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自是“打家劫舍”!()
陈广亮明白梁纲话中的意思,可是……“你现在不该躲起来吗?”界牌口的这一场大案肯定会震动整个德安府,甚至是惊动整个湖北省的,官府接下去必会设卡布哨、严加查探,用更多的力量来追捕梁纲,这个时候梁纲应该找地方躲起来才是最明智的,怎么还……?
“躲起来?我干嘛要躲起来?”梁纲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现在是清朝又不是后世科技高度发达的年代,满清连一个通缉告示上的画像都搞不定,想抓自己谈何容易?
设卡布哨、严加查探,在梁纲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乡间田野有太多的路可供通行了,二十一世纪的警察都只能封锁主要交通路线,十八世纪的清兵衙役还能封锁住整个区域不成?
此去杨家集虽然是顶风作案,可这并不是什么自寻死路,在梁纲看来这反而是借机打响他名号的上佳时机。既然已经决定走“劫富除恶”这条路了,那就要走好走通顺,名气这档子事是必须要高调的。
挥了挥手,梁纲示意停下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陈广亮杨家集的情况。见梁纲拿定了主意不会改变,陈广亮心中虽然还是觉得不该可也顺从的改了口,介绍起了杨家集。他和梁纲之间的关系十分明确,向来是只有听从的份。
“希望他不要出事!”陈广亮心中暗暗祈祷,“就算出了事也千万别牵扯到我们陈家。”
“大千赌坊、刘家……”小树林中,梁纲仰面躺在草地上,双手垫头,心中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来。看来今夜自己又能发一笔横财了!
大千赌坊,名副其实就是一个赌博的地方,东家姓杜,叫做杜新坤,为人心黑手辣,但却是个很有眼色的人,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他分得清清楚楚,也因此才在杨家集站住了脚跟。在这一片地他是出了名的地痞恶霸,干的是黑心的买卖,手下也笼络着二三十号狠人,为祸不小。而且据说他在发迹之后很快就往上攀了高枝,身后更站着有一位神秘人物,很有些来历。所以现在的杜新坤已然在杨家集有了一席之地。
而至于刘家,则是属于劣绅之列,仗着官场上有人,德安府、随州县都需买面子,于是为非作歹,鱼肉乡里,说是死有余辜一点都不过。老头子刘占生现年已经六十过三了,他二十一岁中的秀才,其后踌躇考场十多年都未能再进一步。然他生下的两个儿子却是很争气,老大刘秉庆十四年前就考中了进士,而且是二甲第七的好名次,进了翰林院现在已经做到了侍读学士;老二刘秉义也仅仅是晚了大哥一届,这时在外省也已经做到了五品同知。
刘家一门“兄弟两进士”,不但在随州大有名气,就是在襄阳也传得极广。刘占生当初只是一区区秀才的时候,自然是没那个资格鱼肉乡里,而且杨家集杨姓居多,宗族势力强大根本就不是刘占生所能比的,在他儿子没有真正出人头地之前,他表现的还很有书香门第的风德的。可是在刘秉庆考中二甲第七名之后,刘家陡然一跃就已然成了随州的一流门第,原因就在于以刘秉庆所考的名次来论,只要他不犯什么致命的错误,未来前途一片光明。等到刘秉义也考中进士之后,刘家在整个德安府就都能称得上是一“名门”了,在杨家集自然更显得“巨无霸”,地方的宗族势力已经不能再制约他了。
刘占生的“心”当即就大了起来,龟缩了几十年后一朝无人治,那野望就会像是泛滥的潮水一样一发而不可收拾。
只不过刘家的根基过浅,而且刘占生毕竟是读书人,做事情讲究个脸面,不想把吃相弄得太难看,所以也就没有一口吃个胖子。在最初几年的“发展壮大”之后,就没再用过蛮霸手段来做事,可是这几年巧取豪夺也不见少,高利贷和强买强卖更是让人恶心。
背靠着杨家集富裕的商机,依靠放高利贷、强买强卖以及开当铺,短短七八年间刘家资产一再扩大,已然是稳居杨家集首富之位。镇东修建富华的刘家大宅不知是吞下了多少百姓血汗,又逼惨了多少家庭!
这样的人死有余辜!虽然陈广亮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可梁纲是什么人,来自后世的他岂会不清楚高利贷、当铺、强买强卖,这些手段中所蕴含着的罪恶。刘占生必须死!纯粹的斯文败类,相比较起开赌坊的杜新坤,对于刘占生的杀机梁纲心头更盛。
深夜,杨家集南头,杜家后院。
高深的院墙并不能阻挡梁纲,只是向后垫了两步他就轻易地一翻而过。从墙上滑下,悄无声息的穿过庭院,来到了后院一幢三间开的房屋前,“竟然没狗,真好!”
梁纲本以为像杜家这样的黑色人家,家中肯定会豢养上几条恶狗看家护院呢,所以事先让陈广亮准备好了几块下了药的肥肉,甚至还做好了行踪暴露后来硬的准备,没想到现在全用不着了。
藏在暗影中梁纲细细打探了一下,眼前的三间开是杜家后院最气派的几间连体房,肯定是杜新坤的住所,里面亮着灯呢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至于外面台阶下只有两个守夜的。
是劫赌坊还是走一趟杜新坤家,梁纲是思略了好一阵子才做出的决定,他选择了后者。杨家集虽然挺繁华,可毕竟只是一个镇子,这里的赌客经济条件远比上那些大地方的同行,出手是不可能像梁纲记忆中的那样大把大把的撒银子的。所以赌坊中的赌资不会太多,撑死了也就几百两,而与其费大工夫到大千赌坊劫这些碎银子铜子,那还不如直接到杜新坤家中弄成锭的元宝。况且,杜新坤笼络的那些手下大部分都集中到了大千赌坊,反倒是他家中力量更薄弱,如何取舍,不言而喻。
两个打手守在台阶下,每人各配的都有一根棍子,只是现在这根棍子并没有握在他们手中而是别在了腰间。
“嚯,这夜守的还真是自在!”梁纲躲在阴影里,冷眼看着那两个打手“投机”的聊着天,半天都不带抬头看一眼的,心中不禁感叹:果然是人口少了大有好处,连保安(打手)这样的职业,古代都比现代来的轻松。
溜身窜到墙角,弓着身子、贴着墙根,梁纲悄无声音的潜到了那两个打手身后,而此时台阶下的二人还一点都没察觉。
“桂香楼的娘们,那个叫白嫩……”左边一个满脸**笑的打手正说得兴起,却突然感觉脑袋后面一阵剧疼,接着两眼一黑哼都没哼半声就往地上瘫去。
“谁?!”另一个打手倒是还有点警惕,察觉到身旁的异动立刻就知道不好。再听到侧面袭来的“呜呜”风声,当下连头也不回,身子猛地往前一扑就地连打了个滚,右手向腰后闪电般抄去,同时竭力扭转身子想让自己看清偷袭者。
连串的动作让他肺活量一窒,口中的“喝叫”变得声音很小,梁纲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声响是绝对不会惊动前院的。
打手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梁纲的动作更快,一板砖走空后他就索性欺身而上。那打手扭转身形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偷袭的人影,隐隐约约地只觉得眼前一花,在他惊恐的想叫想再度躲避的时候,梁纲左手搓刀就已经猛力砍在他的脖颈上。同样是哼都不带一哼的,那打手两眼一翻就像一滩烂泥一样堆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