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意乱纷争获黄硕(1 / 1)

我大致明白了三夫人的意思,又是一个好情之人。我自然点头:“姐姐,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三夫人非常宽慰地笑了,她过来握住我的一只手说:“妹妹果然是个识大体的人!姐姐只想你好好劝一劝主上让珠儿留下这个孩子吧。你的话我想他会听的!”

我不敢当,忙说:“姐姐严重了,姐姐才是个可敬可佩的人哪。只是主上那边我也不是没有去劝过,难呀……不过今日听了姐姐的分析,为了孙家着想我一定会尽全力说服主上的。”

她拍拍我的手背,认真地说:“那谢谢你了!”她又看向那鱼池说:“希望妹妹就像这鱼池一样,若是能容一些便容一些吧!”

哦,我这才顿悟为何今日三夫人约我来看鱼。其实意不在看鱼,真正要看的是这池子才对!她是希望我能接纳潘珠儿母子呀……我一边赞叹着三夫人的虚怀若谷,一边也有一些小小的委屈,自明着和珠儿争过主上,在他人眼中我恐怕多是不能忍珠儿的形象了。她们或许都以为着是我的缘故孙权才执意要打掉潘珠儿的孩子呢!

唉——我心中长叹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从何解释,只能不解释了。

正在发呆间,

听得一行人脚步声缓缓已近。

转身看去,是徐夫人和潘珠儿带着一行侍从向着我们这边走来。

潘珠儿和徐夫人?

她们并肩走着,这样的组合让我一时有些诧异。

“夫人!”我和三夫人欠身给徐夫人问安。潘珠儿也上得前来朝我和三夫人欠身:“见过三夫人、五夫人!”

徐夫人却对潘珠儿吩咐道:“你如今身怀六甲,还是免了吧!”

“是!”潘珠儿应着,又退回到徐夫人身侧。

这怪异的场景让我和三夫人都有些发懵,我俩站着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只见徐夫人非常不悦的看着三夫人,三夫人很快知趣地躬身说:“妹妹祠堂里还有功课要做,就先告退了。”

“嗯!”徐夫人满意应到,三夫人便迅速退去离开了花园。

现在只剩我一个人立在她们面前了,说真的,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徐夫人慢慢地在我身边转了半圈,很有来者不善的意味。我壮了胆子试探她:“徐夫人,您有话要对我说吗?”

徐夫人立住,她偏嘴一笑:“我是有一些话要对妹妹说。不过我还在考虑是委婉一些说,还是要明白一点说……”

我一躬身:“还请夫人明白点说吧!”

“好,”这回她踱到了潘珠儿的身边了,她抚着潘珠儿的肩头对我说:“我要你跟主上去说,让潘珠儿生下这孩子,并且给她一个名分!”

什么?我一惊,生下这孩子已是很难,还要给她名分?!这潘珠儿给徐夫人吃了什么药?!我望着眼神中难掩红光的潘珠儿,对她们摇摇头:“这很难,夫人还是自己和主上说吧!”

徐夫人一听这话就要发怒,但见潘珠儿对她一使眼色,她便马上按捺了下来,“谁都知道主上最宠你爱你,你若是在主上那儿替她说一句好话,定是能有些作用的!”

“徐夫人,”我对她说:“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你,你帮别人做的这些事情你能得到什么?”

她得意一笑,说:“好吧,料你会有此一问!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不妨对你直说了也免去你心中的疑惑。”她抚上潘珠儿的肚子说:“珠儿已和我达成了交易,只要让她做夫人生孩子,这孩子就自然会过继在我名下!”

原来是这样,徐夫人那儿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看向已然成竹在胸、胜算在握的潘珠儿,不阴不阳地说:“这世上真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啊!”这两个女人居然纠结到了一起。

只听那的徐夫人还阴阳怪气地说:“妹妹你知道吗,老夫人的寿辰就快到了!我已经命人去杭州接老夫人了……你是聪明人,自然应该知道这老人家都是喜欢子孙满堂、享受绕膝天伦的,到时候定然不会准许珠儿打掉这孩子!只要有妹妹在主上那厢吹着枕边风,再加上老夫人的压力……我想,这事也不难办!”

我冷冷一笑,你们都计划好了还找我做什么,我不与她们言语便背过身去就要离开这里。

“你站住!”刚走了两三步,徐夫人不怒而威的将我呵斥住。

我站住脚步,听得身后徐夫人说:“你帮我们做这件事,我们自然会送你一个大大的人情,不会让你白做的。来呀!”她朝一面喝令着。

我好奇的掉转身来,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样。

随着她的喝令,她身后的随从让开一条道,只见一个身着侍女服饰、有些熟悉的身影慢慢走上前来。我忍不住缓缓移步走上前看,天哪……是她吗?是她吗?

那女子跪下身去,对我行礼说:“参见五夫人!”

我的眼中刹时盈聚满泪水,忙地伸出颤抖的双手去搀扶她,我激动的说:“黄姑娘……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那女子抬头与我四目相对,她容貌姣好只可惜脸际却生了一块鱼形的太田记,这不是我日思夜寻的黄硕吗?!她果然还活着!

