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闹过之后,秦文也知道了柳皓轩的能力,不是他能够扳倒的,虽然心中不服,但见秦武和父亲对他日益敬重有加,也不得不按捺住不满,和这个不速之客好好相处。柳皓轩来了之后,秦家这一方便有了名头,既然柳皓轩刚刚才光复卞国,那么接下来收拾卞国的走狗,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秦家也打出了清君侧的名号,而所谓的“君”早已死于非命,可这也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原本由于两家人数相差无几,所以打得都很吃力,然而现在柳皓轩一加入其中,形势立刻发生了转变。人多势众,的确更容易成事。而栾家一见对方多了这么些如狼似虎的帮手,顿时感到十分吃力。连败三战,栾培礼终究年轻,有些急了。
栾大将军虽然也是愁眉紧锁,也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现在的确不利,但也不是说就没有挽回的机会。思索了良久后,对儿子说:“看来,现在必须得使出我们家的法宝了。”
栾培礼吃了一惊,心中窃喜的同时又感到几许不安,若是上好的法宝,为何这么多年父亲却对自己只字未提?栾将军道:“我儿,你休要惊怪,我栾家世世代代侍奉皇上,一身的看家本事,也全是为了皇上才练就的,先皇驾崩时,我们被敌军挡在了皇城之外,所以未曾来得及救驾。不是爹夸口,若是使这看家本领,别说现在的敌军,就是十个柳皓轩加上秦家,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啊。”
一番话说得栾培礼又惊又喜,道:“父亲有什么好的办法,快快讲来。我原本安插去监视柳皓轩的那个女子,是我从宫染夜处救出的三少夫人,可不料这女人见利忘义,竟然不知羞耻地勾引柳皓轩与其做成了一对儿。实在是气煞人了。若是能擒住这对奸夫**妇,必定不能轻饶他们。”
栾大将军抚须笑道:“我儿何必着急,待为父把这个绝杀的武器给你细细讲来。”
原来,这所谓的秘密武器,不是别的,而是当时盛行的一种巫术。栾氏一族原本也不是什么世家,不过是跟着罗载玉的父亲从底层打拼天下而出来的,年少轻狂的时候,也曾见识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丑事。巫术虽然杀人于无形,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若是处理不得当,会反噬操纵者的灵魂,如此狠毒而危险的杀人手法,一般来说是不会轻易使用的。何况,后来栾大将军跟随着罗载玉的父亲打拼天下,成为一代名将之后,再使用这些下三滥的狠毒招数,难免会遭人非议,因此也不大把这看家本事拿出来了。现在是危机关头,不得不使出。
栾培礼自打记事起,便随着父亲练兵练武练马上功夫,可从未听说父亲还有这等本事。等他明白过来父亲所谓的杀手锏竟然是巫术时,心里有一番说不出的滋味,毕竟年轻气盛,将门之后也生的骄傲,怎知父亲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可此时形势危急,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默认了。
栾大将军看出了儿子的不快,安慰道:“你别瞧不起你爹这本事,若不是它,我们可就要亡了。”
栾培礼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点头称是,便道:“父亲说什么,我听就是了,半分不敢违拗。”
栾大将军开始吩咐道:“我儿,你赶紧派密探去取来柳皓轩的生辰八字来,下次交战,为父要亲率大军迎战,一切听我安排。”
十多日后,又一次会战展开。双方厮杀不可开交,然这一次,柳皓轩明显感到敌方已经大大力不从心了,没打多久便要退避三舍,秦家人与柳皓轩均是大喜,只有陆良一人微觉不对,便向柳皓轩进言道:“主子不觉得这形势有些问题吗?”
柳皓轩已然胜券在握,对于这说法好丝毫不以为意:“有何问题啊?”
陆良道:“前几日栾家还能支持住一阵,可现在为何如此不堪一击?甚至有些地方防守薄弱几乎没有任何防御,主子不觉得很奇怪?”
