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空鸣族地标志,上古异兽‘鵸鵌’的图腾,她是空鸣族的人。”似是在替罂漓漓解惑,言铮缓缓地起身开口道,眉头却依然紧锁,似是想不明白为何会在这里出现空鸣族地女子,难道传闻有误?
若耶族和空鸣族这几百年来一直是剑拔弩张,大大小小地冲突几乎从来没有间断过,前些年这若耶族的太子才率百万大军生生将那大举入侵的空鸣族打回了西南老家去,怎的这会儿又会在这里见到空鸣族女子?而且还这么正大光明地出入若耶族的皇宫?言铮有些想不明白。
听到空鸣族,罂漓漓的心中没来由地一紧,终是忆起了梦里那个黑面地女子,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这个图案时会觉得如此眼熟,原来当日在那黑面女子额头上似乎也看到过这个图案。
“她不是空鸣族,是地地道道地若耶族!我曾经见过她的尾巴!”却又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亲眼所见,罂漓漓急急地开口,否定了言铮之前地揣测。
听了罂漓漓地这番话,言铮的眸子陡然一亮,他伸出一根指头轻点在对方眉心,双目微闭,默念着什么,只见对方的印堂开始慢慢地变紫,甚至有些发黑。
言铮迅速将自己的指头收了回来,心下有些了然,唇角微微地向上一撇,脸上的表情却带了几分嘲讽和不屑:“他们还是一贯喜欢玩这些见不得人地手段。”
罂漓漓抬眼看他,却是不甚明白。
“这个人是空鸣族埋在这里的钉子,她的确是纯正地若耶族鱼人,这个图腾只是空鸣族用来控制她身心地一种蛊毒之术。”想起空鸣族那些下三滥地手段,言铮面上的不屑之色更浓了。
罂漓漓方才想起,刹墨巫师是素来瞧不起那些被他们的刹墨之神放逐到西南偏壤之地的空鸣族的。
“那这个人我们要怎么办?”罂漓漓在心中已是对言铮颇为信服,不自觉地便征求他的意见,毕竟自己初来乍到啥都不懂,必要地虚心是应该的。
“那是空鸣族和若耶族的纠葛,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她过一会儿自然会醒来,在这之前会不会被若耶人发现,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言铮风轻云淡地说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罂漓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同意了言铮地说法,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便一把将那女子半褪地贴身裹衣全褪了下来,准备给自己换上,竟是忘记了一旁还傻愣愣看着的言铮。
言铮愣了一下,黑黝黝地面上竟是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尴尬羞赧之情,赶紧别过脸去,连连退了好几步。
罂漓漓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方才的大意,对着言铮的背影俏皮地吐吐舌头,轻声说了一句:“啊,对不起,没注意。”当然,至于她心中究竟有没有愧疚感就另当别论了。
忍着左肩地剧痛,折腾了老半天才将那堆衣物勉强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可那最关键地将那堆短袖襦裙固定住的红色腰带却又死活都系不好,罂漓漓压根就不记得之前那女子系上时是什么模样,更何况罂漓漓从小到大就笨手笨脚,小学到快毕业都不会系红领巾的传说中的笨人。捣腾了老半天终于放弃,开口唤帮手:“诶--言铮。”
言铮此时可是吸取方才的教训了,怕又被瑶姬大人整蛊,竟是背对着她一动都不敢乱动,充耳不闻,假装自己没听见。
可他还是小看了罂漓漓的厚脸皮和无耻,罂漓漓见对方充耳不闻,直接就拢着罗裙几步走到了他跟前,抬头直面着他,让他没办法再逃避:“言铮帮我系腰带,我不会。”
经过了之前的突围和方才一直暗中地观察,若是之前罂漓漓心中对言铮还有些许猜疑,那么此时基本算是放下心来,若是此人真的只是为了要设计陷害她而做到如此地步,那么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了,心头有种没来由地直觉让她愿意去相信这个人,也许是他那双澄净地眸子让她觉得安心。
心障一除,按照罂漓漓这种自来熟的个性,加上对方刹墨巫师的身份和他对自己恭敬谦卑地态度,罂漓漓自然而然就将这人视作宽厚地长兄一般,更是纵容了她对人家那毫无顾忌地放肆态度,
她极其无赖地一手紧紧拢着那堆松松垮垮地短衫襦裙,一手拿着那根细长地红色腰带,可怜兮兮地看着言铮,那个眼神看得言铮有些心虚地别过眼去,仿佛自己若是不帮她就是天理不容一般。
轻轻地吐出一句“瑶姬大人,属下得罪了。”然后,他无奈地伸出手来,只见那根红色地薄纱腰带在他的指尖如彩蝶翻飞,三下五除二便替她收拾妥当。
那手法轻盈、洒脱,似是一挥而就,而再看那腰间地结却是打得既繁琐又精致,让人叹为观止。
罂漓漓低头看了看腰间那华美地结,忍不住脱口而出:“哇,你好厉害,一看就是熟手,以前没少做过这事吧?”此话出口才惊觉自己的口无遮拦。
此时再看言铮地面上窘色一片,却是不甘心被看作登徒子一般,他喉头一紧,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句:“打结这门子事是我们刹墨巫师地本能,咱们的那些巫术结印手法可是比这复杂千万倍,但凡刹墨之人都是打小就会的。”
这下轮到罂漓漓迥然了,似是被人扇了一记耳光一般,她面色一臊,呆愣了一下,然后忿忿地咕噜了一句:“我完全没有继承到刹墨巫师这个优良的传统真是抱歉哈。”
言铮听出了对方口中的不忿,赶紧解释:“这,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罂漓漓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多做解释,自己其实也不过就是随口说说,看把人家这认真的小伙吓得,罂漓漓决定以后还是不要信口开河随便调侃这人,太较真了不好玩。
她提着那长襦裙小心翼翼地走了回去,为难地看着自己方才褪下来地T恤牛仔裤和刚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地那柄短刃,扔自然是不舍得的,可是总不可能拿在手里吧,这可该怎么办呢?
