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合谋(1 / 1)

奸臣当妻 玉非妍 2085 字 8个月前

澹台媛“噗嗤”一笑,意识到自己失礼后,连忙捂住嘴巴,“姑母,您为何要多此一问呢?我既然知道您多年不曾放弃过梦想,自然知道您不会告发。毕竟——”她凑到悦兮夫人近前,“一个是能圆梦坐上巫盼之位,一个是得到厌恶之人的夸奖,梦想仍不得实现,我想聪明人都会选择前一种。”

悦兮夫人不满的瞪着澹台媛的笑容,“可我又凭什么相信你?我长房与二房向来是水火不容的,你若是有本事为何不让自己成为巫盼?”

“二房作恶多端,光是族内的人心就收不到,”澹台媛不急不忙解释道,看神色心情大好,“而且以我才学不足以胜任巫盼,到时候澹台家衰败下去,我可担不起千古罪人的称号。相反,姑母您就不一样了,族人们都喜欢您,您又有真才识,您才是真正的巫盼之位继承人呐。我只要为亲人向澹台妍报仇,便心满意足了,而这个正要仰仗姑母您的帮助。”

“那你又有什么能力能帮助我呢?”悦兮夫人不知不觉间想话转向正题。

澹台媛唇角一勾,“我有足够的人手为澹台妍制造一起意外,让她从人们的视线中彻底消失!”

悦兮夫人皱眉,问道:“你从哪里来的人手?”

“姑母别我忘了,家父身前在吏部任职,人脉之广是非您我所能想象的,只要您同意帮助我,这些人随意供您驱使。”

悦兮夫人仍然无法扫平心头的担忧,“他们的武功才能比得上离轻染吗?”

“离轻染再厉害,他有本事打得过十个人,二十个人吗?”澹台媛不屑的笑道,“群起而攻之,又要保护澹台妍,分身乏术,他赢不了的。姑母,既然我主动来找你了,说明所有的事情我全部安排妥当,您不需要费心,只要您能让我亲手处置澹台妍报仇雪恨,然后以新族长的身份宣布澹台妍是死于一场意外。”

悦兮夫人沉默片刻,说道:“我还是不能明白,你和我合作到底为了什么?你自己去杀了小妍不是一样的吗?”

“因为我想今后获得姑母您的庇佑啊?”澹台媛眨眨眼睛,眸子里充满了笑意,毫不避讳的说道:“详细一点说,我杀了澹台妍,您坐收渔翁之利,万一朝廷觉得事有蹊跷,您一定会积极配合调查澹台妍真正的死因。但是,若是我借您人马,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今后互利互惠,不是更好吗?”

悦兮夫人哼了一声,“原来如此。想不到澹台璐有你这般聪慧的女儿,说到底,我们都有私心,正好可以互相利用罢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澹台媛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放在悦兮夫人面前,“若您答应与我合作,签字画押吧。”

悦兮夫人一挑眉,“有必要这样吗?”

“姑母您深藏不露这么多年,我无法真正的相信您,”澹台媛说:“而我一心复仇,在澹台妍面前演戏,您也无法真的信任我吧?为了至少能建立起必要的信任,我想签字画押是必不可少的。我写了两份,已经签名按手印了,您签好后,我们一人一份。”

“你倒是什么都不隐瞒。”悦兮夫人忽然笑起来,展开信纸认认真真从头到尾看了三遍,待确定一字无误后,从澹台媛的手中接过毛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下手印。

“那么,今后我们便是同盟了,姑母。”澹台媛说,小心翼翼的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契约塞回怀中,“还烦请您今后多多照顾二房。”

“一定一定。”虽然忽然间有了人手,但是悦兮夫人一点都感觉不到轻松,反而心头上的重量更沉了,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知从那里窜进来的风刮过,烛光飘摇,地上的影子扭曲不定,悦兮夫人吓了一大跳,以为密室里还藏着其他人。

