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你可知(1 / 1)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将心思拉了回来,重新将视线与对坐那人平视,顿了顿她说“后来,他真的与乔诺一起了么。”

空气中弥漫着花果的香甜,她捻起花瓶中的一朵芍药,淡淡道“百里先生,不对,鲁御医,自那日离别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了,现在他可好?”

“红绸丫头,当日,他也是有苦衷的,你又何必……”

见桌上的茶水凉了,红绸起身又倒了一杯,拿起茶壶沿着杯壁将茶水从上往下灌下,末了,顺手拿起桌边的一块丝绢将茶迹慢慢擦干“我知晓他有苦衷,所以我便乖乖听话离开了,不是吗?”拿起茶碗捧在手里低头看着自碗里冒出的缕缕青烟,苦笑的“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他却未曾来找过我,你说让我怎么还能相信你说的苦衷。”

半年不见,原先那个调皮无知的丫头越发出落的好看了,鲁御医立即收回自己的目光,这会儿他可没这闲工夫去关心这些,习惯性的摸了摸胡子,摇头道“这半年也苦了你了,在这深山老林里也不容易吧,瞧你都黑了不少,若是念着我这个老头子,便同我回去吧。”

红绸撑着脖子无所谓道“到哪不是一样,终究是要死的。”

“这是什么话。”鲁御医瞪大双目“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尽想着这些,红绸丫头,跟我回去吧,我这次可是得了你父亲的指令定要领你回去的。”

“我父亲?”红绸抿着嘴笑道“你又何时听我父亲使唤了?”

“倒不是听你父亲使唤。”鲁御医不自在的挠了挠头“我不怕告诉你,你可记得你还是白芷时头一次进金城?”

“当然记得。”红绸回忆起来“当时师傅不让,你便说那是我最后能够恢复记忆的机会,失了怕是再也无法了。”

“其实当时我并没有把握让你恢复记忆。”

“那你?”红绸不由吃惊“那是为何?难道是我父亲让你带我回去的,不对阿,若是这样当日你就不会放我回去找师傅的。”

鲁御医摇头苦笑“我也是毫无办法,你可还记得你那姐姐聂蔷。”

“有些印象。”想起那瘦如柴骨的姐姐,心里止不住涌起一层苦涩。

“便是因为她。”

“她?”

“当今皇上可是对她记挂的很呢。”

“此话怎讲?”若她记得没错,聂蔷曾与她说过一些关于唐若慕的事情,其中一些便是讲起唐若慕如何不喜欢她。

“皇后神志不清过后,皇上便请了不计其数的名医大夫,最后都是无果,后来也不知是哪位大夫无意中提起可用旧物唤起皇后的心智,虽毫无根据,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所以,就想起我这个旧物了?”红绸嘴角微弯,讽刺一笑“他倒是真有心,能叫人把我这个已死之人找出来。”转念想想还是不对,这与她父亲有何关系“那我父亲是如何得知我还活着?”

鲁御医哈哈一笑“这就说到点上了,红绸丫头,因为你阿,老头儿我差点就失了性命,好在王爷及时搭救才不至于五马分尸阿。”

“莫非是因为你将我放走,唐若慕一怒之下才想将你处决了?”她微皱起眉毛“他可真下的了手。”

“如何下不了。”他哼哼鼻“单看当年夺位之事,也不知杀了多少无辜百姓,像我这等可有可无的御医大夫杀了几个也是无妨的。”

红绸点点头“我父亲可让你与我说什么?”她对那个父亲很是陌生,唯一的印象就是梦中的零碎画面。

“不曾。”他想了半天还是说道“只交代我切记要将你带回去,红绸丫头,我前几日听闻你那母亲不大好。”

“怎的了?”不知为何心头突然一紧,忙问道。

“许是得知你未死的消息,又是喜又是忧,弄得浑身不自在,况且你母亲身子原就不好,如今知道你还活着,却又见不到面,该是越发担心呢。”

红绸沉吟片刻“我回去又能如何,难不成她那病就能好起来。”

“虽不是灵丹,却也是副妙药。”

“可是……”她在这深山中待了半年,倒也习惯了,如今让她突然去见那么多陌生之人,如何能自在。

“你的顾虑我都知晓,你且放心,你那师傅不在金城。”

红绸还是忍不住问道“他可好?”

“不大好。”鲁御医脱口而出道,遂又赶紧改口“大好,大好,没了你这祸害可不大好吗?”

红绸不由苦笑“确是了,没了我,他当真是大好的。”

“这丫头又怎么不高兴了,你不是最不想见到他么,又是最想他好的,现如今听闻他大好怎么还不开心?”他是有意要套一套她的心思,可他忘了她那些心思都是最明显的,全然放在脸上的从不遮掩,如今这么一问倒是弄的他不自在了。

红绸垂着眼睑,远远的看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正抽泣着的样子。鲁御医一下子慌了神,手足无措的求着道“姑奶奶,你可别哭,我这回过来说的是喜事,你这是哭什么。”

“喜事?”红绸冷冷道“他与乔诺的喜事可办了?”

听了这话鲁御医一急,将不该说的也说了“什么喜事,我看该是办白事了,你那师傅如今还躺在**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一慌,将桌上的茶碗打碎在地,茶水倒在地上,溅起了几滴水珠子,红绸无心理会,慌忙又问“他不是身体一向硬朗的吗?怎么会还躺在**,是不是得病了?他现在在哪里,你快说呀。”她急的快哭了。

鲁御医深深叹了口气“原本我是不想告诉你的,你父亲也一再交代让我不要告诉你,可如今是瞒不住了,也罢,反正你是早晚要知道的。”他看了眼红绸,拍了拍她的手“你可答应我,听完了不可急切。”

红绸慌忙点头说好。

“其实,他让你离开流缘并非是对你厌倦,也并非是移情别恋,这点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她不接话,只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