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吗?”紫衣男子一个横跨从窗台上翻了下来,轻手轻脚的走到红绸身边,伸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怕啊。”红绸小声回答道。
紫衣男子为她解开束缚,盯着她直直的看了两眼“那你怎的不同寻常女子一般扑到救命恩人怀里大声啼哭。”
红绸瞥了一眼睡得昏昏沉沉的微微,笑道“若对方是个正常男子,我会这么做的。”
紫衣男子佯装不懂,不解道“恩?那你怎的不扑?”
“我说的是正常男子。”
紫衣男子默。
红绸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疑惑道“你是如何发现我被人带到这的,还有你怎么会来救我?”
紫衣男子媚眼一瞟柔声道“茶馆的伙计看见的,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就是你口中不男不女的城东首富。”
“这话你是从谁那里听来的?”红绸好奇的问道,她这话只与微微一人说过,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故作深思状。
想了想他又说“以前你去饮茶的仙乐居就是我父亲留下的,那伙计看过你我二人一同吃过茶,一见你那丫头神色有异,又拉着你往偏僻的地段走去,便觉得蹊跷,这就告诉我了。”
“那多谢了。”红绸朝他点了点头,准备离开寺庙。
“你就这么放过她了?”紫衣男子指了指正在熟睡的微微,挑了挑眉角。
“走吧,等会儿自然有人会来。”她深知母亲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一点也不可爱。”紫衣男子跟着红绸走了一段路,见她神态自若,像个没事人一般。
“多些夸奖。”红绸轻声谢过。
“我这不是夸奖你。”紫衣男子淡淡一笑“我怎么觉得我来救你是多此一举。”
红绸心中暗想,这点你倒是说得不错,我是有意让微微劫走的,缘故吗,只为安全送她离开,却是想到不太周全了,未料到她会如此对自己,竟然还想置她于死。
“你这神情就是,是了。”紫衣男子哈哈一笑“你不会是觉得这事刺激才跟着这丫头出来吧!”
红绸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觉得我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你是为什么要被她挟持。”他媚眼一瞟,愣是把红绸吓出一身冷汗。
“我只是怜她罢了,可如今她既然想我死,那我也留她无益。”想到昨日微微举起刀子对着自己的喉咙砍去的时候,分明是没有半分顾忌,不自觉的摸了摸被青丝遮住的脖间,似乎已经结痂了。
紫衣男子啧啧一声“倒是个狠心的丫头,不过么你这做的倒是没错,算是仁至义尽了。”
红绸将他的褒奖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回头道“你随我去一趟府中吧,你既然救我自然要予你赏金。”想了想又道“不过我想你既为城东首富,钱当然不缺,或者你想要什么我想办法给你去找来。”
“不用了。”紫衣男子豪爽的摆摆手“我若是贪你这点东西就不用整夜没睡的在寺庙外头喂蚊子了,大可找几个壮汉将你那丫头一把拉住便可送你回去了。”
红绸点点头,也是,他想要赏金还不容易吗,何必自己亲自过来,自己这么一说,倒是有些贬了他了,想了许久还是不知该说什么,不免俗套道“再次谢过。”
“大恩不言谢。”紫衣男子润沐春风的笑着“你若有心就以身相许吧。”
“谢过。”红绸知晓他在开玩笑,便呵呵一笑“你这般摸样我只有自惭形秽了。”转念一想,他们离开了这么久,微微怎么还没发现吗,回头朝寺庙望了一眼。
“不用看了,我点了她的睡穴,没有一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紫衣男子随手从身侧摘了多野花,戴在耳边,轻声一笑,红绸感慨,这般容貌才配得上倾国倾城二字吧。
凤目灵动,黛眉细长,玉肤凝脂,衣襟半开,春风一吹,青丝乍起,一张一望,一颦一笑若春桃微熟正俏上枝头。秀美一挑,媚眼酥人,人欲醉。
“怎么了?”紫衣男子玉手一晃,戳了戳红绸的香肩。
霎时,就像触了电一般,红绸一抖,未有再说话,暗叹一声,真是妖孽。
出了郊外,红绸并没有直接回府里,听了悦人的话去了茶馆喝茶看龙舟。
悦人就是那位紫衣男子,其实红绸与他不太熟悉的,连这次一共见过三面而已,第一面是在市集,红绸与微微正在挑选脂粉,悦人过来了与他们说了几句玩笑话,这一次就是把微微的魂勾走了。第二次也是在这里了,仙乐居,两人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过五句,他却肯特意来救自己,红绸笑,这便是最可笑之处,有时候与你最好最亲近的人却是最想害你之人,而与你萍水相逢的人却可能变成了你的救命恩人。
后来她想如果没有遇到过这个妖孽说不定微微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那晚在破庙中,微微举着刀子对着她喉咙看下去的时候,她分明听到了一句这样的话,你到底哪里好,为何那些男子都喜欢绕着你呢?我到底哪里差,为什么他就看不上我呢?
