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玉想了想这几次出门,瞧见的比起茅草屋略好些的食肆,吟沉片刻后言道:“食肆可否寻个宽广之处,咱们另行造建?”
“不无不可,只是你想要何等模样的?”姜凌不甚在意道。
余玉喜笑颜开,对着公子凌躬身作揖道:“还请公子凌赐下一页千金纸,玉方可能描画出要造建的模样。”
“千金纸?确实是千金纸,待我回去就遣人来送。”姜凌话说完,想着今日所言之事,还要寻人来问,在此地多有不便之处,只得先行离开。
李署和姬武自然也跟随左右。
余玉已将知晓之事,都说与公子凌听,跟去与否也无关紧要,且这些日子余玉也着实乏累,难得得了闲时,却要好好歇歇,下晌却还要去教授弟子。
余玉招呼进来知书和思棋,告知她们未时过半就去将她叫起,若有要事定要前去寻她,好生交代再三,余玉这才回去屋里,被知书两人伺候睡下。
恐是累的太狠,躺下不过转念就陷入黑暗,知书和思棋是跟着一起过来的,自然知晓自家娘子有多辛苦,瞧着她这般模样,都赶紧息声,连呼吸都放缓,轻手轻脚的出去房外,门也轻声小心的闭上。
两人一左一右守在屋外,唯恐有人前来打扰。
期间也只有管事前来,思棋赶忙抬手嘘声,对着父亲使劲摆手,让其走远了才小声与其说话道:“爹,娘子刚睡下不久,可是有何重要之事,若非要事还是莫要扰了娘子为好,这些日子她都是累的睡下,不过一两个时辰就醒来,着实累的狠了。”
管事对这个肖似爱妻的女儿,总是不忍大声说话,忙摆手道:“不是甚要事,这不是娘子的弟子睡下,却忘了吩咐何时叫起,我才想要来问问的。”
“娘子倒是也不曾吩咐我们,不过娘子说让我与知书卯时过半叫醒她,爹稍稍早片刻就好。”思棋稍稍思量就对父亲说道。
管事一听就拍说道了声,“好,那我就先去吩咐备水,你也莫要累着,可要爹帮你寻个人守门?”
思棋听了这话,赶紧连连摇头,道:“千万莫要如此,在娘子身边伺候甚是清闲,我之前就在屋里闲着无事,歪了片刻了,哪里会累,您还是快去备水,再吩咐灶上娘子做些吃食,娘子这些日子累狠了,饿的也勤,莫要伤了内里。”
思棋瞧着话说完,爹还是一脸挂心的瞧着她,赶忙把人半扶半推出门外。
关了院门,回头夸张的擦了把汗,把知书看的偷笑,还调侃道:“思棋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哎呦,知书妹妹这才几日就会说这么有学问的话了。”思棋本就是嘴上不饶人的,自然不会生受了这话,反而调侃回去道。
知书知晓思棋是刀子嘴豆腐心,囧囧鼻子做了个鬼脸,就回去门边坐下,还不忘了自袖中拿出一根竹简,照着上面的字迹,在地上拿了树枝描画。
思棋看着知书闲时也不忘练字,哪里敢放松丝毫,也赶紧去一旁,拿出昨晚自家娘子睡前,教她们的字,一
笔一划认真写起来。
刚刚也只是唯恐知书多思,毕竟她是被家人卖了的,思棋心思最是细密,可如此过分小心谨慎,却也是累的她。
卯时刚至,知书和思棋就前去叫人,刚进去就瞧着她迷糊的坐起身来,两人相视轻叹,赶紧拿了刚送来的热水,洗了帕子递了上前。余玉虽眼神毫无焦距,可感受到温热的水汽,伸手准确的拿到了布巾,擦了擦脸人才总算是真的清醒过来。
对着知书和思棋感激一笑,余玉浅笑言道:“多谢。”
知书思棋两人赶忙摆手,虽不是第一次见娘子如此客气,知书还是无措的不知如何说话,还是思棋虽脸上也颇为无措,却还是能开口言道:“娘子莫要如此客套,真是羞死咱们了。”
余玉笑着摇摇头,就不再言语,配合着两人起身穿戴好衣裳,梳好简单又不失端庄的朝云近香髻,两个金簪分别插在发髻两侧,露出余玉的脂粉未施的巴掌脸,娇艳如同牡丹初开。
知书跟着余玉的日子长了,胆子也稍稍大了些许,对着自家娘子这不似常见的发髻样子,轻声感叹道:“娘子不愧为姜国仅见的女夫子,就是发髻也知晓如此多模样的。”
思棋脑子活络也是心灵手巧,且知书早些年月在灶上做活,手太过粗糙了些,不是简单一两日能养好的。
所以这学盘发的活儿,自然就是她来了,可伺候也有日子了,却每每还未练好一种,娘子就又变出新的来,真是让她一刻也不敢松懈,唯恐劳烦忙碌的娘子还要亲自动手。
幸好知书虽说手伤了,可对这盘发的活儿脑子很是清明,只需瞧过一遍比思棋上手的记得还好,自然夜间得空的时候,没少被请教当做练手的。
