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余玉是幸运还是不幸,泸州城的袁城主不是嚣张跋扈者,可此地的难处也是最难处理的。
余玉也只能是尽她所能,且此地如今是旱灾,日后却也要防备卷土重来的水患,自然也不敢只尽引水。
所以余玉这几日真是耗尽心力。
这次一睡下,真的是到了第二日,天色蒙蒙亮才悠悠转醒。
晚间的时候,知书和思棋看余玉睡的安稳,也就不忍心去叫,只在一旁的侧室,点了炭火温着菜,由思棋在旁守着,知书就在屋中守夜。
“娘子,您醒了。”知书也是醒了不少时候,这一晚余玉睡的沉,知书自然也跟着享福不少。
另一屋中的思棋,这一晚唯恐菜滋味不对,一直小心照看火,虽然余玉没能用上一点,可能睡的安稳她心中自然也是欢喜。
等天色还未亮,就将一夜未动的菜,又重新送回了灶间,忙催促厨娘赶紧准备朝食。
知书瞧见余玉醒来,对门外叫水的时候,自然也有人去告知思棋,待余玉刚刚梳洗好,思棋就将朝食端了来。
余玉梳洗过后,人也清醒了许多,少了夕食腹中也是饥饿难耐,闻见思棋端进来的粥汤和小菜,更是觉得饿。
“莫娘的手艺可又有长进了,这粥闻见也这般香甜。”余玉夸张的凑近思棋闻了下,笑说道。
知书忙着帮思棋将菜粥端到桌上,思棋可是在旁帮衬做朝食的,莫娘的手艺有无长进,她可是比谁都知晓。
“您这是饿狠了,才会觉得连白粥都香甜。”思棋轻笑回道。
余玉也是仗着年幼,才这般肆意妄为,可这一日的歇息,刚起来褪去那股子拼劲,今日可真的是手脚无力。
就是头也是一直昏沉沉,确实是有些累很了。
看来这个身子总归是伤了底子,余玉心中暗暗警惕,这可不是后世未曾受苦的身体,且又是缺医少药的,可不能真这般糟践自己了。
可这些余玉心中有数,却又不会言说太多,唯恐图惹是非,让思棋和知书慌乱。
只是乖巧的端坐,等着知书和思棋伺候用膳。
待余玉用完了膳食,姬黑也在外通报道:“娘子,袁城主带着尤满等前来。”
余玉一听两人来的如此是时候,就对姬黑回道:“让人备好茶水,我这就出去。”
“喏。”姬黑应了一声,就息声离开。
余玉在不甚清楚的铜镜中,勉强的瞧了瞧自己的装扮,就带着思棋和知书一同出去。
“袁城主恭候多时,是玉的不是。”余玉谦让了几句。
袁城主笑着摆摆手,昨日前来就见了余玉拼命的情形,听姬黑言说了几句,自午间睡下直到今早才醒。
怕是真的累很了,袁城主又哪里会太过苛责人。
“余娘子为我泸州操劳,该是我开口道谢才对。”袁城主跟着也客套了几句。
可两人心中都惦念着泸州各村的水患之事,也就没有心思过多言说,袁城主就拱手请道:“闲话也不必多说了,今日还需劳烦余娘子。”
余玉自然没有不从,忙回礼
就跟随一同离开。
只是总归是来过一次,看着并非是前去上河村,余玉略有疑惑,姬黑瞧见思棋出来问路可是不对,就对着余娘子小声言语道:“今早尤大叔来的时候,说住在上河村的里长,因近者深水潭,不想劳烦余娘子再劳烦了。”
虽只是寥寥几句,余玉也听出其中的深意。
既然是如此,余玉也就不妄作小人。
下河村虽然与上河村是上下游,若是引水自是从那住最佳。
可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
“嗯。”余玉就回了一声做知晓。
既然上河村不能在计划中,余玉脑中就开始快速思量,想着如何从别的引水用于春耕。
这春耕耽搁一日,可就是不小的损失。
思棋和知书看娘子神情严肃,微皱没有紧闭双眼,就知晓她思量事情。
安静的待在车厢中,思棋还探出头去,给姬黑小声知会一声,让他定然将马车赶的平稳一些。
姬黑轻勾唇角微微点头,看着思棋又是一阵脸红,忙赶紧缩回头去。
知书虽然不知思棋和姬黑的关系如何。
可就凭着几日瞧见的,也知晓两人定然是早就相识,再加上偶尔瞧见娘子,看两人戏虐的眼神,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如今瞧见思棋通红着脸颊,赶忙缩回身子来的样子,挑眉给了思棋一个意有所指的笑。
不过两人只是眉眼传话,可不敢弄出丝毫动静来。
一时间马车厢内,只有煮水的声音,与外间隔离成独立的空间。
