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嫌疑人名字叫朴亦坚,年龄他本人记不住了,大概是19岁,朝鲜本地人。他交代说他的十几个家人都在美军的空袭中丧命,因此产生了复仇想法。他们村里人大多支持他,那把刀子就是村里的铁匠给他磨好的。当地村民看我们的武警待人和善,然后一直在我们的工地旁边围观,我们当时没赶人,于是这个朴亦坚就认准了我们这片工地的战俘是美国人,就动手行凶了。”一名战俘营的工作人员给新义州第一战俘营主任肖子程递上了新鲜出炉的讯问报告,在战俘劳动工地袭击事件发生后武警们将行凶的朝鲜青年带了回来。
“想杀美国人不去上战场,来找我们抓到的战俘,这些愣头青脑子里怎么想的?”肖子程现在非常懊恼,原本他自告奋勇来管战俘营是想要积累一点成绩的,没想到这个战俘营比看守所难管理不知道多少倍。之前倒也还好,不过是战俘之间闹矛盾,有些美国兵犯病之类的,这些懂得军队纪律的战俘没那么难对付。但没想到他遇到的最大的麻烦不是在战俘营里,而是关系到了朝鲜当地人。
“他的村里人对他进行了鼓励,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肖子程的助手之一黄景洪也看了那份报告,里面分明写着他们村里人每天鼓励他去报仇。
“这种事情要我们怎么处理啊,我以前管看守所的,这种事情算是民事纠纷还是刑事案件?”肖子程无奈地说道。
解放军在解放朝鲜半岛的过程中沿途实行军事管制,有些朝鲜人自己顾不过来的地方就交给解放军维持秩序。按理说军管地区和战俘营都是有相关规定来处理犯罪行为的,但是这下子偏偏是遇到外国公民袭击我国看押的战俘这种复杂事件,没有一条法律法规是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
“幸好那个英国人没死,不然事情就更复杂了。我们这次要怎么处理那个朝鲜人,按国内的法律判杀人未遂还是朝鲜人要自己判?”黄景洪问道。
“我请示过了,这件事情不是我们可以自己处理的,那个英国战俘是归我们管,但是那个朝鲜愣头青是归正在军管的部队管。上面的意见好像是给判个一年半年的,然后会有人给他和当地村民做做思想工作。”肖子程对这类事情是完全专业不对口,他既不太懂法律,也不太懂怎么给人做思想工作。
而中央对这件事情的考虑也是很麻烦的,朝鲜农民不可能懂得什么叫法治,他们要搞报仇雪恨那一套而且自认有理,中国军队作为外国人很难跟他们讲清楚为什么要保护战俘的人身安全。
朝鲜人的行为显然已经给中方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为了抢救约翰上尉79集团军军属野战医院用掉了不少珍贵医疗耗材,而且根据事后勘查,朝鲜村民在当天毁坏了战俘修筑的十几米铁路路基。原本这条铁路支线就是修筑在朝鲜境内的,算是中国监督联军战俘对朝鲜人民进行的赔偿,因此朝鲜人的行为让不少战士觉得非常不可理喻。
朝鲜当局对于这件事却是把所有处置权交给中方,摆明了一副推卸责任的态度,朝共知道这件事请处理难度大,而且中方的处理结果很可能会引起朝鲜当地人的不满。这种既能增强朝鲜民众对自己的向心力,又能让中方在朝鲜地区的影响力减弱的办法便是金日成主动推出的。
“这个金日成,看来也是想借这次事件让我们对朝鲜半岛松手啊。”毛主席看着朝共新发来的,将这起案件全权交给中方处理的电报,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我们处理这个事情,可能会搞得两头不讨好,但是不处理,又不能就这么放人回去。”周总理对朝鲜人的态度也很不满意,虽然这件事情中方的戒备不足也是原因,但是朝鲜人的基层工作也是很严重的问题。
“恩来啊,你看我们要怎么处理这个朴亦坚?我的意见是,处罚是要处罚的,但是思想教育还是要优先一点。”主席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碗,稍微喝了一口。
“我赞同思想工作要优先这一点,朝鲜同志们没有在农村地区做好宣传,我们的解放军以为是国内这样军民一家的环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周总理点头同意。
“当地村民的思想工作也要关注一下,我们到人家的国土上作战,现在又得让解放军管着人家。作战的时候还好说,我们的战士们和当地百姓相处比较融洽,但是作战结束之后,我们的将士们没有进一步和当地民众打好关系,没有和他们解释抓俘虏是为了什么。结果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的战士和他们的人民就出了矛盾,这个矛盾一来就不好解决了。”毛主席简单地总结了一下,解放军的战士们在国内都是战时拿枪打仗,不打仗时拿锄头帮老百姓种田开荒,这样就形成了军民鱼水的关系。但是一到了国外,虽然解放军秋毫无犯,但是在军管的时候收到的任务是维持秩序保障安全,并没有沉到朝到鲜百姓当中去,这也是朝共当局的请求,否则会给他们未来的工作造成困难。
“然后是金日成的问题,他这么处理可能也有对于我们插手朝鲜管理的不满在内,但是我们都知道未来的发展呀。金日成是不是想要搞金家王朝那一套呢,是不是又想在朝鲜半岛上搞封闭小王国呢?”主席戳了戳放在桌上的电报纸,“出了这样的事件,他的第一想法既不是保护朝鲜的法治,把犯了事的这个朴亦坚用朝鲜人的规定处罚,也没有进一步地想要去和当地的百姓做思想工作,反而把事情都扔给我们。他想看我们犯难,想看我们被朝鲜百姓讨厌,这种想法非常不好!”
