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一个密探死在租住的旅馆,两个密探无形无踪,消息自此中断,戴笠怒斥了马六六,令他三日内查明原委。
马六六在警察协助下满城搜查,经过两天奔波,终于在城区一处窨井找到了两个密探的尸体。三具尸体抬回蓝衣社,勘验组快速做了检查报告:毛阿根住的房间放置了火炉,煤气弥漫,疑似煤气中毒;唐木雨和段良辰(车夫)胸口被扎了几刀而死,颈椎部分断裂,疑似遭到刺杀
。
墨子风陪马六六从停尸房出来,怎么也想不明白,唐木雨、段良辰的尸体为何多了几个刀口。当时只是扭断了脖子藏在了窨井,谁打开窨井盖刺了几刀?墨子风感到既惊讶又震惊。
一个戴口罩的军医走了过来,马六六上前问道:“老陈,复查结果是什么?”老陈揭开口罩,墨子风这才看出他是陈焕定。自从上次给墨子风做了入社介绍,墨子风一直没有见过他,现在才知道陈焕定原来是勘验组组长。
“复查结果和初检结果一样,毛阿根死于煤气中毒,这一点没有异议。唐木雨和段良辰被利刃刺中心脏而死,死前有短暂搏斗迹象,颈椎部分断裂。”陈焕定皱着眉头说道。
“这么说来,还是地下党暗杀队干的?”马六六疑惑地说。
“是不是你来判断,我只能给他提供复查结果,这次事件和前几次的暗杀手段几乎一样!”陈焕定不耐烦地说。
“我奇怪的是,毛阿根为啥要把火炉放在卧室?他连这点基本生活常识都没有?”马六六怀疑地说。
“鬼才知道!”陈焕定苦着脸说。
“墨副组长,你怎么看?”马六六把目光转向墨子风。
“我可看不出来,也许是粗心大意吧!”墨子风漫不经心地说。
“毛阿根平时做事很细心,他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马六六断定此中必有隐情。
三天时间到了,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马六六还是写了结案报告,认定毛阿根因大意导致煤气中毒而死,唐木雨、段良辰遭到地下党刺杀而亡。
但是,这样的结案报告,马六六不相信,戴笠更不相信,因为失去了所有线索,只能暂且搁置一旁。
这天,马六六来到墨子风宿舍串门,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不知不觉就谈到了女人的话题。马六六说:“对了!你那个未婚妻呢?这几天怎么没见她找你,不会跟人私奔了吧!”
“嗨
!不是私奔也差不多,说是毕业回家找工作,谁知道是找工作还是找男人!唉,马组长,我就是奇怪,你说说现在的女人,怎么只认钱呢。按说咱也是**军官,薪水虽然不高却可以养家糊口,可是这个骆家红,今天要项链,明天要戒指,后天买衣服,大后天吃大餐,我这点薪水根本不够她一个人消费!”墨子风叹口气说。
“唉!你说这话我可不信,上次范大头不是赔了你十根金条?”马六六不满地说:“不会这么快就花完了吧?”
“别提那十根金条了,回到社里贺处长让我交到总务处充公了!”墨子风气愤地说:“你说这么大个蓝衣社,还差我这十根金条?”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还说你小子不够意思呢,发了财也不请弟兄们吃一顿,敢情全充公了!”马六六笑着说:“贺处长这招真够绝的!”
“是啊!我现在都快穷疯了,什么都不缺就他娘的缺钱!要不然,骆家红会离开我?”墨子风摇头叹息道:“要是有什么发财门路就好了!”
马六六仔细观察墨子风,一时很难从他脸上看出他的真实心态,但是,多年特务生涯使马六六养成了敏锐多疑的性格,他不相信毛阿根是煤气中毒而死。毛阿根是监视骆家红的密探,平时小心谨慎,怎会把炉子放在房间呢?毛阿根死后,他首先怀疑墨子风,因为墨子风是骆家红的恋人,不仅有时间而且有能力杀死毛阿根。
现在,墨子风简单几句话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勘验组和自己的报告都说毛阿根中煤气而死,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他拿墨子风毫无办法。但是,他怀疑墨子风是藏在背后的杀人凶手。
“想发财还不容易?今天没什么事,咱们出去赚一把怎样?”马六六慷慨地说道。
“行啊!现在就去吗?”墨子风显出急不可待的样子。
“当然!你换上制服在大门口等我,我去给戴处长请个假!”
墨子风慢慢穿上蓝黄制服,心里琢磨着马六六说过的每一句话,知道此人在试探自己。好在案子已有结论,自己只要撇清和骆家红的关系,虽然惹人怀疑,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
墨子风在大门口等待时,看见马六六开着一辆福特车赶了过来
。墨子风坐上车说:“去哪里发财啊?”
