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瑾家开饭永远是熙熙攘攘的样子,真像一个大食堂。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今天吃饭的人特别的多啊。我依旧选自了以往自己坐的那个偏僻角落,戳着筷子等待佣人们将每桌的小菜上好。
“搞什么啊,怎么这么多人?”我看着餐厅里的人咋舌,汉朝的桌子都是一人一张的,我算替诸葛瑾节省点和蓉蓉共用一个,但是今天却是太多的两人合用一个桌子了,也就是说人多出了平时的一倍。我想诸葛瑾家搞这种随便吃随便喝的酒店模式应该也是孙权的授命吧,有些他不能收容或接见的人全弄这儿了。
“是啊,真奇怪。”蓉蓉也四处张望感觉好奇。
不一会,桌上的菜上齐,各人开始食用,我和蓉蓉也不再多想闷头吃饭。
但听人们议论道:
“阁下也是来观摩‘江东舞魁’竞选的吗?”
“正是。”
“这东江东第一舞娘子不是绮月姑娘吗?这是江东都早已公认的啊!”
“这次不知道是哪位新秀佳人出道,勇气可嘉。所以在下才不远千里而来一睹盛况。”
“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我咬着筷子听着席旁众人的议论,渐渐地听出了些道道。
“难怪会有这么多人,原来是有人要和绮月姑娘比舞啊!”蓉蓉一旁也很兴奋。
“你也知道绮月?”我狐疑她的名声有这么大?
蓉蓉点点头并介绍说:“那当然啦,我以前在江夏就听说过,说是她的舞艺惊人。哦对了,前几日广德侯来的时候我在前厅帮忙也有幸见过她一面,真是生得漂亮极了!”。
“哦。”我低低的答应,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只是那么好看的人儿怎么会跟了广德侯一个老头……”蓉蓉语调恹恹,像是很为绮月可惜。
“好看什么呀?”我语气怪怪地,没办法现在提到绮月我自然地就心生反感。
“嗯?”
蓉蓉正想发问,我好好坐着被人一挤,被拱到了一角。
“咦?是你!”我正想发怒,一看来人,是美到令女人嫉妒的孔明。
孔明点点头,自顾自地用他犹如葱管的纤纤玉手提起桌上的酒壶斟起酒来。
“哎,你知道吗,绮月要和人比舞了?”前几天我和孔明略微讲述了过我和绮月的恩怨,不过当然,没有提到孙权。只是说因为我代替她跳舞,得到了一个很大的赏赐——是一件她一直很想得到的东西,所以结下了梁子。
孔明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当然。现在这是路人皆知的消息哟。”
我大惊:“是什么人哪,居然要挑战绮月,真是超级女生啊!如果能赢了绮月、挫挫她的锐气也算是为我先报一仇啦。”我睁大眼问孔明,说到最后我捏拳忿忿。
孔明薄唇撇嘴一笑,以袖护盏斯文地饮尽酒水,他端地放下酒杯偏着头玩味地看着我:“那人——呵,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嗯?”我食指指着孔明:“你??”
我大惊:“你要去跟绮月比舞??哈、哈”我佯笑:“太离谱了吧,难道你要男扮女装去打败她?嗯……不过,你的外形倒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孔明一翻白眼做无语状:“我说的是你!”他把“你”重读了一下。
我?我用手指着自己不敢相信:“我?你说是我吗?”
孔明确定的点头!
“妈呀!这什么争位战挑战赛的都是你设计的吧,你想害死我!”我彻底傻掉。
“我知道,你不过是自惭形秽。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说是比舞又不是比美。”孔明倒说得很轻松。
“歪理邪说,我不去,我肯定不会去的。”我才不管呢。
“你以前可以代替她,现在一定可以赢她。”他娓娓而谈:“比较一下不是很好吗,公平较量一下才知你当初是否胜之不武。”
我一迟疑,但又摇摇脑袋清醒过来:“我不想证明什么胜之不武,你不要把我推到这种风口浪尖好不好?”
孔明故作疑问地说:“你不要绮月自己承认是凶手了吗?你按照我的安排做,结局一定会如你所愿的。”
什么?我真是搞不懂眼前这个人在想什么!这样就能让绮月承认自己是凶手?
“可关键是,就算我比也不一定会赢啊?”这可是个现实哦,人家绮月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你当然也需要努力啊。”孔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真的手痒到想掐死他。
“哦、对了。”孔明突然想起什么:“你前日问那院中弹琴之人,我已代你问过家兄。”
“哦?”我兴趣一提:“你帮我问过了吗,是什么人哪?”