悦人抿了口茶,露出淡淡的无奈感“我此次救你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红绸吃个口点心配着茶饮喝。
“你那丫头吧。”悦人咳嗽一声“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微微。”茶碗里散出来的热气喷在脸上暖暖的,舒服极了。
“对了,就是她,其实有次我在路上遇见过她的。”悦人看了看红绸的脸色又说“她送了我一个荷包,我便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我顾忌她一个女孩子家脸上会不好看,便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含糊带过的说了一句…”
红绸突然眼眸一抬,直视他“莫非你将我拖下了水?”
“我说,莫是你们家小姐给我的。”悦人呵呵一笑,不知是该夸她聪明还是别的。
一听这话,红绸差点没把口中的茶水吐了出来,悦人连忙递了块娟头给她,红绸接过手绢,擦了擦嘴,一闻到手绢上的脂粉味又忍不住放下,皱了皱眉说道“你这是什么拒绝人的借口。”
“我一时想不出别的话,就这么说了。”悦人挑了挑眉“我今日既然救了你,那也算扯平了。”
“恩。”红绸送还手绢“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她觉得若是他送自己回去,到时候一定会引起一些避免不了的闲言碎语。指不定有些人还会拿他们大做文章。
红绸离开茶馆,就唤了辆马车过来,坐上车,她刚才那阵晕眩感就好了许多,不知是马车里头有味还是别的,坐了半会儿,她又觉得难受了,拉开车帘,让前面的车夫驶的慢些。
“聂红绸。”一道带着愠怒语气的男声从车外传来。紧接着便是有人拦车的声音,红绸正在发愣,车夫一个刹车,让她险些摔了个狗吃屎,正要抱怨着车夫的技术,车帘突然被拉开了,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面色不善的白衣男子,唐子冉大手一伸将她从车内一个横抱出来,车外的路人看到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烟国国风虽开放,到底也没有到这个地步,竟然有男女这么不知道避讳的,在路人们投来的诧异与惊讶的眼光中红绸才清醒过来,在对方怀里挣扎了几下,却毫无作用,见有人开始笑了,她便不作任何挣扎了,不要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唐子冉将她横抱上马,马鞭一甩,身下的马儿就疾步前行,此举无非又让围观的路人们吓了一跳,这次又惹来了更多的路人侧目,红绸尴尬极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身后传来一阵声响“你与其他男子有说有笑时怎么不知道害羞的,现在装什么!”
“你这是什么话。”红绸两耳如烧熟的虾子一般,透着粉红色,对方冷哼一声“你当真以为我没看见?仙乐居里也不是我一人看见,就连九弟也是看到的!”
红绸恍然,莫非他们都看到自己与悦人饮茶了?
马匹越走越快,红绸却还在茫然和思考中,这事又与他何干,如此兴师问罪是作甚。
驶了许久,身下的马儿突然停了下来,唐子冉先是自己跨下马,后又大手一伸将红绸粗鲁的扯了下来,红绸被他这么一扯,连衣衫都扯乱了,加上头上因为一夜没梳洗,也是够凌乱的,她不难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与疯婆子无疑了。
她被扯下马后,猝不及防的跌跌撞撞了几步,站稳了些才抬眸狠狠的瞪了唐子冉一眼“你带我来这干嘛?”
对方脸色依旧冷的可怕,不等她再说就拉着她的衣袖连拖带拽的进了房间,屋门一关,寒眸越发显得的冷冽了,红绸打了个哆嗦,不由的后腿一步,可自己没退一步,对方就前进一步,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她只好瘫坐在**。“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个地方她十分熟悉,在她被秋菊推下水之后,便一直在这边修养,后来她离开前才发觉这儿原来是个农舍。偏僻的不会有人经过的农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