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凝视着高台上的赵元佐心中只觉一阵紧来一阵凉,他爸两只狡黠的眼睛珠子在眼眶中骨碌碌转动半天;不禁想起听过的评书《苟家滩》中的唱词来:
王彦章来我好悔,
苟家滩吃了娃娃的亏。
四下里娃娃休动手,
王爷非是熊骨头。
苟家滩里命难活。
彦章打马上北坡,
新坟更比旧坟多。
新坟埋的汉光武,
旧坟又埋汉萧何。
青龙背上埋韩信,
五丈原前埋诸葛。
人生一世莫轻过,
纵然一死怕什么?
……
王彦章是五代时梁太祖朱温的第一战将,但在苟家滩遇到后堂李存勖率领的娃娃兵的追杀被擒获,李存勖劝其投降未果被杀。
赵普不做王彦章,他要跟乳毛未干的赵元佐斗上一斗;抢夺先机。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赵普心中叽咕着,又一次想起山上的贮备力量吴影来。
吴影前面派翟运率110个蒙面黑衣人赶来京城支援赵普,但全死在西岐面馆中。
杀死翟运110个蒙面黑衣人的凶手是一僧一道,还有一个兵器是两根棒槌女子叫应九儿;赵普将吴影召唤过来,一定要将这帮家伙五马分尸。
赵普本想杀人灭口,可是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赵普杀人灭口的行动是从毛洪开始的,这恐怕就是这个老棒子的阴险和毒辣。
毛洪是赵普生意行的代理人,儿子毛球死于一时的狂妄之中;而毛洪却四处张扬要给儿子伸冤,不做了毛洪赵普的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毛洪斩草除根,赵普的尾巴也就藏得更深。
人性的残忍在赵普身上显露无疑,说起来似乎很简单;不就是经商赚钱吗?
可大宋朝律令不准官吏兼做生意赚钱,官员要是既做官又做生意赚钱;那么平民百姓就没有办法活了。
赵普是宰相,为了掩盖自己一点私利而进入杀人境界;似乎有点不可理喻。
可是纵观历史上的大战争、小战争,那个不是因为一点小事情而酿成大祸;人性疯狂的私欲导致干戈四起,成千上万的人头落地。
赵普这个“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老棒子熟识此道:坦白从宽把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他暗示赖三干掉毛洪后又道:“赵元佐被皇上接到皇宫紫竹院疗伤,这小是子灵虫;尽管只有八岁却讲出毛洪在朝廷的后台很硬这句话,皇上一定会派人顺藤摸瓜!赖三你听着!”
赖三这一次是跪在地上领命:“主公有何吩咐,小人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马上把你手下的人撒出去观察皇宫那边的动静!”赵普不动声色地说着:“还有大相国寺花鸟市场,凡是对我们不利的人和事统统诛杀!”
“小人遵命!”赖三喝喊一声从地上站起身来。
赵普沉吟半天又道:“山上吴影他们的情况如何!”
“吴影派高粱秆子翟运来京城提取钱币!”赖三不打折扣地说着:“人在曲院街碾子坊那里等着啦!”
“多给翟运一些钱!”赵普神情严峻地说着:“让他回山里禀报吴影,派一百多弟兄进城防止万一!”
翟运就是被应九儿一棒槌打死在西岐面庄的高粱杆儿蒙面人。
赖三领了赵普命令,立即召集宰相府十几个“斥候”分散开去;去皇宫那里找太监联系,上大相国寺花鸟市场的四处游走探查消息。
赖三派往大相国寺这边来的探子名叫蒋二,本是东京街头一个破落户;被赖三相中收留府中专门打探市面上的消息。
蒋二来到花鸟市场,见此前干鸟头经营的珍鸟摊点上换成青年人周游;便和他打了个招呼“早呀!”
周游知道蒋二是花鸟市场的常客却不知道他是宰相府的探子,便和蒋二拉呱一阵。
蒋二和周游拉呱一阵上别的摊位上去了,翠屏一行十四人推着几辆小车来到周游的鸟摊子上。
翠屏她们和周游谈得十分投机,蒋二老远里看见了;便就佯装看鸟近到跟前洗耳恭听。
周游大大咧咧地讲出毛洪在朝廷的后台硬的很的话,蒋二不由得一怔;他奉赖三之命赶来花鸟市场不就是打探这方面的消息吗?
