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接着说,当年你父亲回到老家……
鲍老太太打断他的话说,行了,都是些老掉牙的事了,孩子刚到,早点休息吧。
老族长看一眼鲍老太太,只好说,好好,不说了,休息去吧。
鲍玉岩说,祖父,临来的时候,父亲特地让我给您捎来些武昌特产,请您尝尝。
老族长高兴地说,这孩子还真孝顺啊。
鲍老太太说,玉岩,一路辛苦,早点休息。
老族长说,明天早上不要摆琼碗,祭祖宗祠仪式,去吧。
鲍玉岩说,祖父在上,孙儿跪安了。
棠越村夜晚的街巷很是热闹。
鲍玉岩从老族长家出来后,顾不得路途的辛苦,到处观望,穿梭在狭窄热闹的巷道中。老周头见少爷不愿去休息,也只好跟在后面。有几户人家在杀猪宰羊,一排灶棚前,厨师们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大概都是在为明天的祭祖作准备。
鲍玉岩信步走到了鲍氏祠堂前,只见宗祠十分状观,坐南朝北,三进七开间,集徽派砖、木、石三雕和彩绘为一体,尤以木雕最为精湛,夜色里的祠堂显得威严、肃穆。
离开祠堂,鲍玉岩又走上了一座古老的石拱桥。老周头疲惫地跟在后面说,天也不早了,少爷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天的礼数够你累的了。
鲍玉岩说,叔你先回吧,我回去也睡不着。
老周头正要离开,看见鲍玉堂迎面走过来,便说,少爷,玉堂来了。
鲍玉岩说,你先回去吧,我和玉堂聊一会。
老周头转身离去,鲍玉堂依在桥上的栏杆对鲍玉岩说,知道你肯定不会休息,找了你好半天呢。
鲍玉岩说,我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很新鲜。
鲍玉堂说,呆久了也就不觉得了。
鲍玉岩摇摇头说,不会吧,要是不好,你干吗还要呆在这儿?老叔,跟我一起去武昌吧,如今的武昌可不是你小时候去的样子了,什么新鲜事都有。
鲍玉堂点点
头,想起了孩童时代到武昌玩的情景说,我倒是很怀念小时候,没有理想,没有抱负,整天就知道傻玩。
鲍玉岩望着他说,老叔,你变化很大啊,有些话我听不懂。
鲍玉堂问,你现在做什么?
鲍玉岩注视着波光闪闪的河水,那里面倒映着两个青年,淡淡地说,在念书啊,你呢?
鲍玉堂微笑着说,和你一样,也在念书啊。你念完书想做什么呢?
鲍玉岩笑着说,这还用问吗,和我爹一样,参军呀。
鲍玉堂沉思了一会说,当今朝庭腐败,民不聊生,官匪勾结,起义纷纷,我们一介书生能做什么呢?
鲍玉岩惊奇地说,你现在怎么变得忧国忧民了啊。
鲍玉堂显得很成熟似地说,因为我们已经长大了,看到事多了,懂的事也多了。
鲍玉岩思考了一会说,是啊,我从小跟父亲在军营中长大,父亲教我武术,习练拳脚,我必定是要踩着父亲的脚印走入军营的,比不了你这样的念书人,我崇尚军武,立志当个英雄。
鲍玉堂拍拍脑袋说,你不提武术我倒忘了,明天绩溪有擂台比武。
鲍玉岩惊喜地说,是吗,擂台比武?
鲍玉堂肯定地说,就明天,你是不是心动了啊。
鲍玉岩喜出望外地说,太棒了!
棠越村鲍氏宗祠大门洞开,祠内张灯结彩,彩幔帷幔装点着两厢。东西南北中插着彩旗彩幡。祖宗的画像也被请了出来,悬于祠堂正中。鲍氏村民敲锣打鼓,鸣放鞭炮,鼓乐高奏,三门统响彻云霄。
礼炮放过之后,斋官宣布:摆琼碗。
盛大的摆琼碗酬神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燃烧着的大红腊烛闪着悠悠的光。
宗族祭祖仪式开始时,老族长忽然发现鲍玉岩不在,便问身边的儿子鲍玉堂,玉岩怎么没到?
鲍玉堂小心回答着父亲的问话,他到城里去了。
老族长很不满意,鲍玉岩是代父亲回来祭祖的,怎么能在这
个时候跑到城里去呢?板着脸问,他到城里去干什么?
鲍玉堂掩饰着说,我也不清楚。
老族长显然不信他的话,他住在你房里,你怎么会不知道,说,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鲍玉堂只好说,城里有擂台比武。
老族长叹口气说,这个孽障,他爹爹千里迢迢在外为官,公事繁忙,抽不开身,这才让他代父回乡祭祖,可他倒好,敢在这个时候跑到城里去打什么擂台。孽障!气死我了。
鲍玉堂劝道,爹,别生气了,他不是还年轻吗。
老族长余怒未消地说,还有你,论辈分是他老叔,怎么也不管着他点,我能不生气吗?鲍玉堂不知该怎么回答,其实鲍玉岩要去打擂台也是和他商量好的,年轻人都有争强好胜的心理。再说祭祖年年要举行的,可是擂台比武却不是每年都有的。
老族长叫过身边的老仆说,你还老周头去找鲍玉岩,找着了赶快回来。
老仆带着老周头快走到山道上时,就见一队清兵在知府大人的带颔下向棠越村奔去,捕头在喊,快跑,快跑,千万别让反贼漏网了!
老周头心里很纳闷,这反贼是谁呢?
大队清兵跑进村子,在山头上张望的老周头和老仆紧张地对视了一眼。
宁静的棠越村顿时鸡飞狗跳,在村中玩耍的孩子们纷纷跑回家去。清兵们快速跑过村中的石板路,跑向鲍祠堂。
老仆与老周头交换了一下眼色说,出大事了,快回祠堂!
老周头疑惑地说,怎么来了这么多清兵?
老族长仍在祠堂内瞑目追思,这时副祭主鲍文远走过来说,九叔。
老族长问玉岩还没有找到吗?
鲍玉堂回答说,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
鲍文远望了一眼站在两厢的鲍氏子孙,忍不住说,九叔,时辰到了。
老族长又叹了口气说,回来罚他跪十柱香,开始吧。
鲍文远对捧着祭文的鲍氏中年男子说,读祭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