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雇凶杀人局势定(1 / 1)

今日事今日毕,云释天没有拖拖拉拉的习惯,这些都是瞬息万变的国家大事,他没有可以偷懒的理由。

“你来找朕何事?”云释天寝宫中,云释天全身心放松的捧着一盏热茶,喝上了一口。

“不是你来找我的?”

“朕今日一直呆在御书房,没出去过。”

烛光下,云释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坐在软榻之上的他,将茶盏交给了安公公,让他们退出了寝宫。

“那……许是青儿说错了。”纳兰蔻暗自在心里鄙夷着青儿,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丞相,完了。”

闭目一脸舒坦的云释天嘴唇轻启,宣告了这一天下来他的成果。

这一天,他把所有可动用的人手派发了出去,为了让太尉不倒向丞相一方,他特地挑了几个肥官职给了太尉,只要他所有的人可以顶住这波辞官,那基本就无大碍,现在要防的,就是那些人会不会制造动乱。

这么多人,曾经都是影响一方的官吏,要是都发起暴动,对大靖国来说,真的是一场灾难。

“好像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你辛苦了一天,丞相也不会闲着,依我看,丞相既然绝然撕破脸,那就不会再去估计他的清名,辞官不能给你带来危险,那暴动呢,要是我,被逼到了绝路,我愿意一搏。”

纳兰蔻一惯就喜欢在别人心喜的时候揭短,云释天虽然已经做好了迎接暴动的准备,却一直在心里期盼着丞相可以理智面对败场,不去做这与大靖国不利之事。

但现在已经是成王败寇你死我亡的角力,丞相,怎么会顾及这么多呢?

纳兰蔻的话,让操劳了一天的云释天倍感无力,在自己需要一下善意的谎言的时候,被人这么的泼了冷水额感觉,确实不好受。

正要开口,纳兰蔻的侃侃大论,已经说了出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丞相是他们的恩师,那些门生都受过他的恩惠,书生最顾及自己的名声,丞相号召,他们断不会做不仁不义不孝被人耻笑的人,书生的心态,往往都会很偏执,会单纯的看待一件事情的对错,认为自己认为是对的,就是对的。但是,要是丞相死了呢?”

云释天顾忌这丞相是两朝元老,再加上那些把笔杆子握在手上的书生都是丞相门生,一直放不开手脚,他要做千古明君,就不能在这事上栽了跟斗。

“丞相……怎么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他想过暗地把丞相解决,但丞相身边一直有很多高手保护,他的人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皇上,我可以推荐一个人。”

纳兰蔻想起那时架在自己脖子上只差分毫的剑,心里就心有一个想法,要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丞相,只有他,才能胜任。

“谁?”听着纳兰蔻自信的语气,云释天睁开了眼,严肃了起来。

“景昊允。”

“这个人的名头,朕从未听说过,你对他怎么有这么大的信心。”

纳兰蔻看着云释天被烛光拉得高大的影子,心里冒出了一个疑问,自己对景昊允的信心源自何处?

酒肆里的对酒当歌?小巷中的比武扬剑?还是那日茶楼中他凌厉的只言片语?

“你若信我,就相信我的判断。”纳兰蔻想了片刻,心想自己对景昊允的信心,大致就来自他那身傲世的武艺与如剑锋一般的凌厉气势。

“好,我信你,这事,朕要神不知鬼不觉。”

摇曳的烛光中,纳兰蔻缓缓退出寝宫,趁着夜色,她拿着方才云释天给她的腰牌出了宫。

闪亮的夜明珠与昏暗的烛光有着鲜明的对比,纳兰蔻也不解为何夜明珠就可照亮的寝宫里,云释天还要安公公点上烛火。

云释天起身坐到了烛台前,用手驱走了四周飞舞的飞蛾。他喜欢在明亮的寝宫中点上烛火,这个习惯,在他登基住进这座甘泉宫后就养成了。夜明珠虽亮,却亮的森白冰冷没有一点温度,恰似那冰冷的龙椅,让他寂寥孤寒。烛火虽然昏暗,却总是有一缕可以让他冰冷手掌温络的温度。

很多时候,他都是这么站在烛台明确,驱走扑火的飞蛾,汲取烛火的温度。

君王的寂寥,谁又能懂?

一直被左右钳制不能大展宏图的君王的无奈,谁又可知?

一直渴望得到温度却总是得到冰冷的君王的落寞,谁又看到?

