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庙祝不住地点着头。此女非凡的筋骨意志,绝非只是一个马夫的出身而已,未来也绝对不是一位将军夫人那么简单。
这么想来,他便悄然地退去,回房里打算再替瞎子歌算一算。
到了凌晨,黄副将与军医姗姗回来,发觉两人一个在板**,一个在椅上睡着了。便吩咐军医拿去伙头营中着伙头军煎好了端上来。
五更天时分,伙头军才有人巍颤颤地端来熬好的伤寒药。唐英被他唤醒了,便唤醒吕曼儿再喝一剂伤寒药,又睡下了。
过不了半个时辰,侍卫有传,外面有其他军的探子来报,唐英把他请进来,才知道六更天便是集结时候,便匆忙吩咐下去,全营马上不用拨营,全副装备地准备前往焦城。
他自己也赶忙洗漱一番,回头一看,却看见吕曼儿也挣扎着要起身,不由一怔。
“我也要去。”
“不行!”唐英哪里肯让她带病上阵,便一口就拒绝她,“你还有病,可以呆在这里,我们回程的时候再来接你。”
“一连喝了两剂,我已经好多了。”吕曼儿说完,朝他莞尔一笑。
唐英看过去,看见她的脸色确实已经比昨晚的红润多了,那看似苍冷的两腮,也在她一笑之中,有了一些令人温暖的感觉。
“光你们去,我放心不下!”吕曼儿站起来,娴熟地换上了自己那套碧影铠甲,转眼间,她在唐英面前,出落成一个英气女将,扭头朝他嫣然一笑,让他顿时看呆了眼。
转而他微微一叹。看她这有备而来的样子,要是真让她呆在这里,她还真的会不安心,把她再给憋病了。便跟她约法三章:“可以让你去,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吕曼儿即时问:“哪三件?”
唐英便跟她掰着手指算着说:“一要时刻呆在我的身边,先别管那些马儿;二是前面有什么事,都不许冲上前去杀敌;三没我的话,不许吭声。”
吕曼儿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行。”
于是,唐英便只好带上她,和黄副将一起出了庙门,一齐上了马,下了山坡。
清晨,雨过天青,但山道上仍然湿漉漉的。
两军的七千军士却已经在那里集结好,由瞎子歌在队前稳稳地骑着“黑云”,脸带微笑地率领着,等候着他们的到来。
就像昨晚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吕曼儿看见他那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心里不由一怔。
用眼神鄙夷地瞟了一下瞎子歌的眼睛,发现他那眼眸依然毫无神采,目不能视,心里顿时就来气:好呀,这家伙偷窥黄副将,果然不是用来复明眼眸,是纯粹的好色行为!
唐英见队伍中没有王参军和他军队的影子,便从探子口中打听了一下,这才得知,王参军也因为昨晚的大雨而没有出发,可能得过两个时辰才会到来。
“那不等他了,你去通报他,叫他直接去焦城跟我们会合就是了。”唐英说完,又对瞎子歌说:“瞎子歌你的军队统由黄副将率领,你的眼睛不方便,就待在我的身边吧。”
唐英明着说不用他率领,让他待在身边照顾他,让其他百夫长都羡慕瞎子歌不已,对唐英的仁爱更加的信服。
其实唐英这是在削去了瞎子歌的兵权,不让他有机会上阵杀敌立功,方便等此战一完,再回来治他那偷窥之罪。
瞎子歌经过一晚深思熟虑,哪里会不知道唐英这般的心思,却也无所谓,便纵马泊到唐英的身边,他那矫健的身手和御马技术,外行的人也不相信他是那个不方便的人。
吕曼儿见他泊来旁边,便纵马窜到唐英的右边去,始终厌恶地跟瞎子歌保持着距离。
她气呼呼地想:现在好了,已经确定他就是个好色之徒、骗子,跟他划清界线,撇清关系也好,免得再为这样的人操心,让这样的人占去便宜了。真是失望透了。
瞎子歌则依然噙着笑,脸向清风。刚才吕曼儿调动马儿那声音他难道听不到吗?听了进去,那马蹄声一下子就踏碎了他的心。
“曼儿……”他忍不住侧向吕曼儿那边,低声叫了一声,想向吕曼儿解释一下。
“不许说话!”不料,却被唐英马上喝止了。
唐英喝完他,又朝军士们吆喝了一声,大军便开始朝焦城的方向,缓缓的移动。吕曼儿也跟着黑着脸只顾策马前进,瞎子歌顿时没有了说话的余地。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一行逼近了焦城,远远看去,焦城内外已经到处旌旗飘荡,锣鼓喧天。四个城门外,飘动的全是皇朝的旗号,大伙儿正在迫不及待地强行攻城,强虏们也不甘示弱地全面防守。
一时间,刀光枪影,血肉横飞,城墙坠尸,惨叫连连。
瞎子歌和唐英见了,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这样子的强攻,实在是得不偿失了,谁当主帅呀?
