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远高僧的九只癞蛤蟆真是神了,张开大嘴蹲在地上用吸纳法将四处蹦窜的蝎子、蜘蛛、壁虎全都吸进自己的肚腹中去了。
突厥神罐里面迸窜出来的五样毒物在赵元佐、一清道长、智远高僧等人的攻击下没有造成多大的人员伤亡。
那些偶然被毒物侵扰的官兵和民众,服用了一清道长的药物后也没有什么大碍。
五样毒物释放出来的毒液被清楚完毕后,赵元佐和一僧一道两位师傅一起叽咕片刻;觉得再施行剐戮有点舍本求末,便让智远高僧直接上手;释放出九只癞蛤蟆吞噬三十个西夏鞑子人犯的脑浆。
九只癞蛤蟆吞噬了三十个西夏人犯的脑浆后,文员外四海先生一定要让大家赶往哇峪口文家庄园;说要好好款待一下赵元佐以及银屏公主这些从宋国赶来的人,也要挽留顾忌李麦和他率领的铁鹘军。
薛维汉讪笑着对文四海道:“文员外的好意大家伙领了,但你那文家庄园毕竟狭小;这么多的人马涌过去难能招待,老朽之意,我们还是去薛家营吧!”
“对,我们就上薛家营!”赵元佐直言不讳道:“今大早小可和薛爷爷就是赶去薛家营勾当的,但中途遇上西夏鞑子兵鏖战道现在;薛家营有大军营寨,上那里更方便一些!”
大家都同意去薛家营,赵元佐便让顾忌李麦和铁鹘军将簸箕沟俘获的西夏俘虏押解上赶往薛家营。
薛家营在祁连山下的戈壁大漠上,一行人分层次有序上路;行走没有多长时间,一马平川的戈壁大漠就出现眼前。
戈壁荒漠对赵元佐来说没有什么生疏的,还在后世时;他和几个伙伴相约来皇城草原旅游,在戈壁大漠中穿梭了十几天。
就在那十几天中,赵元佐经历了这头魔兽的好几次臭脾气。
戈壁荒漠犯起性子来那可六亲不认,掀起地面上的黄沙砾石漫天飞舞;天空顿时黑蒙蒙一片。
有一次赵元佐三个人差点被狂暴的风沙掩埋,好在一个向导从小在戈壁大漠中长大了解沙尘暴的禀性;见风沙漫天狂飙,指挥赵元佐几人用衣服把头包起来;伏趴地上,才没有被沙尘暴伤害。
荒漠上肆虐的沙尘暴使赵元佐痛恨无休止地地开垦放牧,致使生态环境严重恶化給人类带来的严重威胁。
而现在是宋朝,在赵元佐的印象中植被破坏还不是那么严重;咋就出现跟后世没有多少的区别的戈壁荒漠?
薛维汉见赵元佐看到戈壁荒漠后止步不前,低头沉思;勒住马头讪讪而笑,道:“贤契一定是看见眼前的戈壁荒漠而发忧愁是不是?”
赵元佐看了薛维汉一眼点点头道:“是啊!小可在京城时从来没见过如此荒凉的戈壁荒漠,一看见便就浮想联翩!”
“爷爷!”赵元佐了一声:“出现戈壁荒漠,是不是无序的移民和垦荒造成的?”
赵元佐问得直白,但一锤敲在鼓心里。
薛维汉捋捋稀疏的胡髯呵呵笑道:“这里的地域在黄河以西叫做河西走廊,西周时称雍凉之地;汉朝叫陇右,取陇山以西之意;尽管草原民族走马灯似地争相统治这块土地,但河西走廊永远都是华夏的领土;这一点是不可辩驳的!”
清清嗓音接着道:“河西走廊远古时期是海洋,海洋干涸后形成戈壁大漠;人说河西走廊之所以形成戈壁荒漠,是由于汉唐时期大量移民和开垦土地造成的,这是无稽之谈!”
