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到岸(1 / 1)

辽宁1950 过渡形态 2092 字 9个月前

在一间普通的船舱当中,几个躺在铁板**的日本战犯缓缓从麻醉状态中苏醒过来,它们发现自己被皮带束缚在铁板**,每张铁板床的两边各站着一名负责看守的解放军战士。

从墙壁上的圆形舷窗可以看出它们现在处在某条舰船的船舱里,而它们最后的记忆是在那所它们被囚禁数个月时间的监狱的观察室中,穿着白大褂的医疗人员给他们每个人都打了麻药。

重光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它向左右转头看去,发现和自己并排躺着的两个战犯分别是乡古洁和星野直树,它们两个似乎醒来有一段时间了。

“这是要去哪里?”重光葵知道它们在某条船上,但是不知道中国方面要将它们转移到什么地方去。

站在它两边的解放军战士没有说话,板着脸站在那里。

“你醒啦?我们很快就要被枪毙啦!”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重光葵的后面传来,它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的是另一名大战犯畑俊六,这个消瘦的前陆军大将此时正疯疯癫癫地笑着。

“支那人要把我们送回日本呢,他们要在我们的国民面前枪毙我们,把我们的脑袋像西瓜一样打碎掉!”

“到时候啊,那些叛逆的非国民肯定还要在下面给他们鼓掌呢!哈哈哈!”

重光葵不想理会畑俊六,它因为长时间观看中国人给它们播放的宣传视频而有些神志不清了,整天在自己的囚室里面喃喃自语。另外,重光葵也还对自己的下场抱有一点点侥幸,在它看来,自己一个纯粹的外交官员,跟那些直接指挥军队在中国战场上和中国军队厮杀的将领还是很不一样的,中国方面没有枪毙它的道理。

除此之外,重光葵也对监狱那里每天播放的宣传视频没有什么感觉,它本来就不信什么武士道,也不信天皇有什么神圣的地方。它在监狱管理人员对自己进行审讯的时候一直很配合,也没有像其他一些战犯那样疯疯癫癫地闹事,对所有的武警看守人员和我党干部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我党自然也没有向这伙战犯透露他们会有什么下场,因此重光葵和极少数的几个战犯还心存侥幸,认为自己所犯的战争罪不至于被判处死刑。

“你个傻子别在那里发癫了,到时候会被枪毙的只有你们几个当兵的,中国人是讲道理的!”重光葵故意用很大的声音回应畑俊六,它知道站在它们身边的看守都是懂得日语的。

“讲道理?”躺在重光葵右边的乡古洁忽然转过头来,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它,“你还指望共产党和我们讲道理吗?他们只想要找个理由把我们全部枪毙掉而已,不然的话他们抓我做什么?”

“你难道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吗?在战争时期里面。”

“我做什么了?我只是一个管理会社的经理人员而已,从来没有参与战争,但是他们还是把我抓了,这根本就不公平!”

乡古洁瞪大了眼睛,它语气很急促,但是身体被皮带束缚得死死的,根本动不了。作为三菱重工的前社长,乡古洁在战争结束之后和美国人相交甚欢,几乎没怎么被为难就成功避免了针对自己的审判,这也让它以为自己在战争中真的什么都没做。

年初解放军的特种部队突破它在乡下的豪宅大门时,乡古洁还在和自己的家人享用豪华的晚宴,它万万没有想到中国人的眼中的战犯还能包括自己。被关押到辽宁的地下监狱之后,乡古洁一开始还很不适应囚禁生活,直到被监狱管理人员关了几回拘束器之后才安分下来。

在整个关押期间,乡古洁不止一次向我党要求要找律师为自己进行辩护,但是它的一切要求都被无视了。多次尝试无果,外加周边的其他战犯给乡古洁传染了浓厚的绝望情绪,它便认为中国人此举只是单纯的想要复仇,那它们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谁说国际法庭一定会给你判死刑的?你如果心里没鬼的话,还用得着怕这种事情吗?”重光葵继续说着,同时斜眼瞥向那些解放军战士,不过失望地发现战士们没有对它的言论产生任何动摇,依旧维持着严肃的表情。

“支那人只是想要对我们复仇而已,他们给东京扔了原子弹,现在要把我们和天皇抓起来一起处死,这样他们就能彻底掌控日本了。”乡古洁依旧悲观地说着话,“你真以为他们会认真审判吗?他们只是打算给我们随便安一个罪名,然后送到刑场上面罢了!我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商业行为,哪有人会把商业行为纳入战争罪行当中的?”

“别装傻了,旧陆军有多有少装备是从你手中的工厂里面生产出来的,难道你没有一点认知吗?”重光葵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是这样,你肯定也不会被枪毙的,中国人都是讲道理的。”

“那你就等着和天皇陛下一起上刑场吧,我倒想晚一步被处决,看一看你在吃枪子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住口!”躺在重光葵左边的鲇川义介忽然喊道,“你怎么敢诅咒天皇陛下!”

“怎么了,我有什么不能说的?”乡古洁隔着中间的重光葵对鲇川义介说道,“鲇川阁下,您这样的贵族议员,到时候也是要被枪毙的,我劝你还是别管什么天皇不天皇的了,自己都要没命了!”

“你这个逆贼!你怎么敢说出这样无君无父的话!”鲇川义介愤怒地叫道,它在这群战犯中属于相对比较顽固的一类。

“什么君父呀?你没看到天皇在中国人的监狱里面是什么样子吗,就那种磕头求饶的家伙也配让我尊敬吗?真是个笑话,除了你们这种傻子之外没人会把什么天皇当真!”