柳皓轩依旧没放在心上:“前几日我们刚与秦家结成联盟,栾家不知我们厉害,自然是不晓得轻重,如今一打,依旧知道我们的实力不是他们可以抵挡的,自然就漏了底气。陆良,栾家已经是日薄西山,快要完蛋了。”
陆良不再言语,虽然他也无法说出所以然,但始终无法相信事情就如同柳皓轩所言那么简单。只是他也无从辩驳。
夜里,柳皓轩还在帐中看出,却不料他的军中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这群身着黑衣的夜行人是栾大将军**出来的施巫术的人,全是些武艺高强的好手,他们慢慢地接近了柳家军的最边缘,静静地伏在草丛里或是树上,等柳家军里的人不注意时,一个转身,便将那些离队伍较远的人杀掉,将尸体拖到远处。整过过程迅速而敏捷,又正赶上夜深,军中的士兵都忙着搭帐篷休息,各做各的事情,互相之间也没有十分的留意。
而那些被拖到远处的尸体,便被剥下衣服,而杀死他们的黑衣人,便赶忙换上他们的衣物,混进军中。就这样,大约十几个的黑衣人,已经全部混了进来。
这一小队人马不动声色,一步步慢慢接近柳皓轩的营帐,营帐前围绕着一圈的守卫,门口有个年轻的将军把守,却不是陆良。那年轻将军转过来一看,这一小队人马径直走了过来,不由得一声怒喝:“站住!你们这些人!哪儿来的!连皇上的营帐也敢乱闯!”
黑衣人中为首的那个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们是秦相国派来的,给皇上送点东西。”
年轻将军一脸狐疑,道:“东西呢?”
为首的黑衣人指了指身后,那将军疑惑地一探头,朝他所指的方向走了几步,还未看到那“东西”是什么。一个黑衣人抽出一把匕首,飞快地将他的头割了下来,一道鲜血飞溅出来,顿时旁边众人惊愕。
那黑衣人嘶叫一声:“兄弟们!动手!”
身后那些换了衣服的人都齐齐叫了一声,抽出长剑与周围的柳家军动起手来。虽说这十几个人全是高手,但已经接近了的柳家军的核心位置,实际上是处于柳家军的包围之中,抵挡不了几下就会被全部杀死。
那个为首的在众兄弟的掩护下,冲进军帐中。此时柳皓轩早已听到外面形势不对,在那黑衣人冲入的刹那,柳皓轩早已提剑一剑刺了过去。黑衣人只顾往里闯,突然眼前一把利剑穿透了门帘直逼面门,饶是他反应极快,未曾刺中要害,不过还是插进了肩头。
黑衣人忍痛也不举剑抵挡,只是将手一翻,从袖子里飞出了无数张符咒,飞入军中贴的到处都是,甚至有一张直接贴在了柳皓轩的额头之上。柳皓轩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都僵硬,无法动弹。正大惊时,那黑衣人完全不顾自身的伤势,将手一推,把柳皓轩推进了军帐中,跌在地上。回身一看,外面的同伴已经死了大半,就剩两、三个身负重伤者还在抵挡。
这个为首的大吼一声:“弟兄们!大功告成了!”话音刚落,那两三个还活着的同伴都停止了厮杀,调转剑头从自家脖子上抹了过去,顿时鲜血四溅,倒在地上死了。
柳家军一见这情景都大感惊奇,一时不敢上前捉那个为首的活的。那为首的黑衣人见同伴都死了,便咬破舌尖,冲着柳皓轩面门上的符咒喷了一口血,霎时奇迹发生,整个军帐,包括军帐外一圈的地方都燃起了熊熊烈火,映红了半边天。冲天的火光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虽然周围有大风刮过,也有易燃的草木,却绝不侵扰半分,只围着军帐和那周围的一小圈地方燃烧着。
这最后一个黑衣人施了法将这火燃起之后,用那一只未受伤的手拔出剑,带出了一蓬血花,接着又狠狠刺入自己的心脏,不一会儿也死了。
原来这符咒即是用妖火来烧死被施法的人,被施法着面部贴上了符咒,动弹不得,而其他贴有符咒的地方,也都会燃起大火。被这妖火烧死极为痛苦,常人难以忍受,这巫术狠毒无比,这十来个“敢死队”的黑衣人心里都清楚,自知是逃不过这妖火的阵法,便赶在妖火烧到自己的时候自行了断,好少受些折磨。
柳皓轩倒在地上,虽未受伤却动弹不得,只觉得周围愈发热起来,置身于火炉之中,腹背都受着炙烤,只觉得浑身汗如雨下,痛苦不堪,渐渐人有些昏昏沉沉起来。尖锐的灼热感刺痛他的皮肤,他知道无需几分钟之后,自己马上就要命丧黄泉了。
“敷儿……我不能见你了……”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感到有滚烫的**从面颊上划过,“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敷儿,幸好我们没有孩子,你……愿你今后找个可以照顾你一生一世的人!不要像我这般短命!姐姐……我马上就要来见你了……不久我们就可以相见了……你无需再伤害敷儿,我马上就来找你,和你一起见我们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