赵元佐惊服薛维汉的侃侃而谈,老人在宋朝就已经听到三教九流对移民和开垦的流言蜚语,能做出如此准确判断实属不易。
河西走廊远古时期是大海的说法赵元佐在后世时也查过相关资料,但资料上的说法不尽相同。
至于人们说的河西走廊生态恶化,跟无度放牧和开垦毁坏植被有关;赵元佐是肯定的。
但对植被破坏形成戈壁大漠,赵元佐不能认同。
薛维汉老人的大海说跟赵元佐不谋而合。
河西走廊远古时期如果是大海,大海干涸后形成戈壁荒漠;那么就跟汉唐时期的开垦无关。
从这个层面讲开去,只能说汉唐时期的开垦是在戈壁大漠中的绿洲中进行;还没工夫顾忌戈壁大漠。
戈壁中的绿洲是极其独特的自然景观,河西走廊就有好多处;究其原因,都是河水冲积而成。
戈壁大漠地底下有丰富的水源,流淌着一条条地下河;这些地下河的水来自千年积雪的祁连山。
每到夏季,祁连山积雪消融;雪水穿过山谷的缝隙流到沙漠的低谷地段,隐匿在地下的沙子和黏土层之间形成地下河。
这些地下水滋润了沙漠上的植物,也可供人畜饮用;给沙漠带来生机,形成了一个个绿洲。
绿洲土壤的突出特点是具有一定的深度,由冲积或灌溉形成的淤泥层汇聚而成。
经过长期的耕作,淤泥层已经形成高肥力、高熟化的古老耕作土壤,富含有机物、氮素和可溶性盐。
绿洲土垂直剖面可粗分为上下两层。
上部剖面为淤泥层,其厚度取决于冲积条件和灌溉条件;也与其历史长短、耕作特点、风蚀强弱、沙尘暴情况、上风地理环境等有一定关系。
下层是荒漠土壤,以沙石为主,活性差、有机物贫乏。
薛爷爷说他们的祖先是唐朝时就来这里戍边的,最后成了常驻民。
而这些常驻汉人,现在是回鹘国的臣民;但薛爷爷一直说自己是大宋朝的臣民。
倘若承认是回鹘国臣民的话,那么回鹘国是大宋朝的附属国;回过头来还是大宋朝的臣民……
赵元佐翻江倒海地遐思着时,薛维汉下了马,把缰绳牵在手中走到赵元佐道:“穿过这片戈壁就是薛家寨,薛家寨是一马平川的绿洲;比关中老家的土地肥沃多了,元佐有兴趣的话,可以在薛家寨附近几个村寨都走一走,转一转!”
赵元佐接上薛维汉的话兴奋不已道:“薛家寨附近的村庄都是汉人村寨?”
“那当然!”薛维汉慷慨激昂道:“只有汉人才能筑屋为寨,而像回鹘人、契丹人、鲜卑人他们住不惯村寨,喜欢住帐篷在草原上游牧!”
赵元佐“哦”了一声有点讶异,可回头一想也有道理:回鹘、契丹、鲜卑这些民族不会种庄稼只会放牛羊,定居在村寨对他们是一种束缚和拘禁;还不如满世界地游牧来得痛快!
赵元佐心中想过,看着薛维汉喝喊一声:“爷爷,那我们上马走吧!”
薛维汉把眼睛四处看看道:“你看满地的鹅卵石,我们还是下马走走吧!要不,马蹄踩在鹅卵石上对马匹不利!”
赵元佐一怔,慌忙把缰绳拎在手中看着薛维汉呵呵笑道:“爷爷您如此爱惜马匹,可谓元佐的楷模,元佐要以爷爷为榜样啊!”
于是招呼大家下马行进,但薛枭一带领前面的人已经远去了,赵元佐只好跟薛维汉同行。
两人行没多远,便就看见郁郁葱葱的绿洲。
赵元佐兴奋不已道:“爷爷,薛家寨一定就在这片绿洲上吧?”
“没错,薛家寨是在这片绿洲上”薛维汉说着,向前一指道:“向前不远就是薛家寨;我们可以骑马前行了!”
两人上了马疾走一阵,一座阔落落的村庄展现眼前,薛维汉说了声:“元佐,这就是薛家寨!”
