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云释天听到自己出宫那么愤怒,也是因为这一点。
各方面的调查,已经展开,在他们吃着这顿晚饭时,远在靖光城刚刚处理好了炎日国最后一点事务的纳兰青捷,接到了一个最新消息。
拜日堂的头领锦衣行,出现在京城。
把手头的事务全交给萧老后,他让人收拾了一下行装,亲自去了一处营帐提出了一个人。
纳兰蔻在靖光城中毒之事,他说的彻查并非说说而已,百忙之中,他对着行军区的将领们秘密进行了排查,最终,他锁定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他通过当时伺候纳兰蔻的一个洗衣女小梅而找出来的,要不是他快了一步,这个命途艰苦的洗衣女,只怕就死在了这个人派去的人的刀下。
吴先锋官,当初他在青儿要求他找人照顾纳兰蔻之时,找来了小梅,而这个小梅,不过是他收买了的洗衣女,在青儿不备之时,她把吴先锋官给他的毒药下到了纳兰蔻的药汤中,青儿当初看着小梅老实本分,连基本的医理也不懂,所以就没有怀疑到她的身上。
纳兰青捷之所以留着吴先锋官这个罪人一命还要带着他回京城,还是因为吴先锋官,并非这件事的主谋。纳兰青捷打算带着他去与京城里的那个人当堂对质,让那个人无处抵赖。当日他让吴先锋官回京城,在边关紧急的关头,他在那里呆了半天,甚至错过了与纳兰蔻同行赶回靖光城的机会。
那是因为吴先锋官在京城里,去见了一位贵人,这个贵人,就是这件事的幕后真凶。
……………………
想容等人回炎日国的马车,也在今日,终于抵达了炎日国京都。
卫胄一双凤目狭长而慵懒的注视着场下的众人,红唇微启带着点点魅惑。他亲自迎接,喜迎想容等人的归来。
皇宫外御街前,长长的马车队一字排开,两旁围观的百姓被士兵堵在路旁,以往摆摊的商贩们,也早早的收起了摊子,想要一睹炎日国皇后娘娘的芳容。
想容的马车,行在最前头,李间在将人送到时就到卫胄前头下马行了跪拜之礼,想容马车上得侍女下了马车后,撩起了帘子,正欲伸手让想容搭着下车,一只宽大骨节凸显的手,突兀的伸到了她的眼前,侍女抬眼一看,被惊得退后了一步。
卫胄一脸微笑,一双魅惑的桃花眼,看得侍女只觉脸颊火热,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烈日下伫立的他,对着刚探出了头的想容,伸出了手。想容方一抬头,就看见了这双宽大有力的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卫胄从未对她伸出过手,想容不安的看了一眼卫胄,知道看到他对着自己点了点头,她才灿烂一笑,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搭上了卫胄的手掌。
温热的气息,属于他的气息。
想容心里,欢喜得快要昏了过去。
“真是仙女般的人物啊~~”在想容下马车落地之际,两旁一心想看看想容芳容的百姓,惊呼了一声后,开始议论起了那些关于平素他们在茶楼市集听到的谣言。
看到马车前牵着手的两人,听着议论声的百姓狐疑了起来,不是说皇上皇后不合吗?怎的现在一看,就差没当场秀亲热了?
