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门口,他已经气喘吁吁了,我说:“好了,你快放我下来,我能走路。”
这时司机小王跑过来:“星爷,咦,馨姐,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周星星说:“快开车门。”
小王打开车门,周星星把我抱进车里,他低头时,看见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
小王边开车边问:“这是怎么了?”
周星星唬着脸:“少废话,开车回家。”
我急忙说:“回家干嘛?我的伤还没好,平时怎么上药?吊瓶还没打完,你又不是医生,赶紧把我送回医院。”
他瞪我一眼:“都伤成这样了,能少说几句吗?”
我知道他不愿意在小王面前说一些私人的话,只好闭嘴,但时不时的拿眼瞅他,他擦了擦汗,也拿眼瞅我,四目相接,似千言万语,但此时都咽回肚里。
看着车子往山上方向开,我急了:“我的家不是这条路,小王,你走错了?”
小王无可奈何的朝周星星的方向努努嘴,我只能说:“如果要回家,回我的家可以吗?”
周星星一脸严肃:“不行。”
在外人面前,他就是这么独断专行,我早已习惯了他的习惯。
到了他家门口,我说:“怎么又来这儿?”
此话一出,他马上给我使眼色,但小王却听了个清楚:“哟,馨姐,你来过这儿?这里是星爷的新家,年初刚搬进来的。”
我低下头,闭紧嘴巴,周星星无奈的看着我:“你往车门挪一挪,我抱你。”
我皱着眉头问:“凌阿姨是不是也搬过来了?”
小王插嘴道:“当然了,全家都搬来了,朱小姐有时还住在这儿呢。”
我看着周星星,他正瞪着小王,然后眼神对上我的,又避过。
既然提到她的名字 ,我就不得不想,这次被人打,她是凶手有一半的可能性,于是火腾的窜上来:“我要回自己的家,麻烦你再送我回去,如果你不送,我就一瘸一拐的走回去。”
他急了,额头冒汗,使个眼色让小王离开,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疼的我“哎哟”的大叫,蹲在地上,眼角含泪。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身上有伤。”他也蹲在地上求饶似的看着我。
疼痛缓和了,我对他说:“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你家?这是医院吗?”
“这儿虽然不是医院,但有医生上门给你诊治换药,而且吃的好住的好,比在医院闻药水味强。“
我深呼一口气:“是谁给你的权力自作主张?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刚才守着小王我不想跟你吵,现在就剩你我了,有些事还是挑明了说,你、我以后什么关系都不是了,我后悔那一晚,如果不是那一晚,我不会伤的这么重,你就是个大瘟神,每次跟你接触,我就倒霉遭殃。”
他被我呛的半晌无语,顿了顿,他说:“你伤成这副样子,我真的没有想到,对不起,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我冷笑着:“无可奉告。”
然后就拖着残腿往前走,被他拉住,我又“哎哟”一声,他赶紧放手:“求你别走,你现在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自己走呢?你把这儿当成养伤的地方,让我尽点义务,弥补一下好吗?”
我惊:“弥补?你知道是谁做的,对不对?”
他立刻面色苍白:“都是我的错。”
我看着他抱着头痛苦的样子,冷笑:“你别告诉我,雇人打我的就是你?”
他闻声惊讶:“怎么可能?李馨,你这小脑袋瓜到底想什么?”
“我不想跟你说了,你不由分说将我从医院抱走,莫名其妙来到你家,我也求你,别再烦我了,你这个大瘟神,说不定,我今天跟你说完话,下一秒又会挨拳脚,我只是个弱女子,挨不了几拳几脚的,你别再害我了,行吗?”
他怕弄疼我,轻轻拉住我:“如果这样,我们去报警。”
我看着他的眼睛:“朱小姐,对不对?”
他惊恐的眸子看着我,不用说,这个表情出卖了他。
我低头:“如果是她,就不用报警了,你和他才是男女朋友,我从中间插了一脚,本身就是我的错,这是应受的惩罚。”
他也低头:“我跟她提出分手了。”
“什么?”我愣住:“为什么你?”