赵元佐喝喊着走马飞奔而去,“薛家寨”三个镌刻大字顿时映入眼帘……
赵元佐仰头把“薛家寨”三个大字看了几遍,才发现这字镌刻在一面牌匾上;而牌匾则高高悬挂在城门楼顶部。
城门楼有十几米高,一边的瓮城、楼、更是鹤立鸡群。
而围拢村庄的城墙也有十几米高,仿佛一条长蛇;蜿蜒逶迤地向祁连山中伸展过去。
赵元佐瞠目结舌,自言自语道:“这哪里是座村寨?活脱脱一个军事防御城堡嘛!”
然而高峻耸立的城墙周际,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垄陌;正值夏末秋初季节,天夜里的水稻、毛豆、玉米郁郁葱葱。
河流从田野垄陌中穿过,使赵元佐顿时想起东晋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以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句:
结庐在人境,
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
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
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
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
欲辨已忘言。
赵元佐讶异!他哪会想到,在祁连山下,在汉城草原的尽头,在茫茫戈壁的边缘,会有一座固如金汤的城堡!
赵元佐心中想着,一下兴奋起来,默默自语道:“赵元佐穿越宋朝成为皇子,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风将吾吹刮到祁连山;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而眼前的薛家寨城堡,又让元佐眼界大开……”
赵元佐正在遐思,薛维汉打马来到赵元佐跟前“吁”了一声;从马上跳下来站立地上。
见赵元佐凝视着薛家寨的城门楼和逶迤向前的城墙发呆,薛维汉会心一笑“嗨”了一声叫道:“贤契!”
赵元佐听薛维汉把自己称呼贤契,回头看着他粲然一笑;依旧把目光瞥向城门楼和城墙,无声的目光是在询问:薛家寨为什么搞如此坚固的城墙城门楼?
夕阳停留在西边的天空,不很强烈的光芒照射在薛家寨的城墙城门楼上,高峻逶迤的城墙城门楼仿佛铺上万块金砖。
赵元佐一边眺望,一边默默念叨:“赵元佐的前身赵五出生在吉祥村,那里是关中平原;小时候赵五在晋陕两地游走见过不少城墙城门楼——西安的城墙和城门楼那是一种大气,韩城县的城墙城门楼却是一种精致;遗憾的是韩城县四座城门楼被人为地破坏拆除了。除过西安、韩城,关中道的每个县城几乎都有城墙城门楼;晋陕两地的乡村也是依葫芦画瓢,不少大村寨都有保家防匪的城墙城门楼!”
咽下一口唾沫接着道:“河西走廊是边塞之地——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赵元佐后世时在这地儿待过十几年;见过武威、张掖、酒泉、嘉峪关、敦煌这些主要城镇的城墙城门楼,但在乡村还没见过城墙城门楼!然而宋太宗太平兴国年间,薛家寨却在城墙墙门楼的围裹之中;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葩……”
薛维汉一旁说话了:“贤契是不是看见薛家寨的城墙城门楼,有点不可理解是不是?”
薛维汉单刀直入的话语把赵元佐的思路顺了过来。
赵元佐回头瞥了薛维汉一眼忙不迭道:“是呀爷爷!元佐没想到薛家寨是个军事城堡,如此的坚挺;城墙城门楼简直可以跟西安的相媲美!”
“贤契没说错,薛家寨城墙城门楼就是仿照西安城墙城门楼建筑起来的啊!”薛维汉扬声大笑,把手向南指指道:“西安的城墙没有通往终南山,薛家寨的城墙城门楼直通祁连山;正北边还是戈壁大漠!”
赵元佐啼叫起来,欣欣然道:“小可说的就是这个!”
