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讹人?
孟青云不由后退几步,提前划清界限。
见有人倒地,旁边的人一下子围过来,叽叽喳喳议论。
“我就说考完不要对题,看到了吧,又一个承受不了错题晕倒了,还是个老头,不知道有没有命了。”
“这么大岁数了,还挣弹什么?家中养老不香嘛!”
“谁说的老了就不能考秀才了?白首老童生,活到老,学到老,考到老!”
……
“大宇朝尊老爱幼,孟青云,你为何把老人推倒在地?”
孟青云转头一看,却是酒楼那位把所有套餐都尝了一遍的马奕,只见他手摇折扇,一副盛气凌人喝斥。
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惹你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他了?”
孟青云不由恼怒,怒冲冲瞪眼道,“王郎中明明是听到时文答错后自己倒地的,你却颠倒是非,污人清白,简直给读书人丢脸!”
马奕冷哼道:“你问问大伙,谁信啊!”
马先生喝道:“小伙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亲眼见他自己倒地的,岂能有假!”
“就是他自己跌倒的!”
旁边又有人作证,马奕再没有无理取闹,摇着折扇看热闹。
王启来接爷爷,四处打量不见王笠,突然见人群围个圈看,料想有什么稀罕的事发生。
好奇性作祟,他也不管爷爷了,钻进去想看热闹。
他只看了一眼就嚎丧:“你怎么了,翁翁?”
王启耳熏目染,也会点医术,他掐住王笠人中,少顷,王笠悠悠醒来。
王笠哭丧着脸道:“乖孙儿,翁翁可能考不上秀才了。”
“翁翁,考不上就考不上,我们有吃有喝有钱,不稀罕这个破秀才!”
王启把爷爷扶起来,拍打着他身上的灰尘。
无端倒地,丢人现眼,王笠剜了一眼孟青云,正准备回去,突然发现马奕,他像碰到救星似的道:“马公子,老朽且问你,今天试题,王速出令反出自哪里?是什么意思?”
王笠还不死心,他觉得孟青云是故意骗他。
一个五年都过不了县试的人,能知道这么多?
“王速出令反出自《孟子·梁惠王》,王速出令,反其旌倪……”
“咚!”
马奕还在滔滔不绝卖弄,就见王笠软软倒地。
“翁翁······”
王启又忙着掐人中急救,就听孟青云一声喝,把罪名原封不动安给马奕。
“好你个马奕,居然把王郎中推倒在地,看不出来你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居然是心狠手辣之辈!”
马奕一点都不担心,翻了一下白眼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胡说谁信?”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谁都看到了,是你用嘴把王郎中推倒的,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你逃脱不了干系!”
孟青云大义凛然斥道,“明明王郎中受不了刺激,你偏又故意刺激他,让他二次晕倒。你这是有意为之,你用语言暴力伤害王郎中,你居心叵测,不是好人······”
也让你尝尝被诬陷的滋味。
我喷死你!
还别说,围观者都觉得孟青云说的好有道理,有人出言责怪道:“这位公子一点都不地道,明知老人受不了刺激,还要卖弄你的文采,这和杀他有什么区别?”
“就是啊!年纪轻轻,却心狠手辣!”
······
“你们······”
马奕欲辩解,却淹没在责骂声中,他气得直跺脚,满眼怒火瞪着孟青云。
这时候,王笠醒来,他双眼空洞,貌似痴呆,嘴里兀自咕嘟:“不是造反,不是造反······”
“小胖子,赶紧把你翁翁背去医馆,迟了恐怕会疯!”
有人看出眉目,赶紧给王启支招。
王启听到路人的话后吓得不轻,背起王笠就去寻医馆。
没有了热闹,人群自然散了。
马奕忿忿走了。
孟青云和马先生回到酒楼,吃过饭后,各自回住处休息,并约好明天去看府城的名胜古迹。
府城名胜古迹首推滕王阁。
据说,滕王阁是前朝滕王专门为歌舞享乐修建,他精通歌舞,善画蝴蝶,很有才情,但他骄奢**逸,只懂享受。
也有人说滕王是故意为之,只有这样才能让皇帝哥哥觉得他胸无大志,不会觊觎皇帝宝座。
前朝的事,谁能说得清。
不过滕王阁确实修建的大气磅礴,以至于人们把它当作风水建筑,说什么聚集天地之灵气,吸收日月之精华等等,甚至有“求财万寿宫,求福滕王阁”之说。
孟青云师生来到滕王阁所在的南湖园林,只见满塘荷花开得分外娇艳,煞是美丽。
“先生,登上滕王阁俯视远眺,视野开阔,风景更美。”
“那咱们就登阁!”
