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惊起西风冷楼阙(1 / 1)

能得到澈儿的青睐,卿怜是有福了,别人不知,她这个母后最清楚她这个儿子眼光是多挑剔了,自己几次提起要替他选王妃一事,都被他婉言拒绝,久了自己也就不提了,这次被知容一问,自己又想起了这茬事,没想到却是得到了云轩澈的回答。

等这事一过,也该是让皇上下道诏书了。

太后放下撑在脑边的手,翻了个身,宫婢忙放下卷起的帷幔,挡住了外面射进来的光线。

夜,来得很快,纳兰蔻潜伏在夜色中,一路奔向各个妃嫔美人的宫里。

丽屏宫中,灯火通明,丽妃手捂胸口大口喘气,额头上的细汗在通亮的烛光下大颗滑进亵衣,双眼还惊恐的没有焦距,一头青丝已经乱作一遭,奢华的寝宫中也是一片狼藉,宫婢小心翼翼的在收拾着散落在地的首饰。

方才,丽屏宫里一片混乱,混乱的根源就是丽妃在睡梦中居然看到了今早刚离世的李美人。

李美人伸着惨白的手,一头乱发披肩及腰,眼角嘴角都流着血,乱发遮掩下可以瞥见那张惨白的脸,她就这么悄然无息的出现在丽屏宫丽妃的寝宫里,飘着来回徘徊在屋子里。

丽妃散光的瞳孔还警惕不安的望向四周,生怕李美人的鬼魂就藏在那个角落,宫婢好声安慰着,方才已经派人去告知皇上了,丽妃要做的,就是继续做着惊吓过度的样子,一直等到皇上的到来。

丽妃还记得方才垂在自己左脸上的发丝痒痒的感觉,那双惨白的手,离自己的脖子,只有一寸的距离,要是自己再睡得沉抑些,说不定现在自己已经陪着她去了阴间地府。想到这,丽妃厌恶的又让宫婢拿来方巾,狠狠的擦着自己的左脸颊,试图擦掉让她心里发毛的感觉。

……那是死人的头发……越想越是厌恶,丽妃的动作也越来越用力……

她还记得李美人漂浮不定的飘在寝宫里,眼里没有一丝生气,漆黑的屋子里,李美人身上……居然散发着莹绿的柔光……

那时满屋子都回荡着她的声音,像是拱桥洞下得回声,一遍遍的回荡在寝宫里。

是你害我的吗…………

李美人冰冷的声音彻底让丽妃最后一丝镇定土崩瓦解,她惊恐的翻滚下床,试图逃开那道目光,打碎了花瓶,掀翻了木桌,弄倒了屏风,散了一地的首饰……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丽妃的声音无力惶恐的颤栗着,她尽力离那双手远一点,她手抓着床榻的边沿,瞳孔急速放大,没了平日的明亮。

不是你……那是谁……

李美人的鬼魂却没有要放给泣不成声、浑身颤栗的丽妃的意思,她飘向了床榻,看着丽妃拼命向坚实的床榻里挤动,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让丽妃胆颤怪异的笑。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丽妃朝着床榻挤动着,散光的瞳孔,像风中飘絮一样摇乱得发丝,可眼前的李美人还是这么一点点得朝着她飘了过来。

越来越近,丽妃甚至可以感觉到李美人身上散发的死人的凉气……

啊……………………

无比尖锐的叫声划破了漆黑的夜幕,宫婢们披着外衣点着蜡烛走了进来,却只看到趴在床榻旁的丽妃双目失神双手紧紧抓着床沿,口中还念念有词。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宫婢们随即查看了四周,点亮了丽屏宫所有的蜡烛,只发现屋子已经是一片狼藉,寻不到可疑的迹象……

不久之后……容妃的辰宁宫也发生了这样的事……

馨青宫、锦瑟宫、眺宁宫、闻涟宫、……都相继点亮了烛火,照亮了一方空间……

子衿宫也点起了烛火,纳兰蔻就着灯火,掬起一捧脸盆里的热水,洗掉了脸上厚如积雪的胭脂。

沾血的白衣以后脱了下来藏到了柜子中,一头乱发已已经被她拢在手中,垂在身前。

“小姐……热水已经烧好了,你沐浴吧。”

纳兰蔻点头,举手梳理着凌乱的头发,举手间,手臂上点点莹绿色的荧光闪现。

坐在温热的水中,纳兰蔻不停的掬水清洗着身体各处沾上的荧光粉,为了更让那些妃嫔美人感到恐惧,她捣碎了她所有的课发光的首饰,洒在了白衣上。

不想动作过大,皮肤上也沾上了不少,当时为了让这些粉末不掉落,她可是费勒不少功夫,搞得现在皮肤上的也这么难洗,就是搓红得身子,也还是有一些洗不掉。

“小姐,青儿来替你搓背吧。”

