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七章 考核,围观,夫子加油!(1 / 1)

第二天,众学子及夫子齐聚州学群英堂。

堂内,院使张彤沅坐在案首,左右两边是年、晨两位夫子。其他夫子都围成半圆形,席地而坐。

余玉被陈容和李季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进屋。面对众人灼灼目光,余玉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格外牵强的笑容。嘶~腰疼死了!

十几位夫子,百余位学子,都目光灼灼的打量余玉。

但见她身穿一袭黛青色深衣,满头银发,满脸皱纹,一双眼皮青里透着黝黑,整个人暮霭沉沉、老态龙钟。

“骗人的吧?她怎么看都是过半百之年的老妪,怎么会是青春年少的女郎……”

“就是。你们看她的皮肤,皱得跟橘子皮似的……”

学子们窃窃私语,就连夫子也忍不住怀疑,面面相觑道:“会不会搞错了?”

余玉嘴角下垂,连勉强维持的假笑都蹦不住了。她真有这么老吗?

“咳咳。”张院使咳嗽一声,示意大家安静。

他双手交握垂放在腿上,平视着众人,缓缓说道:“因有人质疑余夫子年幼,其学问和品性不达,不堪为师。应众人要求,今在此对余夫子进行六艺考核。考核内容由众夫子定夺,过者留,不过则去。”

“余夫子,你准备好了吗?”张彤沅挥袖问道。

余玉理了理衣襟,平复一下略微紧张的心情,郑重点头,应道:“好了。”

张彤沅侧目看向众夫子,“谁先来?”

一个白白的胖得跟弥勒佛似的老夫子笑眯眯地道,“那就由老头我来开头吧。”

老夫子见余玉目光清亮剔透,心里暗暗起了恻隐之心。有这般清澈透亮的目光,想必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家逢剧变又误中奇毒已经够可怜了,现在还要将人家赶走,简直不人道!

于是,胖夫子出了个简单的考题,“你可知五礼者,为何?”

闻言,年夫子忙开口说:“吉老,您!”

余玉心思敏捷,哪有不知道胖夫子有意放她一马。便抢在年夫子之前,抢先回道:“五礼者,吉凶宾军嘉也。”

胖夫子:“正解。过!”

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

“这就过了?”李季和陈容相视一眼,难以置信,“真的假的?”

张彤沅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欣然宣布,“第一关,五礼,过。第二关,考六乐。”

突然,一道清越之声越过众人,遥遥而至。

“这么热闹的事,某怎么能错过。”

余玉回头,只见一道优雅清贵的身影自人群中走出。

来的男子极为年轻,二十六七的年纪,身上穿的衣物与众人常着的深衣广袖不同。他一身白光潋滟的锦绣长衫,双手带着绣云纹的锦缎护腕,背负古琴,长身玉立。

随着他的走进,余玉逐渐看清他的样貌。剑眉凤眼,目如点漆,一头墨染的黑发用玉冠高高竖起,清俊帅气

的脸庞似能工巧匠精雕细琢一般。他嘴角带笑,笑容如枯木逢春,灿烂又温暖。

余玉满目惊艳之色,只觉得这人浑身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耀眼得叫人移不开眼!

“雅夫子,是雅夫子回来了。”

不用别人介绍,早有学子激动的嚷嚷出他的名字。

余玉暗暗将这个‘雅’字刻在心头,每每想起,竟叫人凭空生出几分甜蜜!

李季用手肘靠了靠二哥的身体,低声道,“二哥,余夫子现在看雅夫子的目光跟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好像哦。”

李凌不语,眉头却是紧蹙。

另一边,雅夫子走进群英堂,向张彤沅拱手行礼,“院使,第二关可否由某出题?”

张彤沅大手一挥,痛快答应,“然!”

雅夫子欣然一笑,席地而坐。随后取下背上古琴,置于腿上。

他道:“余夫子,某将弹一曲《逍遥》,请附耳倾听。”

闻言,众人喜于言表。雅夫子通晓六乐,善弹箜篌与弦琴,是姜国赫赫有名的琴师。听他一曲,胜习十年乐。今天,他们可大饱耳福。

雅夫子缓缓闭目,屈指挑弦,悦耳的琴音从他指尖倾泻而出。琴声渺渺,忽如高空流云时卷时舒,忽如穿花蝴蝶婉转盘旋。正是舒坦时,琴音一转,如金戈铁马杀气凛凛,又如地狱冤魂如泣如诉……

一曲作罢,众人久久不能回神。只觉心头万般压抑难受,一点都不符‘逍遥’之名。

陈容吸了吸鼻子,努力挥去心头那沉沉的暮霭,嘟喃道:“作甚叫《逍遥》?我看叫哀乐才好。”

雅夫子含笑不语,只抬头看向余玉。

余玉正要开口,恍然间,眼角余光处闯进一抹白。她不动声色地看了院使张彤沅一眼,只见张院使鼓励般的对她一笑。

余玉心中大定,胸有成竹的道了一句:“人间纵有千般苦,心自逍遥何所惧!”