蒋二神情亢奋地把周游和翠屏她们的对话听完,立即奔会宰相府向赖三做了禀报。
赖三接到蒋二禀报,马上赶到曲院街碾子房找到翟运。
翟运那一日在京城拿到钱币后急急忙忙赶回山里向大王吴影禀报了山下急需一百来个杀手应急的事。
吴影二话没讲,任命翟运为统军,率领110个杀手赶往东京。
吴影派出去的110个杀手是在山中训练出来的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然而在西岐面庄却遭遇了滑铁卢;这可能就叫“贼运气”。
贼的运气不好时还没出手就会被斩,运气好时偷得盆满钵满啥事情也不会有的。
翟运率领的110个杀手赶去东京后先在曲院街碾子坊修整,一边休整一边等候宰相府那边部署任务。
毋容置否,吴影隐藏在山中的这支队伍是赵普的私家军;人数有五六百。
五六百人的相府私家军以护林名义散落在大山之中,赵普让赖三按常人的三倍供给他们给养。
吴影的五六百人拿到宰相府一人享用三人的给养后,死心塌地在山中练习杀人手段;五六百个属从个个可做刽子手,只要赵普一声令下;吴影便会率领人马杀下山去。
翟运带领110个杀手在曲院街碾子坊休整一个多月后,赖三赶来说有任务了。
赖三说的任务是让翟运他们先去大相国寺花鸟市场,将临时做摊主的周游干掉;尔后再去西岐面庄杀死翠屏一行十四人。
杀死周游时翟运指派了两个蒙面人,周游没有做任何反抗便死在花鸟摊位上。
周游之死是因为他的话太多,说毛洪的后台在朝廷;而且硬得很。
周游被杀死之前毛洪已经被杀,杀死毛洪的是赖三。
赖三接到赵普斩草除根的口谕后,将毛洪哄骗到一口枯井跟前打将下去;最后将枯井填埋了。
干鸟头和几十人家丁还等候东家毛洪来营救他们,可是哪里会想到,他们的东家被东家斩草除根了。
周游是第二个被斩草除根的人,他却是翟运的黑衣蒙面人干掉的。
黑衣蒙面人干掉周游后,在翟运的率领下向西岐面庄赶去;蒋二跳出来了。
蒋二煞有介事地对翟运道:“西岐面庄那里有14个人都带着家伙,好像是保护一个女子;那个女头儿,就是她在花鸟市场一而再再而三地询问周游毛洪在朝廷的后台是谁;周游只说毛洪在朝廷的后台很硬!”
翟运听说翠屏十四个人全带着家伙,而翠屏还是头儿;便不敢轻视,直接召唤110个杀手全去,打算以十对一迅速结束战斗。
然而翟运做梦也没想到西岐面庄又硬核,一僧一道还有喊堂子的女子却是武林高手;将110个黑衣蒙面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一僧一道和应九儿、扈于睿、周大兵、张琳、邓瑶他们杀死翟运110个黑衣蒙面人的惊险场面,被混在百姓中观看的蒋二看得清清楚楚。
蒋二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惊心动魄的杀戮场面——
翟运带领110个黑衣蒙面人个个手中拎着短柄长刀,翟运首当其中像根树立起来的高粱杆。
高粱杆儿翟运一窜进面庄的大门便就打住脚步西瞅瞅、东瞄瞄;两只贼溜溜的眼睛盯看片刻,看见餐厅中央两张餐桌上打坐的翠屏姑娘14人;便就挥舞手中的短柄长刀喝喊一声:“就是他们,一个也不要留的统统杀死!”
扈于睿见翟运发一声喝喊冲击过来,迅速抓起身边的两把短辑跳将起来道:“保护银屏公主!”
扈于睿喊声一落,两把短辑出其不意地抵挡住翟运砍过来的短柄长刀。
刀、戟相撞的脆响声在西岐面庄餐厅中回响,刀、戟纠缠一起迸溅出来的火花四处飞溅。
扈于睿和翟运缠斗一气难分伯仲,一百多个蒙面人冲将过来将翠屏等人围困起来刀枪相向。
翠屏吓得失魂落魄,“哧溜”一下钻到餐桌下面去了。
翟运见翠屏钻进桌子下面去了,一边跟扈于睿缠斗,一边对身后的杀手呼喊:“不能放过那个女子,那个女子是主子命令杀死的主要目标!”