略一沉吟,便又眸子一亮,从脖子上取下方才抢来的那个锦囊,不甘心地拿在手里又是细细端详了一番,虽然知道这个锦囊能够海纳百川,可是却又不甚明白具体应该怎么使用,这个锦囊口这么小,总不能就这样一股脑全塞进去吧?
捏着那锦囊上上下下细细看了看,却在锦囊地底部发现了一行绣着地行书小字,她低声喃喃地念了出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奇妙地事情发生了,那锦囊的口竟是自己缓缓地张开了,罂漓漓眸中一喜,赶紧将那短刃抓了过来,那短刃刚一触及锦囊张开地小口,就像被一股强劲地吸力紧紧吸住了一般,竟是哧溜一下,就飞入了锦囊中,而那锦囊却还是那般地大小,甚至不曾增加丝毫地重量!
罂漓漓欣喜若狂地赶紧将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塞了进去,掂了掂,还是跟方才一样重,她得意地将那锦囊地口合了合,慎重地挂回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下意识地将那半敞地领口赶紧往里拉了拉,缩了缩脖子。
走过去扯了扯言铮那已经破烂不堪地衣袖,心情大好地调侃道:“帅哥,换你了,去弄套衣服换上吧,乞丐变王子的时间到了。”
言铮又是微微一怔,罂漓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口无遮拦了,真是一点记性都不长,死猪不怕开水烫大概就是讲的自己这号人吧。
还好言铮似乎有些习惯罂漓漓地胡言乱语了,他并没有接腔,眯缝着眼四下打望了一下,然后低声对罂漓漓说:“大人请在此稍等,我去去就回。”
下一瞬已经将自己的身形没入了远处地黑暗中,
他悄无声息地跃出了几丈之后,在靠近某处偏殿的回廊拐角处,悄悄地扣住了一位巡夜兵士的颈项,如方才地出手一般干脆,并没有给对方任何呼喊的机会,他飞快地点住对方的哑穴施以一记手刀将对方打晕,然后迅速拖到附近一个隐秘地墙根处。
不多时,一个英姿勃发头戴玄盔身披玄甲的若耶族兵士便出现在罂漓漓眼前,罂漓漓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看清来人是言铮之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故作一本正经地啧啧称赞:“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言铮却丝毫不理会她的夸奖,目光下意识地四下巡弋了一番,在目光触及那身后的灌木丛深处时,他的眸子微微闪过一些惊诧,方才发现原来罂漓漓趁着他去换装的时候,已经悄然地把那依然昏厥地女子拖入了灌木丛的深处,而且还很仁慈地用一些枝叶将她的身体遮盖了起来,若不是他眼力卓然,还真不容易发现。
“咱们走吧,这下刻意正大光明地出去。”罂漓漓又慎重地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薄衫襦裙,深呼吸了一口,大步迈了出去,颇有一种龙潭虎穴任我游地豪迈之气。
言铮依旧谨慎地再瞧了瞧那身后灌木丛中的女子,似是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方才不动声色地跟在了罂漓漓身后。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两人逐渐走远之后,那个**地躺在灌木丛深处一直处于晕厥状态的女子额头,忽然浮现出一只诡异的独目,那只独目鲜红似血,豆大的眼球似是要夺眶而出一般,而那眼球地视线,自是直直落在了远去的罂漓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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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道墨黑的身影立在一面诡异地镜子旁,那镜中所展现地情形,却正是那只独目所看到的风景,一个娇小的宫装女子和一个若耶族兵士打扮的人一前一后地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刹墨族的瑶姬,终于还是转世了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那道墨黑人影看着镜中远去两人的背影忽然发出一阵癫狂地笑声,久久不息....
他知道,这虚冥界看似维系了五百年的平衡也许又要再次被打破!命运的齿轮已经悄然开启……谁也无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