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华夫人如今也是不好过,自从上次吃了一个大亏,被王后反算计了,姜王就再也没有来过这芙蓉殿。
丽华夫人虽然自己独居一殿,却因为身份不能住在主殿。
王宫里看人下菜碟的多了,若不是丽华夫人多年在宫里积威不浅,怕是不知被糟践成什么样子。
如今瞧见自个儿比不过王后的孩子,心中更是气恼。
口气不佳的冷冷道:“你又闯什么祸了。”
这些日子姜齐被姜凌所逼,再加上没有舍宜臼帮衬,以前隐藏甚好的坏事,如今都一一露出马脚。
姜凌借着朝臣的手,将姜齐参的颇惨。
姜凌既然敢言说,定然是找到证据的。
姜齐凌虐幼女的喜好,自然就是其中之一。
还有看上谁家的何物,就暗示手下之人,让其强取豪夺,更甚者弄的人家家破人亡。
姜王瞧见姜齐这样,就更是不愿意理会丽华夫人。
姜齐听见母亲这一问,也知晓他的所作所为,也给其添了不少麻烦。
可这次他真的没了主意,只能硬着头皮入宫,左右看了一下殿内之人。
丽华夫人心中虽是气恼,可姜齐总归是她的依靠,日后能否有享用不尽的荣华,还需要他这个草包。
“嗯。”丽华夫人轻声提醒殿内众人,摆了摆手。
只有身旁的苏容没有动。
“说吧。”等人都离开,丽华夫人没好气的说道。
姜齐瞧见没了外人在,就忙撩起衣摆,讨好的笑着上前。
看见姜齐快要上来身旁,忙厌烦的出声阻止,“就在那儿说吧,到底是什么事,你就不怕现在入宫,惹的你父王气恼的将你贬为庶民。”
“我也实在是没法子了,谁知道那些朝臣,都是哪里寻来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竟是不依不饶起来。”姜齐提起这个也是气恼非常。
丽华夫人瞧见儿子,阴狠的扭曲了脸,轻哼一声冷冷道:“你还有脸说旁人,这些事你既然能遮掩的连我也不知,为何就不能遮掩一辈子,被人尽数翻出来,你知晓我在宫里有多难吗!”
“母亲,我知错了,之前是有舍宜臼帮我遮掩,谁知晓他怎么回事,这些日子竟是装病在家,我多次请他都不能让他动一动。”姜齐还是将错处都归于旁人身上,语气自然也带上埋怨。
“那舍宜臼怕是已经听见风声,你这些时日切莫再去招惹他,若是我所料不差,禹国准备保刘恭放弃舍宜臼,既然他安安分分的待在府上,该就能让你领了这份功劳。”
丽华夫人不愧是厉害人物,就凭着这个眼光心思,若是男儿身,怕是这周朝天下,也能有薄有虚名。
可惜生做了女儿身,心性又狭隘了些,固然是因为幼时的苦楚,但可怜之人,也并非没有可恨之处。
“母亲,这是真的?”姜齐虽有些盲目相信丽华夫人,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舍宜臼真的甘心赴死。
丽华夫人看姜齐眼中透出的不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沉声道:“你以
为谁都与你一般怕死,舍宜臼既然这么多年,一心为禹国传递消息,还有不放弃扶持你,自然不会因为一死,就不会将多年的努力随意放弃。”
姜齐虽然还是有些不明,但是既然母亲这般肯定,他自然甘愿相信。
“不过你今日前来,到底是有何事?”丽华夫人跟姜齐饶了不小的弯,实在没耐心下问道。
“我。”姜齐刚要开口,可看见母亲身边的苏容稍微犹豫一下,却还是继续开口说道:“是临水君给我传话,说余玉现在在泸州城,过几日就会离开,他传话给其舒服泸州城主,却迟迟得不到回应,怕是不愿动手,咱们是不是要亲自动手,嗯!”
姜齐最后一声,抬手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丽华夫人见姜齐所言,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许多。
稍稍吟沉片刻,对着身边的心腹问道:“苏容,你如何看?”
苏容一直在一旁低头恭敬候着,不该听的话听见也不动声色,该听的话自然是要赶紧应声。
“回夫人,这余玉确实有几分才德,对她感兴趣的人怕是不少,就是不知哪禹国是否是其中之一。”
“你的意思是用余玉做交易,那我们能得什么好处?”丽华夫人听见心腹的话,确实有些心动,只是没有足够的利益,却别想让她心动。
苏容会这么说,自然心中早有腹案,却还是假装吟沉片刻,才缓缓小心开口道:“那舍宜臼虽然瞧着,似是想要以身殉国,可信陵君的担忧也不无错处,再来若是能换来刘恭的把柄,有他的帮衬,这姜国天下却还是有一拼之力。”
其他的丽华夫人都没有丝毫动静,只最后的姜国天下才让她抬头看向苏容。
丽华夫人唇角微微露出邪魅一笑,“对,一个小丫头,虽不能给齐儿换来姜国,能换来一个刘恭也值了。”
“母亲,你们这话的意思,是不准备杀了那余玉?”姜齐听的清楚,可那余玉之能,他虽然听闻得不多,可也知晓用她换东西不妥。
丽华夫人正陷入美好的幻境之中,却被儿子给唤醒,瞧他的脸色竟是不同意。
“怎么,你觉得有何不妥?”
