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计划中的婚礼①(1 / 1)

胡品随着宝焰跟在她们二人的身后,绕过了郁郁葱葱的花园便走到了一处所在,她的背影在这重叠的花影之间看来,甚是婷婷袅袅,又似乎夹杂着一丝的孤寂。大概这宫中的女子大多都是不如意的过着生活的吧,胡品这样想着,便随着她们已经走进了一处殿宇之前。

这座殿宇又四方八角,十六处宫檐之下,挂着三十二盏风铃,陡峭的飞起的宫檐之上,蹲坐着六十四铜雕,屋檐的顶部是四方神兽,镇守宫宇,好不威严雄壮。

这形容神威的殿宇中央高高的悬挂起一个匾额,上面有铁画银钩的三个大字。

上书着,“忘魂殿”。笔笔惊心,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惊心动魄的过去,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别有洞天的未来。

胡品因为身份的低微,不敢在大殿之前过长时间的抬着头去打量四周,在看了周遭一圈之后,他就立马和别的侍从一样,低着头,弯着腰,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生怕惊扰了此处的尊贵之气。

若溪在笑笑的陪伴之下,来到大殿之中,四周的仆从见到她归来都下跪行礼,若溪微微抬手,让周人免礼平身,一举一动之间,颇有王者风范和威仪。

“既是来了,就量了尺寸吧,若不然,今日你不能量好了尺寸,那可不好交代。”有外面的穿堂风从她的面前拂过,带出一阵清幽的芬芳,胡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高高在上的王妃是在和自己说话,顿了半晌没有回答,宝焰过来拍了拍他,小声地提点,“王妃和你说话呢。”

胡品赶紧趴在地上磕头,“是,王妃。”

若溪噙了一丝笑意,“殿下不在,何必拘礼,上前来吧。”

胡品又赶紧道谢,才战战兢兢地起身过来,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小箱子,刚要上前,就被宝焰拦住,“等一下,这箱子要检查。”

若溪不解的看了宝焰一眼,宝焰解释道,“是殿下特意吩咐的,现在时段特殊,王妃的安危,小的不能马虎。”

胡品规规矩矩的将小箱子递了过去,低着头等着宝焰检查完毕,箱子里不多不少摆放着一叠软牛皮做的尺子,画衣服尺码用的石粉块子,有一把涂得满身精黄颜色的直木头尺子,另有大中小三种型号的剪刀,横刀,针及各色的丝线也都摆放的整整齐齐,都是些做活儿用的活计。宝焰检查的仔细,然后才让胡品过去,给若溪量身。

胡品在一众人的监视之下,终于量好了若溪的尺寸,一一用石粉块子记录在了布料上,又详细询问了若溪喜欢的花色和颜色,若溪微微一愣,笑笑已经摇了摇头,“王妃素来不喜欢什么花里胡哨的缎面,你捡着些素雅的样式做就是了。”

胡品刚要回答是,就被若溪拦住,“不,这一次,要有一件做的华丽端庄些的。”她端起案上放的茶杯,轻轻的啜饮了两口,顿时茶香满室。

“要做的喜庆,却不要用正八经儿的大红色。”若溪补充道。

胡品低头想了一会儿才逗着胆子问,“王妃是要去参加婚宴还是寿宴。小的好给您敲定花样。”

若溪轻轻的问,“这有什么不同么?”

“王妃您有所不知,这出席不一样的场合所穿的花式都要有讲究,比如如果您要参加寿宴,且寿星是男子,就要着松竹,仙鹤,翠柏。若是寿星是女子的话,就要着牡丹,梅花之类,以表喜庆和延年之意。”

“真想不到,一个花样还有这么多的讲究,”若溪看了一眼同样听得一愣一愣的笑笑,又将视线放在了地上的胡品的身上,用一种极其浅淡的语气说道,“那,如果本宫参加的是殿下的婚宴,又该穿什么花样儿才合衬呢?”

这……这个问题让宝焰都有些感到难过,她的新路透应该是很难过的吧?可是她却没有露出一丁半点的忧伤的模样来,反而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竟带着一点笑容。

如此的隐忍和虚伪,已经不像似乎从前他所认识的那个一起在厨房里嘻嘻哈哈的若溪姐了。

胡品冷汗如雨下,他知道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东西,更加谨小慎微起来,犹豫了半晌,才说,“王妃出息婚宴,宜着牡丹,芍药,金丝盏,凤鸢花等喜庆之花。”

“牡丹从来都是帝王家的象征,芍药我这个年纪大概还衬不起来,那两种花本宫见都没有见过。”若溪笑了下,自己撑起一只手来来回回的抚摸着自己的额头,“不如,就用百合吧。”

“用梅红色的百合,花要并蒂,你明白么?”若溪看了看宝焰,但话确实是对着胡品说的。

胡品赶紧刻了一个头,“是,小的明白了。”

若溪折腾了半天,就觉得身上有些乏累,招了招手,便让宝焰先领着胡品下去了。

笑笑看他们走远,才不明白的问,“芍药花多好看呐,可不是比百合强多了?”

