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王府,揽菊堂。
方颖正对着桑离留下的那些品种珍贵的**黯然伤神,沈清林来了。
他满身酒气熏人,跌跌撞撞的推开了她的门,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眸光迷离的抚摸着她的脸,像是抚摸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样,口里痴迷的唤:“阿离。”
方颖知道,他喝醉了,不清醒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满脑子里都是桑离,所以,才把她错认为了那个他深深爱着的女子。
她心里酸楚,却也只能叹息一声道:“王爷,你喝多了,我扶你上床去休息。”
沈清林确实是喝多了。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直到桑离终于离去,他再也无法自制,喝了个酩酊大醉,稀里糊涂的来到了揽菊堂。方颖那张和桑离几分相似的脸一下子刺激了他的神经,他恍若记起,他第一眼见她,她像误落凡尘的仙子,款款而来时,他的心扉像是被什么东西轻叩了一下,那张脸,一下子就记在了脑海深处。可他很清楚,这个女子,不是他可以觊觎的,于是,只能将这份悸动深埋内心深处。
后来,她来王府找他,天知道他有多高兴,可她却是为子宸的生辰而来。再然后,他得知她和清姿去了南山月老祠,他故意去打猎,制造了那个巧合,得知她和自己有一样的喜好时,他像个初尝爱情滋味的毛头小伙子一样,欢喜而又激动。再后来,她陪着他一起,破了商记的案子,破了四夫人的案子,揭穿了五夫人的真实面目,那些并肩携手的回忆,足以让他回忆一生。
尽管她只是把他当王爷,尽管她从未对他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可是,那些珍贵的相处,点点滴滴都萦绕心头,让他此生无法忘怀。可是,终究还是错过,终究还是棒打鸳鸯,终究还是天各一方!徒留他,剩下满心的遗憾,只能借酒浇愁,空对月长叹。
他是真的醉了,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镜花水月,怎么也看不清楚。恍恍惚惚中,他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叫着他的名字,他朦胧的看过去,看到阿离正语笑嫣然的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碧衣罗裙,青丝飞扬,巧笑倩兮。她在向他招手,她在让他过去。
于是,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朝她扑了过去,“阿离……”
他一把将她压倒在了**,急促的去寻她的嘴唇。她显得很惊慌,不停的推着他,挣扎着。可是,他已经完全分不清自己此刻是在干什么了,酒精的挥发让他迫切的想拥有她,就在此时,此刻,这样,她就不会再离他而去了。
所以,他大力的解除了她身上的桎梏。渐渐的,她不挣扎了,她的手,悄然的环上了他的腰。他受到了鼓励,大为惊喜,他辗转热烈的吻着她,嘴里一迭连声的唤着她的名字:“阿离,阿离……”似是要将她的名字深嵌进心里。
这一夜风生水起,方颖在羞辱和愉悦中,数度落泪。
这一夜,沈清林没有像往常一样,完事后就走,而是抱着她,以世间最亲密的姿势,沉沉的入睡。
她知道,自己不过是替身。是桑离的替身。可她无力改变。
从她成为王府的六夫人之后,除了第一个晚上沈清林在她房里过夜之外,之后每次,他都是完事儿就走,从不在她房里过夜。她知道自己不过
是他泄欲的工具,可她却贪恋这种温暖,尽管内心不甘,也只能迫于现实而低头。
因为除了王府,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至少在这里,这个男人能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让她能体面的被人尊称一声六夫人,能得到他的宠爱和温存。尽管,这份宠爱和温存是建立在她长着一张和桑离有几分相似的脸的基础上。
她心酸,但是,却无可奈何。
看着身边男人熟睡的俊脸,她暗暗祈祷,老天爷,给我一个孩子吧,最好是男孩,这样,我就能在王府站稳脚跟了。沈清林虽然纳了几房夫人,但是她们都没有给他生下一子半女,如果她的肚子够争气,她就能生下王府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庶出,但毕竟是长子,分量自然不轻。如此,她便能母凭子贵,坐稳地位了。或许,更能凭着这张脸和孩子,坐上侧妃的宝座也未尝可知。
想到这里,她无限的期待和憧憬起来。
夜色如墨,整座王府都沉浸在了宁静当中。
天明时分,揽菊堂的大门被人用力的拍响,伴随着急促的声音:“王爷,属下有紧急情况汇报……”
沈清林从睡梦中惊醒,匆匆披衣而起。
打开门,他的随身侍从疾步上前,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沈清林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神色凝重的道:“此事可否属实?”
