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人眼里已经是四皇子的人了,这安乐侯也认了不多说,但对于白公子这个人物,他确实认为不该招惹,能在短短半月就造出了如此声势,若是得了他的欢喜便罢了,明显现在白公子的态度是谁也不得罪,现在去过分亲近,总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他安乐侯活了半辈子,怎会眼睁睁的让自己儿子去趟这趟浑水。
可任他如何打骂,安敬暄都是态度坚决,显然以为硬上心肠要跟着四皇子了,安乐侯当场被气得晕倒,最后还是安乐侯夫人好言相劝,两父子也不会形如路人。
有两个人,是不会刻意去亲近白公子的,五皇子一向就是白公子好友,他前两日就曾与白公子在皇宫的那场宴会上表露自己的友谊,而白公子的声势暴涨,也让他得到了许多好处。
很多人要亲近白公子,却始终找不到他的所好不知该如何亲近,恰恰此时五皇子是白公子好友,那定然是知道清楚了解明白的了,再加上五皇子这人向来就是平易近人,所以那些摸不着门道的高官皇亲们,都前赴后继的来到了五皇子的府上,送上了重礼,只为了探听白公子的喜欢。
相反最平静的,是二皇子的府上,似乎所有人都早已习惯二皇子府上的平静,在他们眼里,安之府与都察院是一样的,都是死寂到让人心悸的地方。
一项大片都察院,很多人心里都有恐慌,所以久而久之,对于安之府,他们也有恐慌不愿接近。
二皇子北落潜之今日很忙很忙,这些日子除了白公子被司马大人收为学生的消息被广传,还有一个消息也是让长安百姓咋舌。
前日御史大夫孙名重在长安最大的青楼红袖添香内死了。虽然大臣逛窑子在百姓眼中是常事,但这事一披露出来朝廷还是没有颜面,皇上在知道这个消息后震怒,当即让刑部侦查此案,但刑部忙活了两天,却是什么线索都没发现,皇上再次大怒的结果就是,这个侦查破案的担子,就落到了北落潜之这个都察院院长的头上。
刚刚接手刑部一些关于此案资料的他在阅过了这些资料后,给手下的几个科目分配了任务。这个御史在朝中是偏向三皇子的,而死因是纵欲过度诱发了旧病猝死,也许其他人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件案子,不过是一个老色鬼嫖妓发病,死了也活该,但北落潜之通过都察院里搜集的资料扑捉到,这个孙名重,也曾有过辉煌。
从他的档案里可以看出,这个御史入朝二十载,早期很得皇上喜爱,但在十年前却不知因何事触怒了皇上,不仅是剥夺了他手上所有的权力,也对他是连连打压,若是不这个御史有个好老婆,恐怕早已被贬下御史之位。
他的老婆刘氏,属皇室宗亲,虽不是三代近亲,却也始终流着皇家的血,有些人脉,经过刘氏的打点,这位孙名重才算是抱住了官职,但也只落得一个空官位却无半点实权,无实权无事就会无聊,孙名重在不受皇室喜爱,在朝中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友,所以他平素最大的消遣就是偷偷摸摸的去趟红袖添香,因为惧内,他从不敢声张,这次死在红袖添香,也算得上是对孙名重最大的讽刺了。
都没有不对,只是时间太对了,二十年前,身为太子的皇上继位,十分宠爱这位御史,而也是二十年前,发生了u白公子家的那桩惨案,之后皇上便渐渐冷落这位御史,但却没有多大的原由。
这里面…………
北落潜之抱着一丝猜测一丝怀疑让科目去查了这位御史大人,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似乎这次他的直觉猜测,出错了。
一切都很干净,没有一点可让人疑惑的地方,北落潜之皱眉,心里还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结果,知道皇上本意的他,自然懂得如何破案,这位御史死的正常,嫖妓也是正常,那随随便便判了这案子就行了。
那位刘氏虽是皇亲,却因不是三代内而关系疏远,只需让朝廷给些安抚金便行。
于是在当日,他就拟了份奏本送进了宫。
本来就是正常死亡,皇上震怒的不过是这位御史丢了朝廷的颜面,而颜面这种东西,北落潜之最好解决。
不过就是让都察院花些人力天天去茶楼菜市场撒播流言,这事给他一天的时间就能解决。
这件案子,就这么被结束了,而孙名重这个人,也就这个被人们渐渐遗忘了。
