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章 重回汉唐
南京。
刘一科趾高气昂的站在自己的警哨上,身旁哨岗下,一主一仆,两个衣着都十分鲜亮的人正一头丧气的站在那里。
仆人还还好一些,为主人却是满脸臊红,尴尬的不行。只感觉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道道目光都在注视着自己一样,恨不得现在眼前就能又一道地缝,自己一头钻进去。
“阿三这混蛋,回家后一定要扣他这个月的月钱。该死的家伙,竟然让马拉在了朱雀大道上……”主人暗自骂道,心底里刚才自己被迫去和仆人阿三一样清理马粪的一幕又不自主的浮现出来,两耳血红血红,真的是要羞死了。
这人并不愤恨刘一科,南京城归于红巾军辖制已经大半年了,他们多少门多少项稀奇古怪的规定和政策,南京人都已经熟悉和适应了。
警察也渐渐代替了原先南京人心目中的捕头,城管更是一个讨人厌的存在。他们不用像警察一样可能要面去对危险的罪犯,也不用像军人一样征战沙场,他们仅仅是在城市中干活,权利却是相当的不小。
按照红巾军官方的解释就是,他们可以实施城市管理方面的法律、法规及规章,治理和维护城市管理秩序,还有监察行政执法等等。
其实说白了就是巡查街市,即轻松又有收入的职业。现在红巾军辖地内,很被一些年青人看好。
所以,跟梁纲前世时一样,存在没多长时间就已经坏掉了名声。可是从另一方面而言,对于市容市貌,他们也确实有存在的必要。
警察,相对于之前的衙吏和捕快,现在警察的名声却是相当的好。毕竟‘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这句话已经流传许久许久了……
刘一科就是南京警察局巡警一大队的。现在的警察局没有梁纲前世分的那么详细,只分了巡警、侦查、防暴和内务四个类型。
除了刑侦和防暴两部基本性能不变外,余下的巡警和内务就覆盖了警察局余外所有的事物。
巡警大队相当于梁纲前世巡警队、治安队、交警队、安保队的总体,而内务则包囊了办公室、法制室、督察室、信访室、机要室等。
刘一科就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交通警,值班在南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道上。这个被梁纲亲自改名的朱雀大道是南京城人来人往最多的地方,自然车马也多。
而立足南京之初,梁纲也存了以南京为实验体着手进行改变的意思。首先就是扩修全城的下水道。
下水道,中国古来就有,许多城池的下水道都是跟护城河相连,可以说这方面并不差。
但是技术是技术,规模就是规模了。同同时期的欧洲国家相比,中国城市的下水道还是有些不尽人意。
而且中国没有真正的公共厕所。在这个时期,梁纲曾有缘看到了一本明末清初的佚名者所作小说——《掘新坑悭鬼成财主》。
通过文中湖州乌程县乡村的公共厕所建设、管理,反映出了真实的一面:
一是入清后城市中的厕所还是比较多的。[穆太公就是因为到城里去,见道旁都有“粪坑”,才动了脑筋,做起了厕所生意的。在他看来,“倒强似做别样生意”!]
二是乡村厕所也非常规范。[穆太公请了瓦匠,“把门前三间屋掘成三个大坑,每一个坑都砌起小墙隔断,墙上又粉起来,忙到城中亲戚人家,讨了无数诗画斗方贴在这粪屋壁上”,他又请了一位镇上教书先生,为这个厕所题了个不伦不类的“齿爵堂”名字。]
三是厕所生意也要做广告。[穆太公怕众人不晓得他所砌的厕所,又求教书先生写了百十张“报条”四方贴起,上面写着:穆家喷香新坑,奉求远近君子下顾,本宅愿贴草纸。]
四是厕所还需美观、方便。[穆太公将厕所“粉得像雪洞一般,比乡间人卧室还不同些”。乡间人便后揩屁股,“用惯了稻草瓦片”,穆太公便配上现成的“草纸”,加上他开的厕所“壁上花花绿绿,最惹人看,登一次新坑,就如看一次景致”。连那女流也来上粪坑,穆太公便又盖起了一间女厕所。]
五是厕所的粪便可以出售。[明末清初的《沈氏农书》就有去杭州买人粪的记录,穆太公卖粪正可互证:一时种田的庄户,都在他家来趸买,每担是价银一钱,更有挑柴、运米、担油来兑换的。]
六是厕所文明已经形成。[“那些大男小妇,就如点卯一般,鱼贯而入,不住穿梭走动”,穆太公每天“五更便起,给放草纸,连吃饭也没工夫”。]
