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茗瑾给了他们十天的时限,也算是对他们不薄,听闻凌茗瑾几个月后会大量招工,很多人当场就表示自己可以留下来。整整一天的时间,凌茗瑾才在安府管家的配合下将所有的租赁合约都收了上来,整整五百两银子,也就这么化作了水漂。
凌茗瑾起身揉着发酸的腰,没好气的瞪了萧明轩一眼,便打算收拾东西。安府管家忙活了一天,凌茗瑾自然是要给他些工钱,那几个小孩吃了一天免费供应的糖葫芦,不停追问着明日是否要来皆是欢呼雀跃。
桃花街是凌茗瑾规划里的第一步,渝水河那一带并未有多少民宅,也好解决,而这方圆十里是安州繁华区,自然是不可拆迁,但想写法子替他们免费翻修院墙什么的,想他们也不会拒绝。
建立一个合理规划衣食住行玩乐都不缺的商业区,就是她这半年里的打算。
之所以给了租户们十天的期限,一是可以让他们将挤压的货物抛售,若是抛售不出,她也可以成本价购买,二是她要招工,大量招工。
要翻建桃花街以及方圆十里的建筑院墙还要挖一些人工河流堆几座人工山包制造一些自然景观,定下半年时间要完成的她自然需要很多的工人。
她计划明天就张贴招工广告,然后让萧明轩去找一趟安州知州,征得他的同意支持,尽量的调动安州可动用的人手,尽快完成自己的设计规划。
筋疲力竭的她带着一脸悠闲的萧明轩回了家,无心做饭的她只是休息了半个时辰,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带着一脸婴儿肥很可爱却格外让凌茗瑾想揍死的萧明轩来到了安府。
安风影在八盏飞鹤灯前设了酒席,等到两人的到来,他才让下人上了菜。
“安公子此去打算去多久?”凌茗瑾举杯,饮下了离别的第一杯酒。想着即将要告别这个妖孽的男子,想着他即将去追寻自己的心愿,她心里这翻腾着一股不知是喜是悲的情绪,让离别的酒越发的醉人。
“我也不知,我会时常回来看看,你要记得答应我的话。”安风影没醉,出发的喜悦并没有出现,反是一股要离开的悲戚让他难以咽下离别的酒。
“只要我跟萧明轩在安州一天,谁也别想动安家。”酒不醉人人自醉,凌茗瑾也不知心里,怎么的就苦了起来,许是空腹喝酒易醉,想着她拿起了筷子,胡乱的往自己嘴里假了些菜嚼了两下便咽了下去,但苦涩依旧,她举杯,就着月色与灯光看着面前的妖孽男子,脸颊就这么的不由红了起来。
是欣赏,她欣赏安风影,更对安风影即将开始的生活向往,但她不是安风影,不是生在百年望族的女子,她是通缉犯,她曾是一个杀手,除了与世无争的生活,她还有一个梦,一个让自己这这个世界留下名字的梦。
换之来说,安风影成了她的偶像,一个可以过着自己期盼的生活的偶像。她是普通的女子,偶像要离开了,她自是难掩心中凄凄。
“安风影,我萧明轩这一生,只羡慕两个人,一个是小白,一个是你,既然要离开了,就安心的离开吧,不要像我,跑了出来说要游戏人间,却总是放不下一些东西,怎么也无法如你这般洒脱。”
萧明轩今日的话也很多,他喜欢酒常喝酒,自是不会因为这几杯酒就酒话联翩,这些话是他的真心话,安风影现在可以放下安家,而他,却放不下云翎山庄。由始至终,他都只说自己是逃家,而不是要离开那个家,既然是逃,就总有回去的一天,他始终是不能向安风影这般,洒脱离开,纵情山水间。
“这话,真酸。”安风影笑了笑,举杯与萧明轩手中的酒杯一碰,算是认同了这个朋友。
“不是书生文人,就酸不得么?”萧明轩回之一笑,仰头举杯。
“我们三人,当真算是相见恨晚,虽只认识了几天,却完成了我的梦想,我也成全了凌姑娘的梦想,为了相遇,我干了这杯。”
今夜的月只有一弯月牙,几颗黯淡的星星点缀在月牙四周黑幕各处,将一个离别的夜,映托得分外伤愁。
寒水河上灯光明亮,来来往往的船只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夜都热闹很多很多。码头处青州知州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搭着椅子扶手坐着,连着几天的不眠不休打捞,他早已经没了精力,而今深夜也在寒水河边坐着,也不过是要博得青州城里皇上的欢心,今日一个船家来报,说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说是前几日与二皇子北落潜之同落水的姑娘曾出现过,并坐着自己的船过了河。根据当时目睹二皇子落水的人的口述,当日是二皇子与一女子打斗才会落水,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青州知州想也未想,便把这个消息报告到了天阑。