孔明莞尔一笑:“只是怕想得见此人实属非易呀。此人是家兄的上宾,也是一位奇人。乃是东吴瑶琴高人,但此人古怪至极,从不见人、也从不言语,所以知道他的人都称他为哑先生。你若想拜访他,肯定要吃闭门羹。”
“他住哪儿啊?”
“来仪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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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诸葛亮设计得太惨了,我真的难以想象就我这副尊容能技压一方舞魁,最起码印象分就要被扣光吧。
要想胜,那一定要在舞蹈上有重大的突破才行啊~~
我把自己关在屋里苦思冥想地踱来踱去,踱了一整天,终于想到一个对策。我打算整一个类似于艺术体操的东东,将艺术体操中的彩带借鉴到我的舞蹈中去。这彩带倒是非常好弄,弄个木棍系上十来米长的彩带就能搞定了,可是背景音乐该去哪儿弄呢。俄罗斯的古典音乐看来是没什么指望了。想了半天,咦,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可以一用,曾经这曲不是多次被用做艺术体操或者冰上芭蕾的背景音乐么。
我转念拍案而起,以前电视上说过其实《梁祝》更适合用我国的古典弦乐来演奏的。太好了,只要配上这个牛人的音乐做背景我的胜算一定多出几分!!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我倒哪儿去找人弹这曲子呢,一来没有谱、二来这曲肯定难度也极高。
哎?那哑先生不是高人吗,当然是不二人选!可是孔明说他孤傲得很,我只能是碰一鼻子灰吧~~~
徘徊左右,我觉得不管怎样自己还是该努力一回,去请一请那个哑先生。
有了地址,寻到那哑先生的住处就不难了。敢情很巧,正找着,那琴声又适时响起,应着这委婉缠绵的琴声很快我便立在了一所院子前。环顾而视,这院落十分简朴,坐落在诸葛府一处十分的不起眼的偏僻处,不过院内竹林假山错落有致倒是显得十分清凉。再走深点,院内屋室门窗紧闭,廊桥之上也无人员往来,又显得一片寂静冷清了。
琴声悠悠,如潮水如泣如诉般温柔,孔子听了妙音后三日不识肉味的心情大概我已能渐渐了解。
“哑先生,素闻先生琴艺高超,小女子钦佩不已,今有一事相求,还望先生赏脸一见!”我在屋外小心提声问候。
琴声戛然而止,久久没有声响,小院中也无任何动静,仿佛只有我一个人一般。
我再问:“先生您是哑先生,但是一定是能听得到的吧?”人家琴声都因为我的骚扰停了,但我还是不由的这么的问了一句。
仍旧没有回声。
“先生,您还在吗,您一定是怪我冒昧妨碍了你吧?”
仍旧无声。
如此的寂静使我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如何是好起来。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确实很冒昧,但还请先生容我陈情。”我试探说。
仍旧无声。
“我因与人宿怨遭人划脸毁容,虽知凶手是何人但却苦无证据指证。而今我一好友说有一计,让我与那宿敌比舞较量,他说定有办法让那凶手自己承认是谋害我之人……”我略停顿,低了下声说:“先生,以我此等容貌,胜算实在微乎其微。而我不甘言败,想了一出绝佳的舞蹈,但是却苦无奏乐之人。”
院落悄无声息,又像是哑先生正等待我说下去。
“我知道自己非常放肆斗胆,竟想请先生屈才为我奏乐。不过我向您推荐的曲目也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绝没听过的天籁之音,绝不会辱没先生的,还请先生能垂青赐教。这是小女子惟一的机会,我恳请先生能为我雪中送炭,怜我遭遇帮我一回,使我大苦得申、大冤得报!”
无声无息,从未有过这般令人心寒的寂静。
站定许久,未有回音,也许哑先生早已不再原处听我言语,我心灰意冷,只得垂首而去。
“无言到面前,
与君分杯水。
清中有浓意,
似是心底醉。
无论怨或缘,
莫说蝴蝶梦。
愿和你此生此世
前世今生双双飞过万世前生去。”
我低低吟唱着《梁祝》渐渐退出小筑,也许在我跳舞的那一天,我就自己唱这首歌为自己起舞伴奏吧。
“无言到面前,
与……”
突然,在我唱第三遍的时候,
当我才唱到第二句的时候,
当我已走到小筑门外的时候。
居然,
那屋中的传来了瑶琴《梁祝》的和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