余玉抬头瞧着思棋将发髻弄的这般好,忍不住称赞道:“思棋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个朝云近香髻我就教了你一次吧。”
思棋可不敢领受这个夸奖,忙摇头说道:“这哪里是我记下的,都是知书在一旁瞧一次就记下,回去教了我许久呢。”思棋说话也不忘了帮知书端吃食和热汤。
余玉现今可是不怕胖了,每天用脑和到处跑,就是这般四五顿的吃,也还是瘦了不少。
“哦,知书学得这般好,怎么不见她帮我盘发髻?”余玉颇为好奇的瞧着知书问道。
知书被思棋这么说,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被自家娘子疑惑的看着,低头看着粗糙的手,还有几条不浅的划痕,不知怎么回话才好,支支吾吾道:“奴,不配。”
“嗯?”余玉虽喜欢听话的人,因为她如今知晓事情太多,若是没有能守住话的人,确实很是不能让人放心,可是听见人如此自卑的话,还是忍不住面露不悦的皱眉。
思棋瞧着知书定是忘了当日娘子所言,她最是不喜人自怜自哀,忙伸手拉起知书的手给自家娘子看,焦急的帮忙说话道:“知书不是那个意思,实在是在灶间烧火打杂的活儿,让她的手伤的太狠了,如今的天儿还好些,若再等冷上一些,她的手怕就裂的不敢见人了。”
余玉顺着思棋的话,瞧着知书的手,确实皮糙的厉害,手面和手掌心都有不少不浅的划痕,知书一直很少做紧身伺候的活儿,余玉以为她还是有些害羞,却不想竟然是因为这个。
余玉伸手拉住知书想要缩回去的手,感觉到手底下的粗糙触感,明明才只是及笄的年纪,竟然已经有这么一双饱经风霜的手,是在让人瞧着不落忍。
“怎么不早些说?”余玉叹息的握着知书的手问她。
知书看着娘子关心的眼神,和手心的温暖,不止灼烫了她的心,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强忍着快要溢出的累,狠咬了咬轻颤的唇瓣,闷声闷气道:“这些伤早就都不痛了。”
余玉听了知书的话无奈的摇摇头,就是这么样的性子,不定吃了多少苦头。
“算了,正巧我东西给两个女弟子,里面就有养手的药膏,等她们做出来送了来,你先拿去用,早晚各一次,再不许多见水,幸好你年纪尚轻,这划痕又不是太深,用上个把月就该好了,思棋也跟着用,这样等入冬,你们的手也不会再皲裂了。”余玉对着两人嘱咐道。
知书自是感动万分,思棋瞧着为了缓和气氛,也笑着凑到余玉身旁,笑盈盈道:“娘子,那东西真那般好用,可否用在脸上?”
知书思棋两个都比余玉小些,相处的日子越久,余玉都已经拿两人当妹妹看待,伸手刮了下思棋的小鼻子,嗔笑道:“你个小机灵,这个只能擦手,擦脸的另外有方子和香膏。”
思棋只是凑趣儿,哪里知晓真的还有擦脸的,忙高兴的摆手欢喜叫好,知书也一脸的欢喜,看来不管哪个朝代,这女子对脸总是格外在意的。
听着两人跟她又说了会儿府宅里面的闲话,余玉吃过了点心和热汤,就去看弟子们了。
余玉去到弟子们待的书室时,李季他们都已经读书片刻,这三字经本就是启蒙之学,可又并非只能用于蒙学之用,她也是思量再三,才决定先行教授此学。
不过李季他们并非都是无知孩童,若只是诵读却也能读懂其中大半之意,余玉初时也有些想磨他们性子之念,此时瞧着他们之时几句经文,就如此认真连她进门都未听见,如今对他们越发满意。
既然他们这般好学,余玉自然也不会再多思,俯身与长案前将三字经取可言说之句,一一全部书写下来。
中间余玉抬头瞧着弟子们好奇的望着她,就将手上的已经书写好的交予他们抄写传阅,这般书室复又静若无声。
等到余玉全部写完,弟子们也都抄写了大半,问了最小的婉涵都抄写到有古文,大小篆,隶草继,不可乱。
余玉先让众人停笔,对弟子们询问道:“这三字经文,是本门中启蒙之用,虽对季儿、宸儿和容儿有些太过浅薄,却将仁义诚敬孝,都一一道尽,所以为师思量后,还是想从这个教授你等,不过若有人早早通慧其意,为师再另行择文传授。”
“谢师傅,我等定会好生研读。”李季起头带着众师弟妹对着余玉作揖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