看纳兰蔻有些艰难的搓着后背,青儿拿起了方巾,扳直了纳兰蔻的背。

忙活了一晚上,纳兰蔻也乐得清闲,她趴在浴桶边沿,感受着青儿力道适应的擦着背,温热的水一泡,又难得这么享受,她不过是眨了几下眼,就觉睡意来袭,沉重的眼皮也难得再张开。

过了很久,她才被几滴滴在手臂上的冷水惊醒。

抬头正要问青儿什么时辰了,却看到了云释天苦恼的坐在桶边,一脸的阴霾,青儿正手握湿漉的方巾立在一旁,方巾上海滴着水。

方才,滴在自己手臂上的水就是青儿滴的吧,看她现在苦着一张脸,不用想也是云释天让她不要叫醒自己,而她却一样不为人知的用她的小动作惊醒了自己。

纳兰蔻挑眉,撇头,青儿行礼退出了内室。

云释天望向别处的眼突的回转,紧紧盯上了纳兰蔻的后背。

纳兰蔻羞红着脸不自然的抿着嘴唇,意图无视掉那道阴厉冰冷的目光,无奈背如寒芒在刺,一想到那道曾经吓坏了一个服侍婢女的疤痕,纳兰蔻伸出手握起垂在桶外的长发,打算拂到身后,挡住那道眼光的侵犯。

现在,纳兰蔻对云释天总是在自己沐浴时闯入已经习惯,但女子的羞愧还是让她连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脸为之一红。

有云释天的地方,纳兰蔻总算感觉到无处不在的寒冷。

“这道疤……怎么来的。”云释天扫过那道百足狰狞的疤痕,把头转向了别处。

“你要听?”

纳兰蔻甩头,把长发甩到背后。

云释天无言,依旧保持着双手撑在桶边的姿势。

“这是一个很短的故事,那年我初上战场,什么都不懂,还好胜心切,结果,就被敌军狠狠一刀,差点没要了我的命。”

纳兰蔻轻描淡写,掩过了那些在生死线上徘徊的日子。云释天抬起一只手揉捏着下巴,在脑海中通过纳兰蔻的轻描淡写的描写,修复了那时的场景。

他未领过兵,也未御驾亲征,边光战场的凶猛他也只能在父皇的话中与纳兰大将军的奏折中品味得到。

能在一个女子身后留下这么一道疤痕,那场战争,一定非同一般,纳兰蔻受的苦,也非同一般。

“今晚的事,是你搞的吧。”虽是问话,云释天的语气里已经很肯定纳兰蔻就是那个装神弄鬼之人。

“嗯。”

“不要搞得太过火,不然太后那里,我不好交代。”

云释天手用力一撑,支起了坐在桶边的身体,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出了内室,出了子衿宫。

他刚出丽妃的丽屏宫出来,因着这事,丽妃已经吓得神情恍惚,神志不清,叫来了御医诊断,一时也没什么起效,自己倒是被丽妃抱着耽误了许久,才能在她睡后脱身来子衿宫一趟。今晚这件事,肯定以后传进了太后耳里,她现在之所以还未发作,相比,是因为二弟的关系。旁晚时分大臣全都退去后自己才出了御书房,安公公告诉自己并肩王曾来过,据回报,他在进宫前先是去了微尘宫,而后又去了子衿宫,最后到的才是御书房,想必他是看自己已经是自顾不暇,才没来见自己。

云释天叹气,安公公忙把绢灯又凑进了一点,照亮了云释天脚下的路。

纳兰蔻慵懒的倚着头,想着云释天所谓的不要太过火的界限在哪里。

今夜的宫中,又有多少人不能入眠了……

“小姐,皇上怎么又走了?”

青儿边说边回头看向宫外云释天远走的背影,掀开了内室的帷幔。

“我现在是晦气之人,他留下来作甚。”

帷幔被掀开,一阵凉风被卷了进来,纳兰蔻**咋外地双肩打了个寒颤。

接过青儿拿来的手巾,纳兰蔻这才出了浴桶。

“小姐可不能这么说,那些陷害小姐的人,终会有报应的。”

青儿愤愤不平,宫中险恶,为何小姐处处退让,她们还是这样陷害她,要不是小姐不要皇上的恩宠,怎么还轮得到你们,青儿已经把纳兰蔻与皇上之间的关系摸清了些,她一直觉得皇上与小姐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皇上每次来见小姐,小姐都会支退所有宫婢,要说没什么关系,谁也不相信。

等大将军回来,看你们还怎么陷害小姐,青儿一声冷哼,看到纳兰蔻苦笑连连,说道:“这脾气要改改,不然总有一天会害了你的。”

---------------————————————

(一更到啊一更到,貌似这句话我说了很多遍了………………二更继续等待吧,一更到了二更还会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