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阻挠(1 / 1)

奸臣当妻 玉非妍 1604 字 8个月前

裴斯妍心烦气燥的从理政院回到世德轩,还没踏进院门,一道黑影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她身前,大喊道:“小姐,请您一定要救我啊!”

来者大约四十岁的年纪,相貌堂堂,留着浓密的山羊胡子,一身绯红色的官服沾满了灰尘,几缕发丝披在肩膀上,显得狼狈不堪。

“澹台璐,二房二老爷。”离轻染在裴斯妍身后低声说道。

原来这就是今天事端的“罪魁祸首”,想到之前在理政院,巫礼的笑里藏刀,裴斯妍气不打一处来,不想与澹台璐多说废话,不耐烦的说道:“你的事情由大理寺办了,证明自己清白就好。”

“小姐,您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澹台璐痛哭流涕,拦着路不让裴斯妍走,“事到如今也不瞒小姐您说了,我帮助李大人收受贿赂、卖官的事情是真的!若是大理寺查出来,我命不保事小,但是澹台家……”

“什么?!”裴斯妍震惊的打断他的话,瞪着眼睛,“你真的做了那些事情?”

澹台璐恨不得找个地逢钻进去,点头:“是的,小姐。我现在也后悔万分,请小姐念在叔侄的份上,救我一命吧!”

裴斯妍最讨厌的便是这种行职务之便的贪官污吏,她手一指府门方向,“去大理寺认罪去吧!恶有恶报,我决不会包庇你。”

澹台璐哀号一声,差点没晕过去。

离轻染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一些所以然来,问道:“小姐,今日朝堂之上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最担心的莫过于失忆的小姐独自站在大殿上面对朝政,会出问题。

裴斯妍大概的说了案件调查的事情,离轻染淡漠的神色下隐隐显出不安,把她给吓了一跳。

“有什么问题吗?”她问。

还没等离轻染开口,一个家丁匆匆而来,“大人,大理寺来人请二老爷过去一趟。”

澹台璐一听,也顾不上什么了,连连磕头,“小姐,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求我做什么?”裴斯妍厌恶的后退两步,“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收受贿赂呢?因果皆有报应,我不会帮你的。有多远滚多远去!”

澹台璐面如死灰,好像裴斯妍是要让自己去死。

“小姐,”离轻染看着怒火正盛的小姐,皱眉道:“现在不可以将二老爷轻率的交给大理寺。”

裴斯妍回头瞪他,“为什么?”

离轻染又看眼澹台璐,压低了声音:“以冯太师的笃定与大理寺的手段,二老爷去了那里定然会交代一切罪状,但是……”他的眼中隐隐透出担忧,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小姐有想过此事会对澹台家有什么影响吗?”

“少了一颗老鼠屎,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不,贪污受贿一直是皇上最深恶痛绝的事情,”离轻染的神色逐渐严肃,裴斯妍的心不禁提起来,“一旦定罪,影响的不禁是小姐您的名誉,更是让澹台家失去了皇上的信任。”

似乎有一道雷在头顶炸开,裴斯妍一阵晕眩——原来那些人的真正意图是这个!亏她自己还当作是为朝廷为家族为人民做好事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惹祸上身了。

信任,于为官之道上是何其重要。如果得不到帝王的信任,就算凡事皆为国为民着想,也会被政敌轻而易举的污蔑为利己祸国害民。而政敌一旦诬陷,那么就是万劫不复!

上任第一天,闯出大祸。裴斯妍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单薄的肩头在不住地颤抖,她凝视着离轻染,将解救之法寄托在了这座大靠山的身上。

“有什么办法吗?”

“只能让二老爷誓死也要守口如瓶,”离轻染说,目光掠过仍跪在地上偷听他们说话的澹台璐,“要么……”他的目光最终回到自己腰见佩挂的宝剑上。

裴斯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身体又是猛烈的一个颤抖,她感觉嗓子干涩疼痛。

明明是答应澹台妍要守护好家族的,可是现在自己却要杀掉一位叔伯?即使他身犯大罪,但是……

她艰难的问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若是朝堂上小姐据理力争恐怕就不会出现如今的状况,至少推迟一天,让二老爷有足够时间销毁证据。”离轻染说,右手已然搭上了剑柄。

“可是冯太师那个样子,叫我如何……”裴斯妍急得原地跺脚。

“你去对大理寺的人说,二老爷一早奉了命令去城外走访一位去年科举的进士。”离轻染平静的对家丁吩咐道,家丁连忙回去回复。

澹台璐的老鼠眼睛里立刻闪现出欣喜的光亮,膝行上前,“谢小姐救命!”

