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定也要让我家的娃子去余家做仆从,这哪里是伺候人,分明是撞了大运。”瞧着略有些眼熟,原来是那日余玉与其说话的第一个男孩他娘。
一个年长的老人,从独轮车上下来松快身子,听见那妇人这般说话,叹息道:“根子家的,你若是早知晓,你们家娃子,如今也怕是能拜余夫子为师,何至于想着要去做人家仆从。”
根子家的听老人这般说,脸整个羞的涨红,看了眼在一脸认真,跟孩子们一起用树枝写写画画的儿子,捂着嘴低声抽泣起来。
孟氏瞧着根子家这般模样,想着当日若非琼羽坚持,琼羽她爹也松口拦下她,怕是她后悔的哭瞎眼,也是无用。
“娘,这是?”车队修整等着寻到避雨处,再另行前往,马车没了晃晃悠悠,宋贞她们还不习惯的都醒来,难得有了闲时,琼羽也就跟师傅言说,回来瞧瞧爹娘。
余玉自是不会不应,更是让她碰见三个师兄,也让他们去马车上练算学。
琼羽哪怕有过耳不忘的本事,余玉也不愿对其填鸭教导,若是那般怕是再有天分,也会让她糟践坏了。
所以知晓她有心教导邻里顽童,余玉自是心中欢喜,学了的东西敢说出来,对琼羽来说更为难得,且听与说的悟也各不相同。
刚来到领田奴农处,琼羽就瞧着根子婶在哭,旁边站着的人也是一脸叹惜的模样,才疑惑问道。
孟氏看了眼树娃,又看了看女儿,才小声对着女儿言道:“是你根子婶后悔,当日拦着没让树娃跟余夫子说话,不然……。”
琼羽本就是心思通透的孩子,又听了余玉所教授的先贤之言,母亲孟氏意尤未尽的话,她自然不需深思就听了出来。
如果说之前感觉不深,被众人羡慕的望着,琼羽虽是有些不自在,却也知晓她真真是走了大运,才能拜余夫子为师。
琼羽这孩子有颗良善通透的心,余玉也是怕她心软太过,这些日子没少对她讲量力而行、三思后为的圣贤言。
且余玉也曾对她说,若不是真心喜欢她,怕是就算当日她站出来,余玉也不会言说收徒之事,所以琼羽心中并不觉得对树娃有丝毫亏欠之心。
琼羽看着孟氏眼中闪过的怜悯和庆幸,浅笑的拉过娘亲的手,对着根子家的和众人扬声言语道:“师傅收徒当日就与我说,琼羽只是我。”
众人看着熟悉却有陌生的孟琼羽,那老者满脸赞喜的点头看着她。
“琼羽,愿你如余夫子所赐的名字,真的能在这世间自在遨游。”老者和蔼笑道。
琼羽作长揖谢过老者,恭敬道:“诺。”
“哈哈哈,”老者大笑转身,低垂的眼眸掩饰眼底的泪。
有多少人出声就是奴隶,多是经历动荡纷争,才沦落于此罢了。
只不过能知道他们根的,也只有这些白发苍苍的人了。
琼羽闲时也曾听师傅讲古,再加上她过耳不忘,小时常常听老者讲古事,自是隐约也能猜到些许。
“婶子,莫要难过,师傅对我说,虽她此行前去蜀
西,为着是兴修水利之事,恐是不能有太多时间教导我等,可若是你们能不弃,我与几位师兄师姐,去到蜀西会立一学,孩童尽可前去进学,就是你们闲时也可以都去听。”琼羽好生对着根子婶言语道。
“真的!”听了琼羽的话,众人脸上都满是喜色,孟大嫂急急确认的问道。
琼羽看着亲婶子点点头,略有些害羞的又言道:“只是我学艺不如众位师兄师姐,如今怕只能将师傅言语的话,照搬了说与你们听了。”
琼羽这过耳不忘的本事,以前都不曾有人知晓,自余夫子收她为徒,这才传了开来,他们从未曾如现在庆幸,虽不能一听余夫子亲授,可是能得琼羽转授,也已经是泼天幸事。
众人都为着琼羽言说,若她授学能得闲定会前去,他们都会一同前去。
琼羽羞的小脸通红,可因为众人的话,眼睛亮闪闪的耀人。
赶路时虽有歇息,可也不能一日归来一回,此次回来自然也稍不了问问,玩伴儿们可曾用心学字,不得不说穷人家孩子早当家,多是懂事异常的,又被爹娘好生教训过,哪怕是不过三四岁孩童,不能写出像样的字来,却也都认的清楚。
琼羽瞧着他们学的好,自然不吝啬的多教些。
琼羽忙活的时候,余玉那里也没能闲着,水利之事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用得上算学的自是不少,余玉一人如何也做不到,她只能期望几个弟子帮衬。
就连公子凌李署,余玉也没放过,口诀出行第一日就教了,且余玉也顾不上惹人疑惑,本她编缀的门派就为海外孤岛,数字她都拿出来教授。
