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Sebastian在午饭时间来找羡君可,她说时间很紧张,他说不要紧,就想看看她,哪怕十分钟也好。他们约在离工厂很近的一家咖啡馆,他穿着一件舒服的粗针大毛衣,旧衬衫和牛仔裤,薄麻围巾打了个奇妙的结,似乎很随性,仔细看又觉得很讲究,换了一块格拉苏蒂的铂金表盘鳄鱼皮带手表,一点贵气让闲适的一身装扮多了些许奢华味道。羡君可心想,哦,他的时尚品味和Lapo应该一拍即合吧,在他们看来,她就是德国人说的“灰老鼠”,一年四季穿着灰蒙蒙的朴素衣服。
他在靠窗的座位等她,隔着玻璃冲她招手,Tom没跟来。
羡君可在他对面坐下,先问Tom的情况。
“它得在兽医那里休息几天,判断是误食了巧克力,比较虚弱。”
羡君可脑海里想象着Lapo喂巧克力给Tom吃的场景,一定是这样的,那个阴险的家伙,可是教养不允许她把没有根据的猜测讲出来。
Sebastian给羡君可点了矿泉水和简单的食物,问她:“昨晚你和Lapo过得怎么样?喝酒了吗?”
羡君可撒了个谎:“挺好的。”
Sebastian换了个座位,紧靠着她,他的胳膊环绕着她的腰,他的手指轻轻揉捏着她腰上那块痒痒肉,其实并没亲近过多少次,可是他对她的身体记得一清二楚,准确地找到了她的痒处。
“你的Hotel远吗?”
羡君可看着他,这家伙,他是想做那事儿吗?在昨晚她被“他的男人”羞辱之后?
可是,羡君可觉得自己一定是神经不正常了,半小时以后,他俩出现在她的酒店房间里面。
“我下午三点有会,只能休息一会儿就得开工了。”
“嗯……”
Sebastian懒洋洋地坐在扶手椅里面,一条腿搁在另一条上,这不是要求欢的架势,羡君可暗自骂了自己一句下贱,拉了
一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我想告诉你,我今天得飞回德累斯顿,我舅舅去世了,我要出席葬礼,还得帮忙料理一些后事。他没有孩子,遗产的事情我得和律师一起商量着处置,相比家族里其他人,我更精通这些和钱打交道的事务,推脱不了。而且我和舅舅从小就很亲近,据律师所说,在遗嘱里面舅舅把绝大部分资产留给了我,可能我父亲也会从南非赶回来,所以我不能不跑一趟。”Sebastian一脸愁容。
他的蓝眼睛里面平静无波,一一跟羡君可解释,好像是跟贴身秘书或者家里人告知去向一般。
“嗯……这是你的私事,你不必跟我交代的。”羡君可有点意外,更多的是感动。
“不,君可,我希望跟你分享我的事情。”
“那,Lapo跟你一起去吗?”
“不,这就是我头疼的地方,他很黏人,我还没跟他说,也许他会吵着跟我一起去德国,这阵子他刚好没有工作安排。”
羡君可点点头,这也是,以Sebastian的豪门出身,还不至于开放到在葬礼上带着自己的同性恋人出现吧。
“你要在Pescara待到周五吧?周五飞科隆?”
“对。”
“在这两天,如果Lapo有什么事,你可以代我照顾他吗?我会尽可能快地赶回来的。”
羡君可有些气闷:“他那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高我一个头!”
Sebastian叹口气,拉过羡君可,让她坐在他腿上,靠在她的肩窝:“君可,请你不要讨厌Lapo,要恨就恨我吧。他其实很可怜,而且心理年龄没他外表那么成熟,我没法不照顾他,他是个无家可归的人,若不跟着我,就是在外面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呢,至少在我家里,他还有自由和尊严。你想知道他的身世吗?”
羡君可点点头,Sebastian娓娓道来:
很多年前,Lapo的父母为了谋生,远离托斯卡纳的家乡,到德国打工,父亲是个机修工,在一家大工厂里面干粗活儿,母亲没什么特别手艺,在超市和肉铺里面打零工,朝不保夕,经常丢饭碗。家里一共三个孩子,Lapo最小,在德国出生。幸好德国的社会福利制度很完善,虽然家境清寒,他还是得到了受教育的机会,Lapo天资聪颖,小学毕业以后成绩优秀,在老师的推荐下上了一所非常好的文理中学(德国的文理中学是专为立志要读大学的学生设立的,课程难度比一般中学大)。
“这样不是很好吗?一帆风顺!”羡君可想,没钱并不是很大的问题,待在德国,至少可以接受良好的基础教育。
Sebastian说:“你以为他那样**细腻的性格是怎样来的?他受过许多非人的折磨和痛苦,只能寄情于文学艺术作品中求得片刻解脱。他的悲剧从八九岁就开始了。”
Lapo从小长得人见人爱,白雪般的皮肤、黑中带绿的大眼睛、玫瑰花般的嘴唇……他父母是虔诚天主教徒,每周都去做弥撒,Lapo也被选入男童唱诗班。就在那时候,他的美貌为他带来了灾难,他被一个道貌岸然的神父性侵,强迫Lapo在黑暗的告解室为他**和**,甚至在圣坛背后的暗处,捂住Lapo的嘴,**他。每次神父干完那下地狱的罪恶之事,都会连哄带骗,送Lapo许多书籍和文具,威胁他不许告诉父母,否则他再也不会帮Lapo的妈妈介绍工作,不会接纳他的哥哥姐姐上教会开的免费德语学校。
Sebastian的声音里都是同情:“Lapo就这样忍了两年,为那个禽兽做所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恶心事儿。他哭求过父母不肯再去教堂了,可是迟钝又愚昧的父母却认为能进唱诗班是荣耀!一次也不许他缺席!Lapo逃不了,那神父肆无愈发忌惮地折磨他,有时候还鞭打他,你能想象吗?每个唱诗班排练的日子就是他的噩梦?他还是个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