忙完了这件案子,北落潜之才有时间去细想这些天白公子在长安里的声势,明天是有人暗中用了手段,自己这个时候,该不该出手呢?但凡皇上对此事有丝毫的怒言,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但皇上这种淡定的表现,让他拿捏不准了。
更让他心烦的是那位从长安逃出去名叫戎歌的男人还是没有消息,因为戎歌受了伤不能远走,所以他将人力重重放在了长安周围搜查,但却没有一点消息,戎歌这个人就好像死了,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朝廷开春时关于干溢湖的处理也终于敲定下达了。因为有先皇的那道遗旨,最终皇上还是没有同意丞相那套填平干溢湖的方案,而是取用了太尉何子乔的方案,将长安城外那处溢水田地弃了,将四周的百姓移往他处再分配田地。
那处田地有数十亩,百姓也有上百家,若要一同迁走,将会是一个大工程。因为每年干溢湖倒溢淹没庄家而导致百姓颗粒无收民生疾苦,皇上还是让工部拟好了方案,打算等一入秋就开工。
不仅是让北落潜之觉得惊愕,就是安逸在家的大皇子也是苦着脸,皇上派去监工的人,居然又是白公子。
白公子在这方面并无经验,而这件事对几位皇子们开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得民心的好事,这事就这么落到了白公子的头上,让北落潜之等人觉得皇上的态度,开说偏颇了。
他们断是不能让皇上对白公子开说有了兴趣的,所以,他们都在等着,等着他们的兄弟谁最先坐不住去见皇上,这只出头鸟,还没人愿意当。
就是这时,紧盯着皇宫动静的他们发觉有一个人进了皇宫。
一位头发斑白在那座简陋的宅子里呆了二十年的老人,居然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进了宫两次。
先前在宴会上司马大人的出现就已经让他们惊讶,此番司马大人成了白公子的老师又再次进宫,为的是什么他们不用想也知道。
又是白公子,耳边所说的自己所看到的,都是有关白公子,什么时候一个青州的青楼老板,也到了这样炙手可热的地步。
先是内库管事,与大皇子并驾齐驱,后是司马大人的学生,与皇上、平南王、纳兰大将军也是师兄弟了关系。
一个后生晚辈,与大庆最有权势的人走在一起还有了这层关系,这绝不是幸运。
但人人都只能感叹白公子幸运。
司马大人性格怪癖有目共睹,二十年来由多少想接近他想当他学生的人都徒劳无功,可就在大家都以为司马大人不会再收学生的时候,白公子成功了,而且不是他要当司马大人的学生,而是司马大人要收他当学生,一个字的差异,让所有人再次感叹白公子的非同一般,对他的崇拜敬仰之情,再次爆发了出来。
司马大人进宫直接去见了皇上,呆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出了皇宫,当时皇上屏退了左右,所以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大家都在猜测,都在撒播着自己的猜测。
而在司马大人入宫后,还有一个人也进了宫,同样的大庆权势最顶端的人。
长公主北落词。
站在御花园凉亭中,见到皇上屏退了左右后张开了口。
“皇兄,司马大人刚刚来过了?”长公主的这一句是明知故问。
皇上点了点头,满是鱼尾纹的双眼缓缓眯了起来。
“杜松现在是司马大人的学生,他自然是要护着他的,皇兄,你当着是要让杜松去长安城郊监工?”长公主对这个消息同样惊愕,皇上向来不喜杜松,怎会把这么大的好事交给杜松。
很多人都觉得这项工程是好事,但很多人都不知道当初先皇下那道遗旨说不许填平干溢湖的原因,而皇上与长公主,就是知道里面原因的人。
那里,可是大庆的龙脉所在。
“自然,莫非连你也以为朕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皇上微微昂头,目光直视天边的那一朵白云。
“皇兄可是向来不喜欢杜松的。”长公主与皇上关系非同一般,说话也自然是直接了当些。
凉亭内,皇上没有回答。
他依旧还是不喜欢杜松,但却也无法否认一个事实,就是原来他觉得只是一个小商贾的杜松,已经不是两个月前的青州青楼老板了,他是自己的臣子,是自己老师的学生,从这层关系上讲,他是自己的小师弟,可从血脉上来讲,他却是自己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