幸好公子凌不是古板执拗之人,对新的东西习惯起来都不慢,尤其是陈容学的最好,不过几日的功夫,简单的乘除已经难不倒他们。
余玉虽然脑中尚且还有幼时上学的课本,实在不知道如何教授,只能按着曾学过的一一言说。
都是经过题库过来的孩子,余玉将口诀给每人都写了,只让他们闲时就拿出来背,言说先行学了日后闲时再寻他法印证。
知晓余玉教授他们为何,自然也不会多言,只用尽全力学习,哪怕是对算学不在行的李季,余玉所写的口诀也是时时不离手。
就是其兄李署瞧着,也哭笑不得的摇头,若是他早这般好学,在州学时哪里还会被夫子日日责罚。
余玉如今就唯恐人手不够,等问过公子凌后,跟来的两府的管事,也被拉来一起学,只是他们年纪大了些,学起来着实有些慢,不过简单的核对,余玉私心想着也能用上,就没有放过他们。
杨卿大夫和凉医凑热闹,闲时跟着学个一二,可是却不跟着拼命。
做题等探子探路回来,只是还不等探路的回来,姜凌带来的武士上前小声禀报。
“暂时莫要再遣人去,下去吧。”姜凌脸色不好的皱眉道。
余玉自是将这些都看在眼中,放下在马车上奋笔疾书的弟子,自马车上下来走到姜凌身侧,关心的问道:“可是遇上难事?”
此行本就前途莫测,姜凌出行前就对余玉言明,
如今自然也不会有所隐瞒,申请肃然的对着余玉说道:“后面留下的探子,今日未曾传回话来,怕是凶多吉少。”
余玉若是曾经想要受姜凌身份的庇护,那么如今也深深知晓,他才是最不安全的。
“看来他们追上来了,只是不知是谁的人马。”早就知晓会这样,余玉自然也不会太过吃惊,平静的言语道。
姜凌微微吟沉说道:“看这般很辣的手段,怕是姜齐无疑。”
余玉听到姜齐两个字,就忍不住言露恨意,略有些担忧道:“若是他,咱们带的人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姜凌也是轻“嗯”一声点点头。
余玉看着已经不甚远的峡谷,已经能窥视出一线天的模样,惊喜的对着姜凌凑过去耳语。
姜凌听着余玉言语,眼睛也向着峡谷缝隙看过去,脸上也终于展露笑颜。
不过唯恐动静太大,让歹人提前动手,怕是会折损不少人。
李署此时也前来,听说此事后,也跟着出谋划策起来。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此时哪能让他们言语不休,着人前去后边寻了奴农们要了衣裳,让随侍跟来的武士和兵将换了衣裳,不着痕迹的将人都换了出来。
瞧着还是在那闲谈歇息的模样,其实奴农人已经息声,由余玉先行带人快步往一线天而去。
一线天到了深处马堪堪能过去,马车自然是不行,幸好车轮都是后来嵌上的,不过几下就能拆卸下来,独轮车也需的将车轮拿下来,侧着才能过去,不过奴农们都有把子力气,就是妇人也不能小看。
不过真真瞧见了一线天,余玉却真的放下心来,此处若歹人前来,不需几人轮番守着即可。
只是唯恐歹人察觉到不对,提前动手,余玉尽力催促众人前行。
可人实在不少,等堪堪都进去一线天,少了如此多的人,歹人哪里还会察觉不到不对。
扬声就吆喝着冲了上来,余玉自是没有进去,头发束好用布巾缠住簪紧,衣袖自然也用布条捆好。
眼瞧着不能全身而退,可是百姓都能安然,余玉就想脱身的法子。
还是多亏了凉医吆喝着宝贝药材,才让余玉想起来一法。
找了粗壮的木棍,捆了侵泡猪油里的麻布,麻布里面自然也稍不了放药材,只是余玉思量怕烟太小,就远远弄了个火堆。
余玉想的就是迷烟的法子,本就已经开始淅淅沥沥下起细雨,此时在用火攻脱身,没有足够的油可用。
如今也只有雨水浇熄后的烟,才能让他们有缓退的可能。
他们自然早有准备,脸上都绑了湿布,如此只等歹人冲上来,边招架边用烟熏,一有人觉得晕眩,就赶忙退出来。
众人就围着浓烟的火堆打斗,果然歹人们不过片刻也察觉不对,可是再想退开已经不能。
姜凌带来的人手,早就将他们团团围在里面,只让他们多吸些迷烟后,就能轻松将人都收拾了。
不过前来之人怕都是死士,若真是姜齐暗中训练,怕所图不止是一个姜王之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