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影虽对云翎山庄并不了解多少,但萧峰这个人他却是对他有过观察,长公主对他似乎也很有兴趣,当初她曾将一大堆关于萧峰的资料丢给安影要他找出萧峰所学的那门绝世秘籍的可循可学之处,安影钻研了两月有余,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萧峰是江湖第一人,这是江湖人都打心眼里认定了的,若不是他寡于名利,武林盟主的位置,哪里轮得到熊知言。
“你这般笃定?”凌茗瑾微微挑眉。
“听说萧峰一回山庄,就召集了十位长老秘密商讨,若是他没有打算,岂会做这样的无用功。”
一语惊醒梦中人,凌茗瑾虽摸不准萧峰到底有没有把握,但也总算是安心了一点。
抖着湿漉衣衫的安影瞥了一眼忧愁的凌茗瑾,起身道:“我回房换一身衣衫。”
一方动,四方动,临城的这一场风雨,让很多人都坐立不安了。
泥泞官道之上,几匹快马疾风而过,溅起了无数黄泥,惹来了无数骂声。
这样的情况,这两日在这条前往临城的官道上并不少见。
一家简陋的小茶铺里,平日客人稀少的茶铺,今日却是客人爆满而坐,老板娘一脸笑嘻嘻欢快的招呼着客人。
这大多是进来避雨的,这一场雨来得急又快,显然持续不了多久,对一些有经验的商客来说,暂且先避避雨等等才是最好。
在茶铺的最里角有一张桌子,四人围坐在喝着一壶西湖龙井。
这不过是过路旅客歇脚的茶铺,平时大多旅客也就是喝上一碗大碗茶解解喝,向这样出门在外还这么讲究的人确实是少,就是老板娘当时听到龙井的时候,也是愣了一愣。
这四人,老板娘当然不敢招惹,除了其中一个公子哥长得俊俏惹得她连连瞥眼之外,其他三位,却是让她不敢靠近这桌子一步。
这四人不是别人,就是从安州来的北落潜之等人。
除了北落潜之,还有付十、秦连、聂震耳。
这三人乃是北落潜之在安州之时下令召来的,他出了安州之后便就在途中与三人汇合,此行,当然就是前往临城。
可巧碰着了这么一场大雨,策马而行的三人怕湿了北落潜之,就劝着北落潜之坐进来避避雨歇歇脚。
人一多,闲碎的声音自然也就多了,这条路直通临城,过路的商客旅客大多都是熟悉临城的。
说起熟悉临城,就不得不说萧家云翎山庄,说起云翎山庄,就不得不说这些日子发生的这些事情。
萧家内乱,十大长老与庄主反目推翻五年前的决策,而萧家族中五位年轻人对着下一任庄主的位置虎视眈眈,现云翎山庄庄主与几位长老是水深火热,这些话题在这些常在临城来往的商客口中,早已是传得绘声绘色。
“萧峰萧庄主肯定是被他那个逆子气死了,为着一个姑娘,连着下一任庄主的位置都丢了,说出去,都丢人啊!”一位端着大茶碗的商客口沫飞溅,说得是津津有味。
“可不是,我是从安州来的,听说那日,萧峰与那萧明轩是大吵了一架,后来萧峰一怒之下,就给了萧明轩一掌。”令一商客随声附和着。
“可不是,私定终身不说,还为着别人送葬守墓,这,还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听说本该与萧明轩成亲的,可是我们大庆的第二美人,放在好好的美人不要,偏偏守着一座破坟,这萧明轩脑子八成是有病。”
此言一出,更多的人随声附和了起来。
坐在角落的付十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低下了头。
北落潜之冷冷的听着,也不语言。
“哎哟喂,你这就不知道了,听说这死去的凌茗瑾,可是大有来历的,听说,还与二皇子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呢。”一人哈哈一笑,笑得甚是**I荡不堪。
此言果真是引人耳目,众人均是兴趣满满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发言的那人扯了扯喉咙,轻咳了两声,亮声说道:“这啊,就要从开春的时候说起了,那时候啊………………”
男子所说,就是一些胡编乱造的谣言,北落潜之付十等人均是明白,可在坐的商客旅客不明白啊,一听这些故事很是合理,心想也就是是了,一个个听得是点头感慨好不入神。
当着事主造谣,这确实是不知者,秦连摇了摇头,暗叹了一声,这人,怕是有难啰。
聂震耳最是容不得别人对北落潜之有任何的污言造谣,但又碍于北落潜之没有发声只得按捺着躁动的情绪,付十一脸的淡然假装并无听到一般的喝着酒,双耳却对那男子所言一字不落的认真听着。
