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瑾虽然知道叶竟成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才会特地让人来请自己,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到,叶竟成所谓的大事,到底是什么。
知道他看到坐在面前的人,他的心总算是豁然开朗了。
因为坐在面前的人,正是他一直以来遍寻不获的并谢先生。
叶怀瑾的嘴角微微染上了一抹笑意:“先生近来可好?”
“自然不错。”
他们两人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像极了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桑梓想,或许像他们这样厉害的人物,总是惺惺相惜的,就像是桑梓和荆四娘,在那样的情况下遇到别成为朋友。
“我曾许诺过先生,事成之日当以八抬大轿迎先生入府。但我派人去旧地寻先生,却不见先生的身影,没料到先生竟然到了这里。”
并谢仍然保持着摸胡子的习惯。
“老朽说过要在故地恭候殿下大驾,但老朽等来的大驾却不是殿下,而是大皇子,老朽不想失信于殿下,故而便主动来找殿下。”
他口口声声称叶怀瑾为殿下,隐含的意思便是说他愿意做叶怀瑾的幕僚。
桑梓心里高兴地不行,比院里的猫儿生了一窝小猫时还来得兴奋。
“先生当真一诺千金。”
并谢先生这才注意到桑梓的存在,看了桑梓一眼,道:“姑娘进来清瘦不少,印堂发黑,似乎有不祥之兆。”
桑梓的心突然一紧,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一般,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现代人本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并谢先生却并非一般的江湖术士,他说的话,虽然没有科学依据,却的确是一一应验了,弄得桑梓倒不得不信了。
毕竟玄学这种东西用科学的确是没有办法解释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先生说的极是,我……我近来的确不大好。”
并谢先生仔细看了桑梓一眼:“老朽瞧你近来似乎颇为烦心。”
桑梓道:“诸多事情撞到了一起,的确是烦心的很。”
并谢先生道:“若是老朽猜得不错,姑娘如今正为了两件事情烦心。”
桑梓正要回应,他
又道:“一是为了太后娘娘的圣寿节宫宴,一是为了尹美人将将落地的孩子。”
他果然猜的都不错,桑梓不由得惊叹:“先生的确是料事如神,如今这两件事真是搅得我坐立不安。”
并谢笑道:“其实这都不是姑娘的事情,姑娘又何必为了这些事情而干着急呢?”
桑梓苦笑道:“不怕先生笑话,我未留心,中了太后娘娘的计,不得不接了这烫手的山芋,我丢了性命却不要紧,我究竟是太子的人,太子的面子丢不得。”她顿一顿,又道:“尹美人,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曾经为了我付出过很多,我无以回报,如今能为她做的,我都会尽力去做,也算是不辜负她往日待我的好。”
“可是这两件事情都是苦差事,稍不留神,可不是你一个人丢了性命的事情。”
并谢是何许人也,时间岂能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桑梓也知道是瞒不过他,便道:“太后娘娘是故意找我麻烦我躲不开,可尹美人,却是不得不帮。”
“这是为何?”并谢只是看着她。
桑梓紧张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叶怀瑾,脑子飞快地一转,似是下了决心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太子既然费尽心思找来先生,那说明先生的确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有些事情我也就不瞒着先生了。”
“尹美人爱子心切,为母则强,若是太后利用六皇子来对付太子,我只怕尹美人会助纣为虐。先生应该知道尹美人宠冠六宫,她与陛下待在一起的时间比我们多太多,万一她说了什么对太子不公的话,只怕会令太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受到影响。”
桑梓分析的是很对的,但在并谢看来,这确实很容易解决的事情。
“姑娘有没有想过这两件事情其实是可以放在一起解决的。”
桑梓一下子便吃怔住了,单个解决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放在一起不是更难了吗?
因道:“还请先生明示。”
并谢却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叶怀瑾,道:“不知道殿下与太后娘娘的关系如何?”
叶怀瑾显然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因迟疑了片刻,才道:“我很尊敬阿祖,不过关系并不十分好。”
“殿下既然尊敬太后娘娘,想必是不会舍得太后娘娘受苦的。”
叶怀瑾似乎已经料到了他想说什么,因道:“先生不必见外,只说无妨。”
并谢道:“姑娘既然全权负责这次的圣寿宴,那么在太后娘娘的事物里下一点点儿轻微的毒想必非常容易。”
桑梓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说的解决方案居然是这个。
“先生,这未免有些冒险了,而且,我为什么要给太后娘娘下毒,若是毒死她恐怕事情更难办。”
并谢只是笑道:“不下毒也无妨,但总是要她难受难受,才有借口将六皇子送走。”
桑梓紧紧蹙着眉头,一时脑经还是转不过弯来,好在叶怀瑾聪明。
“先生是想利用相生相克的道理让阿祖没法儿养六弟?”
并谢微微赞叹:“殿下果然聪慧。”
叶怀瑾只是淡淡一笑:“还是先生想得周到。”
听到这里桑梓才总算是听懂了并谢先生的意思,叶怀瑾却道:“可是,要下毒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并谢只是看向桑梓:“姑娘自然有法子。”
桑梓本来低着头,突然听他提到自己,便缓缓地抬起头,道:“其实不用下毒也可以,”她缓缓道:“其实有很多食物也是相生相克的,比方说鹅肉和鸭梨,同食容易使人生热病发烧,我明儿将这道菜换上去。”
叶怀瑾道:“你可不要勉强,会不会被查出来?”
桑梓摇摇头:“那倒不会,不过就是怕旁人吃了也一样生热病,到时候恐怕陛下会怀疑。”
“那就提前。”
“提前?”桑梓看着叶怀瑾:“怎么个提前法儿?”
叶怀瑾道:“这个我来做,你只管将这道菜的做法写下来,我自有办法。”
桑梓松了口气:“若是这样,那是最好的,省的我整日提心吊胆。”
并谢先生道:“太子还需要记住,有一个人一定要买通。”
他说的自然是太史令。
在这个计划中,太史令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如今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桑梓却担心这东风能不能借的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