唐英抱着这个疑问,让唐军在后方休息,自己则带上吕曼儿和瞎子歌及黄副将等人,前往帅帐里报到。
帅帐就设在右边的一个高冈上,帅旗在迎风招展,刀斧手两旁林立,好不威风!
进了里面,除了中间一满身黑甲的肥胖小眼元帅外,他们还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吕曼儿定眼看去,不由轻吸了一口凉气,这两个人,竟然就是杨真和杨宝两兄弟!
原来,他们两人弃了城之后,就直接转投到鹿城去。
“唐家小子,姗姗来迟!”杨真一见唐英,马上就冷笑一声。
唐英上前抱拳,“呵呵,原来杨将军逃到了老师的门下,还真的没这个脑子想得到呀。”
这黑甲元帅叫做冯保唐,是一个文官出身的皇族外戚,同时是杨真的老师,官至二品,比他爹还要高两品,比他们还要高三品,也是一个护短,公报私仇的家伙。
好在,平时他爹和他没有什么接触,唐英更是少上他家窜门,他们一直也没有什么大过节。所以,他一来,冯元帅便笑嘻嘻地下阶出迎。
“贤侄,你来了?”
唐英朝他抱拳打揖:“唐英见过元帅!”
冯保唐呵呵一笑,浑身的肥肉也跟着颤动不已,“好,来的好呀。这下子,咱们有了五万大军,就不怕拿他的三万大军不下。今天,咱就要把焦城拿下来,把强虏给我赶出皇朝边境去。”
“是。”唐英见他是主帅,心里不由一叹,疑问顿消。用这么笨的方法攻城的,原来就是他呀,看来,他的愿望远了,咱的希望没有了。咱还是小心一点,以防全军覆灭了。便立即向冯保唐讨令,“那么,咱们一军应当攻哪一门?”
“去看看,哪门缺人就帮哪门呗。”冯保唐又眯眼呵呵一笑,让吕曼儿也不期然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想,这个人的笑声,像可以把人家的衣裳都给笑脱似的,**裸地呈现在他的面前,感到无比的羞耻可恨。
“是。”唐英也不多说,一抱拳便向他告退,带着吕曼儿他们调头匆匆地离开帅帐。
出了帐外,他和吕曼儿都几乎不约而同地呼了一口气。扭头看去,两人都不由得相视而笑。
“我的妈呀,那真的叫人憋的。”唐英也不由得骂了出口。
“要是你再跟他寒喧多片刻,憋死的那个人肯定是我。”吕曼儿也笑说。
“呵呵……”除了瞎子歌,他们三人一起朗笑了起来。原来受不了冯保唐那笑声的,并不止他一个人,也幸亏他走的快,不然可就得罪美人了。
下了山冈,唐英便带了那七千多人,照着冯保唐的话,果然在四门转了一圈,发现大家都不缺人手,攻城的云梯上,布满了前仆后继的士兵,正与强虏们厮杀得正酣,不少的士兵最终也从城墙上、云梯上掉了下来。
他们最后找到南门,也插不上手,却也不能袖手旁观,只好派弓箭手上前为攻城的士兵掩护,派牌刀营的人为弓箭手掩护。而他在这里,也容易看到王参军那三千人从路口那里出现。
南门的将领见有弓箭手支援,也赶过来,要求他们剩下的人协助他们挖泥填护城河,好派出冲车,前往城门。
唐英便派出了长枪兵前去挖土,由着他们的军士挑往护城河填土。弓箭手也改为掩护他们,步步逼近过去,牌刀手替他们挡下了城上射下来的弓箭和石木。
忽然一阵火矢蝗虫般从天而降,那些挑土的军士纷纷中箭,烧着了军衣,吚呀哇啦地乱嚷乱跑,引起一阵的骚乱,冲溃了唐营弓箭手和牌刀手的阵型。
唐英急忙把他们召回来,要求重新布阵,那将领也无可奈何,只好一边叫人扑熄那些火,一边唤上自己的弓箭手,也点上了火油,反治其人之身地也射入了城中。
城中的强虏似乎也因此引起了骚乱,而减少了守兵,其他将领便趁机喝令自己的兵重架云架,强攻上去。
唐英见他们一箭奏效,也要求弓箭手依样画葫芦,沾上火油,点成火矢射进城里去。攻城的军士这才一举攻上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