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进宫有四名妃子,五名美人,今天,她们将一同进到那座牢笼,在金銮宝殿上,听宣封妃,从此京都再无纳兰蔻,而宫中多了一名待宠的妃嫔。
天下最金碧辉煌的院子里,关着最负才情盛名的佳人,光环环绕的背后,又该是血雨腥风了,纳兰蔻重生之前,对这样没有硝烟的斗争看得最为通透,并肩王府那样的地方都能斗得你死我活不择手段,更不用说这最暗黑的院子里了。
偌大的盛安街锣鼓喧天,没了以往的吆喝声却依然热闹,行人被官兵挡在两边翘首以盼,路中央早已铺上了红毯,每十步立着一名提着花篮的女子。
他们在等着今日这场筹备了半月的封妃大典,若是一个妃子到也不奇怪,但这次却是四个,而且个个是京都盛名等身的佳人,还有那五名美人,也个个国色天香,这样的典礼,无疑极大的满足了无聊的百姓们想一饱眼福阅尽京都美女的心愿,从各处转角慢慢出现的九顶轿子让躁动的人群为了一静,随之爆发出了如狂潮的欢呼声。
所到之处,侍女洒下漫天花瓣,队伍就这样在两旁的欢呼与口哨声中浩浩荡荡地向前开进。行至两座望天吼石雕前,九顶轿子品字排开同时咚咚落地倾斜,轿旁的丫鬟们掀开帘门,前排四名穿霞帔的女子莲步同时伸出轿子,续而是盘成仕女髻的一头黑及鲜血的红袍。同样的火红烟萝银纹蝉纱丝衣,任何红在它面前都黯然失色,似是鲜血,透着甜腥。这纱衣之上细细密密压银牡丹,傲然盛开着,华丽之致。腰间束以四指宽的辟尘苍佩流苏绦。
第二排的五名女子相比,就朴实些,只是相对的朴实,要与被拦在轿子后百姓相比,简直称得上珠环翠绕,贵气逼人。精致的珠钗首饰,做工极好布料上佳的红袍衬出了五名美人妙曼的身材。
伴着早就守候在宫门外地公公一声高喊,九女开始穿过轿子的空隙整齐步调一致的向着那朱红镶着铜钉厚实的宫门走去。
紧闭的宫门沉重缓慢的被打开,露出了里面平坦的青石地板,还有正中的那座器宇轩昂飞龙立殿顶的金銮宝殿。
这是第一道宫门,一道道的大理石雕就的栏杆包围着那座阳光下折射着最耀眼光芒的金銮宝殿,形态各异的石狮子踞柱头一排而过,威严毕露。
红毯绵延至宫殿门前,九人刚踏进宫门,身后就传来了宫门推动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把宫内的一切与外界隔离。
这就是九名女子的宿命。
紫殿繁华梦已沉,掖庭苔色晚阴阴。浮云变态随君意,朗月流辉鉴妾心。屈戍横门金锁冷,辘轳牵井玉瓶深。空将锦瑟传哀怨,寂寞谁听空外音。
和谈之事已经敲定,今日云释天难得的休朝一天,筹划了半月的封妃一事,终也在满天的炮仗声揭开了序幕。
他端坐在御座之上,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就算是随便穿件袍子,觉得就算是仙人,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这种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这样俊美的男子,便是当今大靖国第一人,就是他身旁坐着母仪天下的太后也难掩盖其威严耀眼的光芒。
安公公暗中咂舌,心想也只有太后这般倾国倾城的美貌,与先皇那般睿智英明神武的男人,才能生出这样样貌俊俏的皇上。
炮仗声、擂鼓声、长角号角声,编钟叮咚声,为这个大喜又大悲的日子填上一抹喜庆的色彩,纳兰蔻身旁走着的是赵云谨、刘知容、林睢儿。
身后依次排开的是宫倩瑶、林寒汐、祝雪琪、丁冉霄、李碧荃。
九人在几名公公的带领下一步步踏上大理石台阶,接近了那处宏伟的宫殿,与这样宏伟的建筑相比,她们是这样渺小,以至于爬上这三百阶的台阶都有些吃力。
“纳兰蔻、赵云谨、刘知容、林睢儿、宫倩瑶、林寒汐、祝雪琪、丁冉霄、李碧荃觐见………………”
如桥洞回音般的声音不断自一个个排列在殿门外地公公嘴里喊出,一直传到了殿内,变成了云释天的一声:“宣…………”
一声宣又被回声传回,传到了台阶上九人的耳中,回荡在雄伟寂寥的皇宫中。
纳兰蔻沉着脸,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都埋在了心里,也不去看身旁之人笑得多少明艳,也不去听那些号角声多么的激昂,她只想着再见到那名妇人时,自己该怎样取得她的好感。
有趋炎附势无关,与阿谀奉承无关。
雄伟的大殿内没了早朝的文武百官,空荡的汉白玉地板上倒映着踏进殿内的几个红色身影,模糊又诱人。