想容下马车后,同坐一辆马车的董贝与云轩澈,也先后下了车。
他们都是这次两国和谈的使者,两者在路上就已经议定的合约,谈了许多细节,现在只等着卫胄谈起此事,签下了最后一道程序,这次两国的百年联盟,就算是完成。
“云兄,朕一听传报的人说大靖国派来使者是你,心情大悦啊。”
云轩澈与卫胄,有着过命的交情,那个一直藏在他们心里的秘密,更是让他们隔了万里,却依旧保持着通信。
“我也是因着上次卫兄说要我来炎日国小住,才主动向吾皇请命,出使炎日国。”
云轩澈与卫胄一番寒暄后,走到了一旁,把位置让给了董贝。
“董爱卿,此次两国和谈,辛苦你了。”
董贝忙后退一步拱手行礼,道了几句不敢。
“朕已经在宫中设宴,庆贺你们的归来,走,一同进宫吧。”
卫胄拉着想容行在前头,云释天董贝走在其后,再而就是文武百官,两旁的百姓见好戏散场,也都开始慢慢退去。
吃了顿饭后,卫胄把云轩澈安排在斓月殿居住。
想容在饭后交给了卫胄一封信,就随着云轩澈一同去了斓月殿,替他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卫胄在看完信后,去了那处湖泊,李安奉他之命,找来了朱砂笔。
湖泊旁,立着一块石碑,卫胄一直在想,这个湖泊,应该怎么命名,在今日看到了那封信后,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纳月错。石碑之上,三个鲜红的大字,还向下流着朱红。
“李安,等下让宫里的工匠按着朕写的名字,把这块石碑雕好吧。”
立在一旁的李安看着流着朱红的三个大字,应了声是。
纳兰蔻在信里,说她已经放下,提起那段曾生了情愫的往事,她说她也已释然,她现在在宫中生活得很好,她已经是蔻贵妃,云释天对她也很好,也许这一生,她都不可能出那座皇宫,花开有期,珍惜眼前人。
卫胄想着这些日子他下的一道道送往各处的圣旨,茫然的对着那块石碑连连摇头。她在宫里,生活得并不好,只要云释天的后宫里一日还有其他妃嫔,只要大靖国的局势一日不定,纳兰蔻在后宫里,就不可能生活得好。
云释天送来的信,他在几日前就收到了,他已经下令,命人在全国里寻找这些珍稀的药材,在炎日国的内库里,他也只寻到了两种药材。按着云释天所写的,这五种药材还差一种,但就是这一种,也足以让他们寻上好些年头,要知道炎日国的内库,那是多少年的底蕴。
其他时节性的药物并不难寻,难的就是那一种名为美人泪的药草,他已经在全国寻了几日,都没有消息。
“你宁愿骗我,也要我忘了你吗?”
风中一滴泪,瞬间结成了冰。
炎日国日渐寒冷,就在连日的大雪后,就开始刮起了刺骨的寒风。
“皇上,保重身体啊。”
就算在冷再寒,卫胄每日,还是会来这里看上几眼,李安是在这皇宫里除了想容外唯一知道内情的人,看着卫胄日渐消沉,他实在是担忧。
“她出宫祭拜,遇到杀手,回京途中,再遇大批杀手,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她非死不可,现在她虽然回了宫成了贵妃,但她的脸……叫她以后在那座冰冷的宫里,如何生存呢?”
每句话一出口,就会在遇到空气后变成一股股热气,卫胄的鼻子早已通红,早已经已经炎日国寒冷的他,觉得浑身都冰冷了起来。
“皇上,为何不叫皇后或并肩王来问问呢?”
李安向来了解卫胄的心意,不然他也不会以带到侍卫的身份,每日陪伴在卫胄的身侧。
“不用了,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她的道理,你去催催,让去寻药的那些人,加快点速度,朕也不能就这么丢下她不管,为她治好伤的事,就交给朕吧,不管这些药材多难找要花多长时间,朕都会替她找到。”
湖面上,早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有些还未落尽的枯叶,落到冰面上,好不凄凉。
李安室复杂与大靖国细作联系的人,在想容抵达京都时,他也接到了一个来自大靖国的消息。
“那大靖国现在的局势……大靖国的皇上现在,似乎是在查太尉啊!我们在那边的人,会不会受到影响?”
“太尉?我们在那边的人,有多少是通过他来与我们联系的?”
卫胄淡淡的一句话,要是让别人听了去,足以在大靖国里,掀起惊涛骇浪。
堂堂太尉,居然会帮着他国来获取情报,虽然现在两国关系明朗,但在以前,那可是生死宿敌,太尉此举,就是卖国。
卫胄在京城大靖国各地的眼线,有一些就是通过太尉散播出去的,在京城的那些眼线,很多还有太尉照料着,所以远在炎日国的卫胄,才能准确无误的知道这么多大靖国的隐秘。
当初在自己还是安乐王时,为了打动太尉这只老狐狸,可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在自己登基之后,更是把大量的钱财送到了他的面前,只是这半年,他的胃口似乎越来越大,似乎觉得自己没有了他,炎日国的细作就无法在大靖国潜伏下去。
太尉错了,今非昔比,他怎么能老拿着以前看待自己这个小小的安乐王的眼光看自己呢?他登基的这几个月,炎日国的国力,已经慢慢恢复,也许再过两年,就会达到鼎盛时期。
太尉在这个时候还以为握着自己的死穴,那就大错特错了,而且除了一个人以外,被其他人威胁的感觉,他都不喜欢。
“李安,不要再给太尉送钱了,那张嘴,永远也塞不满,你继续培养一批细作,重新投入到大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