翟运这么一喊,坐在临窗户前的那僧那道心中似乎明白:这是一场刺杀行动,目标就是给一僧一道购买酒肉的美丽姑娘。
那僧那道相互交流着观点,却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坐山观虎斗”。
黑衣蒙面人听见翟运如此这般呼喊,疯狗一样冲杀过来要结果翠屏姑娘性命。
侍卫长周大兵吼喊一声:“两军相遇勇者胜,一定要保护银屏公主的安全!”
周大兵喊过,十几个卫士立即围在两张餐桌周围阻击冲上前来的黑衣蒙面人。
然而一虎难敌众狼,双拳难胜数掌;很快,周大兵率领的十几个卫士被杀死七八个。
十几个冲到餐桌跟前的黑衣蒙面人将手中的短柄长刀捅倒桌子下面乱捣,翠屏姑娘吓得缩成一团,但胳膊上早中一刀鲜血直淌。
围住餐桌的十几个蒙面杀手见躲在下面的翠屏姑娘已经受伤,一个冷面汉子手起刀落在桌面劈开一道口子;就要将她剁成两爿。
千钧一发时冷面汉子却直挺挺躺在地上脑浆崩裂一地,却是应九儿手持两根棒槌跳将过来将这厮擂倒。
应九儿一开始被冲进面庄的一百来个杀手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翟运喊出“不能放过那个女子”心中似乎才明白:蒙面黑衣人是来刺杀翠屏她们的。
翠屏她们怎么得罪了黑衣蒙面人应九儿不去考虑,她只觉得翠屏姑娘善良;看见一僧一道无钱吃肉喝酒,便就义无反顾地给两人买单。
这样善良的姑娘一定是好人,应九儿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能为知己两肋插刀的人,因此在翠屏危急关头抢将上前一棒槌将冷面汉子杀死。
冷面汉子被应九儿一棒槌打出脑浆,死僵僵地横躺地上了;跟冷面汉子在一起的几个杀手惊得瞠目结舌。
应九儿棒槌却没有停下来,一连打翻五六个;围住两张餐桌的蒙面杀手见应九儿凶悍,眼巴巴凝视着她向后退去。
应九儿将翠屏从餐桌下面营救出来推进后厨。
翟运见应九儿救走翠屏,嘴里招呼着属下前去追击;却被扈于睿缠住脱不了身。
翟运见自己和扈于睿难分胜负,买个破绽跳出圈子却追翠屏。
空中陡然一声吼喊,一根禅杖如千顶泰山打落下来;翟运脑袋上中了;红的、白的、紫的脑浆流了一地……
毋容置否,翟运是一百多个蒙面黑衣杀手的头,头儿被杀死;属从们哪里还有战力?发一声喊向门外涌去,却被手持两把七星戒刀的一清道长堵了回来。
一僧一道是在翟运发出杀死翠屏姑娘的喊声后出手的,智能大师的九蛤禅杖从空中落下先结果了翟运,一清道长则手执两把七星戒刀拦住门口厮杀。
一清道长杀得蒙面人血流成河,智远大师挥舞九蛤禅杖在里面打得更是得劲。
智远大师手中的九蛤禅杖仿佛降魔杖一旦挥舞出去,顷刻间便有四五个杀手倒地。
蒙面杀手三四十个被九蛤禅杖打碎脑壳,门那边的又有三四十个被一清道长的七星戒刀砍去脑袋。
剩下的被应九儿、扈于睿、周大兵、张琳、邓瑶几个人打杀一阵,存活下来的就剩下七八个。
一百多个黑衣蒙面杀手被杀得只剩七八个,这样的战力哪里见过;恐怕只有一僧一道参与的情况下才能发生……
赵普正在寻思翟运那110个黑衣蒙面杀手被杀死的过程,却见赵元佐讲完“还望父老乡亲们耐点心,所谓的民怨运动是朝廷高官密谋策划的;小可今日审断案子,就是要将高官揪出来!”的话,阔步走到荆氏夫人跟前。
赵普不知赵元佐走到荆氏夫人跟前要干什么,心中正纳闷;却见这小子单膝跪在地上给荆氏夫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言之凿凿道:“荆氏夫人,小可误伤了你的儿子毛球;这里给您赔礼啦!”
荆氏夫人没想到赵元佐一个皇子会给自己磕头赔礼,慌忙从圆杌子上站起身来嘴里吃吃呐呐道:“……皇……子……你……这是干嘛……快晴起来……”
荆氏夫人说着,将赵元佐从地上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