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墨香(1 / 1)

年青男子不以为然道“世事难料,二小姐尚未嫁人之前我仍有机会。”他这人一向激不得,原先他也只是随口一说,但听唐笑这么几句后,却让他提起了兴趣。

唐笑面色不善,摆出了张晚娘脸“你不过是个从三品官儿的公子,这么大的口气小心没命回去。”

年青男子也不甘示弱,反驳道“从三品便从三品,大小也是个官,况我父亲又是申丞相的得意门生。”

“那又如何。”唐笑瞪他,小人得志。

年青男子放下手中的筷子,十分得意道“那可不一样,二小姐是申丞相的孙女,这层关系不一般吧。”

这人是脑袋装着浆糊吧,唐笑无奈苦笑,看来真是个书呆子,他怎不知道聂延与申润寒八百年前就分了家,现在一个帮着太子,另一个么,他倒是不清楚,聂延那只老狐狸和他家七哥与太子之间关系本来就模糊不清,现在又把女儿嫁给了二哥,这样就更让他不明白了。

唐笑扯扯嘴,随意的说道“随你。”心里嘿嘿一笑,我看你到时候碰了一鼻子灰再来小爷脚边哭吧。

年青男子以为唐笑拿自己没办法,微微一笑,嘴里低唱了几声小戏曲,咦咦咦,前面的小娘子啊。

唐子冉过来和唐笑说了几句话,说完径直走向了旁边一桌坐下,红绸忍不住朝对面看了眼,刚巧碰上那人的眸子,深不见底,漆黑漆黑的,身上不禁打了个寒颤,别过头去听唐沁她们在说什么。

“对面那位公子是否就是田崇。”

“不知,姐姐口中说的田崇是何人。”

“哎呀,姐姐怎称呼妹妹为长呢,妹妹可还未满十四呢。”

“呀,恕姐姐得罪了,姐姐以为妹妹已经二九了,看我这眼神。”

红绸看着发笑,这些女子大多是明年要进宫选秀女的,还没进宫就已经斗起来了,到了宫里不知道会怎样呢。

唐沁撑着脖子望着盘里的菜,百无聊赖的说了句“就这些丫头,日后还想做宫里的娘娘,也太没脑子了吧。”说完看了红绸一眼,又道“你看看这里头哪有能与你我相比的,论样貌不及你我,论才情也不及我,其他就更不用说了,这里头我就觉得翰林院掌院学士那小姐还像那么回事,其他么都不能看了。”

红绸略略赞同,太过初露锋芒的人成为众矢之的的可能性越大,就算得了瑁帝宠信,也不可能长久,毕竟美貌也只短短几年,当你年老色衰了,后宫又会有新人的。

唐沁见红绸沉思良久又不说话了,便幽幽的说道“红绸,我七哥正看着你呢。”

红绸眉头一皱,条件似的朝唐子冉的位置看去,那人文质彬彬,慢条斯理的正在吃酒。才意识到是被骗了,装作生气道“你再如此,我便不同你说话了。”说出这种话着实不符合红绸的性子,但这招却对唐沁很是管用,每每这话一出,唐沁就乖乖的认错,不再开自己玩笑了。

哪知今天唐沁喝多了几杯,也不理会自己生气与否,捏了自己一把肉,然后说“你这点把戏我早就看腻了,换些新的吧,我今天就要问你你到底喜欢我七哥还是四哥?

红绸沉默不语,心知唐沁是装醉套自己的话。

唐沁不爽之极,莫名的来了一句“你不会是喜欢我九哥吧!”想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说这话时竟提高了音量说的,原本还在其乐融融的小姐们不说话了,对面斗嘴的唐笑与书生不说话了,隔壁一桌包括聂延申润寒等人也不说话了,包括一直但笑不语的唐子冉也转过身朝自己投来了别样的目光。

红绸觉得尴尬,原本热闹的场面什么时候冷清下来了,除了各种意味不明的眼光之外,还有各种低声的指点,红绸第一次觉得如此丢脸,有了找个地洞钻的冲动,而另一边,也有一个人和她同样尴尬,唐笑刚干了一杯酒,还没咽下去呢,被唐沁的话吓得都给吐出来了。干巴巴的看了红绸一眼,然后道“大家吃菜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过了一阵,场面又给热起来了,大家又开始各说各的,似乎已经把刚才的事情都忘却了,红绸觉得耳根子热的不行,准备去院里透透气,离开时又生怕别人看着自己,特意挑了偏门出去。

红绸坐在池子边上,手里捏着顺手采的一朵不知名的野花,铜钱大小,淡紫色的,瞧着漂亮便采了下来。

小花儿放在手里风儿吹过便开始不停的旋转,红绸将手松开,任由风儿左右着,一眨眼,那花就被吹入了池子。

红绸静静地低头看着,却因为天色太黑,她能看到的,只有波光粼粼的一池秋水和偶尔跃起的鱼儿。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似乎来了一个人,但她没有转过身去,那人很熟悉,直觉告诉自己,她认识他。

红绸等着身后的人打破这丝平静,谁知身后的人比起眼前的水波都平静,纹丝不动的让她都觉得身后的人已经离开了。

拍拍手里的残余的花瓣,转过身准备起来,却被身后的那人狠狠的抱在了怀里,红绸心口猛跳,脑海里蹦出了许多关于采花大盗的事件,但很快,对方身上散出得一股墨香让她平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子冉才放开自己,摆正了自己的身子,低下头在耳边轻轻呵了一口气,顿时,一股暖流猛然遍布全身,红绸羞得满面粉红,想挣扎手心却被那人一把抓住,别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神,每次对上都像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万一踏进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唐子冉身上的墨香充斥着自己,那墨黑的眼睛又逼的自己不得不移开眼,脑海里却依旧回放着刚才那一幕,那轻轻的呵气,让自己到现在还魂不守舍,自己是不是疯了,她暗骂道,难道忘记了这人何等可怕么,不行,不行她要理智,她不能在错了,要是再走错一步,她就回不了头了。

刚要推开他时,却发现对方依旧松开了自己,微微叹了口气“红绸,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一身玄白色长衣站在自己面前,带了愁容,问自己,红绸你到底怎么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认为是自己眼花了,缕缕月光带着秋日特有的萧瑟打在他的身上,落寞的竟让人觉得可怜。她微微张嘴,正要说出什么,却被心里响起的另一个声音阻止住了,聂红绸,你还要执迷不悟么,你忘记了梦里的警言么,要是你想尝尝那梦中的滋味那你就去吧,没人会可怜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