他摇头,脸上挤出一丝笑,象是安慰,象是自白:“我早就对你说过,你也明白我的心意,我很痛苦的。”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就是那晚,她打电话让我赶紧回家,说我妈有事,我回来之后,发现她骗我,她好象知道我在你那儿,其实在一起如果走到这一步就没意思了,她的性子很倔,听到我说分手,表面挺从容的,但背后可能对你下手了。”
他说完这番话,抬眼望着我,我说:“你也只是猜测,怎么能怀疑到她呢?她那么美丽善良,不可能的。”
“不用替她挡了,以前她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了。”说着,他点上一支烟放进嘴里。
我无语,那日我跟朱茜的争辩,正被周星星听到,再掩示也无济于事。
半晌,我们都没说话,还是和之前一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或是寻找另外一个话题,这是我跟他从初见之后的习惯。
他打破沉默:“走吧,回家。”
我摆手:“算了,我到你家束手束脚的,凌阿姨看到我这副样子还不吓一跳?况且我跟娟姐有点不合,还有,说到底,我不能再跟你有任何的牵扯,要不然我真被他们打的生活不能自理,我这小身板,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下次,你就见不着我了。“
他终于露出笑容,他笑起来真的很迷人:“还好,还能说笑,说明脑子没坏,小身板不错,你住在我这里,我会保护你的,你知道,我会功夫的。”
会功夫?我也笑了,当初在黑社会的牢房里,黑漆漆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就是这句“会功夫”让我猜到了他。
“会功夫?你的功夫能以一抵百吗?能挡得住子弹吗?”我问。
他“哇”的
一声做了一个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夸张表情:“你居然这么毒啊你。”
我接着冷若冰霜:“我毒?比不上那些打我的人毒,你看我这脸,破相了都,全身没有一个不痛的地方,头皮都快扯掉了,现在,你看,掉头发多厉害。”
我抓过些头发给他看,他又沉默了。
我不忍心了:“好了,这些皮外伤,过些日子就会好的,你不用担心。”
他脸上挤出点笑:“我不担心,反正我不会嫌弃你的,无论你长的多丑,本来之前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这次轮到我被他呛到说不出话来:“你,你?”
他抓住我的手:“别你了,真的,我不嫌弃你,走喽。”然后他就猛的抱起我,不顾我的哀嚎,走进院子。
正巧凌阿姨从别墅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我和他脸都红到脖子根,慌乱的从他怀里跳到地上,腿疼,忍不住“哎约”,再看凌阿姨脸都绿了:“阿星啊,这位是?”
周星星走过去:“妈,你都不认识了?”
凌阿姨仔细看了看,接着恍然大悟:“李馨,你这,这是怎么了?伤成这样?”
我不好意思的说:“凌阿姨,对不起,把您吓着了,一点皮外伤,不打紧的。是他,非要把我从医院里抓到这儿来,我现在浑身都痛,药还没吃呢。”
周星星在一旁使劲瞪我,凌阿姨转头问他:“李馨没好,你把她接出来干嘛?”
他“啊,哦”的说不来,凌阿姨又说:“李馨,既然来了,就住下吧,我们有家庭医生,会来给你诊治的,快到屋里休息。”
凌阿姨就是这么善良,周星星擦了把冷汗,朝我挤眉弄眼,我对他吐舌头。
进屋,刚坐下,娟姐过来,认出是我,忍不住笑:“哟,这是谁呀,小模样挺有趣的。”
周星星瞪他一眼:“娟姐,李馨是客,她暂时住在这里养伤,你以后对她多加关照,她有吩咐就照着去做。”
凌阿姨说:“娟姐,你把三楼收拾一下,让李馨住下,顺便去商场买一些她需要的日用品,她现在有伤在身,你就辛苦点吧,不行把之前的钟点工荣嫂也叫来。”
我连连摆手:“别麻烦了,周先生,我还是回自己的家吧,在这里,劳师动众的,我实在过意不去。”
凌阿姨笑道:“李馨,你都好久没来了,现在这个家比之前的还空落,你住在这里,陪我说话唠家常,我求之不得呢。”
就这样,我就住在了他的家里,家庭医生定时都上门服务,司机小王把落在医院里的东西也拿回来了。
过了一个星期,身上不怎么疼了,我打算去店里看一下,刚下楼,就被周星星堵上,我纳闷:“你不拍戏吗?”
他也纳闷:“你怎么知道我拍戏?”
我一听他的语气,若有所悟:“哦,这是你首度跟李利持共同执导,是不是有点紧张啊?”