可在外人面前,丽华夫人还是不能不给姜齐留一分脸面,只能冷声问道。
姜齐却没有想太多,只听见母亲问他,就坦白直言道:“儿臣确实觉得不妥,那余玉不说其他,就是水利农耕之事的才能,就不容小视,若是将人白白送给别国,让别国的水利农耕好过咱们,到那时候我国示弱,也只有被欺压薄待的份了。”
丽华夫人和苏容毕竟是女人,她们眼中看到的只有切实的利益,而不是虚无的未来。
哪怕这个未来多么美好,比不上荣华富贵的话,也不在她们眼中。
“齐儿你莫忘了,如今余玉和陈大夫他们是去作何事?”丽华夫人弹指一笑道。
姜齐略微一想就自以为了悟。
“对啊,余玉现在就在各地兴修水利,既然陈大夫等人是分开行动,怕是也将余玉的这个本事,学足了十成十的。”姜齐欢喜的拍手说
道。
苏容看着姜齐一脸孩子样的笑,脸上露出宽慰和蔼的笑,可心中却对这个草包嗤之以鼻。
只是抬头看到丽华夫人时,眼中满满的都是崇敬之情。
“嗯。”丽华夫人见姜齐,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满意的点点头。
姜齐看到母亲脸上终于露出笑颜,忙趁热打铁的说道:“那我现在就去给寻舍宜臼,让他给他背后的主子传话。”
“不,不需要去找他,此事你就不需多问了,我自会寻到人递话。”
待语气平静的说完之前的话,又想起一事的她,眼神凌厉的看向儿子,冷冷道:“你这些日子哪里都不许走动,好生待在自个儿府上,一切等朝堂的风声退去再说,虽说有不少的证据,可总归那舍宜臼心狠,人都清理的很是干净,没有人证出来指认,只凭靠着那些单薄的字,倒是也无碍。”
姜齐这次也是来问母亲句准话,能不能保住他,现在得了最想要的两个回答,他自然是恭敬欢喜的应声,忙作揖离开。
丽华夫人等姜齐离开,这才屋里的闭目扶额,叹息言道:“哎,这孩子什么时候长大,我已经私心不指望他比的过姜凌,可他连半分都没有,这让我情何以堪。”
“夫人,您也莫要多虑,老人都曾言,有福之人不用愁,我瞧着信陵君就是个有福气的。”苏容看着自家夫人头疼的样子,忙上前帮着轻揉了揉,宽慰道。
丽华夫人想着在这冰冷的王宫里,幸好还有个心腹贴心人,心下一松抬手拍了拍苏容的手,感叹道:“希望如此,苏容,这些年真是多亏你了。”
苏容是真的打心底感激信服齐丽华,听见她说出这样的话,眼圈一红险些掉下泪来,声音嗡嗡道:“不,是苏容多亏了夫人相救,不然此时定然已经成了一堆黄土,奴这辈子无论如何也报答不完。”
丽华夫人感觉到苏容的真心,背着她的脸上的轻讽一闪而过。
而另一边姜齐刚回府,就被临水君迎了上来,悄声问道:“信陵君此事夫人如何说?”
姜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在心腹面前也遮掩不住,就凑到他耳边将事情都言说清楚。
临水君拍手称赞道:“高,确实是高,这丽华夫人果真了得,那咱们就等候佳音即可,走走,我刚带来的美酒一坛,先给未来的主君庆功。”
姜齐就是爱听临水君奉承的话,自然不会不给他脸面。
“好,若真有那一日,你这个齐国君,自然也是少不得。”对这样的妄言姜齐说了不知凡几,现在更是张口就来。
可两人还真就信了对方,这酒越喝越是尽兴。
等将丽华夫人伺候妥当,苏容就亲自出宫,先去刘恭府上后门递了句话,很快她找的人就出来。
“苏容姐姐,您怎么来了,可是夫人有何吩咐!”来人出来就不顾男女之别,亲近的挽着苏容的胳膊撒娇道。
苏容也由着她撒娇,还关心的问道:“烟儿,你在此可还好?”
听见苏容的话,被唤作烟儿的少年,嘟着嘴眼眶湿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