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这些官兵有病吧?
刚刚努力杀出去,现在又努力杀进来······他们迷失方向了吗?
邬明朗的这一打法,彻底打乱了贼寇的部署,他们不得不仓皇转身迎战。
这就变成两波骑兵夹击贼人的局势。
刹那间,贼寇挤在一起,乱了阵脚。
官兵见到战友又杀过来,精神大振。
这一出一进,贼寇士气顿时落下。
但贼寇毕竟人多,两波骑兵一时半会也无法会合在一起。
却说带妇女的骑兵使劲打马,以便跑得更快。
竺林远远看到战友们马上驮着的女子,忍不住给百姓道:“看,他们把贼寇抢走的女子救回来了!”
但骑兵到跟前,竺林就觉得不对劲。
他们浑身是血,样子十分狼狈,似乎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不就是一些乌合之众么,能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吗?
“申南,这是咋回事?”
竺林问最前面的骑兵道,“怎么如此狼狈?”
“竺林,大事不好,我军遇伏,扈将军还在贼寇包围中!”
申南焦急喊道,“邬校尉率领我们杀出重围,见扈将军还没有出来,又杀进去了!”
“什么?”
竺林大惊失色道,“申南,你们也累了,就在此地看护百姓,其余人随我杀回去,救扈将军!”
竺林率领一百生力军疾驰而去。
见到家人,那些女子开始哭泣。
而那些被贼寇杀死的女子家属开始哭天喊地,高呼亲人的名字。
谁都不愿意失去亲人。
申南心里怪难受。
他不由想起同甘共苦的战友,想起雷神一样暴躁的扈将军。
如果他们战死,自己肯定会比这些百姓还伤心。
不!
我要去救他们!
申南喊道:“乡亲们,对不住了,你们自己保重,我们也要去救扈将军,救战友!”
说完不顾疲惫,率领全部骑兵,拍马赶去。
此时,邬明朗已和扈雷会合,他们合力再次往外杀。
贼寇被官兵的勇武吓得心惊胆战,好多人虽然努力拼杀,但大多都是做做样子,有进攻的趋势而已。
雷声大,雨点小。
扈雷伤痕累累,身中数箭,左臂重伤已抬不起来,只用右臂拎刀厮杀。
就如此仍然悍勇,贼寇见到纷纷躲避。
突然远处马蹄阵阵。
远远望去,一路尘土飞扬。
这是有多少官兵?
其实只有竺林率领的一百骑兵,在临近战场时,他命士兵在马尾上拴了树枝。
这样一来,贼人看到一路灰尘,定然误认为是大部队到来。
这成为压死贼寇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见官兵来了援军,都纷纷钻进树林中退走。
扈雷趁势率军杀出重围,到安全处收拢士兵,满目伤感。
一千骑兵,活着的只有四百多。
大败啊!
扈雷包扎伤口后,将遇伏的过程详细写在报告上。
这事必须汇报。
一般人不会有这样的手笔。
贼人中有能人。
自己失败要给全军带来警示。
鹰嘴山贼人不能轻视。
······
鹰嘴山上大摆筵席,热闹非凡。
王瑾伦论功行赏,参战贼人都领到奖赏,记下功劳。
这一战,鹰嘴山出战六千人,虽然死了两个豪侠,还有一千多喽啰,但他们是胜利者。
给官兵重创就是此战的目的。
他们做到了,还做的很好。
山寨有近两万喽啰,死一千多算个啥。
这个诱敌深入的计策出自王瑾伦的脑子。
他是读书人,读过好多历史书,了解不少战争实例,故而能想出这样的计策。
实实在在洗劫鱼鼎镇,然后把官兵诱到埋伏地点,来了个首战告捷。
在一片吹捧声中,王瑾伦满脸喜悦,心里寻思着下一步如何排兵布阵。
看着扈雷送来的军报,孟青云眉头紧锁。
鹰嘴山上有高人。
这埋伏打得有点东西。
扈雷是救百姓心切,中了贼人的伏击。
从这件事上,孟青云也排除了扈雷是有人放在军中棋子的猜测。
心中有百姓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
孟青云不想惩罚扈雷,听说他受重伤,便下令让他率剩余骑兵去滑州府休整。
而后孟青云和计尚文商议半天,决定也去滑州府,然后制定战术,再攻打鹰嘴山。
鹰嘴山上正在进行葬礼。
蒙桄临、游天成两人阵亡,尸体被运到山寨,进行了简单的葬礼。
其他喽啰则没有这样的待遇,都是就地埋葬,那儿死的就埋在那儿。
“兄弟们,官兵凶残,杀死了我鹰嘴山一千多兄弟!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王瑾伦举臂高呼,“杀光官兵!报仇雪恨!”
“杀光官兵!报仇雪恨!”
“杀光官兵!报仇雪恨!”