“好了!”徐夫人非常自信于她的筹码,她说:“她就给你了,好好叙叙吧!我们不打扰了!”她带着潘珠儿和侍从大摇大摆地离去,不到三步她忽然又立住提醒道:“只是叙好了往日情,别忘了明日事!”说罢一笑、领着一行人便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了。

我能感觉到潘珠儿得逞的蔑笑、也能感觉徐夫人将我玩弄于股掌中的得意,但是,但是这一切与黄硕的到来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我真的是太高兴太高兴了!我心中那侥幸的欢喜之情真的是太难以用言语形容了!

嗖!

我刚想张口对黄硕说话,却见黄硕冷不丁的朝后退去竟然从怀中掏出一短匕要抹自己的脖子。

“住手!”我大喝一声,趁黄硕吓住一把扑上前夺去她的匕首!我怒斥道:“你这是为何?!你可知我找你找得多辛苦?!”

黄硕一甩手,背过身去,说:“你还是让我死了吧!潘珠儿已经让我吃了毒药,这药每半个月会发作一次,他日你只能按时去问她拿药来暂缓我的痛楚!”

“什么?!”我怒不可遏地说:“竟然有这种事情,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的歹毒!我去找她!”

“没用的!”黄硕喊住我,她冷静的说:“她们早就满盘算好了。我活到今天早已经不在乎生死了,只不过我不喜欢被人要挟,也不想你因我而受制于人!”她又上前和我抢匕首:“我看你还是让我死了好了!”

我紧紧地把刀攥在胸口、就是不放:“不!我不会给你的,我也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争抢中,我握着了刀刃,一时吃痛叫了起来,只见血已股股流下!

“啊!”黄硕低呼一声,松开了手。她看着我被割伤的手,发了一会儿愣忙得撕下自己的裙摆赶紧地来将我的手包好。

我的手很痛,可更痛的却是心。如今之势,大家就着误会都在逼迫我,我恐怕不做圣母是不行了。

心中奚落,耳边却是黄硕的低叹,她叹道“唉,你这是何苦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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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

不常有人去的临水小谢上竟然传出了有如行云流水的琴音,丝丝入扣、铮铮入耳……定是孙权回来了,是他……也只有他才会弹出这样弥音袅绕的音乐。

据说最近南方的夷族动乱不止,孙权都一直为处理此事在忙。我也与他多日未见了,今日看来他是闲了、也貌似心情不错,看来我得好好把握机会,说一说潘珠儿的事情!

我找了盘小点心,寻着弦音去。临到跟前,果然见那小谢之上端坐着一绿衣男子。琴曲悠长绵慢、一拨一划如挑拨着心湖令人不尽醉心于此。他抚琴弄铮全然无我的样子,真是缥缈若仙呀。

孙权觉察着我的到来,对我莞尔一笑。我自寻着他身旁一侧,放下点心盘膝坐下、假装自然地听着他的演奏……

一曲诉毕,我的思绪竟不能回收,久久的沉浸在他的琴境中。

“你为何带了这么多人来?”孙权突然问我。

我一愣,左右看看,又并无旁人。顿时对他的这一问有些觉得发瘆起来,我定了定思绪,才说:“我没有带人来呀……”

孙权望向我紧张不解睁大的眼睛,微微笑着摇摇头复又挑起了琴音。

难道他是另有所指?猜不透他的意思,眼神就更加疑惑了。

孙权也似是不忍再刁难我,手中拨按着琴弦得空瞄我一眼,这才云淡风轻地说:“你带了许多人的意思来,不就是把她们都带来了吗?”

他这轻轻一句我心下一惊,顿时心虚异常空中也语塞了。难道我的脸上有这么明显吗?还是……他本来就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呢。

看来,今日不是为潘珠儿说情的日子。

我理了理波动的情绪,装无辜道:“臣妾愚钝,不明白主上的意思!臣妾来这里,其实只是想恳请主上为臣妾弹一首曲子……”

“哦?”孙权停下手中的抚琴颇有些兴趣地问:“是什么曲子?!”

“嗯——臣妾想听的这曲子叫——”我偏头赶紧一想,对他说:“念孙郎!”

“哈哈”孙权爽朗大笑,他偏身伸手在我鼻上一刮:“你还用敬语!让我看看,这些日子瘦了没有?”他将我左右看看,我心中还未从心虚中回神便自然地躲闪着他,孙权便问:“你在怪我吗?那日夷藩的动乱生得突然走时太匆忙了,所以未曾与你招呼一声。”

我顺着他的话撅起嘴:“是啊,你不辞而别,我还以为你一直在生我的气呢。”

他温柔地怪罪我:“我是这样动辄生气的人吗?真的是事发突然。”

我一手抚上他心口,安慰到:“我知道的,逗你的。不过……”我语调讪讪:“是不是我以后要渐渐适应这种你随时不见踪影的日子啊?”

孙权见我担忧,故意装起脸来吓我:“哦——那很有可能啊!”

“啊?”我心中一沉,嘀咕着:“那我还不如做个男儿身呢,从军随侍、至少能天天看见你。”

孙权闻言将我轻揽入怀,下巴轻抵着我的头发,说:“我才不要你是男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