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恭瞧着已经倒上的热茶,还是不曾抬头去看人,从那一双丝毫瑕疵也无的玉手中,小心翼翼的接过清茶,忙又谢道:“谢夫人赐茶,夫人如此才是让微臣惶恐。”
时辰也不早了,齐丽华也着实没有多少时间,在宫外如此饶舌浪费,瞧见刘恭做出的姿态,她心中也放下些许,就对着刘恭敞开天窗说亮话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说了,你和那舍宜臼怕都不是姜国之人吧。”
刘恭没有丝毫准备,就听见丽华夫人,如此直白的言语,心中一惊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言道:“夫人此话何意,我非是姜国之人,又是何处之人。”
齐丽华明媚惑人的脸上,露出魅惑一笑,言道:“我既然会如此说,自然是有东西在手上,你和那舍宜臼,怕都是禹国遣来的细作,只是没想到你们俩人如此了得。”
刘恭瞧见丽华夫人的神情,心中暗暗一想,就知晓定是舍宜臼那处出了岔子。
看来他之前提点的话,还是没有被舍宜臼听进心中。
不过刘恭神情丝毫也未曾慌乱,只瞧着丽华夫人会亲自出宫寻他,还需要如此遮遮掩掩,刘恭就知晓他还有得用的地方。
只要有用,就定然不会随意成为弃子,只是想要多活还活的好,就需要自个儿用心了。
刘恭进门的时候,就瞧见外面守着人,却还将整个食肆都清干净,他说话也就不需要顾及。
对着丽华夫人拱手施礼,浅笑言道:“虽不知晓夫人说的是何事,但是若是夫人有何吩咐,刘恭自是听命行事。”
齐丽华心中赞了一声,这个刘恭着实了得,明明是败地,竟是也能如此从容应对,也怪不得能隐藏如此多年,还被姜王一手提拔重用。
不过刘恭越了得,齐丽华就越是欢喜,她现在也着实是缺少得用的人。
“好,既然有刘大夫这话,那我i就可以坦白直言,我要我儿姜齐坐这姜国之主。”齐丽华收敛嬉笑,冷面言道。
刘恭看着这般气势的丽华夫人,心中只觉得以前真是太小瞧女人了。
但是如今也不晚,女人再厉害,总归也是女人。
刘恭丝毫不外露心里的情绪,对丽华夫人面露为难的言道:“非是我不想相帮,可是公子凌在姜国确实颇有声名,信陵君哪怕这些年,也不曾有丝毫坏言,可是却也没有立下如何功劳。”
齐丽华却只是浅浅一笑,回道:“功劳很快就有了,那舍宜臼不就是放在眼前,对姜国而言天大的功劳。”
刘恭再三听见丽华夫人提起舍宜臼,却只有这句话让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虽是很快就掩去,可如何能逃得过齐丽华的眼睛,活到如此年月,她瞧见的脸色真真是不少。
看到刘恭有变脸的模样,齐丽华知晓她的震慑有用了。
如今就看刘恭如何选择。
不过刘恭也着实没让齐丽华失望,盏茶的功夫,刘恭就起身拱手作礼,言道:“夫人,此有何事用得上刘某,我定当鞠躬尽瘁。”
“此事还真是要劳烦刘大
夫,我总归是一个妇人家,心思总是没有你们多,那舍宜臼如何能不牵扯到齐儿,却又能乖乖伏诛,成全我儿这份功劳,就要刘大夫出主意了。”齐丽华如此直接了当的言说,丝毫遮掩也无的说话,却又步步都是陷阱,真的是让刘恭疲于应付。
刘恭真的是在寒冬腊月里,额头冒出薄薄汗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多的事情,竟然都一同出现,刘恭哪怕是有大谋略者,应付起来也是隐隐吃力。
可是此事却也不能不办,既然丽华夫人能找到他,那么下次就会是别人找到他身上。
下次不论是谁,他就都不好脱身了。
“既然夫人能用得着刘某,我自是不会推辞丝毫,此事确实宜早不宜迟,待我回去好生思量一番,不知这话传给夫人还是信陵君。”刘恭低头好似无意的问道。
丽华夫人讽刺邪笑下,却还是挑眉回道:“我会留下人给你,有事尽管告知她。”
“如烟。”对着刘恭将话说完,丽华夫人拍了下手,外面就有一个脸上带着薄纱的女子,身子窈窕多姿,曼妙绝伦。
“夫人。”被唤作如烟的女子,一进门就对着丽华夫人拜了下去,声音竟也是酥软动人。
刘恭看着这般的女子,他丝毫没有被**到,只是觉得是个麻烦,心里所想丝毫都不掩饰,眉头紧皱的看着丽华夫人,问道:“夫人这是何意,如此女子一思就知晓出处,我自是不能带回府,却也是不会去那烟花之所的。”
刘恭真的是对美色无意,若不然如此多年,他家中的后宅,也不会如此平静。