鲇川义介被气得浑身颤抖,一时间组织不出语言来痛斥乡古洁的言论,而在它开口之前,另一个人的声音从靠近舱壁的地方传来:“混蛋!支那人给我们看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天皇陛下,他们只是找了个演员来而已,你这种乱臣贼子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几个醒过来的战犯都超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躺在那里的是佐藤贤了,另一个前陆军中将,最死硬的军国主义份子之一。它在被关押期间坚决不相信我党向它们展示的视频和音频资料,每天早晚都要和另外几个死硬分子一起高呼天皇万岁,对监狱管理人员的态度十分恶劣。

它们几个死硬派不仅不相信我党的视频资料,还认为我党根本没有抓到裕仁,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击溃他们心理防线而假演的骗局而已。

“佐藤中将,我看你也别这么不知好歹了,到时候大家都是一起死的,何必做的这么难看呢?”

“我一定要拿武士刀把你的脑袋削下来,否组我有愧武士之名!”

几名战犯在他们的铁板**用力地挣扎着,但是用于拘束的皮带使他们完全无法找到施力点。负责看守的战士们没有理会它们的争吵,只要这些人不做出什么自我伤害的举动,就没有必要制止它们的行为。

负责运送这一批战犯的船队此时已经接近东京的码头了,黄德星坐在这条普通民用船只的舰桥上面,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陆地。他所处的这间舱室中装有直连船上各处关押用舱室的监控视频,能够清楚地看到并听到那些逐渐从麻醉状态中醒来的战犯们的反应。

“想不到这些小鬼子们现在还有空吵架。”船长站在黄德星的旁边,探头探脑地看向监控画面。

“你听得懂它们在说什么?”黄德星有些惊讶,他和这位船长共事的时间不长,不过通过闲聊也知道对方原本是跑国内航线的,没有必要学习日语。

“听不懂啊,小鬼子的那种鸟语我哪个听得懂?不过看样子也知道肯定是在吵架嘛,你给我说说看它们在吵什么?”船长笑着表示自己会的日语词汇很少,只能在某些特定情境下使用,于是向黄德星求助。

“额,比较复杂,它们吵的东西很多。”黄德星摇摇头说道,他虽然听得懂日语,不过描述不了监控画面里的那处大戏。

“那也没事,你就告诉我,我们这趟把这群小鬼子运过来,之后应该是要全都枪毙对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到时候就看法庭怎么判,你有兴趣的话看直播不就好了,政府都承诺了一定会直播全过程的。”

“行吧,你们工作要保密,我就不多问,到时候等着看好消息。”

闲聊没持续多久,他们乘坐的船只就已经进入到了码头的停泊区,几条拖船靠拢过来,帮助他们稳稳地停靠在码头边上。从船舷和舰桥上都可以看到,此时的码头上人山人海,而且有很多人举着横幅和标语牌。

从船上远远地看过去,可以发现那些标语上写的字:“打到军国主义余孽!”、“审判日本民族的罪人!”、“必须让军国主义者永无翻身之日!”

“看来日本共产党干的还行。”黄德星站在舷窗边打量着下面那些日本民众,他们中有些人还举着五星红旗和新日本国旗,这样一幕在他看来有些奇怪,但并不荒诞。

而在关押战犯的船舱里面,负责看守的战士们开始解开战犯们的拘束装置,并将它们一个一个地押送出舱室,向甲板上走去。走在前面的重光葵很快就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人群的呼喊声,那一瞬间它还以为是日本民众在欢迎它们的到来。

不过当它终于走到甲板上,走到舷梯边后,它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码头上的日本民众在看到重光葵的那一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后在某个人的领导之下,众人齐声高呼:“打倒战争贩子重光葵!打倒军国主义外交!”

无数人的怒目而视,一波比一波猛烈的声浪使得重光葵一下子变得双腿瘫软,它几年前登上密苏里号战列舰,签订投降书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感觉。架着它双手的两名战士将重光葵带下舷梯,站在地面上的日本民众一下子**起来,他们高呼口号并高举双手,似乎想要冲过来当场把重光葵给撕了。

好在新日本警察早有准备,已经用人墙将人群和押送通道隔离开来,可以看到他们非常卖力地阻挡群情激奋的日本民众。

第二个被押出甲板的战犯是佐藤贤了,它在走出甲板之前一直试图攻击把它架住的两名战士,甚至想要咬人,但是刚刚从麻醉状态醒过来的它们没有什么力气,被战士们很轻松地制服了。

当佐藤贤了看到码头上乌泱泱的日本民众时,它本来还想表现出自己的武士丰度,想要昂首挺胸地走过押送通道。但是它踏上地面之后,周围围观的日本群众疯狂地叫喊着:“你早该去死了,恶魔!”“和你们的天皇一起下地狱去吧!”“混蛋的军国主义者,你们不得好死!”

所有人都在用最恶毒的语气唾骂这些战犯,这使得佐藤贤了的气势一下子就被浇灭了,当它走过押送通道的时候,周围的日本民众甚至差点冲破警察的人墙,让负责护卫的解放军战士们还小小地紧张了一下。

有些人甚至在通道两侧举着被涂鸦了的裕仁肖像,并践踏和焚烧旭日旗,这一切举动都让佐藤贤了这个死硬分子无比愤怒,但是它什么都做不了。仅仅在十几年之前,它还可以以英雄的身份登上日本的国土,受到无数狂热民众的欢迎,但现在迎接它的只有唾弃和鄙夷。

很快,所有本批次的战犯从运输船上被转移到囚车里面,它们将被送到东京的临时看守所,并很快受到东亚国际军事法庭的审判,最后的日子已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