“现在我们也不能把事情退还给朝鲜同志们,毕竟事情发生的地方怎么说也在我们的管辖之内,我们劝他们到基层多做工作人家不肯也没办法。”周总理也坐在椅子上,侧身看着桌子上的几份文件。
“朝鲜同志们的问题我们之后再处理,现在我们得先处理好这个朴亦坚。”主席从桌上的一沓文件里拿出印有这名持刀行凶的朝鲜青年的照片的一份,“我们让前线军管的同志们先做一个审判,考虑一下他的情感因素,可以适当减轻刑罚。然后也要有基层同志深入一下当地农村,把思想工作做好。工地周围就别再让朝鲜群众靠近了,战俘们也不要和朝鲜群众接触,我们得吃一堑长一智。”
“这样的话,我就先去和一线的同志们沟通一下,传达一下我们的意见,具体的处理可以让辽宁的同志们根据法律来布置。”周总理说道,朝鲜半岛目前的秩序是由解放军维持的,而战俘营则是暂时归到辽宁省政府来支撑。
之后,主席和总理二人又商讨了一下朝鲜当地的农村思想工作要让什么人去打一打基础,这时候他们便联想到了何仁在前不久给他们汇报的一批辽宁省的主动报名参加省外农村工作的大学生。辽宁省的各所大学在穿越之后都陆续收到了学生们想到全国其他地方支援建设的请求,让中央的几位领导倍感欣慰,不过吴铭和何仁却认为不应该让这批大学生直接下乡工作。
当时吴铭是这么和主席总理等人解释的:“未来的大学生和现在的大学生们有些不一样,他们理想热情高涨,但是毕竟不会很适应基层工作,我想等他们在辽宁省培训一下,让我们的农村基干党员给他们上上课也不迟。”
吴铭在一定程度上肯定这些大学生对共产主义理论的热情,但是就他隐晦的表达来看,他对他们的基层工作能力不是很有信心。
“朝鲜当地的话,就解放军战士们的汇报而言,农村情况并不会比我们的农村要复杂,有些地方的工作可能还要简单一些。不如让辽宁省的这些青年们在这类事情上练练手,实践一下试试看?”周总理对刚刚到这里的吴铭说道。
吴铭看起来有些犯难,于是毛主席又说道:“我们的大学生有理想是好事情呀,我知道吴铭同志可能是出于保护的原因不想让他们遭到意外,但是他们既然有这样的热情,我们不能够浇他们的冷水。就让他们在朝鲜先试试看,找一找问题,也有助于成长嘛。”
吴铭听了主席的话,心中也想,这些大学生虽然看起来不是很靠谱,但是理论水平还可以,其他工作可能胜任不了,给朝鲜村民搞一搞思想工作没准还是可以的,大不了让有经验的基层同志跟着,总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于是他说道:“那我这就让培训学校安排一下,就当成一次下乡实习吧。”
辽宁省政府将自愿报名的大学生稍微筛选了一下,并组织了一个培训学校给他们做基层工作培训。不过就这个学校的兼职校长何仁给中央的报告来说,教育情况不是很乐观。这些学生们有一部分认真学习了基层工作的程序和注意点,但是有另一部分对具体工作方式不是很上心,要求学校更注重理论教育,有的还在上课的时候喊口号。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学员们在课余时间好像有比较激烈的争论,他们好像还分了几个理论派系,我觉得吧,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何仁在一次不正式的会议中如此抱怨。
“我们以前不少人也有这个阶段,人都是要成长的,让他们去试试看吧。”吴铭在接到主席的任务后也只能让何仁先组织一下了,多数大学生干基层工作都有一个不熟练的阶段,但到了最后大多不会弄出什么问题来。
于是,辽宁省下乡干部培训学校的一批优秀学员便成立了朝鲜地区的基层工作队,即将负责解放军暂管地区的基层工作,担任起中朝人民的润滑剂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