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交锋(1 / 1)

王妃威武 维他命硬 1708 字 8个月前

第一百七十五章:交锋

朝廷封印九日,新年的七天就是各自忙着走亲戚拜年送礼的时候,无例外,一大早杜依依就随着宁致远在宫中陆府沈府转悠了一遍,之后又随着宁致远去了颜府柳府,四处急匆匆的赶着过场。

为了防止今年上门送礼的人太多,宁致远索性一整天都是带着杜依依四处拜访,当得起宁致远亲自上门拜年的,除了亲属中的长辈,也就是仕途上的前辈,宁致远在内阁当值,三位阁老的府宅必须是去走一趟的。

在陆府颜府宁致远都未做太久的逗留,在宾格满座的柳府却是呆了半个时辰。

柳府今年之所以会有这么多宾格簇拥上门,一是由于柳真现在地位不必当初,二自然就是柳家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出一个太子妃,大堂之上,溢美赞扬自是不必多说,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是对上席那位仙风道骨柳阁老谄媚逢迎,比之陆以安颜柳的怪癖,这位嘴角总是勾着一抹笑容神色和蔼的柳阁老就显得容易亲近得多,加上柳真对于这种马屁之言总是来者不拒,虽说翰林院出身的柳真在内阁地位不如一步步爬上来的陆以安与大理寺出身的颜柳,但在朝中的人气却是极高。

文人爱墨宝,就像英雄爱名剑。

宁致远给柳真送的新年礼乃是名家孙廷振的《芙蓉游鹅图》,在这一群二品至六品的朝臣中十分的眨眼,在内阁,宁致远深得陆以安青睐,又得颜柳器重,可说算得是较为偏近颜柳陆以安两人的,不过与柳真却也是一直在刻意培养着关系,如今柳真之女要成为太子妃,将来自然不是一路,如今宁致远特地在柳真府上久留,也不过是在给上头做个样子。

“今日新春,得诸位抬爱,柳真感激涕零,千言万语,化作这一杯酒,来,柳真敬诸位一杯!”

柳真与陆以安同一届会试出身,金榜题名,可与陆以安走的却并非是一条路,柳真进入翰林院,便就是钻研学术,而陆以安则是投身朝政,为皇上解忧,现而今虽一同任职内阁,也有很多人将这两位当年同考做比较,不过比之才华作为人品,柳真二十年来都是陆以安的手下败将,两人虽在一起任职,但柳真却心头多存着一些怨气,每每行事都将陆以安视作敌手拿来比较唯恐不如,没人愿意二十多年被拿来与同一个人比较每每都被说是比不上,这股挤压了二十年的怨气,已经将一个迂腐的学士改变,让他变得世故圆滑,人人称赞陆以安有一个好女婿,他心中一直不服,甚至是因此还有几次与都察院的御史掺和着参奏了沈客一本,皇上圣旨一下,这对柳真来说,可就是一个颠覆的机会,沈客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臣子,他的女儿,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这份荣耀,让柳真这段时日都是喜上眉梢合不拢嘴,今日多喝了两杯,更是飘飘然不知所以。

“柳阁老,来,下官祝您福如东海岁比泰山。”

执杯起身的乃是礼部侍郎胡正里,此人乃是太子一党,杜依依曾见得一面,对他的奸猾还是记忆犹新。

“柳阁老,下官祝您今年喜事连连。”

待柳真啄了一口酒水,另一个男子就捧着酒杯站了起来,从其谄媚的模样来看,便就能知道这是太子一党里的人。

“睿王殿下,老臣敬您一杯!”柳真饮了一口,将酒杯斟满,向前一送,示意宁致远举杯。

“下官也敬睿王殿下睿王妃一杯,祝两位可早生贵子白头百年!”

今日杜依依听得最不缺的就是贺喜话,但这些贺喜话有多少是真心,她却是一看就知,扬了扬有些麻木的嘴角,她又说出了那句她现而今已经说了不下是二十遍的话:“王爷身体饮不得酒,我们就以茶代酒,喝了这杯吧!”

柳府这一桌宾客足有十二位,有些是偕妻一同前来,大多是一人,柳真虽年纪比之陆以安要大,但酒量却是不差,就算是这些人一圈一圈的敬酒,也没能让他醉倒。

酒过三巡,杜依依心头算着本该来的人也终于是来了,柳真未来的女婿,大贺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太子一到场,酒桌上的气氛就更是热烈了,就是嘴角一直挂着笑意的柳真也高兴得眉开眼笑。

身着杏黄底团花锦衣,腰系玉牌金陵腰带,脚蹬厚底黑面刻丝马靴,太子从院子一路走到了大堂,恭敬有礼的朝着这席上的未来老丈人行了一礼。

太子素来以重礼仪遵儒生通朱子而得名,就算是太子之尊,也不会傲慢儒生,也就是因此深得那些迂腐御史的拥护,太子这微微一弯腰低头,对柳真来说可说是莫大的荣耀,他呵呵笑着上前将其扶起,带着几分惶恐道:“下官可不敢受此大礼!”