《燕京杂记》中也写道:“京师四藩入者必酬一钱”。
这一钱真的不多,价值量可能都比不上二十一世的一块钱。但是梁纲相信,舍不得花这一文钱的人也肯定是大有人在。
入主南京之初,梁纲外出探访,就曾不止一次的看到犄角旮旯里的一处处污物。
二十一世纪大小城市中,收费厕所随处可见,可是公共厕所也还是有的。梁纲建的就是真正的不收费公共厕所。城市卫生局下属的清理工每天也会定时定点的到这些地方清理。
甚至于梁纲还造出了自来水,可是费用负担超乎预计很多,暂时只能供用王宫一处。
言归正传,回到刘一科这里。
梁纲改变南京从卫生方面着手,这当然不能只改变公共方面。私人、个人方面也做出了不少规定。
其中两点就是不准随地大小便,不准牛马驴骡在主要街道上拉撒。
若有违反者,前者罚款,站街示众。屡教不改者,罚款依次倍增,还可押入警局拘留五至十天。
后者则如现在刘一科身边的这主仆二人一样,亲自动手清扫,随后一样的站街示众。
所以,这主人怪不得刘一科,也怨不得刘一科。要怪他只能怪自己的马车夫,出门忘了给马匹套上屎尿袋。
刘一科是南京本地人,之前时候是江宁知府衙门下的一个小捕快。红巾军进城前他就弃职跑回了家,所以没有被拉入受清算人类中。
南京警察局成立之后,刘一科虽看了招募告示,可是不敢出头。以至于在家一直熬到了今年三月正式对满清死了心。
那时,红巾军入主南京都有半年时间了。每天都是宣传再宣传,反清思想持续不断地向着南京百姓灌输。那些记载着满清笔笔血债,在之前已经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文字狱的书籍,也飞入了家家户户。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八十日……
满清累累血债被翻了出来,也唤醒了人们心底最深刻的记忆。
梁纲还火上浇油,使文工团表演之时,唱出了一曲——重回汉唐。
重回汉唐是二十一世纪汉服复兴者们自己作词作曲的汉服复兴运动的主题歌。饱含着民族的自尊,血脉的尊严。梁纲第一次听的时候,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广袖飘飘,今在何方;
几经沧桑,几度彷徨;
衣裾渺渺,终成绝响;
我愿重回汉唐,再奏角徵宫商;着我汉家衣裳,兴我礼仪之邦;我愿重回汉唐,再谱盛世华章,何惧道阻且长,看我华夏儿郎;
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虽是国泰民安,可那种千年不朽的全盛,那种无与伦比的强大,却已成为了人们记忆中的遐想。
复兴中华叫喊了几十年,可是那份骨髓里失落的自信、自尊,似乎在拾到手中不多久就已经再度丢下了。复兴汉服不是要完全回归传统,而只是愿记住历史,以自强不息。汉唐盛世的遗梦与光环,中国万古所渴望的“文武千官岁仗兵,万方同轨奏升平”……
等等的一切都让梁纲牢牢记住了这支曲子——《重回汉唐》。
现今的中国还没受到西方列强的冲击,没有经历百年国耻的凌辱,没有从那千年不朽帝国的至尊转化为一切‘崇洋媚外’的自卑。
可是《重回汉唐》一歌唱出,也照样瞬间震撼了人心,震撼了整个南京,继而是震撼整个江南。
现在的《重回汉唐》,没有了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意义,可本质精神却从没有改变。对于听了这首歌的古人来说,‘除满复汉’就是它现在最好的诠释!
没有了外国身影和曾经的国耻国辱涉入,却一样振奋人心,沸腾血液!
感动,发自内心深处的触动。刘一科的心在一点点的焕发着新机,最终完成了一次脱变,完全倾向了红巾军。
不过可惜的是,那个时候时间已经是挺晚了。半年时间,不管最初时是提心吊胆上班的,还是从军中直接转职为警察的,警局的编制和位子似乎都已经全了满了。
刘一科最终当上巡警还是靠之前的老朋友帮忙。四月份正式入职,穿上了那一身黑色警服。
撇去了心理的障碍,刘一科现在就在全心全意的享受着巡警职务给自己带来的自豪感。
朱雀大街当值,梁纲亲自命名的重地,逮着谁了他都敢‘执法必严,违法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