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涧裸浴(1 / 1)

吕曼儿看着这绿水青山环抱,心情更是舒畅不已,她坐了下来,斜倚在荫凉处的大石上,一边托着腮欣赏着水中美不胜收的春光乍泄景象,一边很乐意听黄副将说着童年那些“大逆不道”的趣事。

“我也是住在河边附近,”原来黄副将童年的趣事许多都和吕曼儿的相似,“每天饮马,那美丽的霞光倒映在静淌的河流上,浮跃着点点闪烁的金色粼光,甭提有多好看。”

吕曼儿也怀念着在桃英镇里的生活,虽然日子艰苦,但四周景色宜人宜居,她人在其中,每天也活得乐此不疲。

可是,这强虏的侵略,却打破了他们只要和平安定的生活愿望。想到强虏,她忽然泛起了一个疑团:“副将,我不明白,昨晚那些强虏怎么会无端端闯过来了?”

黄副将一听,微微一笑,“这是因为我带着几个健卒,去假装误闯他们的队伍,引他们反追过来,结果都掉进了公子和王参军设下的陷阱当中,吓了他们一大跳。”

哦,原来是这样。吕曼儿这才明白整个疑局的布置,在心里,她很是佩服唐英的才智,但更佩服黄副将那不让须眉的胆识。

就在她沉吟的时候,黄副将已经从水里上岸,穿上了衫裙,换回了软甲,转眼间又恢复一个英气的女将军。“轮到你了。”

吕曼儿绯红一笑,也学着她,把碧绿软甲和战盔先脱了下来,剩下一袭春衫布裙,把它们和肚兜亵裤一起褪了下来,她曼妙玲珑的腰肢便如一道弯弓,呈现出优美地曲线,粉嫩尖挺的双峰随曲线凸现,任由柔和的光线滑过那洁白无瘕,吹弹可破的肌肤,就像一个瓷娃娃一样的,让人忍不住想抚摸一番。

同是女人的黄副将看了也羡慕不已。

吕曼儿先是来到溪边,再转过身来,面向着黄副将莞尔一笑。双腿向前微弯,蓦然向后一振,顿时把她整个人像云雀般弹跳上了空中,在空中划下了一个优美的弧形后,悄无声息地潜进了水里。又让黄副将惊叹得目瞪口呆。

吕曼儿没有说谎,她在河边玩水,也玩的很出色。

“是了,公子他还没有跟你说吗?”黄副将待她从水里冒出来时,劈头就问。

“说什么?”吕曼儿对于在这样的地方讨论唐英,很是惊愕,却又莫名的兴奋。

黄副将一怔,“向你表白呀。”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脑里又闪过了那一个让她热血激动的傍晚,便点了点头,小声说:“有。”

“那,”黄副将听了,顿时惊喜交集,“那你怎么回应他?”

“我就说,我已经是个有婚约的女子,请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吧,我不适合他的,还请他以国事战事为重,不要为儿女私情而失误。”吕曼儿一口气把那天婉拒唐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她也看到,正因为这样,唐英最近都好像把心思放在军事上,所以,才摆出了一个那么精妙绝伦的“空城计”,把敌人大军吓的一愣一愣,也把兄弟们的小命保住了。

“唉——”黄副将听后,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愁雾,忽然说了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些千金小姐哪有你这么好啊?”

千金小姐没有她好?这是什么话呀?吕曼儿的心里先是一怔。她可不是这样认为,平时,她有幸看见那些整天都能够穿金戴银,华服披肩的女子,出入有奴才抬轿,晴雨有侍婢撑伞,什么珠钗玉佩,胭脂水粉,要什么就能买什么;举手投足有如轻云之蔽月,一笑一颦有如碧波之涟漪,肌肤保养得嫩得出水,女红做得鲜艳夺目。她就羡慕得要死,这唐英怎么说也是将门之后,大户人家,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小姐了?

但心头里却升起一丝甜蜜的感觉,让她不期然地面朝蓝天,浮在碧波上,借着这种感觉,享受了一下清风拂脸的幽静境界。

黄副将就她刚才婉拒唐英的一番说话,反复咀嚼了半晌,吕曼儿也在水中享受了半天。

忽然,一阵窸窣作响挑动了黄副将灵敏的神经,她不由暴喝一声:“谁?”

话音未毕,她顿时挺钩朝来路掩了过去。吕曼儿一听,也惊慌地找个有树荫的溪边躲避。

不一会儿,黄副将提着一个死野猫回来,对吕曼儿说:“没事了,是只野猫!”