当时皇上正在批阅一份加急送来的奏折,听到青州知州的消息,皇上当即下达了命令,加大寻查力度,一要找到二皇子,二要找到那个姑娘的下落。
命令一下达,青州的官兵们就忙翻了天,都察院的明哨暗哨也忙翻了天,遍布全国的暗哨明哨将寻查力度着重放在了安州青州与宁州三地之间,一是因为寒水下流便在宁城,而是这三地毗邻,若是二皇子生还,应该就会出现在这三个地方。
这三地皇上也已经下了圣旨,二皇子的画像也随着圣旨一同下达到了三地,而寒水河的船家大多都不识字,更别说是作画,青州知州请来了画师按着他们的描叙画像,却怎么画都画不出凌茗瑾的模样,最后只好在一堆画像里找了张船家觉得最像的画像也一同跟着圣旨送到了三地。三地知州在接到圣旨的当天就敲锣打鼓的告知百姓,拿着画像挨家挨户的寻查了一边,这两日凌茗瑾都不在家中,也就错过了这次寻查。
并非凌茗瑾长得多奇葩,只怪船家不会描叙,说来说去也只说是瓜子脸柳叶眉大眼睛,说不出一点特征。所以暂时来说,呆在安州的凌茗瑾是安全的,只要北落潜之一日不出现,她就是安全的。
听着打捞的船家又说了一遍没有发现二皇子踪影,青州知州一边挥手一边打了个哈欠,两眼湿润的看着河面咂巴咂巴了无味的嘴,然后恼火的让一旁打瞌睡的师爷端来了一杯茶水解了些许困乏。
“大人,前头官道上出现了一名男子,都察院的人已经认出来了就是二皇子,大人,宁快去看看吧。”
就在这时,一个粗壮高大的汉子喘着粗气奔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出了这番话。
这还得了,自己守了这么些天,现在功劳却是让都察院的人抢了去。青州知州急了,也顾不得手中的茶盏,慌忙就边跑边扶着自己的官帽跟着汉子跑上了官道。
官道一处围着些人,均穿着黑衣带着一顶黑帽,腰间还配着一样的剑,唯有中间的一个男子身着一身青色粗布衣,乍一看很是显眼。
“下官青州知州沈得鹏,见过二皇子。”青州知州沈得鹏两眼湿润通红,言之真情切切,几日的疲劳展露无遗。
不装的如此可怜疲倦,怎能让二皇子知道自己在里面出了多大的力,想着,沈得鹏更是故意睁大了眼睛,让两眼更湿润更通红了起来。
“免礼吧,让这些人都回去睡觉吧。”北落潜之一袭布衣,负手而立,冷峻的双眼没有一丝情绪,脸颊比之之间消瘦了几分,却也难掩他的英俊俊美。显然沈得鹏不是晚了一步而是晚了很久,都察院的人早已把这几日的事情禀告了北落潜之了。
“是是是,来人,把我的轿子抬过来。”沈得鹏极力讨好着,心想既然自己已经晚了,现在可要好好把握,若是能让二皇子念着自己的好,以二皇子现在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只消一句好话就能让自己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啊。
“不必了,给我一匹马便可。”北落潜之也算过,自己失踪也有五天之久了,凌茗定然早就跑了,再要找她也需要一段时间,让父皇担忧了这么些天,是该自己速速赶回青州了。
“是是是,给二皇子牵马,牵马。”
看着极力掐媚讨好的沈得鹏,二皇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喜,随即消失,他翻身上了马,只与都察院的人交代了两句,便一人策马离去。
“二皇子,等等下官……”沈得鹏不敢耽搁,不会骑马的他慌忙上了轿子,催着轿夫赶快跟上上去。
青州南山下,天阑矗立,守卫森严,前是开阔草地,再有荷花湖泊,后有南山风光,内有四季景色。
一处书房内,皇上侧坐在太师椅上,一名从长安随行而来的禁军将领站在屋中央拱手禀告着什么。
青州到寒水虽然需要近两日的行程,但是都察院的人却有一项独特的发信息方法,方才这名得皇上同样当时禁军将领的都察院明哨,就是看到了寒水河旁都察院同僚发出的消息,知道了二皇子北落潜之安全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