北落潜之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言语,冷冷的脸上泛起了一层冰霜,握在手中的酒杯里的酒水更是抖动了起来。
人群之中爆出阵阵**笑,众人听完欲罢不能,居然是一个个编造臆想起来了凌茗瑾与北落潜之之间的种种不堪情事。
啪————————————
是茶杯落地破碎的声音。
众人慌忙看向了自己身前桌上的茶碗茶杯,见还安好,顿时松了一口气。
松气之余,更多的人看向了那个角落。
角落里,坐着一个俊俏的公子哥与三个怪人。
一个花和尚,一个皮肤黝黑而矮小,一个脸上有着一道醒目刺眼的疤痕。
这个阵容,确实是有些招人耳目。
更让人疑惑的是,那俊俏公子哥身侧那只破成了万片的薄胎白瓷茶杯。
“院长,可要动手?”早已按捺不住的聂震耳起身恭敬的询问道。
北落潜之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
聂震耳是坐下了,可北落潜之却是站起来了。
那七尺身躯,那凌厉眼神,那面若寒霜,顿时就压得在场的人都没了言语。
最压人的,自然是那一声院长。
皇子还有几个,能被称之为院长的也有很多,但会是这般俊俏年轻又有着这么几个随从的,却只可能是一人。
那就是,大庆二皇子北落潜之。
以大庆百姓对都察院的恐惧,他们在看到这几人组成的阵营之后,岂会猜不到北落潜之的身份,就是那其貌不扬的秦连,也被人当场就认了出来。
都察院猛于虎,有些话,无需多言。
只需一个眼神。
北落潜之的眼神,足以让在场的人缄默,让在场的人形同瘫痪。
这就是都察院的威严。
“二皇子恕罪恕罪,草民该死该死。”
咚咚咚的几声,在场的人磕着响头,小小的茶铺内全没了方才的欢声笑语。
北落潜之眼神冷冷扫过人群,茶客瑟瑟发抖均是俯首求饶。
北落潜之今日本是心情正好,得了长公主的密信知道皇上已经恩准他此次行动的他,此番正是想去临城大展拳脚一举获得萧家这一大助力与皇上的欢心,谁想,下了一场大雨,不得不阻断了他的脚步,顺而,更是打断了他的好心情。
冷漠如他,高傲如他,却是一直死死的压制着心头的不快听了下去。
他想,并非是他没给他们机会。
有些玩笑话,本就是不能说的。
“二皇子饶命,饶命啊!!!”一声声哀嚎从茶客口中发出,他们的求饶懊恼,已经迟了。
“秦连。”
“在。”
秦连攻守战了出来。
“这里交给你了,我们先上路,到临城会合。”
秦连躬身,道了一句是。
交给你,众茶客看着北落潜之一步迈出茶铺,心中更是惶恐,秦连的名头,他们可是都听过的。
风雨潇潇,北落潜之几步走出茶铺,鼎立雨中的他,犹如远处青山,让人觉得压抑而沉稳。
马蹄疾疾渐渐远去,茶铺里压抑的气氛却并未缓解一些。
秦连看着跪地不起的茶客,心里暗骂了一声活该,脸上却是笑着说道:“说啊,方才不说说得很起劲吗?”
众人一声高呼:“不敢。”
“不敢,不敢也做了,好在院长去得急懒得脏了自己的手,不然,你们一个个,就等死吧。”秦连恶狠狠一瞪眼,吓得几个妇人咽唔的哭了起来。
“秦大人饶命,饶命啊!”众人也知此番难逃厄难,心里也只想着秦连手下留情。
秦连,在大庆,可是被传言得最为阴险狡诈心狠的一位科目。
“老板娘,给我去取些马尿来,越多越好,今日我就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言多必失,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老板娘早已经吓坏,现在秦连有吩咐她哪里还敢多说,拿了一个器具,她赶忙去跑去了后院。
不出片刻,老板娘就端着一壶马尿走了出来。
这骚I味,秦连露出了一个笑容。
马尿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站得离老板娘近一些的闻着这骚I味冲天的马尿味,都是一个个干呕了起来,有几个妇人,直接就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唉唉唉,就是晕了也要喝,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你们秦爷爷的眼睛,一个个站起来,排队。”秦连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亮澄澄的煞是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