吕曼儿这才从隐蔽处小手轻抚着胸口走了出来,心想这么一次都给吓了,要是多来几次,那不就更不得了?又想到浸泡了差不多时候了,便上了岸,穿回了衣衫,换上了碧影软甲,重新青丝凌然,精神焕发,仰望了一下天空上的蓝天白云,觉得心情也被一洗如新。

然后,两人回到女营,还来不及说上话,都疲惫地躺了下来,一动不想动了。这一睡,直至睡到了傍晚伙头营放饭,轻叩帐外的“请示棍”,她们才有所警觉。

用完膳后,黄副将又继续睡过去了,吕曼儿则要到探子营为那些马儿添食。走出了营帐,营地内清辉一片,仰天望去,看到满天的星斗,有如碧波上的粼光,熠熠生辉。

她微微一笑,心情愉快地来到探子营的临时马栏,发现马槽上的马料果然不多了。便打算去伙头营抱来马料,不料,这才刚转过身,突然,一匹快马“哒哒——”疾响,像幽灵般从她的面前掠过,马背上的人还吆喝着;“急报!”

快马在“西帝庙”前戛然而止地勒住,那探子大哥还没有等马儿停稳,就飞快地滚鞍落马,忙不迭地跑到庙里,向唐英禀报情报去了。

会是哪一方的情报呢?是敌军的还是友军的?吕曼儿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才见探子大哥匆匆地出来,然后把马儿直接牵回了探子营来。

“曼儿小妹?”那探子大哥看见她,也热情地打招呼,然后,他便进入营帐内,去交接下一个探子大哥的情报任务。

两人肃穆地说着走出来,吕曼儿连忙走过去,问:“大哥,现在那三万敌军怎么样了?”

探子大哥眯着眼,半晌才笑说:“敌人的先锋营已经去到大利县城下了。”

“那,那不就是快要攻城了?”兵临城下,难免一战,吕曼儿也被这情报吓的“咯噔”了一下。

“嗯。”那位探子大哥点了点头,便到一边的桶边里找水洗个脸。而另一个探子大哥也重新找了匹马,骑了上去,一夹马肚便飞驰而去。

“那,将军有发出什么军令吗?”吕曼儿又紧张地问。

探子大哥洗好脸后,说:“暂时没有。”

暂时没有?暂时没有吗?吕曼儿转头望向“西帝庙”内,似乎可以想像得到唐英还在里面呼噜噜地睡觉,心里却升起了一种别扭的感觉。

转过身去,心怀着这种感觉,缓缓地向伙头营走去,想得入了神,就连撞上了瞎子歌也懵然不知。

瞎子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一个营帐旁,一横铁枪,把心事重重的她一把拦下。“你这样走路,太危险了。”

她转眼看去,瞎子歌噙着微笑地盯着她,两眼灿若星辰,她几疑自己看错了眼,不由得惊喜地跑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瞎子歌收回了铁枪,笑说:“我睡不着,到处逛逛。”

吕曼儿走近过来,这才发现那双眼是因为月华的倒映才灿然生辉,心中不由微微一沉。

“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瞎子歌噙起的酒涡,映出让人倾心的光辉。

吕曼儿叹了一口气,“听说敌军的先锋营已经在大利县城下了。”

瞎子歌听了,浑身一颤,转而仰天默然,半晌才微叹了一声,语出惊人地说:“他这样做,不道义。”

吕曼儿听了,心中一颤。这瞎子歌今晚怎么了,连将军也敢指责?唐英这样做,还不是都为了全营三千多条穷苦兄弟的性命吗?他有做错吗?

然而,她却感到很欣慰。瞎子歌的指责正好和她的忧虑不谋而合。她惊喜之下,心中的忧愁顿时扫去了一半,却还有一半留在眉头里。唐英到底有没有做错,她一时也说不上,但如今瞎子歌很可能会给到她刚才想得入神问题的答案。

“这样会害苦了大利县的兄弟。”瞎子歌扭过头来,月华又映出他眼睛里的智慧,熠熠地闪耀着吕曼儿自己的忧郁。

吕曼儿心里不由得“呯”然跳了一下。但来不及少女的心思,很快就被另外一种恍然大悟所掩盖。对了,唐英这做法,就是叫袖手旁观,他只顾着自己的安全,不去救大利县城上的兄弟,算不上有道义。将心比心,换作是我们被困,我们又希不希望他们来救呢?

刚才她就感觉到,唐英这样做,看似为全营的人着想,是没错,但是,却把全营人的道义往冷血无情,自私自利的坑里拉了。

“不行!这样子太冷血了。”想到这里,她脊梁不由得窜上一道冰冷。

说罢,也顾不上去搬马料了,转过身去就朝“西帝庙”里跑去。瞎子歌也来不及拉住她,只好转过身,深情地凝望着她那热血沸腾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