“马六六说,跟着走就是,到时候配合我!”马六六说着驱车往繁华街区开去。
马六六边转动方向盘边说:“你看看这南京城,虽比不上大上海的花花世界,却也是金山银海,灯红酒绿,咱兄弟只要动动脑子就有花不完的钞票,玩不完的女人,大哥今天带着你开开眼界!”
车子停在了一幢小楼前,楼门口挂着招牌“南京爱恩药品公司”。马六六关上车门,大大咧咧地往里面闯。一个穿西装的年轻小伙拦住去路说:“请问两位有什么事?”马六六掏出蓝衣社派司晃了晃说:“叫经理出来说话!”年轻小伙赶紧说道:“请稍等!”说着往楼上跑去。
马六六对墨子风轻声说:“这家公司有美国背景,老板是美籍华人,叫什么普利斯章,一会儿让他吐点血!”墨子风笑道:“这不成敲诈了,要是上级追究怎么办?”
马六六笑道:“你呀,嘴里喊着缺钱花,现在财神爷到了,你倒胆小了?现在这世道,别说你我这些小人物,就是蒋宋孔陈四大家族,谁不是哪天不捞钱啊!还有贺衷寒处长,戴笠处长,清正廉洁的口号喊得比谁都响,可是人家捞钱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咱们整这三瓜俩枣算什么!”
正说着,一个中年胖子下了楼。马六六故作没看见,仰着脸端详天花板。中年胖子走过来陪笑说:“两位先生,不知有何贵干?”马六六不屑一顾地说:“我们是蓝衣社的,据群众举报,你们这里有阿司匹林、云南白药等违禁药品,不知道你这些药是卖给地下党,还是卖给了游击队?”
中年胖子递上名片,说:“两位先生,我是美籍华人普利斯章,正经生意人,不会和**打交道的,希望两位明查!”
马六六笑道:“你自然不会承认通共,不过我手里有证据。这样吧,打开仓库我搜查!”
普利斯章紧张得左顾右盼,不停擦拭汗水,忽然看到马六六有意无意的捻着指头,忽然恍然大悟,讪笑道:“哎呀,怠慢了,请上楼喝杯水,我让他们去取仓库钥匙。”说着请马六六和墨子风上楼。
刚坐下喝了一口水,普利斯章让两人稍等,随即进了内室。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两根金条笑嘻嘻的走了出来,说:“两位操心受累的令人尊敬,这两根金条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
马六六不屑一顾地说:“我说你这个普利斯章,你把在美国的坏毛病全带到中国了。我们都是蓝衣社的组长,还在乎你两根金条?娘的,开门接受检查!”
普利斯章赶紧陪笑说:“不是两根,是每人两根!”说着从口袋里又摸出两根金条分送给马六六和墨子风。
马六六拿起两根金条装进口袋,呵呵笑道:“既然你们这里没有违禁药品,那我们就走了,你也别送了!”说着站起身来。墨子风也收起两根金条,随着马六六下了楼。
汽车开动起来,墨子风担心地问:“马组长,这事要是让戴处长知道了怎么办?”
马六六笑道:“这就看你会不会做人啦,如果你独吞的话,没人为你说话,开除都是轻的,说不定会上军事法庭。要是你会做人,经常送点值钱玩意给长官,不仅没人查你,还有人为你说话!”
墨子风恍然大悟:“那就拿一根金条送给戴处长!”
马六六哈哈笑道:“你拿一根金条给戴处长,戴处长指定给你扔出房间,还要骂你贿赂长官。但是,你如果拿十根金条送过去,你就会受到处长的嘉勉!”
墨子风故作愁闷的样子说:“这个普利斯章给的太少了!”
马六六笑道:“所以呀,我们今天要多去几个地方。看到前边那个酒楼没有,前几日地下党在这里刺杀了社里的一个兄弟,案子还没结呢,咱们进去追查地下党要犯,还要封锁现场,看看这个老板怎么个反应。
墨子风随着马六六进了酒楼,如法炮制,那酒楼老板是爽快人,直接拿出了八根金条消灾。接着,墨子风和马六六连续去了浴池、酒坊、鞭炮厂、棉纺厂等地方,收获金条二十根,五百块大洋。
马六六笑着对墨子风说:“只要拿着蓝衣社的派司,赚钱是很简单的事。天色晚了,大哥带你去一个消金窟,保管兄弟你舒服得乐不思蜀!”
墨子风大惑不解,说:“什么消金窟?”
马六六笑嘻嘻地说:“四喜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