裴斯妍撇过头去,厌恶的再次后退一步。离轻染冷冷的望着澹台璐,后者吓得头一缩,不敢再对小姐说话了。

虽然按理说他是主,离轻染是仆,但有求于小姐,人家又帮他说话,不得不低头做人。

“接下来呢?”裴斯妍又问,逃得了初一肯定逃不了十五,迟早要把澹台璐送到大理寺去的,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看澹台璐的德行,稍微动个刑什么的,很难确保他不供出实情,难道真的只有像离轻染所说的那样?

“大理寺中没有澹台家的人,无法照顾二老爷,所以……”离轻染后面的话不说也能让裴斯妍明白,澹台璐稀里糊涂的根本不知道其中含义。

裴斯妍怔怔的看着那把佩剑,头又开始疼了。

“小姐,此事拖不得,当机立断吧!”

要她下令去杀一个人,哪里是裴斯妍能做出来的事情。但是她明白冯太师权倾朝野,被百姓誉为“蓝国第一清官”,岂是她能斗得过来的?冯太师一口咬定了的事情,恐怕是难以摆脱干系的了。

“只能如此吗?”裴斯妍问,声音颤抖。

“是。”离轻染坚定的答道。

“可是,”裴斯妍走远了几步,又将声音放到最低,“此事肯定会得罪了二房,你也知道叔祖和悦萝夫人他们……”

离轻染跟上前去,“小姐放心,属下会做的干净利落,不会让二房的人有所察觉。”

事已至此,裴斯妍明白自己能做的只能是弃卒保帅了。但是她感觉自己的舌头有千斤重,无法发出那样的命令。

“成大事者,岂可优柔寡断?”她无声的自嘲着,希望能唤/起自己的一点勇气。

离轻染沉默无声,知道此刻的决定对于从小就默默立志要守护家族的小姐来说,需要一点点时间。

过了良久,裴斯妍垂下眼帘,手指攥紧成拳,“好,就按你说的办。”

她的声音轻到几乎不可闻,但离轻染还是听见了,“是,属下定然不会让小姐失望。”说着,他上前扶起澹台璐,“二老爷,请随属下出去避难。”

“谢小姐救命之恩,谢小姐!”澹台璐磕了几个响头,才从地上爬起来,全然不知道自己即将踏入鬼门关。

看着离轻染和澹台璐的身影消失在庭院对面的一道门后,裴斯妍抬手捂住脸,努力的平静心神——其实澹台璐不死在离轻染的剑下,就要毁了澹台家名誉死在皇上的圣旨下。这样一来还不如便宜了自家人,反正他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越这样想,裴斯妍的心越安定一份。最后,她长吐一口气,回世德轩休息去了。

半夜时分,离轻染才回来,告诉裴斯妍事情已经办妥了。裴斯妍心里又难受起来,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

第二天,大理寺卿上报澹台璐没有按时出现,而吏部尚书也确实让澹台璐去城外走访一位进士。裴斯妍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说是没在府中见到人。冯太师一党立刻跳出来说“澹台璐畏罪潜逃了”,皇上下令立刻全城及附近郡县搜索澹台璐。

从理政院回到家,裴斯妍又赶紧和离轻染一道悄悄拜访了李大人的家属。

第三天,帝都府尹上报“澹台璐死在城外山上,身中数刀,身上钱财被搜刮一空,系流窜的盗匪所为”,那座山通往进士的家,也确实有过流匪犯案。

冯太师不相信,觉得其中定然藏着猫腻,得了皇上批准,派人去验尸,确认是澹台璐本人无误。见冯太师派的人都这样说了,也就没人再提澹台璐和贪污案有关联了。

到了第四天,那位李大人实在顶不住用刑,忽然松口招认了所有罪状,和澹台璐毫无瓜葛。

事情过去了,裴斯妍却不能送下一口气。她回到府邸后,没有回世德轩,径直先来到二房的院子。院子里一片素色,还有妇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跪在灵前的妇人满脸泪痕,一见到裴斯妍像一头发疯的狮子般扑过来,死死的揪住她的衣服,任云琦和云山如何拉扯都无济于事。

“节哀顺便。”裴斯妍轻声对二夫人说。

“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二夫人朝她吼道,眼眶瞪得几乎快要裂开来,眼中布满了血丝,阴森可怕,“是你,一定是你杀了二老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