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3(1 / 1)

直到凝烟扑向她的时候,罗敷才用尽了全身力气,拼了命的喊出了声:“救命啊!快来人啊!”还未及眼前,只见一道金光闪过,佛光寺的大师突然跳了出来,后面跟着年轻的和尚静言。大师一手指着凝烟:“大胆妖孽!竟敢伤害本朝皇后!老衲今天就要收了你!”

说完举起钵盂一束金光扫过来,就要捉她,凝烟虽然心中恨得牙痒痒,可见突然来了这许多帮手,心中暗自吃了一惊,看到有佛光寺的大师相助,心知自己绝对讨不到便宜。这是才恍然大悟,竟然她是有备而来,怪不得见到自己虽然恐惧却并没有惊讶的样子,原来这就是为她设下的圈套!

凝烟气的不行,但此时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还是先走为上,可如此放过罗敷她又实在不甘心。左躲右闪,躲过了几次大师的攻击,心里盘算着怎么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见罗敷瑟缩在地,她突然心上一计,自己这样东躲西藏,虽然得以侥幸逃脱,但还是太亏,于是干脆扑向罗敷,心想伤害不了她吓吓她也好。便纵身朝罗敷扑去,罗敷吓得腿软,脸色一白。连忙站起想要躲开,不料这一站一跑,动作太突然,又太猛,竟撞上了那菩萨前的香案,香案上摆着一个大大的香炉,被撞得摇晃起来,接着就倒在了罗敷的身上。

凝烟心里一喜,本想趁此机会了解了她。佛光寺的住持大师见状不好,也扑上去营救,大叫一声:“娘娘小心!”又是一束光柱朝凝烟射去。凝烟没能近得了罗敷身边,见有危险只好先躲开再说。扫开了凝烟,住持大师上前扶起罗敷,查看她的伤情。

她本就娇弱,被这么一幢、一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住持大师神情焦急道:“娘娘,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儿吧?”

罗敷只觉得小腹疼痛难忍,头脑发昏,简直不堪忍受着痛苦。理智却支持着她,艰难地说:“大师……别管我,我没事……赶紧……去收妖。”接着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小腹,忍着痛。

住持大师忙把罗敷交给从旁帮忙的静言,又与凝烟展开一场恶战。凝烟似乎也受了伤,但大师也不敢怠慢。而此时静言要照顾罗敷无暇帮忙,大师一个人要完全收服凝烟也不是那么容易。

静言托起罗敷的上半身,着急地问道:“娘娘,你感觉如何?”

罗敷痛苦不堪,强睁开眼睛,看见不远处大师与凝烟激战。心里略微放心了一点,这才说:“本宫只觉得下腹好痛……好痛啊……”

“啊?什么?”静言脑子一片乱麻,口中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怎么了……”

此时秦武也赶了过来,一把挤开静言,抱住妹妹。罗敷一见是哥哥,带着哭腔说:“哥哥,孩子……孩子保不住了……”

秦武惊得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连忙将她的身子抱起来,一只手从大腿下面托着她,却感到一阵湿热。秦武抱住妹妹大步走出了庙门,大吼一声:“备马备轿!下山回宫!”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准备好了下山去。

躺在宫里的**,罗敷再次失去了意识,不过这次不再是中邪,而是因为腹部的剧痛。一大堆的产婆宫女围在床边,所有的太医都围在床前。柳皓轩两眼血红,死死盯着秦武,忍住了给他一耳光的冲动,吼道:“你不是答应朕护她周全吗?!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朕!为什么?!”柳皓轩对山上发生的事情全不知情,只以为是发生了意外,所以暴怒。

秦武也心痛至极,想起这是柳皓轩惹起的麻烦,心里又恨又恼,明明是这个男人才让我的妹妹遭此横祸!若非在意他,妹妹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用自己作为诱饵去钓那个怨鬼上钩?秦武含着恨意带着一脸冷笑道:“皇上只知责备别人,却忘了罪魁祸首正是你自己!”

柳皓轩愤怒之极,再也控制不住,顺手就给他一耳光。秦武被打得一个趔趄,扶着桌子好歹没有倒下。但他依旧冷笑着说:“柳凝烟是谁?皇上不会不认识吧?罗敷心心念念,害怕这个女人夺了她的爱,要选用自己作饵,诱她上钩,这才在山上有了一出激战,那女人心思好歹毒,临了还不忘向罗敷下毒手。罗敷正是在避开她的攻击时动了胎气,伤了身,才会这样。你说!这不该怪你怪谁!都是因为你,罗敷才这样!”