“柳阁老乃是我大贺的栋梁之才有功之臣,更是朱程理学中泰斗,自受得起本太子这一拜,柳阁老,看来你这里倒是十分热闹啊!看来本太子可是来得太晚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错过不该错过的趣事啊!”太子嘴唇微张,喉结随之呵呵笑声上下滑动,扶着柳阁老入了座,他似乎是才看到宁致远。“四弟,想不到你居然是来得这么快!难怪之前在宫中你匆匆离去,原来是到了柳阁老这里喝酒来了!”

太子瞥了一眼宁致远身前的茶盏,哈哈笑着坐在了柳阁老身侧。

宁致远垂眸浅笑,漫不经心的饮了一口茶水。“并非是本王来得快,而是太子你来得太慢了,柳阁老可是大皇兄的未来老丈人,你如此怠慢,也不怕到时候柳小姐生你的气?”

“四弟这说的什么话,柳小姐乃是通情达理之人,可不是那些说不通理的人,柳阁老,你说是吧!”太子恭敬的与柳阁老颔首,笑着捧起酒杯与胡正里碰了碰一饮而尽。“柳阁老这酒果然是好酒,四弟身体喝不得酒,正是可惜了!”

这话针尖一样的尖锐,话中意诸人岂会不明白,只是这一堂的宾客都是太子一党的人,就算听明白了其中意思,也不会为宁致远圆场。

“太子殿下说得是,善琳虽是年幼,可情理却是通达的,太子贵人多事,能光临寒舍已经是蓬荜生辉,是下官莫大的荣幸了!”柳真深谙世故,哪不知道这是两人在较力,太子作为他今后与陆以安决一高下的依仗,他自然是要好好迎合着了。

“也难得四弟妹这样的好肚量,听闻前几日四弟将一个叫紫月的女子接近了府,四弟,三皇叔说得可不错,正是年轻之时,可不是只图享乐,四弟还是身体为重才是啊!”太子斜睨着宁致远,嘴角挂着讥诮的笑,眼中嘲讽之意不加掩饰。

“有劳大皇兄挂心了,再有两月便就是大皇兄祭祖入主东宫之时,本王就在这里,一祝大皇兄能心想事成,二祝大皇兄夫妻美满了。”宁致远嗤笑将身前茶盏举起,率先喝了一口。

“那就借四弟吉言了。”太子得意讪笑,举杯抿了一口。

“柳阁老这里的酒好是好,可惜本王却是不能一尝其中味了,柳阁老,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久留了,告辞!”宁致远酱色的脸颊仿佛是身前那瓷白盘子里的酱猪蹄,看得太子更是得意洋洋。

“下官送送睿王殿下!”柳阁老倒是还不敢就这么得罪宁致远,赶忙起身,可正要迈步,太子却是将他一把拖住:“柳阁老,来,与我满饮此杯。四弟,大哥就不送了,一路慢走!”

宁致远皱了皱鼻头,拂袖蹬蹬的走下了台阶,离开了柳府。

杜依依稳步随在其后,与他一同上了马车。

从来都只是见宁致远咄咄逼人将人逼得无退路,今日看得太子稳胜他一筹压住了他的风头,杜依依心中倒是生出了几分快意,宁致远现在就算如何有与太子一争的能力底气,但太子既然能被人尊称一声太子,他就有绝对的能力傲视兄弟当他的天下第二人。

“明知柳真与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你却偏偏要在这里留着,怪得了谁呢?”

杜依依也没忘了投过去两句冷嘲热讽。

“他又能得意多久!”宁致远一手撑着窗沿,哈出的热气将飘落在窗帘上的雪花融化,森然的目光像是从地狱冒出一般可怖。

在马车的不远处,一匹黑马驰骋而来,在马背上搜寻的秦淮一看见缓缓向前驶动的马车,立马加快了速度赶了过来。

“秦淮来了。”

宁致远眯眼望了一眼不远处而来的人,将帘子卷得更上了一些。

“王爷,晁王殿下在府中等候!”

两个眼神一对接,五年的主仆,心意相通。

马车疾疾驶入了北大街,进入了柳东街,停在了睿王府外头,宁致远一跃跳下了马车,杜依依正要下车,被他喝住。

“你先回后院!”

想起前晚的事情,杜依依抬起了眼皮,面无神色的道:“我与你一同去。”

宁致远只是看了一眼,并再多说,率先一步进了王府,王府大堂中,一身雪白氅衣包裹的宁朝戈正坐在左侧第一把椅子上,右手端着茶盏,左手无意无节拍的在桌面上缓缓的叩着,惬意快意的无声哼着曲调。

“他来了多久?”宁致远快步绕过了假山屏障。

“有两刻钟了!”

秦淮拱手答道。

蹬蹬蹬踏上台阶,宁致远笑着边走边抱拳走入了大堂:“二皇兄,久等了!”

“无妨,今日到你睿王府,果然见是焕然一新,杜先生为你劳碌多年将府上旁人眼线剔除,却是让你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