她拍拍胸口,有些虚弱的问道:“人马在何处?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过几日,族中女眷不是要去城外的清竹庵上香吗?我打算在那一天行动,”澹台媛说,昏暗的烛光下,她美丽的脸庞显得阴森恐怖,“但姑母若是有其它想法,可以更改行动,毕竟签了这份契约后,人马供您随意驱使。”

悦兮夫人沉思片刻,说:“先带我去见那些人手。”

澹台媛点头:“是,姑母。明天我们午时,景福街的瑞和酒楼,我在那里等您。”

“嗯。”悦兮夫人感到浓浓的倦意袭来,压制住了强烈的紧张感,眼睛快要睁不开来了,“还有别的事情了吗?”

澹台媛站起身,说:“暂时没有了,明天在瑞和酒楼我们可以详细谈一谈计划。”

“好,我知道了。”悦兮夫人站起身,澹台媛赶紧跟着站起来。

“姑母请小心慢走。”

悦兮夫人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捂着胸口,迈步向外面走去。

澹台媛看着那位长辈的背影,隔着衣服摸了摸怀中的那份契约,唇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

裴斯妍穿着一身青色的男子锦袍,一边揉着发涨的太阳穴,一边跟在离轻染的身后穿过澹台府幽静的小路,往偏门走去。

昨天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成了熊猫眼,幸好云琦的化妆技术精湛,略施些粉黛就给遮住了。可是脑袋的疼痛是无法轻松解决,裴斯妍苦着张脸,吃早饭的时候试图笑一笑,可是一旦想到等会儿想去办的事情,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先去见汪琳晔,然后是某个被认为已经死掉的人。

裴斯妍默默祈祷,希望事情能顺利解决,汪见山大人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离轻染听见身后不间断的叹气声,放慢了脚步,轻声对裴斯妍说道:“小姐,您一定能说动汪大人的,不用太过担忧了。”

离轻染的声音出奇的柔和,裴斯妍抬起头眨巴几下眼睛,还以为面前的是其他人。

“嗯,我要对自己有信心,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离轻染注视着裴斯妍傻笑的脸庞,嘴角扯动了几下,默默的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裴斯妍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张望着离轻染的侧脸,刚才恍惚间她怎么感觉到这位离大长史同志——要笑出来了?

一定是幻觉吧,一定是……裴斯妍反复念着,认识离轻染都一年了,从来没见过他笑过,也几乎没表露出其他感情,偶尔会担忧,会愤怒,可就是没有快乐的表情。

不止一次的感慨,人这样活着多累啊?

裴斯妍望天,又想长叹一声,但是想到离轻染刚才关心的话语,忍了忍,没叹出声。

两人出了澹台府,轻车熟路的来到汪家军驻扎的营地,将士们正在操练,汪琳晔有说有小的和副将说话,但转眼一看到裴斯妍,笑容凝固了。

裴斯妍真的很想对他说——朋友,我没欠你祖宗十/八/代的钱……

“巫盼大人,”旺琳晔生硬的说道,向裴斯妍欠身行礼,“不知您突然驾临,有何吩咐?”

裴斯妍亲切的笑道:“汪兄弟不必多礼,今日前来是有要事与你谈。”

“大人请。”汪琳晔向主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吩咐副将端来茶水,然后跟在裴斯妍的身后走进帐子里。

“巫盼大人!”裴斯妍刚踏入主帐,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回头看去,是蓝昭。

逼宫那日,她命令侍卫一路护送蓝昭来到此地,不管用什么办法禁止蓝昭和十一皇子踏出营地半步,一切事务等到她办完了帝都的事情后会亲自过来说明,可是这一拖便拖了三个月,想必蓝昭等得快要疯了。

蓝昭见裴斯妍停下脚步,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近乎严厉的责问道:“我究竟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听说皇兄登上皇位,一切太平了,为什么我不能回去?!”