师生二人进阁,欣赏完主阁,然后一层一层欣赏,上到第六层,却见十余书生坐在蒲团上,围成一个圈,饮酒赏景,论文作诗,闲情逸致,可见一斑。
都是考完试放松来的。
孟青云瞥一眼见有马奕,便假装没有看到,和马先生转过身远眺。
“孟掌柜?你也来游滕王阁?”
其中一人却认得孟青云,他起身走过来道,“今日闲暇无事,便邀同客栈的考生一起赏景饮酒,孟掌柜,一同饮几杯如何?”
“多谢兄台,在下要陪先生游玩,就不叨扰你们了!”
孟青云却不认识此人,立刻拒绝,再说马奕在列,肯定会有龌龊,不参加最好。
“孟掌柜可能不认识小生,小生胡成,是温平县童生,吃过孟氏酒楼的菜后,惊叹不已。实不相瞒,小生家里也是开酒楼的,请的也是名厨,但味道比起孟氏酒楼差远了······”
“胡成,咱们以诗会友,又不做菜,你唤他干吗?他懂什么诗词!”
马奕见胡成去邀请孟青云,本想等他来用诗词压他一头,谁知孟青云拒绝。
他不参加,本少如何出风头?
得想办法让他参加。
请将不如激将,待我激他一激。
胡成闻言皱眉道:“马兄说笑了,孟掌柜正试排名靠前,覆试若没有大错误,今科秀才必占其一。这样的人,怎么不懂诗词?”
“哼!覆试的算学题就是鬼门关,本少估计他一题都答不对,院试定然不中!”
马奕语气自负,似乎他就是算学大师。
“这么说来,马少对算学颇有研究?正好在下对算学也有点小小的心得,要不咱俩探讨一下?”
哥只是个数学学渣,但也甩你几条街,列个方程组,随便把你踩在脚下。
孟青云语气轻蔑,这让马奕很不爽,他针尖对麦芒道:“放马过来,让本少给你上一课!”
切!
谁给谁上课还不一定,你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跳得越高,跌得越重,一会儿有你好受。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
马奕率先出题,却是鸡兔同笼问题,而这个题······
呵呵,你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吗?
哥就是这道题出名的。
“雉二十三只,兔十二只。”
马奕话音未落,孟青云的答案就脱口而出。
这么快就算出来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个不算,你肯定做过这个题。”
马奕开始耍赖道,“哪有人能这么快说出答案!”
你猜对了,哥就做过这个题!
孟青云也不辩解,笑吟吟看着马奕,满脸都是不屑。
马奕丢了面子,心中更是恼怒,他怒冲冲道:“既然你这么快能算出答案,那限你半盏茶工夫 ,算出一到一百的叠加是多少,如果算不出来······”
“五千零五十!”
马奕还在喋喋不休,孟青云就把答案说出,马奕张大的嘴来不及合拢,吃惊的看着孟青云,像是在看妖怪。
他很自负。
本以为算学天下无敌,谁知离孟青云差了很远。
其他人也是瞠目结舌,良久,胡成道:“孟掌柜,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胡兄,这很简单。”
孟青云娓娓道,“因为一加一百等于一百零一,二加九十九也等于一百零一,以此类推,一共有五十组一百零一,所以答案就是五千零五十!”
还可以这样做题?
他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你投机取巧,这题不算,重来!”
见马奕又耍赖,孟青云没好气道:“马少,你已经出了两道题,按规矩是不是该我出题了?”
其他人都点头,马奕冷哼道:“你出!”
“孟氏酒楼六月份营业额是一万两银子,预计八月份营业额要达到一万六千九百两银子,已知酒楼每个月的增长率相同,问增长率是多少?”
我用一元二次方程踩死你!
说实话,出这个题孟青云有私心,他估计马奕肯定有自己的解题方法,一次方程的应用题,他应该能解下来。
为了把他的脸打的啪啪响,就得狠点,用二次方程来碾压他。
马奕皱眉不语。
良久,他喊道:“你这是现场编造的题,根本就解不出来,有本事你说出答案。”
马奕是真没办法,只能如此搪塞。
谁都能听出,这题确实是孟青云现编的,但解不解的出来,他们也不知道。
“三成!”
孟青云笑道,“自己将答案代进去演算,看符合不!”
大伙一起演算,发现答案是对的。
小样!
还治不了你!
孟青云摇摇头,很不屑转身要走,就听马奕喊道:“读书人自然要比写诗做文章,算学精通嚣张哥啥,孟青云,你敢和我比做诗吗?”
你不撞南墙不回头吗?
那好,让你撞个舒服。