“妾身纳兰蔻(赵云谨、刘知容、林睢儿、宫倩瑶、林寒汐、祝雪琪、丁冉霄、李碧荃)参见皇后、太后。”
九女齐齐跪地,映得汉白玉地板上鲜红一片。对着殿中座上的两人行了君臣大礼。
“平身。”云释天点头,头上的那颗硕大的夜明珠一阵抖动。
“谢皇上,谢太后。”九女同时回答,缓缓起身,垂眸敛睫羞涩等着宝座上的男人发话。
纳兰蔻眼光注视着光滑的汉白玉地面,瞥见那抹明黄正缓缓的向着她们移动,脑中不可抑制的回想着在木屋闻到的那股好闻的龙涎香的香味,浓妆粉饰下得脸庞悄然漫上淡淡红晕。
“叫什么?抬起头来。”
纳兰蔻心里一惊,却是看到云释天站在楚楚而立的赵云谨身前,打量着羞态尽现的赵云谨。
赵云谨抬起羞红的脸颊,眸底尽是羞涩,答道:“妾身赵云谨。”
但见她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比最温和的软玉还要温软晶莹;比最娇美的玫瑰花瓣还要娇嫩鲜艳;比最清澈的水晶还要秀美水灵。
云释天满意的点了点头,赞道:“丞相好福气,养了个这么出落的女儿。”
此言一出,赵云谨娇红的脸颊更是娇艳欲滴。
与其他几人的羡慕嫉妒恨不同,纳兰蔻明白自己进宫的目的,知道自己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在这座太阳下熠熠生辉实则黑暗无边的皇宫里,那些不该有的骄傲与自满,统统都要深深的藏到心里。
她看到地板上那团臃肿不堪浓缩在一堆的倒影,嘴角偷偷划过一丝满足的笑,自己要做的第一步,已经达成了不是么?
“谢皇上。”赵云谨心中有着小小的窃喜,在知道自己被父亲送进宫的时候,她曾大哭大闹,但在父亲的好言相劝下,她还是穿上了这一身红袍,她以前曾见过皇上一次,那时她还小,他也还小,记忆里模糊的身影如今已经高大俊美得足以让天下所有女子捧入心底,这叫她怎么不窃喜。心里更像是炸开了花,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还记得我吗?他还记得当年打翻了砚台泼了他一身墨水的我吗?嘴角的笑容是最好的解答,不记得为何要第一个就问我……顿时,赵云谨娇红的脸颊飞霞绽现,灵动如水的眸子含情脉脉柔情似水,一种麻麻的感觉四处蔓延。
纳兰蔻嘴角
始终勾着一抹淡笑,旁人一般的把一切收入眼底。
“朕赐你为云妃,”
“谢皇上。”
“安公公宣旨吧。”云释天在几女身前转悠了片刻,便返回了宝座,硬是把几女的期盼惊喜与心底酝酿许久的惊艳一刻嫣然一笑抛在了脑后。
安公公一甩拂子,唰的抖开手中的圣旨,尖锐细长的声音即刻响彻大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刘知容为容妃,居辰宁宫;封林睢儿为林妃,居关雎宫;封赵云谨为云妃,居景德宫;封纳兰蔻为蔻妃,居子衿宫;封宫倩瑶、林寒汐、祝雪琪、丁冉霄、李碧荃五女为美人,各居闻涟宫、眺宁宫、锦瑟宫、馨青宫、潇湘宫。钦此。”
这样的封号,她们在家就已然知晓,但站在天下就宏伟的建筑里,看着宝座上那个天下最权势的男人,听着他让别人宣告了自己的归属,心里总是有点失落,在家她们是父母手中之明珠,如今只身处在这大而孤凉的皇宫,那就要努力的博得宝座上那个男人已经宝座旁那名一直安静不言的妇人的好感。
殊不知,谁有进宫的女子都是这般,可最后,落得什么结局……
“谢皇上隆恩。”又是整齐的九团红色跪地,云释天重复着身为皇上做了无数遍的动作一挥衣袖,重复着说了更多遍的话道了句平身。
接着,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太后发话了,威严又不失高雅的她抚着大拇指上的玛瑙扳指,对着殿中九位女子道:“晚上哀家在微尘宫设有一宴,你们都来吧。”
“谢太后。”无疑,太后的话对刚到皇宫迷茫无助的众女就像是丢出了一锭可以砸死人的金锭,除了蹬着水汪汪的眼睛金光闪闪表示大悦欣喜,似乎没有更好地办法。
“哀家乏了,把空间留给你们这些小辈吧,小德子,回宫。”太后手撑着座椅的扶手站,保养有方的玲珑身体伸展开来,芊芊玉手搭在唤为小德子的一名公公的手上,一双如葱玉手捻起莲花盛开的样子,戴着空雕花镶嵌珐琅绛紫护甲,丝丝缕缕雕着牡丹,极细致迷离的花样,让人迷了眼。
“恭送母后。”
“恭送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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