裴斯妍看眼身边的汪琳晔,平静的说道:“因为派出刺客来杀你的正是您的亲哥哥。”

“什么?!”蓝昭的大惊,瞳孔猛然缩小,“你,你是说……那些刺客是蓝暄派来的?”

汪琳晔同样感到震惊不已,那晚他也在宫中,可是他一直以为刺客真的是二皇子派来的,“大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派人监视了冯太师所有的余党,那晚他们并没有任何行动,”裴斯妍叹息一声,解释道:“皇上认为兄弟会威胁到自己继承皇位,所以故意伪装成二皇子的人手刺杀其他皇子,并且将其勒死在寝宫中,制造畏罪自杀的假象。”

蓝昭连连摇头,不愿意相信巫盼说的是真话,他抓着裴斯妍胳膊的手越来越紧,手指几乎苍白,“你怎么知道的?证据,证据呢?!”

裴斯妍定定的注视着慌乱的四皇子殿下,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是支持惠王殿下称帝的背后势力,他所有的行动,除了杀害其他皇子外,皆是由我一手安排的,包括铲除有威胁的政敌,以及那一晚的逼宫。”

蓝昭松开裴斯妍的手,踉跄后退几步,离轻染及时扶住他,才没使得他跌倒。

“怎么……怎么会这样?父皇没有打算将皇位传给大哥吗?”

“是,皇位本应该传给六皇子的,”裴斯妍稳住心神,慢慢的向这位可怜的皇子揭开那天的真相,“我和皇上为求自保,不得不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始终没能猜透他的心思,没想到他真的向亲兄弟们下毒手。”

“澹台妍!”蓝昭一声怒吼,差点要冲上前去,离轻染死死地揪住他的手臂。

“四皇子殿下,”裴斯妍毫不畏惧的直视蓝昭充满了愤怒的双眼,“说到底,我也被皇上给骗了,而我尽最大努力所能做的事情便是保住你们几位皇子的平安,不让兄弟间自相残杀的悲剧发生,可我终究是能力有限,只保住了你和十一皇子殿下。”

蓝昭听了裴斯妍的话,身子渐渐瘫软/下来,无力的靠在离轻染身上,咬着嘴唇连连摇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从小同甘共苦的同母哥哥竟是那个要杀了他的凶手!

汪琳晔从裴斯妍的话语中听出一些端倪,迟疑的问道:“巫盼大人之所以不让旺大人进帝都为官,难道是皇上心意难以揣测,怕日后横生祸端,影响到汪大人?”

裴斯妍很高兴不用自己解释,汪琳晔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是的,若皇上没有残杀亲生兄弟,我还自认为了解他,可是……惨祸发生,无论如何暂且不能让汪大人来帝都。毕竟——除了皇上,我是唯一知道皇位应该传给六皇子殿下的人,难保日后皇上为了防止秘密泄露出去,而向我这个盟友下毒手,那时候不仅我遭殃,还会连累到汪大人!”

汪琳晔眉头紧皱,发现了事态原来是如此的严重。

“汪兄弟,请您将我的话转达给汪大人,”裴斯妍又说道,“待日后局势稳定后,我一定会向皇上请奏,调汪大人来帝都任职。”

“是,属下明白了。”汪琳晔恢复了恭敬的样子,深深的向裴斯妍鞠一躬。

“四皇子殿下,”裴斯妍又转向表情呆滞痛苦的蓝昭,“这段时间请您委屈一下,待在营地里,我会亲自吩咐下去,安排您一切生活起居。如果您愿意,我会在南方一代购置房产田地,给您和十一皇子安稳的生活。”

蓝昭无声许久,抬起头时一扫之前的颓败,目光炯炯有神,他轻声说道:“多谢巫盼大人救命之恩,蓝昭日后一定百倍报答!那么劳烦巫盼大人了。”

“这些是我身为臣下分内之事。”裴斯妍微笑,心里长长的舒口气,把话讲开了,事情解决的果然很顺利。

大家就应该互相理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