“说是这样说,可这首曲子如泣如诉,听了叫人悲苦不已,与逍遥自在一点都不沾边,雅夫子为何要叫它逍遥曲?”胖夫子也是疑惑不解地问道。

迎上众人满含求知欲的目光,余玉展颜一笑,“‘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这首曲子便是一个道理。只有经历过世间疾苦,体悟过人生哀乐,看破一切,放下一切,最后才得大自在、大逍遥。”

众人齐齐望向雅夫子。雅夫子微微颔首,抱琴起身:“余夫子说得不错,某的逍遥曲正是此意。”

说罢,转身走到胖夫子一列,席地而坐。

此举无须说明,众人皆明了。

余夫子,六乐一关,过了!

“好耶!夫子加油!”陈容激动得脸颊绯红,挥舞着小手直给余玉加油打气。

余玉挺直腰杆,笑容满面。连过两关,还是轻而易举,这让她自信心大涨。

“第三关,书。”张彤沅也笑意满满,余玉如果能连

过六关,他做梦都能笑醒,“这关就由本院使出题。”

“‘天命降监,下民有严。不僭不滥,不敢怠遑。’,敢问余夫子,这句处于何处?”张彤沅信心满满的等着余玉回答,凭他对余玉的了解,这个问题简直不要太简单!

如果是以前的余玉,肯定没问题。而现在这个嘛,就很有问题了。

余玉凝眉,绞尽脑汁都想不起这是出于何处!

陈容大急,暗中扯了扯李季的袖子,低声道:“这么简单的问题,余夫子不会答不上来吧?”

李季正要说话,却听余夫子开口道:“院使大人,某虽然身为女子,不如儿郎顶天立地,却也活得坦坦荡荡无愧于心。某知道您心地善良,见某遭逢大难,有心相助,不欲为难于某。所以出题简略,满堂学子皆可答。某认为,这样不妥!”

余玉大义凛然地道:“这次考校,是证明某有为人师表的能力。如果每一关都是这样三岁小儿皆可作答的题目,那就失去了考核的意义。即便,某能如愿留下来,相信也不会得到在座各位的认可。”

“说得好。”胖夫子和晨夫子等人纷纷点头,赞赏道,“就冲这份品行,她就有资格留在州学。”

余玉拱手一礼,宠辱不惊地谢过几人的赞赏之言。面上泰然若之,心里的小人儿却比起了剪刀手:噢耶!幸好她机智,扭转乾坤,拨乱反正。反正都答不出来,还不如站在高义,以表她刚正不阿、正气凛然的品性。

希望张院使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出个超级难超级难的问题。有道是,众人皆知唯尔不知,这叫蠢;而众人皆不知尔亦不知,这太正常了。

张彤沅心领神会,果然出了个五星级难题,在场之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因此,这一关算平局。

另外,射、御两关,因为余玉扭伤了腰,暂时跳过不提。

剩下最后一关,“数”,又称术数。

周朝最有名的一部术数便是《九章算术》,《九章算术》的内容极为丰富,其中涉及方程、勾股、比例折算以及各种多边形面积计算法等知识。余玉初来此地,最感兴趣的便是九章算术,以她拥有的现代数学知识,九章算术对她来说完全没有一点难度。

要知道,她可是理科学霸!

余玉信心满满。

年夫子也激动得摩拳擦掌,因为这回轮到他出场了。

众人一见年夫子站起了身,不由齐齐发出一片哀嚎。

“惨啦~年夫子可是术数界国老级人物,精通九章算术、周髀算经等术数巨著。余夫子肯定没希望了……”

“想当初诸国论数,邻国大数师言毕与年夫子对赛,只过两役,言毕就败逃而去,自此终身不再提数。”

当初那场举国闻名的论数,李凌也在场,他亲眼见识过年夫子的强大,不由为余玉担心起来,“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难道终是要败在年伽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