赵元佐早就看见薛家寨城墙和祁连山衔接一起,从祁连山流淌出来的小河从城墙外面的田野中穿过;这里不是江南却胜似江南。
薛家寨一周边的城墙逞长方形,长方形的城墙上镶嵌着十座箭楼;有几处还是瓮城带箭楼。
每座箭楼斗拱交错,四角翘起,五脊六兽捂顶;其建筑风格远远超过西安城墙。
而赵元佐在后世见到的西安城墙是明朝洪武年间的建筑,薛家寨城墙却是宋代。
薛维汉前面说的仿照西安城墙建筑讲的是唐代的西安城墙,并非赵元佐在后世见到的明代城墙。
十座箭楼上用于射箭的女儿墙依稀可见,整齐划一的建筑一看就知用来防御外敌入侵。
薛维汉说话了:“贤契一定是看见薛家寨的城墙城门楼觉得好奇才这样聚精会神的吧!”
“是啊爷爷!”赵元佐直言不讳道:“祁连山下的村寨,修建如此宏伟的城墙城门楼恐怕就薛家寨一家了!”
把手向前指指道:“城墙竟然直通祁连山中,驻可守;退可保,不啻一项历史性工程!”
“贤契总结得精辟!”薛维汉振振精神若有所思道:“我们边走边谈吧!”
“哦哦哦……”赵元佐应答着将塄坎上低头啃草的汗血马牵在手中道:“爷爷,我们绕城墙走走如何!”
“好吧!”薛维汉挥挥手道:“我们就从这里绕城墙转一圈吧!”
赵元佐牵着马跟薛维汉齐头并行,薛维汉神情亢奋道:“薛家寨这方绿洲早在汉朝时就开发出来了,汉人在绿洲上建立了村寨;东晋十六国时薛家寨被胡人占领,隋唐时又被汉人夺回!”
顿了一下清清嗓子道:“唐朝时突厥在河西走廊坐大,时常进攻汉家村寨;薛家寨开始修建城堡!”
赵元佐惊叹一声道:“这么说薛家寨的城墙城门楼起始于唐朝?”
“最初是唐朝太宗贞观年间修建的!”薛维汉说着,心情突然沉重起来,看了赵元佐一眼道:“可我们现在看到的城墙,修建的时间却不长!”
赵元佐狐疑地看了薛维汉一眼,不明事理道:“修建的时间不长?总不是现在吧!”
“修建薛家寨城墙时,一一只有2岁!”薛维汉神情凝重道:“一一今年15岁,城墙修建起来的时间是13年!”
赵元佐瞠目结舌:“城墙修建的时间和一一妹妹的年龄几乎一般大?”
一顿,凝视着薛维汉道:“爷爷,听您的语气,城墙似乎含有蹊跷是不是?”
“城墙是含有蹊跷!”薛维汉把青骢马从左手换到右手牵拽着道:“说起来话就长啦!”
薛维汉眼睛里盈满泪水,字字深重地说着:“老朽在凉州城跟西夏贼酋李继迁鏖战过,招惹来灾祸;自己的儿子、儿媳惨死西夏人之手。老朽痛不欲生,在回鹘可汗夜落隔宝国的支持下修建了薛家寨城墙!”
赵元佐目瞪口呆,怪不得昨天只见到薛枭一和爷爷;没有见到薛枭一的爹和娘,原来他们早就不在人世?
赵元佐有点恍惚,试探性地安慰薛维汉一阵;薛维汉讲出事情的原委。
宋朝太宗末年,河西走廊重镇凉州属于宋庭领地,凉州刺史为宋朝官吏丁惟清;凉州主帅则为六谷蕃部土豪折逋喻龙波。
那时候,河西六谷蕃部跟宋朝的关系十分密切,他们尊宋朝为上国宗主;时不时向朝廷进贡。
西夏酋首李继迁围攻灵州时经常派遣游骑西渡黄河,劫掠六谷蕃部。
由于主帅折逋喻龙波未能有效地抗拒西夏入侵,威信日渐低落;即为另一首领潘罗支代替。
李继迁第二次围困灵州时,宋太宗接受大臣们的建议重用潘罗支;以其牵制西夏的军力。
宋太宗太平兴国年间,宋庭以西凉府六谷部首领潘罗支为盐州防御使兼灵州西面都巡检使。
这年年底,潘罗支两次遣使汴京请求讨伐西夏;希望宋朝出兵和六谷吐蕃东西夹击李继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