若溪勾了勾唇角,笑笑见她这幅神色,接着又问,“王妃,您该不会是想要……想要祝福那个弦乐公主和殿下百年好合吧?”

“你这么说,倒也对。”若溪含笑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盏,“在心胸豁达的眼中看来,我这身衣服是要祝福新人百年好合,但是在别有用心的人的眼中看来,我这样做,无非是在向弦乐公主宣战,表明能够和殿下百年好合的人只有我一个。关键,就要看那个公主和她身边的人都是怎么想的了。”

若溪的一番话说完,茶杯里的茶水已经见了底,她把杯子往案上一放,“殿下要晚些回来,你现在先去将白管家请来。让他也做身儿衣裳吧。”

笑笑叹了口气,“王妃,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功夫不大,若溪就看到了一身白衣的白江,他许久没有来拜会过她,今天来了也没有带出任何的奇异的神情,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给若溪行了君臣大礼,“白江拜见王妃。”

“是侧王妃。”若溪含笑道,“白管家快请起来吧。”白江站了起来,若溪又对着笑笑说,“去让胡品也给你量身衣裳来,还有宝焰的,顺便连同凝香一起。你们先去,要不一会儿胡裁缝可要走了。”笑笑欢天喜地的哎了一声,就跑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叽叽喳喳的叫上了宝焰。两个人都有说有笑的走了。

殿中,只剩下白江和若溪两个。

白江看着若溪一会儿笑了起来,两只胳膊交叠起来放在胸前,“喂,我说,你这个王妃做的还真是有木有样的啊。”

若溪勾唇浅笑,自己也很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没办法,这面具戴的久了,还真是要摘不下来了。”

白江眯了下眼睛,“那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戴着了?”

“我叫你来,就是要你帮我。帮我把它摘下来。”若溪抬眼看他,神色很是郑重。

白江被勾起了性质来,问,“你打算如何摘?”

“初八,是卫飒和弦月的大婚之日,那一天宾朋林立,忘魂殿里或许就是十分的热闹或者,杂乱,你到时候该是负责岗哨和换岗的安排的吧?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我溜出忘魂殿去,即可。”

“然后呢?”白江又问。

“然后?逃出了这个皇宫只是第一步吧?你不见了,卫飒肯定会发疯般的寻找你的下落,你又能躲到哪里去?”白江皱了眉头,说。

“走一步,是一步,不破不立,若是我再这么呆下去的话,要么,我会疯掉,要么,我就不会再是我自己。就会彻彻底底的心甘情愿的做这个侧王妃,做这个白若溪。”若溪的语气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果敢。“白江,人的惯性是很可怕的东西,如果我真的习惯了这里的话,那么白川一心想要做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做成的日子了。不是我高估了自己,而是我在这里的话,他要让大祁国覆灭,总归是要多费些周章,总归是要多顾及一些的。”

白江换了个姿势靠着廊柱,说,“白川还不至于要靠一个女孩子的牺牲来成全。”

“是,白川他的确不需要,我知道,就算是没有我这颗棋子在,白川和你也总是可以成事的。”若溪似有意又似乎是无心的说出这一句话来,让白江有些错愕。不过还没有等他细细的品味过其中的滋味来的时候。

若溪就接着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可是,白江啊,我总归也是一个女子,在这个时候,嫉妒一下,生气一下也是难免的,所以,我与公与私,都很想做一件事情。你猜是什么?”

她说这话,语气也不自觉的阴狠了起来。

“你不会是在打弦月的主意吧?”

“说对了,的确是弦月。”若溪轻轻的笑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水,似笑非笑的表情还停留在面上,让她看起来很是凄楚,“既然我不能得到的人,就这么平白的放了手,送给她一个人享用,我这心里头,总是有些不舒坦的。”若溪抚摸上自己的胸口,轻轻的说。

“那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很简单啊,为我准备一包见血封喉的毒药吧。”若溪沉声说,面上似乎还带着那笑意。

白江看得心里一冷,“你要毒死弦月公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