他听完,对我肃然起敬:“你挺神的。”
我挑了挑眉毛:“当然,我早对你说过,我是过来人,我还知道这部片的女主角是袁永仪,好了,让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他马上凑过来:“哇,厉害,说说男主角是谁?”
我皱眉:“神经,男主角不就是你喽,不过李导也会在里边客串一个角色的。”
他一把拉住我:“你要去哪儿?”
我甩开他:“你管得着吗?”
他“啧啧”地说:“不得了,看的出来,伤是好多了,现在有劲了,也不喊疼了,我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你不能冒然的出门,等小王回来让他护送你出去。”
“不用了,山下有小巴站,我得赶紧去一趟。”
他挡住:“不行,有什么事这么急?”
我定睛看着他,他可能没睡好,眼圈有点黑,顿了顿我说:“我要去店里一趟,前两天店里出了点事,我住院还没来得及去处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你的服装店?出什么事了?”他追问。
我说:“拍你的戏去,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他急了,把我摁到沙发坐下:“你这脾气,我关心你嘛,如果再出事怎么办?”
我站起来:“我说过了,不需要你操心,你是越关心越乱,我们最好保持距离,做陌生人,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他又被我呛的沉默,我顾不得了,冲出门去,被他在后面逮住:“好,我和你去,你自己一个人去,绝对不行。”
他从车库里开出一辆车,奇形怪状的,我笑:“这是什么呀,要弧线没弧线,要空间没空间的。”
他无奈的白了我一眼:“大小姐,这是保时捷,限量的,香港仅此一辆。”
我怒:“你就欺负我不懂车,再说了,保时捷是什么意思,比宝马贵吗?”
说起“宝马”,我的车还在白静那里,这两个家伙,还不知道把车还给我。
他不再跟我争辩,车子飞快的下山,旁若无车的在路上行驶,在我的指路下,很快的,停在了店铺的门口。
他把帽沿拉的很低,对我说:“你赶紧去,我在车里等你。”
我知道他怕影迷认出来,我对他打了个OK的手势,就冲进店里。
但店里完好如初,我木然的看着四周,店员们也木然的看着我,正在收银台算帐的晓光看到我:“敏芝姐,你来了,咦,你这脸上是?。”
“对不起,我来晚了,那天我正好受伤了,怎么?店里都收拾好了,衣服都摆上了,你们动作挺快的嘛。”
晓光被我说的一头雾水,眨巴着眼:“敏芝姐,店里一直都这样啊,新装还没上,你不是说最近到新加坡参加发布会的吗?”
我懵了:“不是你打电话让我回来,说店里被人砸了。“
他摇头摇的象波浪鼓:“敏芝姐,这种事我怎么能乱说呢,冤枉啊。”
“你说店里一切都正常,没被砸过?”
“当然,你没来的这几天,效益可好了,而且昨天我听说周围的店铺售价都涨到一千万了。”
一千万?!我买的时候
才两百万,说到钱,想起还欠着周星星五十万,我对晓光说:”柜台有钱吗?“
他说:“有,这两天正打算去存上,零零散散加一块有六十万。”
我说:“先别存了,我要用钱,都给我吧。”
他把钱包好递给我,临出门我又问他:“确定那天没CALL我?店铺也没被人砸?”
晓光说:“敏芝姐,你怎么了?哪有老板盼着铺子被人砸的,对了,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我说着:“没事了。”就出了店门。
坐上周星星的车,我把纸包递给他:“这是当初你借我的钱,加上利息,还给你。”
他皱着眉把纸包打开:“没搞错吧,还钱居然有零钱?”
“是钱就行了,又不是花不出去,好了,我们两清了。”
他把纸包叠好,扔给我:“别拿这点钱砢碜我。”
我说:“知道你财大气粗,但借钱总是要还的。”
他坏笑:“你我还用分彼此吗?”
我不明白:”朋友归朋友,钱还是要分清楚。”
他还是一脸坏笑:“可我们不是朋友。“
我怒:“不是朋友更要分清楚。”把钱扔给他。
他也怒了:“别装傻啊,赶紧收起来。”
“这是你的钱,你收好。”
“这是我们的钱,你收好。”
我惊,他笑,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说了几句。
然后对我说:“李导在片场,我要过去一下,我把你放在哪儿呢?哦,小王一会儿经过前面那条路,我把你放在餐厅门口,他会来接你回家的。”
我对他说:“你去忙,我哪也不去,就在店里,我得收拾一下,下周准备去新加坡。”
他疑惑:“你伤还没好,就要出远门?非得你去吗?”