柳皓轩如遭雷击,愣在原地脸色惨白如鬼。“你说什么?她竟然去找凝烟??”

“凝烟?呵呵,叫的可真亲热啊。枉费我妹妹痴心一片,对你情意如山,你竟然这样待她!我告诉你,姓柳的,这次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柳皓轩惊愕之际,无言以对。秦武似乎还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可他什么也没听见。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罗敷……她竟然什么都知道了……可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她这样害怕,带着恐惧和悲伤一个人面对,她竟然什么都不告诉我!

又一转念,这些日子以来,罗敷明里暗里问了他多少话,他不是死咬着不肯说吗?虽然也是因为怕她担心,可难道没有想隐瞒自己对凝烟的情吗?虽说仍是兄妹之情占多数,可为何他每每一想起凝烟,也会有着难掩的情愫?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是他的错,他不能推卸这样的责任!他无力地倒在椅子上,痛苦地呻吟着,为了正在受苦的罗敷,为了他还只有3个月的孩子!一想到孩子,柳皓轩猛然抬起头来,孩子!孩子怎么样了?他刚站起来想奔向床头。

一个老太医跪倒在他面前,一脸悲痛地说道:“皇上,节哀啊!孩子……孩子没能保住啊!”

柳皓轩呆在原地,脸色悲痛难掩。想起自己的过失,只能挥挥手,让所有人都离开,自己一个人坐在罗敷的床头,无人时,泪流满面。他伸手抚摸着罗敷的脸颊,悲痛道:“敷儿,我对不住你,都怪我,让你放心不下,才会这样,对不起你。”

罗敷在他抚着脸颊的柔情蜜意下,似乎微微嘤咛着。柳皓轩含泪盯着她美丽而憔悴的面容,心疼极了。可她并没有醒来,她昏睡的神情仿佛很痛苦,仿佛仍在挣扎着什么。这一夜,柳皓轩抱住罗敷,在床边整整坐了一宿。

第三日的时候,罗敷终于醒了过来。她的脸色白的如同池中初开的荷花,那么无瑕,也是那么娇弱。柳皓轩将她紧搂在怀里,凄然道:“敷儿,别难过……”

罗敷抬起疲惫的眼睛:“怎么了公子?我……”

只一刹那,她回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她知道了这意味着什么,她明白了。虽然她颤抖着,尽可能不让自己明白,不让自己清醒,可她还是无法克制的大放悲声。

“孩子!我的孩子啊!”痛苦的呐喊,仿佛一个灵魂穿越地狱入口时的恸哭。

柳皓轩也无法抑制眼泪的流出,一夜之间,他的面颊上长出许多胡茬,似乎苍老了许多。

“对不起,敷儿,我早该告诉你这一切。可我没有,让你受到这么大的伤害,其实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害了我们的孩子。都是我的错。请你……请你原谅我~”

罗敷泣不成声,无法言说内心的悲痛。她哽咽着说:“是我那么任性,一定要争个输赢。是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拿孩子的性命开玩笑。我明明知道危险重重,可我还是要这样做。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孩子。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臣妾不配做母亲啊!”

两人抱头痛哭,更加无法遏制。

罗敷抚摸这柳皓轩的脸颊,泪眼朦胧地问道:“公子,告诉我吧。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如此执着于你呢?”

柳皓轩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无限悲凉地说:“其实,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有过。诚然,我对姐姐也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好感,是兄妹之情,或许还有些别的情愫。可是,终究这些都无法超越血缘的力量。这力量就是,我们今生永远只能是兄妹。我一向是理性的,因此这情愫于我并不明显,根本没有产生什么样的作用。可姐姐却不同,她是感性女子,何况后来又被囚禁于中庭宫中,难免胡乱多思,酿成悲剧啊。敷儿,你一定要相信我,哪怕我曾经有过那么一丝的闪念,可也没有任何明确的动机啊!你一定要相信我!”

“至于姐姐,我对她不是没有感情的。可是,那也是在伤害你之前,如今,她对你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使你流产,杀我儿子,即便是父母在天之灵,也不能容她了。我……我代她向你赔罪了!”

罗敷连忙伸出胳膊,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她现在明白了,甚至有一丝庆幸,孩子死去了,可她却换得了柳皓轩坚定不移的心,站在她的这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