就是还不等余玉想好,马车就停了下来,外面魏成被袁城主遣来,对余玉请道:“到地方了,还请余娘子下车。”
魏成语气恭敬客套,昨日跟着尤满跑了一日,看见尤满做事有礼有据。
事情做的也是不见杂乱无章。
在马车上稍短的时间,自然也就是忙请教。
“这哪里是我会的,这些不过是余娘子在蜀西时,对我们说过做过的事情,我也不过就是照着说出来,却还是不能跟余娘子相比,毕竟我年纪大了,有些话记的不甚清楚。”尤满自傲赞叹的对魏成说。
只要是说余娘子,尤满哪怕是再累,也是神情飞扬。
听多了尤满说的余玉,魏成自然也不敢对其再有丝毫怠慢。
之前往妄想也都熄了心思。
还是尤满看他如此,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也知晓魏成的难。
心软之下,就对其说蜀西,余玉的两个弟子,忙活着建书楼,里面一二层都会放春秋派的各家典籍。
只要是求学之人,都可以随意翻看,可三楼之后的却不能随意看。
不过只是一二曾的,恐怕也能给魏成些许感悟。
对这个尤满说的自然是谦虚,可魏成只听见未满所言的一层开蒙篇,就已经感悟良多,自然不会小看,只对其拱手作长揖感谢。
“劳烦魏先生。”余玉被思棋和知书搀扶下车,就对着魏成拱手回礼。
魏成忙退后一步,又躬身作揖。
余玉看魏成这幅模样
,眼中露出不解的神情。
还是尤满上前对余玉拱手作揖施礼,笑言道:“余娘子,此处是下河村,您在此点了井眼,村长听我是受您吩咐才来,又是出人又是出力,还让学得好的,去有连桥的村子帮教授砖窑的搭垒。”
“那真是要好生谢谢村长,不过满叔这次也是帮了大忙,若不然只是这搭垒砖窑,我怕是就要耗费太多时日。”余玉对尤满欠身回了个礼,感谢道。
尤满忙推开一边,抬手使劲摆手,惊慌道:“余娘子可不敢回这么大的礼,我们蜀西能有如今,都是拖您的福,这点小事儿哪里算什么。”
余玉还想说什么瞧见袁城主和村长一起前来。
“余娘子,我刚刚去看了那砖窑,不知这青砖何时可以烧至,真的可以同石砖一般耐用?”袁城主去看了那奇怪模样的砖窑,就大步流星的朝着余玉边走边问道。
余玉没瞧见那砖窑,确实也不知晓何时能用,只是转头看向尤满。
尤满见着余年子看过来,就轻轻额首,转身对着袁城主恭敬作揖回道:“回袁城主,那砖窑是我昨日才来挖垒的,也用火煅烧了,今日再前去看一看,无有什么漏洞之处,再煅烧半日火不停,怕是就可以勉强用了。”
“哦,那你快些前去瞧瞧,我对余娘子弄出可以媲美石砖的青砖,可真是好奇的很呢。”袁城主哈哈大笑的应道。
尤满看了一眼余娘子,见她浅笑点头,就忙带着村长先行离开。
这些粗活就不需要劳烦余娘子亲去了。
不过待尤满离开之后,袁城主还是忍不住对余玉问道:“若这青砖真是比的过石砖,你怎会连蜀西一个普通百姓也尽数教会?”
袁城主可是知晓这石砖难凿,可得利也是不少,因用处颇多。
且这泸州城也是石块颇多,就连袁城主也有石砖的生意在手。
余玉自然听得出袁城主话中的深意,却也只是笑笑回道:“这青砖煅烧之法并非是难事,且蜀西不说建造水渠,那几十丈高的提坝需用的可是不少,再说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瞧现在我不就是得了利。”
袁城主听出余玉解释的意思,可还是摇头轻笑的感叹余玉大义之人。
怪不得昨夜魏成变化如此大,虽然听了许多的听说来的话,可未曾亲眼瞧见,这世人追名逐利者甚多,沽名钓誉者也是不少,自然还是需要眼见为实。
可这还没心思呢,就亲眼见证了。
不说魏成真的导向余玉,就是他袁卢生,瞧见为姜国尽心尽力的余玉,如今让他再动异念,怕是也会寝食难安。
尤满没用多久就查看完回来,对着余娘子恭敬回禀道:“回余娘子,蜀西如今干燥的很,虽说只晾晒了一日,又只是烧了一次的火,也有砖窑已经可以勉强一用,只待后来歇上一歇,几次过后就可以日夜不停。”
余玉自是相信尤满,对其赞许的点头道:“满叔不愧是老手,那既然是这样,今日咱们都在此处,那你就带着众人先行煅烧出一批青砖,这上河村的深水潭怕是也不好用,我瞧瞧还能不能去别去寻一寻水渠引水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