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佩仙这般弄巧不成反为拙,脸上红了一片,暗恨自己冒失思虑不周全,忙不迭地拦住了即将离开的阿九,脸上闪过一抹难色。沉吟良久,声音竟有些哽咽:“九爷,是奴家的不对。可现如今,也只有您才……我袁佩仙求您了!日后不论爷有何要求吩咐,佩仙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看袁佩仙都跪下了,阿九见目的达到,也就不再端着架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姑娘此话,可当真?”
“若有半句虚假,宁愿千刀万剐!”
“好!起来说话。”阿九虚扶一把,继续轻笑道:“照飞絮阁如今这境况,我自然不可能再按原价接手,加上城尉那边也需要疏通……连人带船八百两,姑娘意下如何?”
袁佩仙闻言心中一凛,这个价,可比原先低了一倍不止。想想娘亲一辈子的辛苦,她不觉有些肉痛。
“公子,可否……”
“诶,若是还不满意,在下也无话可说。我看,你们还是另寻买主吧,姑娘请自便。”
袁佩仙脸色有些发青,银牙一咬,幽幽回道:“好!我答应你!爷,奴家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城尉那边捎了话来,要赎人,得使一千二百两白银,可我们这边七拼八凑统共才有二百两!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如今都是一家人,九爷可不能坐视不管……您可否再添个二百两,算是佩仙借的,日后必加倍奉还!这点数目,想必爷还不会放在眼里吧?”袁佩仙试探着问道,反正求人都已经求到这份上,再不开口便是矫情了,至于日后那银子还不还……便是另外一码子事儿了。
阿九对袁佩仙刻意地套近乎视而不见,索性也不再遮掩,轻笑道:“二百两不是什么大数目,不过银子,我可不能白借。”
“此话怎讲?”
“明日一早,只要你能把这人完完整整地给我送到府上,利钱可免。”阿九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那方绣着芷兰名字的帕子,缓缓递到袁佩仙跟前。他早就打听过,这九漓第一才女的心气儿可不是一般的高,若是她自己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人当做货物一样送来送去,免不了要寻死觅活折腾一圈儿。交由袁佩仙办,一来她对付那些姑娘自有手段,二来,万一到时候真出了事公子怪罪下来,自己也好推诿一番。当然,能再趁机再捞她个二百两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袁佩仙肉痛地在阿九早已准备的契上签了字,画了押。一领上银子便匆匆跑去周余的小院儿交了差,当中自然又免不了被那男人好一番**,自是不提,剩下的时间,她便该好好操心操心如何连哄带骗地把芷兰弄到卫府上。反正自己平时也看不惯她那大小姐样子,送走了倒好,眼不见心不烦,更何况那位九爷……看着也还不错。
这边佩仙刚走,那周余瞧着自己屋里一箱白花花的银子,眉开眼笑。关紧了院门,偷摸地昧下了二百两,这才招呼几个兄弟将银钱秘密抬进城尉府,听候城尉大人发落。
清州,城尉曹大人府上。
正当周余慌慌忙忙跑进来显摆自己办事效率的时候,却见自家大人脸上明显的一沉,心下恍然,看样子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果不其然,想法很快便被证实了。
“哈哈哈,曹大人,卫某承让了!”坐在城尉曹大人对面青衣公子爽朗一笑,姿容俊逸,举止优雅,正是卫昭南。
“卫公子哪里的话!曹某愿赌服输,愿赌服输……何况,城主那边还得有劳公子啊,哈哈哈!周余,还不点清银两,即刻送至卫公子府上!”
城尉曹大人之所以有这番话,是因着他已经同卫昭南玩樗蒲连输了数把。樗蒲,正是时下流行的一种赌博游戏,作为资深赌棍,曹大人时常召集同僚富贾在府中玩上几把,也好趁机捞些油水。像卫昭南这种有钱人,他自是欢迎,可没想到的是,近来自己手气居然奇差,本想糊弄过去,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不长眼睛的周余偏偏这时候端了银子来!
“哈哈,大人太客气了!所托之事,卫某定当竭力,那么……告辞!”卫昭南也不推辞,自然明白周余少不了一顿好打,笑吟吟地同曹大人客套了几句,便抬脚出了城尉府,直奔家门而去。
卫昭南是何许人,阿九背后搞的那些个小动作他早已心知肚明,没说破,是默许。本来赢曹大人是可有可无,但既然阿九已经铺好了路,还有人非愿意把自己刚掏出去的银子再送回来,他公子昭南用些手段收下也无可厚非理所当然,毕竟大靳正处在非常时期,银子什么的,还是当省则省得好。
阿九乐呵呵地迎在门口,准备邀功了。
“少爷少爷,飞絮阁到手啦!明日一早,袁佩仙就会把芷兰姑娘双手奉上,嘿嘿,小的这就去准备准备?”