······
喽啰们高声呐喊,情绪激昂。
王瑾伦满心欢喜,这么高的士气,官兵来根本讨不到好。
“报······”
一探子来到葬礼现场,高声喊道,“三位寨主,官兵全都去了滑州城!”
“哈哈哈······”
冯布大笑道,“官兵这是被我们打怕了,去滑州城当缩头乌龟!”
金柏帮腔道:“官兵若再来,定打他们个屁滚尿流!”
“再探!”
似乎这个消息在预料之中,王瑾伦满脸嘚瑟,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道,“这个草包主帅胆子未免有些太小了,躲进滑州城自然安全,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官兵不来打,咱们就和他耗着,看谁能耗得过谁。这真是······他好,我也好!”
“哈哈哈······大哥真幽默!”
冯布、金柏拍完马屁,三人便以议事为由,离开葬礼现场。
有个屁事议!
三人在痛饮。
形势一片大好,这酒越喝越有滋味。
酒战正酣,探子又来禀报。
“三位寨主,小的发现一队押粮官兵,正往赶往滑州!”
嗯?
这又是个好消息。
打仗缺啥都不能缺粮。
缺士气可以鼓,缺战斗力可以练,缺武器可以抢,但缺粮便坚持不了几天。
如果能劫了官兵的粮道······
想想就兴奋。
王瑾伦满脸喜色道:“有多少官兵押运粮草?”
“王寨主,六百人!”
“六百人?”
王瑾伦觉得奇怪,粮草这么重要的物资,应该重兵押送,怎么只有区区六百人。
“押粮队伍大约有三千人,但官兵只有六百,其余都是服徭役的民夫!”
探子喜冲冲解释道,“官兵走在队伍两边,很好数!”
“天助我也!”
王瑾伦听后大笑道,“官兵的末日到了,看我妙计定输赢!你去再探,我要准确消息!”
冯布、金柏见王瑾伦兴奋的样子,便知他真有了妙计。
让王瑾伦当老大,是正确的抉择!
······
戴永杰负责押送粮草。
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时刻大声吆喝,提醒队伍提高警惕。
押送粮草可不是个好活,一旦丢了粮草,主将就会丢命。
性命攸关的事,自然开不得玩笑。
此刻已过了午时,戴永杰还不下令休息做饭。
“走快点,到疙瘩坡再埋锅造饭!”
疙瘩坡周围有大大小小的土坡,站在坡上能看到远方情况,如果遇到危机,还可以在坡上防御。
这里是平原,唯有疙瘩坡是侦察和防御的好地方。
到疙瘩坡已是未时,戴永杰派出斥候,并安排在坡上观望的士兵,然后才下令埋锅造饭。
小心驶得万年船!
长途跋涉,所有人都累了,一听要休息,都坐在原地,好些民夫则是躺在坡上就睡着了。
饥肠辘辘最是渴望饭熟。
微风轻轻刮过,阵阵米香忒是诱人。
真香啊!
戴永杰正在喝水,突然斥候骑着马风驰电掣赶过来。
嗯?
这么急,肯定有大事。
戴永杰暗觉不对,忙站起来,眼睛盯着斥候,心中则是忐忑不安。
“吁······”
斥候跳下马,面色沉重道:“大人,好多贼人正在向我们疾速靠近!”
大事不妙!
戴永杰忙问道:“有多少贼人?”
“漫山遍野都是,最少有七千贼寇!”
完了!
这么多贼人可怎么抵挡?
看来今天要把这一百多斤扔到这儿了。
怎么办?
戴永杰看了看四周,突然有了对策。
“把粮车都推到这大土坡上,围成环形防御工事,所有人躲在车后防守,绝不能让贼人劫了粮草!”
“是,大人!”
大伙迅速推车,车辆组成了一个环形阵。
车前摆上拒马等物,所有人严阵以待,静候贼人到来。
所有人脸上看不出惊慌。
就连那些民夫也毫无惧色,刀枪插在地上,手中握着弓箭。
等贼人来,先用弓箭对付。
近了再用刀枪。
不大工夫,七八千贼人到来。
“狗官兵,乖乖投降,否则杀上坡,一个都别想活!”
领军头目是鹰嘴山“九大豪侠”中的老二项俊良,他命一喽啰喊话。
他们的目标是烧了粮草。
官兵逃跑或者投降都无所谓,他们只毁粮草。
项俊良见官兵已结阵防御,却一点都不担心。
官兵只有六百,其余都是民夫。
民夫能有什么战斗力?
只要他下令进攻,民夫当场就奔溃了。
民夫一跑,战阵便乱了,官兵也会跟着跑。
项俊良有点军事造诣,他没有把土坡四周都围住,而是留下一面。
这是留给官兵逃命的。
有希望活下去,官兵才不会死命抵抗。
“兄弟们,冲啊!第一个攻上坡的赏银十两,升两级!”
喽啰们听到有银子赚,还能升到管理层中,叫嚣着开始进攻。
“准备!”
戴永杰冷静吼道,“听我命令,等贼人进入射程再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