边的一所大学谋到了一份教职，我特地去参加他的婚礼，顺便玩一玩。他人很开朗，我喜欢中国诗正是受他影响。”

“真好，你有那么多各行各业的朋友，像我这种读工业大

学毕业的，老同学大多都还是做工程师，转来转去还是这么狭隘的小圈子，真像井底之蛙。”

“你从中国来到德国，已经是非常有勇气的行动，别妄自菲薄。”

Sebastian吃一口菜，他觉得很奇怪，有些辣，青椒和肉丝他认得，可是黑色滑滑的不明物体是第一次吃，细细品尝，鲜咸的口感里面还有一点糖的甜味儿和黑胡椒的刺激感。

羡君可含笑观察他的表情变化，这种复杂的调味对于德国人而言，不是人人都可以接受的，她想试试Sebastian的“底限”在哪里。他咽下去，点评说：“这个黑色的配菜有点奇怪，不过还挺开胃的。菜调味很重，不像你品酒时清淡的风格。”

羡君可解释说：“这叫黑木耳，是很健康的菌类食物，这种菜你得就着米饭一起吃才刚好。在我的家乡四川，食物的调味都偏浓郁，尤其喜欢辛辣，因为那里的气候比较潮湿，而辣椒可以帮助身体的新城代谢，尤其是在冬天，让人感觉暖和。我们家里的饭菜已经算是相当清淡了，很多四川人是可以单用辣椒酱拌米饭吃的。”

Sebastian真想去她的家乡看看，什么样的绝色山水才能孕育出这样美的精灵呢？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收拾，把碗碟放进洗碗机里面，照例是Sebastian擦地板，羡君可抄着手喝一杯绿茶，笑说：“我要是跟我妈说，我这有个出身豪门的男朋友每天替我擦地板洗碗筷，她肯定吃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Sebastian心中一乐，问：“你跟父母交代我们住在一起？”

她脸一红：“还没有，好像特地跟他们说这个怪怪的。”

Sebastian想想说：“你是不是怕他们不同意你跟德国人谈恋爱？听说很多中国姑娘是有这个忌讳的。”

“倒不是因为你是德国人，我爸爸妈妈都是很开明的人，我都快26岁的人了，交男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之前好几年都是一个人生活，突然就跟人同居，我爸妈恐怕适应不了这么快的节奏。”

Sebastian擦完地板，洗干净手，搂着羡君可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有机会向你父母介绍我自己。君可，我已经告诉我父亲我跟你的事儿了，他很喜欢你。”

羡君可大吃一惊，没想到Sebastian如此慎重其事，他爸爸可是W公司的董事啊，退休前是总裁级的大人物，他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个中国姑娘呢。

“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说你很好，聪明、漂亮、独立、善良，跟我很合得来。”

“他不介意我是外国人吗？”

Sebastian耸耸肩：“他的女朋友也是外国人啊。”

“那位太太是意大利人，我可是从老远的中国来的，完全不一样啊。”

“就是不一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Sebastian笑了，抱着她吻着，她真是太多虑了，喜欢一个人，不需要那么多条条框框，感觉才是最重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