我瞧他:“当然,我是唯一的店长、股东、董事,舍我其谁?”
他不淡定了:“李馨,厉害呀,开店的时候也不请我,就这么悄悄的成了董事了?”
这次我连瞧都不瞧他:“下次吧,有机会的。”
然后我们俩就开始大笑,笑过之后,他认真说:“真的,你现在不一样了,以前给别人打工,被炒了哭的跟泪人似的,现在自己当老板,派头十足,赞你一个。”
我拱手:“承让,承让,哪天我倒了喝西北风的时候,还得需要星爷你罩着我呀。”
他揽过我:“我当然罩着你。”
我挣开:“星爷,这里人来人往的,你又打算上头版头条是不是?”
他笑,然后我就下车了,“保时捷”开的飞快,消失在车流里。
回到店,店里有几个顾客在试衣服,晓光在帮忙,看到我:“咦,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笑:“哦,下周一我准备飞趟新加坡,一会儿把台帐和目录拿到楼上,我看看。”
晓光点头,我就上了二楼。
二楼的陈设还是老样子,窗帘上淡淡的紫色花让人愉悦,但转念又想,到底是谁模仿晓光的声音骗我下楼,然后在路上堵截我?周星星和朱茜都不知道我开服装店的事,朱茜更不会知道店里有晓光这个人,难道错怪朱茜了?
晓光把帐目拿上来,对我说:“敏芝姐,跟你汇报一下,有一个店员辞职了。”
我拿过帐目:“谁辞职了?”
晓光说:“荣庆。”
“哦。”我头没抬,眼睛盯着帐目:“辞就辞吧,工钱给他结算了吗?再写个告示招几个店员。”
晓光说:“工钱结了,不过-”
我抬头:“怎么了?”
晓光想了想说:“我觉得他有点鬼祟。”
我皱眉:“鬼祟?”
晓光挠了挠头:“你没来的这段时间,有一次我看他居然跑到二楼来东张西望的,店里规定二楼是你的休息室,一般店员都不许上来,不知道他想干嘛?”
我说:“二楼的钥匙你有,我有,其他店员都没有,就算上来也进不了屋,可能他是无意的。”
晓光说:“从开业到现在,荣庆是第一批招聘的店员,他知道店里面规定的,应该不是无意的。”
我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晓光悄声说:“我觉得他有鬼,你说接到我的电话说店里被人砸了,然后你伤成这样,但我根本就没有CALL过你,想来想去,只有他,你不觉得他有可疑吗?”
我沉思,是有可疑,但是,不能平白无故怀疑一个普通店员吧,我摇头:“算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对谁提起,下周一我就去新加坡了,招店员的事你就负责吧,还有,最近顾客不少,你就受累了。”
晓光不好意思的说:“敏芝姐,你对人好,又给我加薪,做这些事都是应该的。”
我笑笑,就让他下楼了。
CALL响了,拨过去,是白静:“敏芝,你赶紧来警局一趟,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我开着你的车子撞人了,被带到警局,因为车主是你,警察让你过来一趟。”
我皱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烦气躁的收拾好帐目本,下楼跟晓光打了招呼,就赶紧打车往警局赶。
到了警局,苏慕已经在那儿了,见我来了,眼圈微红,搓着双手不安的说:“白静不会有什么事吧?听说被撞的那个人现在还没醒。”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车主是我,有什么后果我负责。”
说着就被警察带进一间房做笔录,做完笔录出来,白静和苏慕在门口站着。
我对他们说:“刚才我都跟警察说了,开车的人是我,现在你们没事了回家吧。”
白静一把抓住我的手:“敏芝,不要,都怨我贪慕虚荣,开着车到处跑,结果-”
我“嘘”的一声止住她:“别说了,和苏慕回去吧。”
苏慕摇头:“不行,你这样做是扰乱司法程序,白静,你再去做份笔录,告诉警察开车的是你,撞人的是你,不要让敏芝背黑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