今晚,一切都成定局。

他的第一仗,就像他第一次御驾亲征一般,战歌凯旋。

他不能败,丞相就必死。

云释天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燃烧殆尽慢慢倒在一汪蜡油中的烛芯,叫来了安公公。

安公公领了旨意,匆匆出了甘泉宫,他手中握着的拂子在空中晃荡,迈着匆忙的步伐一路出了皇宫,来到了一处小院。

开门的,是一个声音有些沙哑厚重的青衣男子。

交谈了几句,青衣男子便带着安公公进了一处屋子。

“她怎样了?”

木**安静躺着的女子时而呼吸急促,时而平静,花容月貌苍白似稿纸,一身素白的囚服上血迹清晰可见,原本纤细白皙的双手放在身前,被缠上了层层白纱布,显得很是笨拙。

“迷药的药力还没过,一直在睡着。”

青衣男子沙哑的声音响起,有些刺耳。

“皇上交代,找辆马甲,明日城门一开就把她送出京城,可以送到安州呆着,不要让她再进京了。”

安公公看着木**躺着的女子,于心不忍的看着那双原本可弄纤云的手,叹了口气。

绝代芳华,终累了一生。要不是皇上仁厚,不忍红颜就此无辜消逝,她现在哪能躺在这里,只怕早已是一杯鸩酒,死在了天牢。

皇上与丞相的角力,明日就会彻底激化,到时谁赢谁输,都是未知之数,这场角力对大靖国的影响,也不知会持续多久,但她却是不能再留在京城。

云释天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这是他与丞相的角力,连累赵云谨已经是他不忍,再让红颜薄命,他又于心何忍。今日下午,他便让安公公送去了一杯下了迷药的酒,让青衣男子在宫外接应,将赵云谨送出了皇宫。

本该身死的赵云谨,就这么出现在了小院,众人只会以为她已经死了,却不会知道在这小院,还有另一个真相。

赵云谨也不会知道,自己喝下得不是鸩酒而是迷药,她也不会知道自己将来,会以另一个身份展开全新的生活。

“皇上还说,今晚将会有人去丞相府刺杀,此人的行动,你们定要倾力相助。”

青衣男子点头,将安公公送出了小院。

不眠之夜,纳兰蔻却是无暇休眠。

酒铺里,老伯已经打烊,留着她一人坐在酒铺,她已经喝了半坛酒,老伯等得乏了,已经睡下,现在过了一个时辰,景昊允还没有出现。

老伯说,夜时景昊允偶尔会来喝酒,今日这么晚,想是不会来了。纳兰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她只是抱着自己那一点希翼在等待,很多人的性命,还危在旦夕。

她相信,为了阻止全国的动乱,云释天会用一些手段,不能为己所用的乱臣贼子,杀了又何妨?纳兰蔻选的是一条相对艰难的路,杀丞相一人,可救几百人,这宗生意,很划得来。

所以她会连夜出宫,因为谁也不能等。

但现在,她却不得不等,杀丞相,她做不来,她相信只有景昊允才能杀丞相,这股莫名强大的信任,是让她可以一直等下去的信念。

然=苍天让她重生一次,她的机遇不差,她的运气更不坏,在等了一个半时辰后,她看到了小巷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景昊允与老伯很熟,他进了酒铺看见纳兰蔻,先是径自拿了两坛酒,又去后院看了一眼熟睡的老伯,这才坐到了纳兰蔻面前。

纳兰蔻算是景昊允的朋友,所以老伯才会让纳兰蔻一个人在酒铺等人,一个杀手一个老者之间这种长年累积而出的信任,让纳兰蔻很是感兴趣。

“知道我为何而来?”

纳兰蔻开口,挑起了话题。

“不知。”景昊允倒了一碗酒,仰头饮下,伸手之际,纳兰蔻看到了他手臂上一道方止血还未结痂的血痕。

“你是杀手,我只是来做一回雇主。”

纳兰蔻并不惊讶他手上的伤势,看他来时的步伐,伤势不算严重,想是出任务而伤,这是他们的机密,纳兰蔻没有打听。

“雇主?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你确实要当我的雇主?我这一生,把朋友雇主分得很清,朋友就是朋友,雇主就是雇主。”

景昊允更不会惊讶纳兰蔻挑明他的身份,有那样武艺的姑娘,他从来不觉得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姑娘,能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份,眼里也算是不错。

纳兰蔻疑虑之际,景昊允眼中的这一抹赞扬,让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也许,我会不同。”

“有何不同。”

两个身份天差地别的男女,同坐一个破旧的酒铺,就着昏暗的灯光,就此展开了一场影响大靖格局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