侍从点点头,“千真万确。”
沈清林眸光一沉,一脸阴沉的甩袖而去。
留下方颖怔忡的拥被坐在**,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不禁惶恐起来。
凌波阁,沈清姿的闺房。
沈清林铁青着脸大步而来,随手抓住一个下人:“郡主呢?”
下人被他浑身的戾气吓到,呆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在,在她房里。”
沈清林甩开下人,一脚踢开了房间的门。
丫鬟们正在伺候沈清姿梳妆。见到王爷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顿时吓得跪了一地:“见过王爷。”
沈清林不耐的挥挥手,丫鬟们忙不迭的都退下了。
沈清姿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王兄这是做什么?”
沈清林一掌拍在了梳妆台上,“我倒是想要问你,你想做什么?”
沈清姿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顿时心里一跳,糟糕,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吧?她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样子道:“王兄在说什么?我不懂。”
沈清林冷哼,“你还不说实话?当真以为我一无所知?”
沈清姿遮遮掩掩,“你让我说什么?我不明白王兄你的意思……”
沈清林眸光凌厉,“你真以为你干的那些好事本王不知道?你还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沈清姿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沈清林气得脑瓜仁疼:“清姿,你就不能消停点吗?替为兄省点心好不好?你这么做,是在自寻死路你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消停?”沈清姿嚷嚷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谁让他们欺负我的?”
“你这是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吗?”沈清林厉声道:“你这分明就是要他们的命。”竟然还买通了猎杀的杀手,半道狙杀他们。他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事儿会是他这个郡主妹妹做的。他一向
以为,她也就是刁蛮任性了一些,嚣张跋扈了一些,但本质上是好的,是善良的,可她竟然做得出这样狠毒的事情来。
“清姿,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这个当口,她居然给他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来。这让他如何向子宸交代?
沈清姿最见不得他这样窝窝囊囊的样子。“够了,”她怒道:“我就是要他们的命又怎样?是他们对不起我在先,他们欺负完了人,就拍拍屁股走人,双宿双飞去,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我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就是看不惯,就是要他们的命,你又能拿我怎样?”
“啪。”的一声,沈清林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哥,你打我?”沈清姿捂着脸颊,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为了他们,居然打自己的亲妹妹?”
“我打你又怎样?”沈清林真是被气坏了,“打的就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你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克制一下自己的理智?这么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后果有多严重你想过没有?你知不知道子宸到底是什么人?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会惹来灭门大祸的?”
沈清姿呆了呆。“什么灭门大祸?他夏侯子宸不就是义王府的小王爷司徒锦澜吗?他还能有什么更为显赫的身份吗?”
沈清林痛心的看她:“夏侯子宸,你以为这只是他的化名吗?不,司徒锦澜才是他的化名,他真正的身份是皇子,皇子你懂吗?他的身份如此显赫尊贵,你以为你能惹得起吗?幸好那些刺客没有讨到便宜,否则他一点出事,不但你我,整个安定城都要为之陪葬。”
沈清姿完全呆住了,“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义王府的小王爷,化名夏侯子宸做了黑煞门的少门主吗?他怎么会是皇子?既然是皇子,为什么皇帝不认他?”
“谁说皇帝不认他?”沈清林简直要被妹妹的榆木脑袋给气死了,“皇帝之所以把他放在义王府,是为了保护他,保护他你懂吗?他早就属意子宸继承皇位,可如今这形势,朝政把控在献王和恽王手里,只等这二人斗个两败俱伤,子宸就能从中渔翁得利,到时再昭告他的皇子身份,以便他顺利接管皇位。老皇帝一番苦心,这么费尽心思的护着这个儿子,你以为,这样的人是你我都能招惹得起的吗?”
沈清姿咬了咬唇,不服气的道:“就算他是皇子又如何?就因为他是皇子,所以可以随便欺负人吗?就因为他是将来的皇帝,就可以随便视一个人的真心为粪土吗?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总之,是他负了我,是他对不起我,他伤了我的心就这么轻易的走人,我不允许。尤其是跟商梨在一起,我更加不能接受。”
沈清林无语了,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恨不得一掌拍清醒这个拎不清的妹妹。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你想怎样?难道真的要杀了他,然后让整个沈家,整个安定为他殉葬吗?”
沈清姿不耐的皱眉:“王兄我最瞧不起你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样子。你不觉得你这样很窝囊吗?就算他是皇子又如何?咱们有人有马的,还能怕了他不成?真打起来,未必会输给他。你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大胆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沈清林看着她,久久没说话。良久,才长叹一声,道:“妹子,你让我怎么做什么?跟朝廷撕破脸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