丽华夫人却只是轻轻一笑,抬手手指扫了一下。
如烟了意的将脸上的薄纱去了,露出的竟然是一张白皙,却一瞧就知晓是男子容貌的人。
“这,这事!”刘恭真真是被吓到,只瞧着那身量和姿态,和那不能描述之物,哪里瞧得出竟是男儿身。
丽华夫人又对着如烟一抬下巴。
那如烟一改对着丽华夫人的女子施礼,对着刘恭拱手作揖道:“烟,见过刘大夫。”
如今听着竟是连声音都是男子的,这可是真真是了不得了。
丽华夫人见真吓着人了,就对着如烟先吩咐一声,道:“回去换了衣裳,就虽刘大夫回刘府,有事就去宫里通报苏容。”
“诺,谨遵夫人吩咐。”如烟恭敬的点头应了声,就摇晃着身子,兰花指掀开垂帘,出去门外寻地方改头换面。
刘恭等人走了,这才忍不住摇头赞叹言道:“夫人太过了得,竟得了如此人效命。”
齐丽华却只是略带讽刺的轻笑一声,最是藏污纳垢之处,怕也是王宫莫属了,哪里又是有什么寻不到的。
只是这话她却不能言明,对着刘恭得体的一笑,言道:“人给你了,你如今也瞧见了,他定是不会被人察觉不对的,有事尽管告知他,如烟会知晓怎么最快告知我的。”
“诺。”刘恭恭敬的起身作揖,应了一声。
余光瞧见丽华夫人起身,门外就有给他传话的女
子进来,知晓她要离开,也就不再起身,只等垂帘再一次放下,他这才冷着脸站起身来。
虽然被一个女子随意指使,刘恭心里不能说没有不悦,但是比起姜齐,他却更愿意跟有手段和心计的丽华夫人交易。
只是没用刘恭想太多,垂帘又一次微动,进来一个低眉顺目不起眼的少年,对着刘恭拘谨的作长揖,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懦懦,道:“奴见过教人。”
刘恭只听声音,就知晓眼前这个男子,就是刚刚瞧见的女儿身如烟,但是换了男子装扮,竟然也瞧不出丝毫不对之处。
不过听见男子对他的称呼,刘恭忍不住心里一紧,可是着实是历练过的,自然不会真的露出什么,声音淡淡的问道:“你是我来姜国前最后收进教处的?”
少年听见教人竟然还记得他,白皙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天真的笑,轻声言道:“是,没想到教人还记得奴。”
“你何时来的姜国,怎么会到了丽华夫人处?”刘恭本以为就应付丽华夫人即可,没想到禹国竟然对姜国如此势在必得。
少年垂目羞涩一笑,回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奴也不过来一个年头罢了。”
一个年头而已,竟然就让丽华夫人,如此心机谋略都不差的女子,对其信赖如此,刘恭心中不由得暗暗警惕起来。
“咱们也回府吧。”此处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刘恭先抬脚往外走,不过还没走两步,就停下来看着身后跟着的人,又丢下一句话,道:“你身为男子,叫如烟这个名字,可是太奇怪了些,我记得你好似是姓白。”
“刘大夫可以叫奴白柳。”如烟也是白柳,对着刘恭小声回道。
刘恭看着他刚刚明明风姿绰约,如今只换了一身男儿装,竟然就一副懦懦不敢言的模样,若非是声音没有变化,他如何也不会将两个人想到一处。
但是这般模样,传话就越发不会出差池,刘恭也只是一挑眉,就不再言语,继续抬脚离开食肆。
而先一步离开的丽华夫人,看着天色不早刚要一步回去王宫,可是却有一人前来对苏容耳语。
等苏容听完了话,就急急进来马车内,对着丽华夫人禀报,神情略有些急道:“夫人,跟在廖毒身边的人,传话来说信陵君明日就要在朝堂之上,拿舍宜臼做筏子施为。”
丽华夫人一听完苏容的话,轻哼一声,满脸毫不掩饰的不悦道:“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转道信陵君府!”
“诺。”苏容忙应了一声,就出去吩咐仆从。
丽华夫人这个母亲,任何时候去亲子府上,却也不会有人会如何言说,他们自然瞧瞧回到回宫的路上,才张扬起来一路往信陵君府前去。
在姜凌还在王后膝下承欢的时候,自然少不了多多言说此次出行的事,只是把危险的轻描淡写的带过去。
不知时辰过的那么快,姜凌出王宫的时候,正好遇上一路急行前往信陵君府的丽华夫人。
远远在后头瞧见,姜凌自是不会多此一举上前言语,只是慢悠悠的坠在后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