“你阿九行啊!”一记毛栗子狠狠扣上了阿九的脑袋,卫昭南神色一变,看似温润的笑里瞬间凝了层冰:“翅膀硬了,学会自作主张了,嗯?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一见卫昭南语气不善,阿九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其实阿九既已把事情办妥,卫昭南也不好多加数落,他气得是那小子居然背着自己玩起先斩后奏这套!并且自己执意要做掉袁大娘,主要还是因为不想这世上另有其他人知道小蛮的真正身份。陆老头当初屡次逃跑,这已经是向来心高气傲的卫昭南一个奇耻大辱,而袁大娘作为陆阿皮的姘头,当年的事情她一样脱不了干系。新仇旧恨,这就难免卫昭南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在在他看来,弄死个袁大娘就像碾死只蚂蚁那么容易,倒也真没必要太计较什么……
“这次就算了!如若有下次……你就自己从九漓河上跳下去吧。”
“是、是,爷!谢爷饶命!”
等卫昭南一走,卫容轩竟悄没声儿从后头绕了过来。看见正要起身的阿九,不禁有些幸灾乐祸。许是在府里被兄长打压得久了,他对卫昭南身边的人自然也没什么好感,看见阿九受罚,突然有点想在火上浇些油的冲动……
就在卫府上上下下热热闹闹准备着他们大少爷婚事的时候,袁佩仙去城尉大牢里领了人,可跟着她回飞絮阁的却只有袁大娘一个。
“娘?娘!有没有受苦啊?他们有没有……咦,三丫头呢?”袁佩仙接了她娘,猛然发现小蛮并未跟着一起出来。
“她?哼,”袁大娘披头散发地冷着张脸,愤愤道:“我们压根儿没关在一块,那丫头,当日便不知给人带到了哪里。”
……
谁也不知,其实这时候的陆小蛮正呆在那乔大公子的行馆别院,吃香喝辣,幸甚至哉。
城主的妻舅乔公子是阿九找来的。
别看卫昭南才是正主儿、暗中操纵着一切,可作为靳王的亲信,有些事情当然不好亲自出面,所以面儿上的东西基本都是由阿九在打点。要在清州立足,阿九的一个重要任务便是结交权贵,仗着能说会道出手大方,很快便跟乔公子称兄道弟起来。其实,他的本意只是想随便找个姑娘做炮灰,寻个因由把飞絮阁逼上绝路,心甘情愿求着自己出手就好,没想到这乔公子竟对袁家的三丫头小蛮垂涎已久,阿九一说,两人便一拍即合。
怎奈,那陆小蛮心中早就放了个卫昭南,根本就容不下别人的一根脚趾头,整日介对乔公子的殷勤视而不见。年轻气盛、骄傲强势惯了的乔公子从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更别说是一个女人,还是个妓女!心中窝火不已的他等小蛮一进城尉府大牢,便仗着自己姐夫的势将其接到了城西别院,连城尉曹大人都不敢吭声儿,阿九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这日午后,乔家大少爷打发了家中的一妻三妾,晃晃悠悠转到了别院。小院位于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周边颇为清净。
“少爷,奴婢已经劝过好多回,陆姑娘还是不肯……”一见主子过来,守在门口的小丫头立马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汇报着这两日的情况。
“什吗?你、你你……一群没用的东西!滚滚滚,都给我滚下去!”
听够了丫环们的交代,乔公子着实大为恼火。这些日子,为了讨屋里的姑奶奶欢心,他真是什么招儿都用尽了,不学无术许多年的人竟还学人吟诗作对,指点雪月风花。小蛮对此可一丁点儿都没放在心上,反正暂时自己也没有回画舫的打算,这位乔公子,无非是给自己百无聊赖的软禁日子多添些笑料罢了。
乔大公子在门外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一反常态,丝毫不客气地推门进了正堂,穿过花厅直奔小蛮所在的东厢。
人进来的时候,小蛮刚沐浴完,正在更衣。
柔顺的黑发如瀑布般垂在她羊脂样光滑的背上,肌肤紧实匀称,柳腰间一丁点多余的肉都没有,尤其是其腰下那两瓣隐在浅粉色轻纱下、仿佛水蜜.桃般饱满的圆润,直叫呆立在屏风后早已说不出话来的乔公子恨不能窜上去紧紧抱着嘬上一口。
“嘿,好个小浪.货!看今日老子非要了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